35 ☆、殿下不可

魚喬的手環住他的脖子,像那時,阿裏抱着競一般。樂陶像壁虎一般敏捷爬了上去。一個哨兵反應過來,樂陶将他後腦輕輕一拍,他便倒了下去。二人貓手貓腳避開人,在城中穿行,在那邊城門處跳下去時,一個方便的哨兵指着他們。“誰?”說完就叫了幾聲。城中遂有了響動。

樂陶将他一腳踢暈了,拉起魚喬就跑去。後面喧嘩了許久,倒也沒人追來。魚喬和他往前走,仿佛已沒了風險。兩人默契的緊,都不說話。

魚喬有些尴尬,終于開口,“我只怕,還不起。”她總這樣,一認真起來,就常說一些傷人的話。

樂陶看看她,卻不回答。

魚喬無奈,只好噤聲。走了很久,他們路過一片樹林,再往前走,是一家旅店。老板是個長胡子老人。見到魚喬樂陶,問,“住店還是……”

“一間房。”

魚喬看他一眼,又低了頭。在房裏坐着時,忽聽外面有人借酒高聲讨論,“這一仗,我國必要勝的。”

“要我說,就是贏了也未必光彩。大殿下能耐歸能耐,這揮兵打自家人,還是讓人心寒。”

“他若不這般,如何施展自己抱負?”

“這就是你不知了。他能殺了自己弟弟,可見也是冷酷殘忍之人,即使得了帝位,将來未必不魚肉百姓,剝削壓迫。”

“二位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魚喬正聽的有味,卻聽到談話被打斷,不免悻悻。

樂陶坐在桌邊,只顧發呆。魚喬也不知說些什麽,趴在桌上無聊。

聽到室外已沒了許多聲想,魚喬想必是很晚了。她後來都早睡晚起的,又不大運動,自然累的快。然而雖憊倦,無奈只一張床,因此只是趴着休息。許久,樂陶推了推她。她已有些沉睡了,于是只是嗯了一聲,濃濃的鼻音。

樂陶無奈,“魚喬。”

魚喬嫌他吵,将頭往一邊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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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陶只好将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又拉了被子,才又坐在桌旁去打盹了。魚喬被他抱起時已醒了,又擔心自己睜了眼反而尴尬,于是也只好裝作睡着了。但見他又去坐着,心中愧疚,卻也無法。她只好拉着被子,蓋過頭。不一會,裝作咳醒,低聲問,“樂陶,小心着涼。”

樂陶看她被被子暖紅的臉,點了點頭。魚喬說完正要睡了,終覺不妥,說,“你床上來罷。我們和衣而睡就是了。”

樂陶不作聲,也不動。魚喬無奈,轉身往裏面睡了,留下了大半邊床與被褥。次日醒來,樂陶已坐着吃東西了。見她醒來,也不說話。吃了飯付了帳,又裝作無意問了店老板,“三殿下只怕也在這兒住過罷?”

店老板臉色微變,估量着他二人是宮裏派來的,搖搖頭,“小的并不識的三殿下。”

魚喬心中了然,和樂陶出去。望着四通八達的路,魚喬猶猶豫豫,不知往哪兒走。她隐約覺的,他在哪裏,離她并不十分遠,卻似乎,在受磨難。

閉了眼,胡亂選了一個方向就走。如此又走了一日,卻覺的越走越遠。于是後來又折回來。她自抱歉,可樂陶卻一句話也未抱怨。于他,和她一起,已是幸福。

當晚,二人未去客棧,而是排除了去大原與城宮的路,選擇了剩下的一條走了。他們沒有交通公具,只靠步行。在水草上睡了一晚。又走一日,魚喬有些累了,坐在一塊石頭下休息。樂陶坐在她旁邊,安安靜靜。

忽然,遠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樂陶側目,往遠處看去,只見些許穿铠甲的人逃竄過來,邊跑邊回頭看。那铠甲,正是鲛人國的。

魚喬莫名的有些厭惡。

樂陶起身,站在她身前兩米初遮着。那群士兵見到他們,罵了一聲,正要跑開時忽見到樂陶身後依然坐着的魚喬,停了下來。一個帶頭的男子頗有幾分輕狎地望了魚喬一眼,又仔細打量樂陶,高聲問道,“你們可有見到一穿紅衣的銀發男子?”

魚喬擡頭,這是追殺火合的麽?于是冷着聲音,“往另外那條道去了。”

誰知,那兵并非是真要問火合下落,因罵道,“胡說八道!我看定是給你們藏起來了。兄弟們,來啊。拉了去仔細問清楚!”說完一群士兵便笑着往他們靠。

樂陶冷目,伸手擋住為首的。

“唉?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違官命??”說着瞪圓了眼睛,狠命将樂陶的手往下一推,卻哪裏推的動。

樂陶不動聲色,手往前一用力,那人身體一曲,往後退至後面人身上,倒了一堆人。魚喬起身,看着那群人,倒算的上“冷眼觀戲”了。

那為首的不曾受氣,手一揮,從地上起來,一群人咆哮着往樂陶沖撞過來。樂陶抽出随身帶的軟劍,只橫着劃了條弧線,劍光所到之處,人都往後重重摔去,一時呼痛聲不斷。也有未傷及的,望着樂陶猶猶豫豫不敢上前。而樂陶早已收了劍,仿佛什麽都未發生。

魚喬笑的輕淡,“走吧。”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傍晚時分,許多夜明珠又漸漸發起光來,突然間,他們看到遠處的小山上,仿似有一間小屋。于是二人将它定為天黑前的目标,往前走去。那座小山卻似乎一直在走遠。魚喬想,只怕是自己花了眼,于是停了下來。樂陶回首看她,問。“怎麽?”

“第六日了。沅雅說元神不能離身七日。”

西潔叫火合吃飯時,他正坐在門口望着遠處。那裏似乎有兩只白色的蝴蝶,緩緩相依而行。聽到西潔叫他,擡頭卻見她已近至身邊。火合起身,往屋內去了。西潔臨進屋時往外看了一眼,突然看到兩點白色。心裏一急,卻看他并沒什麽不同,于是關了門,暗自用功,将小山越移越遠。

火合察覺,問她,“怎麽了?”

西潔笑的羞澀,“不能讓他人發現你。皇室的銀發很容易讓人認出。”

火合悶聲,“喔。。”

他仿佛覺的心中有一灣潭水忽然起了波----有些動蕩,卻又是沒有來由的,難以言喻的。他只是不知道,他的語氣,又像了誰而已。“這些日子謝謝你了。不過……”

“不過什麽?”

“我要回城宮。”他覺的有些事不一樣,可是不清楚是哪裏。他想,大概還有事等着他罷。

西潔急道,“殿下不可……”

火合只低頭繼續吃飯。他并非是和她商量,只是通知罷了。。

樂陶看看她,拉她出了海底。當時外面正是白日,他們卻是出現在海上,四處遙無邊際。海面金光閃閃。

樂陶将她攔腰抱起,卻輕巧如紙。魚喬本欲發話,卻聽他說,“你穩不住。”

魚喬只得悶了聲。他抱着她,在海面如蜻蜓點水,往海岸移去。魚喬連日走了許多路,突然被他抱着,覺的輕松了很多。而他又走的極穩,無甚巅簸。于是她竟在他懷裏,沉沉睡去。她仿佛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與火合站在那個山巅,望着崖下那一片晚霞似的灼灼桃花。他笑着對她說,“我回來了。”

那樣溫柔的瞬間,一陣風過,落了許多的花瓣,映着夕陽的餘輝,在空中不停的旋轉,旋轉……他拉着她的手,從山頂縱下,卻緩緩飄下,立足于花簇之上,他們在花中起舞,和着晚風,美麗無比。“火合……”

樂陶聽她夢裏輕喚,愕然駐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淺淡的角度,立即冷卻。他看了一看懷中傾城的女子,昂首往向城跑去。

魚喬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歪在軟榻上,握榆在為她洗腳。看到握榆停住,笑了笑,“不疼。”

握榆擡頭,眼裏卻是疼惜。“小姐一直是走路找公子嗎?”她的腳上起了許多水泡,新的加在就的上面,磨破了又繼續起,所以乍一看上去,很是驚心。

魚喬笑着點了點頭,問,“樂陶呢?”

“他送你至這兒就離開了。”

“喔。”魚喬點頭,又倚在榻上睡着了。這一次,已讓她平靜了許多,常聽人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麽他總會來找她的。這一點,她篤定不毅。

後來握榆告訴她,前兩天縣令已捕了一人說他殺了李石,那人也自招了。不過有消息說,那人後來又從獄裏被救走,由此縣官就胡亂了了此案。魚喬聽到時只是點點頭。又問,“敏國那邊是怎樣?”

“哦,城主已經決定要讓浣垣少主去駐守。聽說也是因為浣川少主及許多要緊人物共同舉薦的。”

魚喬只好合了書。說,“那桃花已謝了只剩葉了吧。”

握榆搖頭。“我未去看過。對了小姐,期間浣溪少主和樂慈小姐都來過,我只說你出遠門了,使得罷?”

“無關緊要的。”

正說着,忽聽小棠說沅雅來了。魚喬和握榆出去時,卻不只見到沅雅,連同西潔也見到了。魚喬笑着請她們坐下。握榆已,忙端了茶來。“魚姑娘不記我了罷?那我便自我介紹一回好了。”西潔笑着打趣。魚喬笑的平淡,“有勞了。”

西潔心中将魚喬罵痛快了,才說,“我是西潔,沅雅的主人,西曳丞相的女兒……”

“請容我打斷一下,西曳丞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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