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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卉輕輕地“啊”了聲。

從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 細細小小的, 就像是某種小動物在嗚咽。

要不是季誠說這個“謝”字, 薛卉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們現在被鎖在這裏也沒什麽事情可做, 怕他覺得無聊, 就把僅剩下的一根棒棒糖給他吃。

不過他倒是提醒她了。

他“救”了她,她确實應該謝謝他。

薛卉手指蜷了起來,捏住糖, 腦袋歪了歪,眨眨眼睛, 很真誠地問:“你想要什麽謝禮?”

季誠轉過身,背靠着護欄,雙手往後張開搭在護欄上。

他勾唇笑:“這個問題, 不是應該送的人負責想嗎?”

薛卉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點點頭表示贊同:“可是我還沒有想好,能不能先欠着?”

季誠說:“不能。”

薛卉:“……”

沒想到他拒絕得那麽幹脆,薛卉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季誠好笑地盯着她呆呆傻傻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就想。”

“……”

好吧好吧, 現在想就現在想,可是這個天臺上冷冷清清的, 什麽都沒有, 她就是想出來了,也沒法弄來送給他呀。

薛卉又重新抱膝蹲下來,過了兩分鐘,實在想不出來, 有些委屈地開口:“能不能現場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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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誠琢磨了一下她“現場求助”四個字的意思,也學着她的模樣和她面對面蹲着:“求助吧。”

薛卉問:“你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季誠看着她說:“有。”

薛卉有點兒激動:“什麽什麽?”

季誠平靜地說:“你猜。”

“……”

好吧。

薛卉的表情垮下來,她如果能猜得到,還有必要問他嗎?

薛卉沒轍了,實物東西這裏除了她自己,肯定是拿不出來的,但是她也不可能把她自己打包送給他,所以就只剩下了虛拟的東西。

虛拟的,那就簡單多了。

薛卉眼睛一亮:“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

擔心他還會拒絕,她連忙補充,“我唱歌很好聽的!”

學過音樂的小姑娘,從小的樂感就很好。現在的很多流行歌曲調子都很簡單易學,她只聽一兩遍,就能哼個大概,給她一頁歌詞,她就能跟着音樂唱出來。

季誠看着她,他想要的自然不止是這些,但她願意給他唱歌,他也很想聽。

季誠點頭:“你先唱。”

薛卉以為他答應了,挑了一首最近剛薛卉的很喜歡的歌,清了清嗓子,開始唱。

她一開口,季誠就相信了她說的話。

确實很好聽。

她的嗓音很細膩,又輕又軟,唱的歌也是那種适合她這樣的小女生唱的,明亮又輕快。微風将她散落在兩鬓的發絲吹起,聲音婉轉動聽,像只快樂的小黃鹂。

薛卉唱完,忍不住問季誠:“怎麽樣,我唱的好聽吧?”

季誠笑着說:“嗯,好聽。”

得了誇獎,薛卉高興地拍拍手站起來:“那這個就算是我給你的謝禮了哦。”

季誠怕她會像剛才那樣往前倒,在她站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擋在旁邊。

等她站穩了,他才跟着站起來,挑挑眉:“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

薛卉驚訝地瞪大眼睛,“你剛才明明答應了。”

他這是在她唱完之後想要反悔?

太壞了吧!

“可是我怎麽記得我并沒有答應。”季誠上前一步,幫她回憶,“我只說了‘你先唱’,聽說你的文科成績是在年級裏是排第一的,這三個字的意思應該不需要我解釋吧。”

“……”

薛卉生氣了,鼓着腮幫子氣呼呼地指控他,“你這分明就是在耍無賴!”

她這個模樣簡直可愛到不行。

季誠忍着想要戳她臉頰的沖動,笑着說:“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好人。”

薛卉說:“那我給你講個題吧。”

季誠愣住:“你說什麽?”

薛卉也不是不會挖坑,一會兒就從他的坑裏爬出來了,還順帶在旁邊給他挖了一個,等着他往下跳:“你看我這次考試又考了年級第二,全班第一,你想要提高成績,在我們班裏除了老師以外,我能教給你的一定是最多的。所以從現在,我給你講一個知識點,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我這人吧,還挺好的,不會讓你馬上就還,你可以慢慢還,不着急,但是有個條件,就是不能重複,類似之前每天都是同一個牌子的棒棒糖就不行,哪怕口味不同也不行,得換別的。”

薛卉一口氣說完,季誠啞聲笑了:“啧,條件這麽苛刻啊。”

他要是再這麽欺負她,還有更苛刻的呢。

薛卉在心裏默默地說。

“好。”季誠一口答應,他垂眸,看着她笑,“不過現在,我不需要你給我講題,所以之前那首歌不算,你再重新想一個,好好兒想。”

“……”

薛卉半分鐘前才建立起來的得意勁又分分鐘沒有了。

她的小腦袋耷拉下來,想什麽呀,就這麽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她能給他什麽東西?

季誠看着她:“需不需要我給你個提示?”

薛卉忽地擡頭,用力地點了點。

季誠說:“這件事情,你剛才就做過,膽子還挺大。”

薛卉:“……”

她不記得她剛才有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了,但是膽子還挺大,這句話就好像在特指什麽似的。

薛卉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的臉慢慢紅了,有些不太确定地問:“你……你是想讓我、讓我抱抱你嗎?”

小姑娘大概也沒主動抱過男生,這話問得就挺艱難的。

但是怎麽說呢,再艱難她也問出來了,不像別的女生,心裏想什麽都是扭扭捏捏的不願意說,非要別人去猜,矯情又做作。

季誠笑,站着沒動,抱臂看着她:“抱不抱?”

“……”

薛卉是真的沒主動抱過男生,剛才那是不小心摔的,她才會往他懷裏跌。

可是……可是……

薛卉打算拼了。

不就是抱一抱他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現在在這裏沒人看見,也不用擔心會傳出去什麽的是不是。

薛卉這樣想着,閉上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擡了擡手臂,慢慢靠近他,心跳越來越快。

季誠望着朝自己靠近的小姑娘,心情有一點點複雜。

如果說剛剛那一下是因為不小心,那麽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朝他走來,并且主動伸出雙臂準備要抱他。

季誠從前怕他積極會吓到她,和她當同桌的這一個月,他一直都很克制,除了開學那一次抱她去了醫務室,之後的一個月能不碰她就不碰她,就算她趴在課桌上寫字,手臂總時不時地越線侵占了他的地盤,他也假裝沒看到。

但是假裝沒看到并不代表他真的看不見,尤其是這麽個秀色可餐的小同桌,他早就想抱一抱了。

以前沒抱過不懂那滋味,送她去醫務室的那次因為着急,也沒好好感受過,可是就在十幾分鐘之前,他感受到了。

她軟乎乎的身體靠上來的時候,他的身體裏就像是被點燃了一點小火苗,“嗖”地一下,轉眼間就變成了熊熊大火,拼了命地燃燒着。

這種滋味,讓他享受一輩子都不嫌久。

所以當薛卉再一次靠上來的時候,季誠也慢慢地張開了手臂。

這可不算是他沒忍住,是她自己送上來的,他要是再能忍,就不是個男人了。

他的小同桌還小,別的事情不能做,他就抱一抱總行吧?

正在此時——

鐵門那邊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卧槽,你這樣砸行不行,小心點,別把門給砸壞了,到時候還要我們賠錢。”

柏俊民手裏拿着鐵鉗,大力地砸在鐵門上,旁邊的徐一帆提醒他,“破壞公物,你是不是還嫌我們的處分不夠多?”

柏俊民抹了把腦門上的汗:“那你說怎麽辦,誰他媽知道這把鎖這麽難剪。我還以為和我家鎖電動車的一樣,咔嚓一下就完事兒了,這玩意兒,得用電鋸鋸吧?”

“我覺得也是,可是我們現在,上哪兒找電鋸去?”徐一帆趴在鐵門上,哐哐哐地用力晃了幾下,朝裏面喊,“誠哥——誠哥——你在裏面嗎?”

季誠:“……”

薛卉:“……”

他們站的這個位置,外面的人看不到他們的。

饒是如此,薛卉在聽到那聲巨響後的第一時間,還是吓得睜開了眼,往後蹿了幾步。

季誠沉下臉,走到鐵門那兒,就看到柏俊民拿着那鐵鉗對着鎖一頓猛砸。

季誠皺了皺眉:“你們幹嘛呢?”

“誠哥!!!”柏俊民停下來,“你怎麽回事兒啊,怎麽才和我們分開沒幾分鐘,就着了魏翰那小子的道?那小子人現在在哪兒呢,要不要我去把兄弟們都找來給你報仇?”

季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報什麽仇,先想辦法把老子弄出去。”

“哎,好……”柏俊民剛答應下來,看到從季誠身後走出來的薛卉,頓時愣住,“呃,薛妹妹也在啊。”

他說完,和徐一帆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程度的震驚。

他們誠哥如果是一個人在天臺,很有可能是因為和魏翰之間的過節鬧的。可是現在又多了一個薛卉,薛卉和魏翰有什麽仇什麽怨啊?

柏俊民腦子裏的想法動了動,最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們回校和誠哥他們分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誠哥就把薛卉帶到了這裏,說不定還想說點什麽悄悄話,再辦點兒悄悄事,卻沒想到無意中被魏翰發現了,一路尾随他們上來,最後順手就把他們給鎖在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降溫,我好像有點感冒了,大家注意保暖,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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