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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站在窗口,他視線裏的她,真是個公主……

嘉好低頭,眼前一陣模糊。

當日恩愛歷歷在目,而前幾天她在他跟前說的那些絕情話,就如背臺詞一樣的流利,她不禁反問自己,為什麽要在乎那麽多人的感受,自私一回不行麽,帶走他,帶他逃離所有的人和目光跟他一起私奔不行麽?

她是那麽的喜歡那個男人,盡管他的确是幼稚了些,笨拙了些,但她在他身上付諸的一切感情,從來都不是假的。

嘉好推門進去。

這裏的一切,包括裝潢和格局,在她來之前榮澤已經布置回了十年前的樣子,她喜歡的風格,也包括精細到窗簾的顏色,樣式,地毯的面料,花色……榮澤待她至此,嘉好自知這輩子都還不上了,她想,如果有來生,她一定要做他的親姐姐,要待他萬般好,如同對待弟弟阿行。

她推開了窗戶,有些陳舊的木制窗棱,支架生了鏽,發出吱嘎的響聲。

一塵不染的窗臺,包括屋裏的所有家具、擺設,也都是阿澤叫人過來打掃過的,她不需要費心,安心住下就好。

幾天後,榮澤得空從國內飛過來看她。

來之前并沒有通知嘉好,他就這麽一個人來的,沒有任何人知曉。

他也沒有這幢房子的鑰匙,其實他可以給自己留下一把,但他沒有,這也算是對嘉好的尊重。

此時嘉好正在煎牛排,急匆匆的下樓給他開了門,又急匆匆的快步跑上樓,一邊說他,“你自己身上放一把鑰匙比較好。這裏房間也多,偶爾你過來度假住這裏,沒有鑰匙多不方便。”

☆、149 稍後我去看他,你待在車裏等我

嘉好都開口了,榮澤就不會再推脫,“行,有空去配一把。”

“牛排只有一塊兒,你吃吧,我煮面。”

嘉好把煎好的牛排擺在榮澤面前,笑着對他說。

榮澤也在笑,他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挽着袖子、将頭發紮成一個花苞的女人,然後将盤子拿過來,動手将牛排切成兩份,“牛排一人一半,面,也要一人一半。弛”

嘉好笑着點點頭,“行,那你稍等。”

……

……

複古的餐桌,嘉好和榮澤各坐一端嗄。

嘉好這幾天胃口其實挺好的,榮澤不過一個星期沒見她,覺得她有胖一點,至少她臉上長了肉,能看出來。

可見嘉好一個人在意大利生活,并沒有虧待自己。

嘉好餐後又做了一盤水果沙拉,她吃沙拉的時候,榮澤坐在對面抽煙,一動不動的瞅着她,他心裏藏了話,他沒有開口,嘉好也就沒有問。

“打算就這樣在這兒,永遠都不回去了?”

榮澤将手裏半截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裏,問她,她笑着搖頭,然後說,“哪能呢,琳琅和大姐生孩子,總是要回去看看的。”

榮澤看着她,見她心情不錯,他欲言又止,有些話,始終是說不出口。

嘉好起身收拾桌上的餐盤,榮澤也站起來,一邊幫忙收拾一邊說,“你休息,我來洗。”

嘉好沒有跟他客氣,只把餐具拿到了廚房裏去,榮澤挽起袖子開始忙碌,她就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他。

榮澤都二十八歲了,算算,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小時候榮澤成天就好姐好姐的叫她,像個跟屁蟲,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嘉好出事之後,榮澤除了怕她自己受不了,他對這種事其實不是很在意,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娶她,他是個極其單純的男孩子,只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太純粹了,嘉好不能愛他,也無法愛他,只能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就像阿行一樣。

“前陣子我爸給我介紹了個女孩子。”

榮澤突然笑着扭頭說了這話,嘉好一聽,愣了,榮澤有點不好意思,腮邊騰起一抹紅,“就是大姐一個朋友的女兒,剛從國外回來,在一家投行工作。”

嘉好唇角微微揚起,蹭了他一下,開玩笑道,“不錯嘛,大姐還挺照顧你的。”

榮澤收回視線,繼續清洗餐具,一邊說,“不是很聊得來,那女孩子跟我就不是一路人,張口閉口中文加英文,跟誰還沒留過學似的。”

榮澤陪太子讀書,阿行去哪兒上的學他也就去的哪兒,阿行中學三年在香港,大學去的英國,榮澤自然也同樣,那個女生大概是覺着榮澤是程家管家的兒子沒多大能耐,想在他面前表現自己要高人一等,不僅說話中文夾英文,還表現得特別拜金。

“她說她二十歲的時候老爸就給她買全球限量的超跑,拜托,我和阿行在英國做成第一單大生意的時候咱們就已經買得起邁凱倫了好麽?”

榮澤眨了下眼,将擦幹淨的碟子一個個放進消毒櫃,然後轉身對嘉好說,“我寧願找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你說現在這個社會,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拜金?”

嘉好笑了幾聲,問他,“你有沒有告訴她說你是隐形富豪?”

榮澤聳肩,攤了攤手,“沒這麽無聊。”

他伸手拉住嘉好的手腕子,拽着她一路出去,上樓,邊走邊說,“下次我爸跟你大姐要是要讓我去相親,我一定會跑到你這兒來躲着。真的特別煩你知道嗎,就跟我找不到女朋友似的。”

兩人上了樓,到了客廳,榮澤将電視打開,調到了嘉好喜歡的節目。

嘉好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一個靠枕。

這套沙發是之前榮澤過來布置屋子的時候新買的,不僅是沙發,這裏許多的家具也都換成了新的,照着以前的樣式。

羅馬比國內時間要晚七個小時後,這會兒,正是國內的早上,嘉好能想得到這個時候大姐應該是在花園裏散步,肚子漸漸大了,她已經很少去公司。

“家裏最近怎麽樣?”

嘉好開口問榮澤,榮澤開玩笑道,“自從你去顧佑禮那兒了,家裏一直很清淨,你又不是不知道善哥和琳琅自己買了房子搬走了。”

一聽到顧佑禮的名字,嘉好便沉默,榮澤意識到尴尬。

他說了句sorry,嘉好卻笑了,她搖搖頭,道,“道什麽歉,我又不是不能面對。”

許久,榮澤小聲問她,“其實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對他并不公平?”

嘉好垂眸輕笑,“不公平,也好不過不自在。他媽媽不同意我們結婚,這樣糾纏下去也只會兩敗俱傷。”

“顧哥那個人,就是性子挺倔。”

“嗯,他越是這樣,我壓力越大。”

嘉好口渴了,拿杯子去倒了杯水回來,坐下

來喝了一口,又道,“父母只有一個,老婆沒了還可以再找,我不想他因為我變成一個不孝順的人,這是為人子女最基本的道德。”

榮澤聽罷便搖頭,他嘆氣道,“好姐,有時候你這些道德觀沒用,要跟顧佑禮過一輩子的是他老婆,而不是父母。再說了,就算他現在重新找個女人,也不見得跟他媽沒有矛盾,你就不能忍忍?”

“怎麽忍啊?我不能生孩子,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我不想害了他,顧佑禮那麽傳統的男人,他又不可能做一輩子的丁克。”

嘉好雙腿盤在一起,腦袋往後一靠,盯着天花板搖頭嘆息,“算了,兩個人是過日子,一個人還是得過日子,其實我沒有你想得那麽懦弱,大不了以後找個感覺OK、同時他家裏又能接受沒有孩子這個事實的男人。”

榮澤湊過去,“找我如何?我真不在意。”

嘉好一把推開他的臉,“你不是我的菜。”

雖然嘉好看似不正經,但榮澤知道,她就是要打消掉他不該有的念頭,他癟嘴笑了一笑,“開玩笑的。”

………………

………………

香港,某私立貴族醫院。

司徒姍坐在輪椅裏,她戴着帽子,身上穿着條紋病號服,兩眼無神的望着遠處。

私人護士站在她的身側,旁邊還站着一個戴眼鏡的西裝男。

西裝男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司徒姍轉頭看着護士,“你先離開,半小時後再回來。”

護士知道她跟西裝男有事不方便在她面前說,便乖巧的點了頭,轉身離開。

待護士走後,西裝男恭恭敬敬的彎着腰,在她耳邊說,“司徒小姐,現在那邊查得很嚴,風險也很大,所以……”

“要賺錢還怕風險?”

司徒姍蒼白的一張臉,因為過分削瘦,兇神惡煞瞪着人時的表情顯得特別猙獰。

她那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扣住輪椅,咬牙切齒的對西裝男說,“你去跟他說,只要能找到能配對的骨髓,事成之後,我定會付雙倍傭金。”

西裝男嘆氣,“司徒小姐,現在的事并不是錢能解決的,別說找不到能配對的骨髓,就算是找到了,現在的監獄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根本就沒可能把人弄出來啊……”

“你的意思是,意思是,我司徒姍就該命絕于此了?”

她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西裝男再一次鞠躬,“抱歉,司徒小姐,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哈哈哈哈哈……”

她仰頭望着天空,一陣放聲大笑,末了,她近乎絕望的說,“死我不怕,可是,我怎麽能一個人就這麽死了呢?我得找個人陪葬,我得好好想想,應該找誰呢……”

周圍的空氣在這個時候變得有些陰森可怖,西裝男看着眼前這個形同枯槁的女人,因她的話,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

………

國內,清晨。

顧愛媛像往常一樣,跟母親一起起早準備早餐,她把幾杯熱牛奶放在托盤裏,剛端出去放在餐桌上,母親就從廚房出來了。

她走到愛媛身側,對她說,“去叫你哥起來吃東西。”

愛媛皺眉,“媽,我哥他好不容易睡個懶覺,你就讓他多睡會兒不行麽?”

卓可妍聞言就瞪着女兒,“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知不知道?”

“……”

愛媛翻白眼,心說,神經病,我們又都不是小孩子了,居然還跟我說這個……結果,卓可妍在她耳邊嘆了口氣,道,“這不是因為你哥剛失戀嗎,不工作的時候就不聲不響在房裏呆着,我怕他憋壞了,就時時刻刻都想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去敲他的門……你也知道,說到底他們倆分手,有一半的原因是我從旁阻攔。”

愛媛湊到老媽跟前,挑了挑眉,“哦,媽您後悔啦?”

誰知道卓可妍冷冷一笑,“我怎麽可能後悔?就是有點兒心疼你哥,你也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最傷人了。”

“……”

“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愛媛,你也不想你哥以後眼看着別人家兒孫滿堂,他呢就只有在家裏自怨自艾孤獨終老。”

卓可妍望着窗戶外面嘆了口氣,無奈搖頭,“我反正是想要抱孫子,那個程嘉好生不了,怪誰啊?”

“好了好了好了。”

每次老媽碎碎念愛媛就覺得頭疼,她舉起雙手投降,一邊往樓上跑一邊說,“我這就去叫我哥,媽您住嘴吧。”

愛媛三步并兩步的上樓,在樓梯上碰見正在系領帶一邊下樓的父親,笑嘻嘻的沖上去抱了一下,說,“爸爸早。”

顧漢祥還沒反應過來,那孩子就一閃而過了。

顧漢祥慈愛的笑了一笑。

現在兒子回家了,又有可愛孝順的女兒,想想,他真是挺幸福的。

眼下,只要能完全掌握顧氏大權,那就十全十美了……

愛媛站在她哥門口,伸手拍門,“哥,我是小紅帽,大灰狼讓我捎信兒給你,讓你趕緊下去吃早餐。”

“……”

裏頭沒反應,愛媛讷讷的眨了眨眼,又喊,“哥?顧佑禮?機長先森?”

“嗯,愛媛……”

裏頭終于有人應答了,但是,他這聲音聽起來怎麽不對勁啊?

愛媛皺眉自行江門擰開,然後往屋裏去,結果,就看見她哥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整個人非常不好。

愛媛慌了,幾步跑過去,一邊摸他的額頭,一邊掀開被子,“歐巴,您在發燒啊。”

“……”

顧佑禮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此時此刻他不想說話,嫌愛媛很吵。

“快起來,起來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愛媛拉他,他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終于掀開眼皮懶懶的看她一眼,“去打電話把燕回叫來,給我打一針就行了。”

愛媛:“行嗎?”

顧佑禮再次閉眼,已經沒有力氣了,“嗯,行。”

于是愛媛匆匆又下樓去了,邊跑邊喊,“爸,媽,我哥他為情所困,病入膏肓啦!”

………………

………………

“啊?佑禮卧病不起?”

琳琅正在穿衣服,一聽程嘉善這麽一說,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個人身強體壯,怎麽會生病,還病得起不來床,呵呵跟誰開玩笑呢?

今天又到了琳琅做産檢的日子,本來程嘉善公司沒事,說好要陪她去,結果燕回一個電話來了,他又得去看佑禮。

程嘉善本不打算去公司,也就穿得比較休閑,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帥氣,連笑起來,也都比以前更好看了。

他一邊幫忙琳琅穿外套,一邊笑着說,“是啊,發高燒,四十度了,據說放雞蛋在額頭上都能燙熟。燕回說的。”

那人畢竟是琳琅的堂哥,燕回這樣開玩笑琳琅有點不高興,“燙熟的雞蛋他要吃麽?”

話落,她拿起包,一手挽着程嘉善的胳膊,“走,我倆一起去。”

程嘉善把她的手拉開,“開玩笑,發燒傳染的,你是孕婦。”

“那一會兒你要帶我去醫院啊。”

“……”

程嘉善想了想,對她說,“稍後我去看他,你待在車裏等我。”

兩人一同出門,程嘉善先帶琳琅去産檢,之後再去看顧佑禮。

此時顧佑禮的房間裏,除了燕回和愛媛在,還有紀希。

紀希是因為之前就知道他今天沒有航班,一大早打算約他去打高爾夫,誰知道電話打來才知道他病得不輕,都是因為昨晚喝多了酒,在外面吹了風導致。

紀希和燕回不熟,兩人平時沒有交集,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沒有共同語言,他來之後,燕回就在一旁和愛媛下象棋。

“中午留這兒吃飯吧,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我媽做的飯了。”

跟紀希說話,顧佑禮嗓子都還是啞的。

但是紀希過來看他,他心情變得極好,說話時唇角一直都有淡淡的笑意。

這就讓燕回十分不爽,他媽老子放下手裏的病人特意來看你,你一個好臉色都不給老子,這丫一來你就那麽高興,有本事叫他治好你呀!

“不了,就早上有點時間想約你打球,中午還要跟公司高層一起吃飯,順便也開個會。”

紀希看了下時間,又說,“我也該走了,一會兒路上萬一堵車,怕耽誤了時間——你在家好好休息,有空我就過來。”

說完,紀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這時候,卓可妍在外面敲了兩下門,然後開了門,“佑禮,阿善來了。”

大概是因為程嘉善是琳琅的丈夫,這會兒紀希又在這兒,所以二人打了照面,卓可妍一個當長輩的,也有些尴尬。

其實卓可妍尴尬的可不止這件事兒。

剛剛在樓下,見了程嘉善,兩人交談了兩句,卓可妍主動說起了嘉好。

她委婉的對程嘉善說,“其實,阿姨也并沒有看不上那孩子,但是阿善,你也知道咱們顧家……”

沒等她話說完,程嘉善便淡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阿姨,我都明白。”

明白什麽?

卓可妍面對程嘉善的大度,自覺慚愧,她心裏是很清楚,哪怕她的場面話說得再好聽也都無法抹去她對程嘉好的輕視,程嘉善是知道的,但他不提,也沒有表露出來,就為了給長輩一個臺階下。

眼下,程嘉善能在這裏撞見紀希,做長輩的不知道他們二人是不是會心懷芥蒂。

她只是怪自己,剛剛怎麽就忘了提前跟阿善說一聲兒……而實際上,就算她說了紀希在

這裏,那阿善人來都來了,也總不會說走就走吧。

這裏的人都是人精吶,對于誰和誰之間是怎麽個關系,都一清二楚——

愛媛和燕回兩個看熱鬧的,在那裏坐起,也不下棋了,托腮看着眼前“情敵二人”,好像人家兩個非要打一架他倆才開心似的。

紀希準備走了,見程嘉善進來,便笑着跟人打招呼,“你也來了。”

程嘉善笑臉相迎,道,“是啊,正巧今天不太忙。”

他看了看紀希,問他,“要走?”

紀希點頭,“該走了,中午還有點事。”

“好。”

紀希跟在場的說了先走,就這麽離開了,卓可妍送他下樓。

紀希很久沒來顧家,他和顧佑禮是發小,二人一直關系很好,卓可妍自然是喜歡他,他這次來了,就一會兒功夫就要走,卓可妍有些不舍。

“還說你也留下吃個飯的,這就走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阿善他要來看佑禮,我……”

“阿姨您誤會了。”

二人走到了門口,紀希示意長輩止步,他笑着解釋,“并不是因為程嘉善來了我才走的,确實是自己有事。再說我和他,雖不至于相談甚歡,但也算不得有矛盾,所以并不會因為他是琳琅的丈夫,而使得大家見面尴尬。”

卓可妍聞言頻頻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走,阿姨送你出去。”

“真的不送了。”

紀希有些無奈,阿姨太熱情,他哭笑不得。

行至大門外,卓可妍還想對紀希說點什麽,卻看見挺着大肚子在那輛黑色奔馳外面低着頭緩緩踱步的琳琅。

兩人皆是一驚,琳琅也來了?

“琳琅。”

卓可妍和紀希不約而同叫她的名字,琳琅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他們倆,一下就笑起來。

“二嬸,阿希。”

琳琅走過去,紀希問她,“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150 生兒子像媽媽,生女兒像爸爸

琳琅笑着回答,“佑禮發燒麽,怕他傳染給我,就沒進去。”

“那你二嬸可沒發燒,你都不進來跟我唠唠嗑呀?”

卓可妍故作生氣狀,琳琅挽住她的手臂笑道,“sorry,sorry,之前沒想那麽多。”

卓可妍捏了捏琳琅的臉,然後看看紀希弛。

她覺得可能兩人挺久沒見,要說幾句,于是識趣的說,“那你們聊會兒,二嬸先進屋了。”

……

……

“他妹妹,現在在哪兒?嗄”

紀希一心想着佑禮,跟琳琅見了面,也不過是想打聽一下嘉好的下落。

但是一方面又覺得,就算知道程嘉好在哪兒,又能如何,她都不喜歡佑禮……

琳琅是一直沒有參與過佑禮和嘉好的事情,一是程嘉善不允許,再者,她也不喜歡在別人的感情裏當一個長舌婦,盡管有時候起了好心,也怕辦壞事。

她搖頭,嘆了嘆氣,“就是上個星期,嘉好回了一次程家,那天,大家聚了一下,之後她就沒再回去過。也沒有跟任何人說去了哪兒,可能程嘉善知道吧,但他一直袒護自己的妹妹,他要是不願意說,不管我怎麽問他都不會說的,所以幹脆我就沒問。”

紀希點了點頭。

他看着琳琅的肚子,半晌,笑道,“肚子這麽大,走路困難嗎?”

琳琅歪着腦袋聳了下肩,“困難也沒有辦法啊,堅持就是勝利。”

她看見紀希又看了一眼時間。

紀希站在這裏跟她聊天不過五分鐘,他已經看了不下三次腕表了,琳琅對他說,“你要是很忙就先走吧,我無聊了就進去找我二嬸。”

紀希笑,“還想和你聊會兒天。”

琳琅雙手揣進孕婦褲的大口袋裏,她走路的樣子,像只企鵝,笨重,滑稽。

她說,“你其實就是關心佑禮,說吧,你還想問什麽?”

“就是覺得,一段感情怎麽可能說沒了就沒了。”

琳琅又嘆了口氣,搖頭,“我不太懂嘉好,或者,是她深知二嬸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生活,又不想讓佑禮左右為難,所以才想要跟他分手。”

“佑禮說她,又找了個男人。”

“是嗎?”

琳琅皺眉,“她至今沒回家,而且剛從佑禮那裏搬走,總不會立馬去別的男人那兒住吧,嘉好不像是這樣的人。”

之後,兩人都沉默了。

約莫兩分鐘後,紀希再一次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這次他真的得走了。

他笑着對琳琅說,“好了,我走了,你去陪你二嬸。”

“好,路上開車小心。”

琳琅看着他上車,直到他将車子開走了,才轉身進了大門。

她并沒有注意到,此時樓上顧佑禮卧室的窗前,兩個鬼鬼祟祟的腦袋被人扣住,一下就拽到裏面去了。

程嘉善拎着燕回和愛媛的衣領,站在他倆身後,面無表情淡淡道,“看夠了嗎?”

剛才琳琅和紀希站在那兒說話,兩人可是摩拳擦掌希望琳琅可以跟紀希來點身體接觸啊,然而人家兩個人站得老遠,他倆就在那兒唉聲嘆氣,終于紀希走了,他倆徹底絕望。

“有意思嗎?”

床上已經退了燒的男人沒好氣的看了那兩人一眼,冷冷的飄來一句,愛媛吐了吐舌頭,“我下去陪我媽做飯。”

燕回覺得這地兒沒自己什麽事了,雙手揣在褲兜裏,跟在愛媛身後,“咳咳,我下去陪愛媛陪阿姨做飯。”

待那二人離開,程嘉善這才倚着窗臺摸出一根煙來點上。

佑禮緩緩地坐起來,問程嘉善要煙抽,程嘉善蹙眉盯了他好一會兒,把煙盒扔給了他。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起來,滿屋子烏煙瘴氣,全是煙味。

過了好一陣子,顧佑禮終于開腔。

他看着程嘉善,指尖那根煙還在燃着,隔着煙霧,程嘉善跟他對視。

“她,還好嗎?”

他如此的艱澀,就連問一句,都顯得那麽低微,想開口叫一聲她的名字,都那麽難。

程嘉善垂眸,點了點頭,“挺好的。”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顧佑禮抽了第二支煙,這期間,程嘉善轉過了身去,雙手扶着窗臺,視線看着遠處。

“是不是連你都認為,我和她分開比較好?”

佑禮再次開口,程嘉善漸漸轉過身來,他臉上沒有太過明顯的情緒,他說,“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光是靠感情,是遠遠不夠。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最關心她的人,那麽,你就成全她,并且尊重她的所有決定。”

程嘉善走近了他,同時,顧佑禮也下了床來。

他的臉色依舊不好,在面對程嘉善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

采飛揚,就如同那個時候程嘉善跟他在藏區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蒼白而無力。

在離開他房間之前,程嘉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他。”

……

……

程嘉言要去産檢,臨行前,收到郭燕聲的短信。

短信內容如下:在家等我,半小時後見。

郭燕聲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程嘉言什麽時候要去哪裏,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此時程嘉言坐在客廳看電視,一邊吃水果一邊等那個人,有點不耐煩了,不是說半個小時嗎,怎麽半小時又半小時?

榮總管又給她拿了一盤剝好的山竹過來,見她臉色難看,不由得笑了,“他可能臨時遇到了買家,有生意談,耽誤了。”

程嘉言轉身看着他,半晌,她朝他招了招手。

榮總管走過去,彎腰,态度極好的問,“怎麽了,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說,孩子生下來,會像他,還是像我?”

“……”

榮總管一愣,跟着就哈哈大笑,程嘉言吼:“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榮總管咳咳兩聲,直起腰來,“通常呢,生兒子像媽,女兒的話,就會比較像父親。別人都是這麽說的。”

程嘉言微微皺起眉,“有科學依據嗎?”

“這個……”

榮管家想了想,道,“阿澤就比較像他媽媽,五官吶,神态吶,有時候連說話表情都一個樣。”

“那我還是生兒子比較好,才不要像那個衰人。”

程嘉言緩緩站起來活動腰身,看了看時間,準備走了,“不等他了,我自己去。”

“要不然我陪你,你一個人孕婦開車……”

“孕婦怎麽了,孕婦開車安全系數比較低麽?矯情!”

程嘉言沒有再和榮秉琨磨叽,一個人拿了車鑰匙就離開了。

路上她開了音樂,車裏以前的音樂都換成了胎教音樂,剛開始不喜歡,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

她已經不會再想要穿香奈兒的定制款套裝,也不會穿阿瑪尼的整套西裝,她就像琳琅一樣,是一個準媽媽,每天都穿着寬松的衣服,平底鞋,頭發盤在腦後,素面朝天,幹淨清爽,精神狀态卻非常好。

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

郭燕聲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個時候還沒來電話,程嘉言皺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又扔在了副駕位上。

等到車子開出去了,這時,手機響了。

以為是郭燕聲打來的,程嘉言想都沒想就接了,誰知道她淡淡的剛“喂”了一聲,就聽見對方的聲音,并不是郭燕聲。

“程董,好久不見了。”

“……”

是司徒姍,程嘉言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就莫名其妙的不踏實,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抓得更勞了些。

程嘉言眼睛目視前方,跟她對話的時候,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淡然,“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哦,就是聽說,程董有喜了,這不打電話來表示恭喜麽……”

“謝謝。”

程嘉言看着前方的路标,放緩了車速,然後将車子調了頭,她小心翼翼的開着車,一邊問司徒姍,“我在開車,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就先挂了吧。”

司徒姍在那頭啧啧兩聲,那聲音是極其令人厭惡的,程嘉言皺了眉,有些不耐煩了,就在她要出聲的時候,司徒姍說,“程嘉言,咱們見個面吧。”

☆、151 琳琅應該是要生了,剛才醫生打來的

“……”

“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去接你?”

程嘉言顧着開車,不是很想跟着人糾纏,“沒必要吧。”

“市第三人民醫院對麽?或者,我在那裏等你?”

“司徒,你這樣窮追不舍有意思嗎?嗄”

“二十分鐘,我要見到你。”

司徒姍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通話就這麽斷了,程嘉言有些恍惚,她有些焦慮,也很不安,不知道該不該去赴這個約弛。

思忖再三,她打算就當沒有接這個電話。

司徒姍是個危險人物,自己現在有孕在身,如果貿貿然的去見她,誰知道她會做些什麽事情來傷害她。

程嘉言将車子開到了醫院停車場,她停好了車,心事重重的進了電梯,她并沒有發現,一路,都有人在跟着她。

……

……

郭燕聲臨時有個老客戶過來看畫,委實不好推脫,也就陪着在畫廊裏多待了些時間。

他既沒結婚,也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有了女人,要是這時候說要陪女人去醫院産檢,那實在是有些唐突。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客戶離開時,郭燕聲拿出手機準備聯系程嘉言,可手機沒電早就關機了。

等他充好電再打過去,對方一直都不在服務區。

程嘉言産檢完出來準備離開醫院,可是,等到她上了車,一擡頭,卻發現車後座坐了一個人,吓得她捂着胸口猛抽氣。

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鴨舌帽,車裏光線昏暗,程嘉言沒看清楚他的相貌——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那人已經拿出一把刀來放在她的脖子上,淡定的對她說,“司徒小姐要見你。”

程嘉言不敢輕舉妄動,抖着手,照他說的路線,将車子駛離了醫院的停車場。

就在剛才,她才從彩超上看見自己那健康的孩子,幾分鐘前她都還是這個世界上最開心的女人,幾分鐘後的現在,恐懼像拉閘的洪水傾瀉而至。

程嘉言不怕死,她只是非常深刻的意識到,只有自己平安無事,那個孩子才能在她的肚子裏安全生長。

她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她的求生***那麽強烈,心裏卻無比清楚,每往前行一步,就離死神更近一些。

車子停在一座廢棄的爛尾樓面前,程嘉言脖子上架着刀,她不敢動一下,在車後排那人打通了電話之後的不久,廢墟之後又走出來幾個人——男人,全都是黑衣黑帽的男人,身強體壯,來者不善,從他們的面部表情,程嘉言能判斷出來,此行,她是兇多吉少。

她的手機還在副駕上。

在她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的時候,身後的人已經快她一步,将那手機拿在了手裏。

程嘉言看見車後鏡裏的那人,他笑得那麽邪惡,他開了車門,将手機扔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瞬間,手機屏幕摔得粉碎。

程嘉言閉上了眼睛。

人生當中的每一刻,再不會有比此刻更絕望的了。

在這種争分奪秒的時刻,程嘉言想到了金錢。

能害人,更能救人的玩意。

“一億。”

從擋風玻璃看去,眼前已經站了五六個黑衣男子,程嘉言不假思索的,從嘴裏蹦出了言簡意赅的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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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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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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