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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阿澈的床邊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太後命人将我帶回寝宮,阿澈還沒有醒來,而我想問的也沒有得到答案。
三月漸離,那院子裏的桃花漸漸凋謝,我踩在那軟綿綿的花瓣上如同站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我想不起來後面發生了什麽,我只記得阿澈離去的背影,那麽堅決那麽無所謂,像是看了一場戲然後劇終離場。
這樣冷漠的他為什麽對我改了稱呼,為什麽不顧太後的反對總要膩在我的身邊,為什麽主動帶我出宮,那位故人到底是誰,那首曲子又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現在對我不再僞裝,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越想越害怕,甩着手裏的鞭子抽到那桃樹上,樹幹被鞭子拉出一道傷痕流出了點點樹汁。
我問低頭不語的秋竹,“從馬背上摔下來之前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她驚恐的睜着雙眼,死死的咬着嘴唇低聲道,“奴婢不知。”
不知?那就是有了。
心中的害怕像是一顆毒瘤我越想去想起它就變得越大。
我扔下鞭子,快步走進了屋裏将秋竹和其他宮女太監通通關在了門外。
我看着書桌上的兩人一馬圖,想起那天初遇了阿澈以後的情形。
原來父王為了哄母親開心,特地請了中原的珠寶商人過來,讓母親挑選自己喜歡的珠寶,那個商人便是阿澈。
營帳裏的他不再是髒亂的模樣,衣冠整潔,清俊儒雅。
所有女人都圍着那幾箱珠寶轉啊轉啊的,只有我一個人盯着他看啊看。
他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我灼灼的目光,舉着酒杯隔空向我幹杯,一飲而盡。
我眯了眯眼,幹了這杯酒;浪蕩着步子走出了營帳,父王問我不想挑珠寶嗎,我搖搖頭。
阿澈跟着我出了營帳,靜寂的夜晚只有風兒的呼聲,昨天下過雨,夜空中沒有星星,連月亮也是朦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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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報答公主救命之恩,在下有一物要贈與公主。”
隔着火把的火光,我看見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枚似花朵的吊墜,透明的脂玉中鑲嵌着粉色的花朵。
他說,“這是西域來的水晶吊墜,裏面的那朵花永遠都不會枯萎,永遠那麽嬌豔欲滴,正适合公主這樣傾城的容貌。”
我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燙燙的,這中原的男人怎麽講話這般文绉绉的,哪像我們漠北的男子漂亮就說漂亮,才不會說得那麽肉麻,那麽......讓人臉紅心跳的。”
他把墜子穿在銀絲線裏拿在手裏晃了晃,“要戴嗎?我幫你。”
我點點頭,背過身,撩起長發。他的手在系扣打結的時候時不時的會碰到我的肌膚,涼涼的,就像烈日裏的深井水。
“很适合你。”他說。
我拿着那墜子仔細看了一下,那種花我從未見過,真美麗。
“這是什麽花?”
“桃花。”
“中原竟然有這樣漂亮的花。”
我見他掩了嘴角微微笑着,然後緩緩說道,“那只是一種很普通的花,它是桃樹開的花,花落會結桃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擡起頭仰望着他,“那天你怎麽被我的白野撿回來了?怎麽會暈了過去呢?”
他的神情沒有太多的波動,淡淡解釋道:“路上遭遇了劫匪而已。”
而已?差點沒命還而已。
我笑了兩聲打算離去,他卻拉住我的手,凝視着我的眼睛說道,“希望這個墜子公主好生珍惜,此乃在下一片心意。”
薄薄的夜色中,他的臉龐白皙如剔透的美玉,狹長的鳳眸水波盈亮又深沉得雲淡風輕。我的臉怎麽又開始像被火燒了,中原人講話真是......
......
屋外頭秋竹不停的敲着門,“娘娘,您沒事吧?是不是哪不舒服?娘娘,您開開門啊。”
我将那兩人一馬圖收了起來,鎖在了盒子裏。
“我沒事,就是想一個人呆一會。”我開了門說道。
秋竹一臉的為難,“皇上吩咐過,奴婢得寸步不離的跟着娘娘。”
“理由,寸步不離的理由。”
“皇上怕娘娘再出什麽意外,所以才......”
我摸了摸空蕩蕩的頸脖,心中的疑問更加深了。
染畫回漠北了,在這裏我連一個相信的人都沒有,我瞥了一眼秋竹,沒有意願再和她多說一句話,睜着眼躺在床上。我不敢睡,我怕做夢,夢到缺失的那段記憶。
傍晚時分,小林子火急火燎的從外奔進來,“娘娘,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我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穿上鞋又違背了太後的指令沖向了宣正殿。
我去的時候他正倚在床邊喝藥。
“阿澈。”我站在門口看着他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他絕情的僞裝,很難再往前踏一步。
他放下藥碗,捂着胸口忽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阿澈!”他痛苦的樣子讓我心疼極了,還是不顧一切跑到他身邊,努力幫他順氣,他卻一把摟住我,像是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裏的那樣用力。
“你是離影?”
我一怔,我不是白離影還能是誰。
“那聲承煜可是你喊的?”他又問。
“是。”
他埋進我的頸窩裏,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他又抱緊了我,似喃喃自語又似自我安慰,“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
我忽然紅了眼眶,推開他,看着他墨色的雙眸問道,“你真的擔心我?”
“你是我此生願意用命去換的人。”
我慢慢低下了頭,眼淚一滴一滴打在棉被上,緩緩暈染開來。
或許阿澈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只是比以前更愛我了,我卻因為那斷斷續續殘缺不完整的記憶懷疑他。
“阿澈......”
“怎麽哭了?太醫給你腦袋上縫針的時候都沒見你哭,我講一句話就讓你哭成這樣?”
“我以後再也不想着出宮了,你受傷了我比你更難受。”
他揉了揉我的頭,蒼白的嘴唇微動,“你做你自己就好,我就喜歡那樣的你,總是花樣百出,總是吵吵鬧鬧,總是闖禍,但那樣的你讓我覺得安心。”
“阿澈,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你從來都是在乎我的,對嗎?”
“怎麽變得那麽多愁善感了。”
我搖搖頭,扯出一個笑容,“我夢到以前的事情,夢到你對我那麽冷淡,阿澈,我害怕極了。”
他的雙唇忽然抿緊,十分小心翼翼的問我,“全都...都想起來了?”
他一向自若的神情竟然有些慌張,我說:“只是想起一點點。”
阿澈握緊了我的手,又恢複了淡然的神色,“別怕,我永遠都會對你好的。”
我想到那個桃花墜子,“你送我的墜子不見了!可是我想不起來是怎麽弄丢的。怎麽辦?”
他看了眼我的胸口,緩緩說道:“你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摔碎了。”
“阿澈,你怪我嗎?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東西。”
“你也說了那是阿澈送你的,小影,我是北傾的皇帝,名字是楚承煜,并非那個與你是舊識的阿澈。忘了他吧。”
我看着眼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遲遲不肯點頭答應。
他看出來了我的別扭,也沒再說什麽,轉了話鋒,“漠北那邊來了回信,是染畫的。在那桌上,你去瞧瞧。”
我一眼在堆滿文書的檀木桌上看到了那封由紅蠟燭封印着的信封,它似乎經歷了風吹雨淋顯得有些褶皺。
染畫說她過得很好,阿布卡對她也很好,回到漠北的感覺很好,唯獨不好的就是特別思念我,怕我一個人在深宮中寂寥,怕我再闖禍沒人護我周全。
我将那信折好放進了懷裏,也許此生我和染畫再也無法見上一面,只能依靠着那點點墨水來相互想念。
阿澈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環住了我的腰,輕聲細語道:“秋竹和染畫一樣,都會對你忠心的,可做知己。”
我雖然表面上說好,但是心底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們不一樣,我這一生知己只有染畫一個。
染畫曾為了把我從狼群中救出來被咬得體無完膚,昏迷了整整數十天,養了好幾年才算恢複,那時我們才十歲。也許秋竹也會了我赴湯蹈火,犧牲自己的性命,可那只是作為一個奴才的忠心,而染畫是出于擔心。
這兩顆心始終是不同的,就像皇帝,所有人都會對你俯首臣稱,可是不代表他們是心甘情願的。
我問阿澈,“你可有知己?”
他的聲音缥缈悠遠,“身在帝王家,唯有青燈伴佛堂。”我聽不懂中原人的比喻。
可是還是聽懂了他接下來的一句話。
“此生唯小影相知相守,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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