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部手機總歸是消停了,岑衡吃完碗裏的最後的一小口面,起身收拾碗筷。

“你放那兒吧,我明天再洗。”蘇然看天也不早了,想着岑衡這兩天太折騰,今天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岑衡沒聽,打開水龍頭調試水溫,讓蘇然不用管他。

“我洗完走,你忙你的。”

蘇然倚在門框上陪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啧,岑教授,你洗個碗都這麽好看哈。”

岑衡對她張口就來的贊美稍稍免疫了一些,專注于給手裏的碗洗泡泡浴。

“明天想吃什麽?我大概六點半能到。”

蘇然聽完原地蹦了一下,然後小步跑到他身邊,湊着臉問道:“我真的可以點菜嗎?你什麽都會?”

“嗯,不會可以學。”

“那我要吃蒸羊羔,蒸鹿尾兒,蒸熊掌,燒花鴨,燒雛雞,燒……”

岑衡将一個濕漉漉的碗塞到蘇然手裏示意她擦幹,無奈地打斷她突如其來的貫口,“你明天自己去買菜,等晚上我過來煮。不過你要是能買來羊羔熊掌,我倒是也能給你蒸一蒸。”

“好嘞,那我就看着買了。”蘇然笑眯眯地接過碗,然後用力甩了甩,“你這水都沒瀝幹淨……”

“你甩到我眼鏡上了。”岑衡僵着身子,将腦袋扭向蘇然。

飯前剛擦幹淨的鏡片此刻星星點點地布着水珠,不僅是鏡片上,臉頰和額頭上也有水。

蘇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伸手幫他把眼鏡摘下來,“你近視很嚴重嗎?”

她将鏡片放到自己眼前比劃比劃,暈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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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散光。”本沒有什麽大的影響,但戴習慣了總覺得不戴就看不清楚,索性就不摘了。

“對了,你要不要跟岑溪說一聲?免得她以為我轉點別家外賣了,怕她心靈受到傷害。”

岑衡提到他那個不靠譜的妹妹就無奈,笑着搖了搖頭,“她巴不得我少去她店裏。”

兄妹倆見面就鬥嘴,岑溪那個話痨還偏偏說不過岑衡,每次都是興致勃勃地開始,垂頭喪氣地結束,最後被惹急了還要嚷嚷着哥哥欺負妹妹了。

兩人份的面條用不着太多的碗筷,沒一會兒廚房就被岑衡清理幹淨,他用抹布擦着竈臺,突然擡頭想要去查看吸油煙機的狀況,被蘇然匆匆攔下。

“從我搬進這個家開始,吸油煙機總共用了不到十次。”蘇然再三跟他保證不髒,然後三催四請将岑衡這位熱愛家務打掃的好鄰居請出了廚房。

這會兒已經過了十點,雖然還沒到蘇然睡覺的點兒,但她覺得岑衡應該回去洗洗睡了。

“陽臺上窗戶關了沒有?”岑衡正彎腰穿着鞋,突然直起身子問道。

“關了關了,岑教授,我好歹獨自生活了一年,這點兒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蘇然換上鞋準備送他下樓,“明天我把菜買完以後準備好,你一過來就可以下鍋了。”

“小心刀。”

“放心,我有神器。”

送他到了電梯間,蘇然目送着電梯的led顯示板從8樓降到1樓才轉身回家。

房子裏還彌漫着淡淡的面食的香氣,暖暖的煙火氣兒。

換作平時她做飯的話房間裏只會有糊味兒……

睡前蘇然用備忘錄記錄了明日要買的食材,定完鬧鐘後她一倒頭就睡了過去。

蘇然夢見了紅燒排骨、清蒸鲈魚、蒜蓉娃娃菜……還有穿着粉色小兔子圖案圍裙的岑衡。

第二天午飯後蘇然便出門采購,帶上了兩只帆布購物袋,穿上了輕便的跑鞋,為今晚增進鄰裏關系的晚飯做足準備。

出小區以後走三五分鐘便是一個大型的超市,蘇然推着購物車進去,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購物的快樂。

平日裏她從不往生鮮區走,今天這麽一逛,看什麽菜都覺得好新鮮好漂亮,岑衡做出來一定很好吃。

食材不要錢似的往購物車裏丢,結賬的時候才傻了眼。

她兩只手,拎着一共三個大購物袋往家走,走三步一小歇,走五步一大歇。終于挪到了小區門口的傳達室,蘇然喘着粗氣麻煩保安給她找個推車過來。

用平板車推着總算是省力多了,蘇然腳步輕快地往家走,心裏開始盤算下次是否能借這車一起去超市……

進了單元門,她遠遠地看見電梯門開,揚着聲音喊道:“不好意思麻煩等一下。”

電梯間裏站着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男人,幫她把小車擡進來以後退到了角落裏。

“你幾樓?”

“八樓謝謝。”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衛衣,氣質幹幹淨淨的,蘇然回憶了一下以前似乎沒在附近見過。

“你剛搬來的?”

“是,昨天剛搬,我住11樓。”

電梯門開,蘇然推着平板車出門,開門後将東西送進家裏,又忙着下樓還車。

等來電梯後沒想到白色衛衣還在,用手攔着電梯門,問蘇然家裏有沒有簸箕可以借用。

“有的,我去給你拿。”

拿到簸箕後白色衛衣沒着急回家,提着粉色簸箕跟着蘇然一起到了物業,一路上跟她打聽小區周邊的生活設施。

二人又一同乘電梯上樓,到了十層蘇然出門前白色衛衣問道:“你家哪戶?我用完過來還。”

“A戶,不急的,我這幾天應該也不會打掃衛生。”

回到家後蘇然一刻也沒閑着,将多餘的肉類放進冷凍,然後開始洗菜備菜。

大蒜粒剝皮,黃瓜拍癟切碎,牛肉切片泡去血水,青椒洗淨去籽切塊……怪不得現在外賣行業發展得那麽好,有這個準備飯菜的功夫蘇然都能吃三份外賣了。

食材都準備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半,她坐在地毯上修剪方才訂購的鮮花,一枝枝插瓶。

六點半,岑衡準時敲響蘇然家的門,手裏還拿着一盒新鮮草莓和車厘子。

“大廚,你總算來了。”蘇然将岑衡請進了屋子,苦着臉哀嚎,“你再晚一會兒,你的好鄰居可能就要餓死了。”

她将今天新買的圍裙遞給岑衡,又端上一杯熱水,“喝,喝完熱水好幹活。”

岑衡将熱水一飲而盡,然後将折疊好的圍裙抖開……

看清楚圍裙的圖案後,岑衡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粉色格子,正中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垂耳兔,圍裙口袋上還有胡蘿蔔做點綴。

他不情不願地将圍裙穿上,去廚房檢驗蘇然備菜的成果。

除了片兒厚了些,絲兒粗了些,其他勉強合格。

“你說的神器是這個?”岑衡瞟見了瀝水架上的一個粉紅色橡膠材質的物件兒,他推斷得沒錯的話是用來防止切菜切到手的。

蘇然點點頭剛要給他展示一下其餘的廚房神器,門鈴突然響了。她小跑着過去開門,是下午那個白色衛衣。

“我來還簸箕。”他将簸箕遞給蘇然後又塞給她一袋子草莓,笑道,“以後借個醋借個醬油什麽的說不定還要麻煩你。”

“沒事沒事,鄰居之間互相幫助嘛。”蘇然收下了那袋草莓,一扭頭就看見廚房門口拿着刀的岑衡正在往她這兒張望。

“樓上鄰居剛搬來,下午接了家裏的簸箕,還送了草莓過來。”

蘇然拿了一顆出來用手随便蹭蹭就丢進了嘴裏,“二十出頭的樣子,清清秀秀的,估計剛參加工作?”

岑衡沒應,搶過她手裏的草莓丢進冰箱,然後把自己帶過來的那盒已經洗幹淨了的草莓遞給蘇然。

囑咐蘇然少吃一點兒,岑衡就開始專心地用大菜刀切着蒜泥……

準确地說應該是剁,那力度跟剁餃子餡兒一樣吓人。

“你說我明天要不要也送點兒什麽東西上去?感覺白拿人家草莓一樣,我家簸箕也沒少一根汗毛。”

“送點松餅上去吧。”岑衡用平底鍋煎着松餅,在竈上加熱後放在濕毛巾上降溫,反複幾次再翻面兒。

松餅焦黃,邊緣發白,奶香味兒十足。

這是蘇然今日堅決要求要吃的主食,非要拿松餅就蒜泥黃瓜和青椒牛肉吃。

“也行,那你多煎幾個,我一會兒送上去。”蘇然用手撚了一顆拌好的黃瓜丢進嘴裏嚼。

她找了一張油紙,将松餅摞好包進去,剛用膠帶給封好口,岑衡就摘了圍裙将東西搶走了。

“你吃,我去送。”他套上了大衣外套,走到玄關換鞋。

“诶,你別忙着走,你知道人家住哪兒嗎?”蘇然一個沒注意他已經開門準備出去了。

岑衡用腳跺響了樓道的聲控燈,回答道:“知道,11層B,他剛才告訴你的時候我聽見了。”

蘇然撓了撓頭,她總覺得岑衡這架勢不是去送松餅,而是要去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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