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半月屯請醫生
上棧道之前啰裏八嗦,等半被迫半自願地真踏上狹窄危險的棧道,趙三明反而沒那麽畏葸不前,腳下走得也挺順當的。
一旦不小心瞟到右側讓人暈眩的懸崖,趙三明立馬就去摸腰上的繩子,再看看走在前面如履平地的青梅,立地就腰不軟了腿不抖了。
也是今天青梅他們運氣好,吹的是西北風,棧道剛好在背風區,一個多小時走得還算順利,原本以為自己說不定要掉好幾次的趙三明也覺得神奇,因為他居然什麽狀況都沒出。
“沒想到我這麽厲害。”
回頭可以跟兄弟們吹牛了!
趙三明抓緊時間抖腿甩手,放松緊繃了一個多小時的渾身皮肉。
青梅要解開他身上的繩子,趙三明連忙攔着:“別別別,還是別解了吧?這眼看着風雪越來越大,天兒都更暗了,咱還是拴一塊兒穩當點。”
趙三明不能說有了這根繩子,他能更有安全感,好歹也是一大老爺們兒,不能稍微有點面子上的追求啊?
青梅看了他一眼,鑒于剛才他表現不錯,青梅也就如了他這麽一回意。
趙三明高興了,一雙三眼皮的大眼睛都給笑彎了,心裏還透着股甜,覺得媳婦嘴上不說,心裏其實還是挺在乎他的。
剛想完,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狼嚎,趙三明腳下一滑,差點給摔了。
站穩以後趙三明馬上往青梅身邊擠,一邊忐忑不安地問:“青梅,咱咱是不是遇到狼群了?”
忽然下這麽大的雪,山腳下都這樣了,山頂上的雪更大。
狼群這類消耗食物量大的群體就會往山下轉移,難道他們剛好就碰上了?
青梅凝眸順着狼嚎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是一片密林,根本看不清。
可雪天,山上,食物不足,這樣的條件下狼群發現了他們,肯定是會準備狩獵,青梅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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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耽擱不得,哪怕知道附近有狼群,他們也必須抓緊時間趕路。
“走,別怕。”
推開恨不得挂到她身上的趙三明,青梅扯了扯麻繩,讓趙三明走前面。
趙三明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一邊戰戰兢兢環顧四周,看到哪裏有動靜就要一疊聲地喊青梅的名字。
喊到最後,青梅實在耐不住,低呵一聲“閉嘴”,趙三明這才縮着脖子老實了。
狼是極具韌性、耐性與紀律性的動物,青梅他們往前走了十多分鐘,才有幾只狼打頭陣冒了出來。
青梅果斷挽弓射箭,三支齊發,眨眼間就穿透了狼顱。
三頭狼立時斃命,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留下,只腿部肌肉反射性彈了幾彈,就落了氣。
這一變故吓得剩下兩頭一起打頭陣的狼退了幾步,一雙眼睛直直盯着還保持拉弓射箭之态的青梅,眼裏有濃郁的忌憚。
“吼!”
青梅陡然大聲呼喝,響徹整片空曠的林子。
這聲呼喝中氣十足氣勢兇猛,飽含了警告與煞氣,站在她身邊的趙三明都因為這聲呼喝太突然,吓得渾身狠狠一哆嗦。
兩只狼伏地身軀,龇牙咧嘴,做出攻擊的姿态。
青梅卻對此視而不見,吼完之後站在原地,只用緊迫的眼神注視着某個方向。
半晌,那邊沒有動靜,青梅再次擡手,從背後的箭兜裏抽出兩支箭,搭弓拉弦,箭頭直指雪地裏這兩頭狼。
做攻擊狀态試圖恐吓獵物的兩頭狼下意識腿後一步,有拔腿奔逃的沖動。
終于,在青梅即将放箭的時候,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一陣狼嚎,不同于剛才的高亢,透着股低沉壓迫。
雪地上的兩頭狼聽了,連忙轉身以非直線的奔跑方式蹿進了密林中消失不見。
趙三明看見狼走了,終于放心了,又有點不甘地問:“咋把這兩頭畜生放了?就該把它倆一塊兒給射死!”
青梅沒理他,轉身大步前行。
狼是十分記仇的野獸,狩獵的時候死了同伴也就算了,在剛才對峙妥協後青梅若是還動手,恐怕今天她就必須得跟一群狼肉搏了。
趙三明小跑着跟上,嘴裏又開始可惜起那三頭狼了,“這個天兒正是吃炖肉的時候,狼肉炖起來可好吃了,做成肉幹也不錯……還有狼皮,冬天的狼那皮毛才叫厚實,剝下來硝好了都能做件狼皮大衣了……”
青梅只當耳旁風,不聞不問自顧自趕路。
趙三明以為狼群已經離開了,青梅卻知道,這群狼一直跟出了好幾裏地,見他們即将離開密林,這才不甘的撤走。
如此埋頭緊趕慢趕,中午的時候出發,五點多的時候才到達半月屯。
二十多公裏路,走了五個多小時,主要還是棧道那裏放慢了速度耽誤了些時間。
半月屯比大崗屯大多了,住戶能有上百戶,大隊部就設置在這裏。
在大崗屯,老支書只管一個屯的事,大隊部這邊卻有正兒八經的大隊長、支書、婦聯等配置。
方圓數百裏唯一的一所衛生所也設在了這裏,趙三明看起來對半月屯很熟悉,進了屯就帶着青梅直奔衛生所。
這會兒大雪也逐漸轉小,變成了飄飄揚揚的絨雪。
屯裏的衛生所也沒有正經的上下班時間,唯一的李醫生就住在衛生所裏,護士則是李醫生自己的閨女。
這會兒像這種山村裏,對于護士也沒多高要求,只要會紮針就成,偶爾紮錯了都沒事。
衛生所是間左右中三間房的小平房,周圍都光禿禿的,連個院子都沒有。
這個天氣,衛生所自然是門戶緊閉,趙三明上前就去敲門,敲得砰砰作響。
很快,屋裏就有人大聲吆喝:“誰啊?”
同時,門也沒人從裏面打開,青梅定睛一看,是個紮兩條麻花辮,長相清秀的年輕姑娘。
姑娘開門一看見敲門的是趙三明,立馬柳眉倒豎,俏麗一冷,雙手這就要把門給關上。
趙三明悻悻然心虛地飛快回頭瞅了一眼青梅,見青梅沒啥變化,連忙伸手把門給擋着,也不理姑娘,伸着脖子往裏面喊:“李醫生?李醫生!救命啊!我大嫂早産了,等着你救命嘞!”
坐在屋裏抿着小酒吃蒸魚的李醫生一聽,連忙放下筷子酒杯幾步走出來,問趙三明到底咋回事。
一聽是有正事,這會兒也看見了站在臺階下的青梅,年輕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側身,把兩人給讓進屋裏。
青梅沒進屋,趙三明自然也沒進,就拉着李醫生要把給人帶走,“李醫生,咱趕緊出發吧?咱們從屯裏過來的時候我大嫂都躺床上生不出來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救人如救火,李醫生也不耽擱,一邊讓自己閨女去找大隊長借用雪橇,一邊自己轉身進屋裏穿衣戴帽,手套跟藥箱也不能少。
李醫生的女兒叫李蘭,應了一聲,也回屋扯上自己的棉衣就往外跑,邊跑邊穿,帽子手套圍脖都沒來得及帶,風一吹雪一灌,整個人都縮得矮了一大截。
很快,李蘭跑回來說借好了,馬已經套上了,“爹,我要一起過去嗎?”
李醫生已經知道劉大妞那裏有接生婆,所以搖頭,不讓李蘭跟着一起去。
這鬼天氣,能不出門最好還是別出去,更別說還是去大崗屯那麽遠的地方。借到了雪橇跟馬,還要有人會趕。
馬是十分寶貴的資源,半月屯也才兩匹老馬,自然有專門伺候的人,李醫生也是考慮到有喂馬的外侄,路上也算有個照應。
說來話長行來話短,一應準備很快就準備妥當,李蘭不放心,替今年已經四十多歲的爹拎着藥箱,一路把他們送到村口。
在那裏,一個穿得跟只熊,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年輕小夥子正等着他們。
知道是要急着去救人,大隊長直接批了兩匹馬,這樣能跑得更快。
看見青梅他們過來,小夥子揚了揚馬鞭,轉着眼珠子看了看青梅跟趙三明。
看趙三明的時候,小夥子眼神裏明顯有輕蔑,結合之前李蘭看見趙三明時的表現,青梅知道趙三明當初在半月屯怕是有點名聲。
當然,這個名聲肯定是不好的那種。
等看見青梅,小夥子視線頓了頓,轉而跟李醫生說:“海存叔,人太多了吧?”
連上他,這就四個人了。
雖說兩匹馬也不至于拉不動,可自己養的馬自己心疼,李豐收就是心疼栗子跟山桃。
李醫生也沒搞懂為啥來的人裏還有個瘦小的小媳婦,剛才是太匆忙,沒來得及多做考慮,現在外侄子這麽一說,李醫生也覺得有些這個意思。
李醫生回頭看青梅,用商量的語氣說:“要不然這位女同志今晚就留在我家歇一晚上?放心,家裏就我閨女,我們今晚上是肯定回不來的。”
還沒走的李蘭看向青梅,沒抵觸的表情,應該也是贊成這樣的安排。
一個女同志,跟着風裏來雪裏去的跑個來回,确實太辛苦了。
然而不等青梅說什麽,趙三明就率先不幹了,連連擺手,整個人還跳到青梅身邊,恨不得又把自己拴到青梅褲腰帶上,“這不行,這絕對不行,要是沒青梅一起走,我可不敢走夜路!”
在夜裏,山上的猛獸可就不僅僅是狼群了。
哪怕替大哥大嫂着急,趙三明到底不是那舍己為人的性子,還是怕死。
李豐收扯下擋嘴巴鼻子的圍脖,露出一臉嘲諷的冷笑,“趙三明,你能有啥出息,離了女人就走不動道?”
倒是李醫生聽見青梅的名字,忽然想起來什麽,恍然大悟道:“你就是打熊英雄青梅同志?”
李蘭聽了,也是表情一變,驚訝地看向全程毫無存在感的青梅。
剛被李豐收的話說得變了臉的趙三明聽見“打熊英雄”四個字,立馬轉怒為喜,得意到眼角眉梢都飛起來了,張嘴就要說剛才來的路上遭遇狼群時他媳婦如何如何威武剽悍呵退狼群的事。
可惜他剛張開嘴,後腦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青梅皺眉,看了李豐收一眼,“要是馬拉不動,你們跑前面,我在後面追着跑。”
這話說得李豐收都噎得說不出話來了,哪可能讓個娘們兒跟着雪橇跑啊,再說了,怎麽可能有人能跟上雪橇?
已經想明白什麽的李醫生擺手,招呼趙三明跟青梅趕緊上雪橇,一邊跟外侄子說:“豐收,前陣子你不在屯子裏,不知道這就是大崗屯徒手打死熊瞎子那位女同志。三明,來的時候你們是不是抄小道了?”
這麽一說,趙三明就順勢把過棧道遇狼群的事給說了。
因為剛才後腦勺挨了一巴掌,趙三明也沒敢放開了瞎吹,只能簡單說了一下。
李豐收雖然覺得太神奇了,可自家叔都完全信了,他雖半信半疑,卻也沒說什麽別的話。
“本來是我大哥要過來的,可老支書說讓我媳婦跟着,我媳婦又想着讓我大哥留在家裏陪大嫂,所以最後就咱們倆來了。”
趙三明有意炫耀,一口一個“我媳婦”,說完了眼角餘光還去瞥青梅。
青梅只坐在靠邊的位置,目視前方,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跟這片堆滿積雪的雪地一樣冷嗖嗖的。
李醫生從閨女手裏接過藥箱,最後一個上雪橇,擺擺手讓閨女自己回去,轉頭坐好,招呼外侄子趕緊出發。
“從發動到現在,都這麽久了,咱們得趕快。”
要是晚了,怕是就來不及了。
大崗屯這邊,許大河送走青梅跟趙三明,轉回屋子裏,看見老娘跟兩個孩子,好歹回過神來。
先把老娘勸回屋裏,又讓兩個孩子跟着奶奶進屋玩耍,自己這才到堂屋裏,內心焦急又隐含期待地盼望着媳婦孩子能多堅持堅持,至少要堅持到弟弟弟媳婦把李醫生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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