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8
時央對待工作的态度不是沒有引起注意,當然大夥私下裏也多有龃龉,她明明都已經是肖總夫人了,根本就可以辭了工作在家當少奶奶,何必這麽努力工作,在這裏掙表現,反而讓大夥顯得不夠積極,受累不已。
但是她的主管沈謙心裏卻老懷安慰,時央是他親自招進來的,從第一眼他看見她,就覺得這個小丫頭眼神裏有種沉潛的力量,事實證明,他的眼光不錯,這種力量來自于骨子裏那種迫切改變現狀的倔強。
“時央,西河鎮的策劃案,交給你了。”沈謙将一沓印着密密麻麻數據表格的文件扔到她的桌上,時央擡頭,愣了兩秒:“是那個即将發展為旅游景區西河鎮?”
沈謙笑了笑:“好好幹,我相信你。”
捧着那一沓數據報表,時央心潮澎湃。
西河鎮是南城西南區的一個小鎮村莊,屬丘陵地貌,境內山巒重疊,溪澗縱橫,森林覆蓋率非常高,田園風光與白牆黑瓦的徽派建築交相輝映,獨具特色,三月黃燦燦的油菜花陸續盛開,與遠山、近水、粉牆、黛瓦相映成趣,去那裏旅游的人逐年增加,西河鎮也剛剛被評為國家4A級景區。
而目前小鎮上,除了民居民宿以外,還沒有什麽正規酒店,而集美已經将目光瞄準了西河鎮,肖瀝有兩手打算,針對不同的消費人群,高端星際酒店與實惠舒适的連鎖酒店同步進行。
這個項目肖瀝非常重視,重要性不言而喻,沈謙把這個項目的財務方面事宜派給時央,時央為此興奮了好長時間,如果能夠搞好這個項目,她能拿到不菲的年終獎金,最重要的是,這是證明她能力的大好機會,西河鎮那邊屬于還沒有完全開發的處女地,潛力十足,如果她能一直跟進,想想都興奮不已…
時央終究是時央,很快就冷靜下來,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西河鎮項目的一大堆數據核算中,先進行初步的數據核算,然後實地考察,完成財務預算……
中午在食堂匆匆吃過午飯,下午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客戶要接待,在吃午飯的時候,時央聽到了一個消息,程銘被降職了。
這些年進公司得過且過,他的職位本來就不高。
關于他的降職,理由是消極怠工,但是公司也有不少人在背後議論,興許和時央有關系,個中緣由,彎彎道道不便多說。
時央并沒有在意,中午趴在桌上稍稍午休了一會兒,就前往約好的地點和客戶見面。
在和客戶洽談的過程中,時央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是程銘打來的電話,她挂斷了幾次,最後客戶好心地讓她去接電話。
時央對客戶道了一聲抱歉,走到外面走廊接了電話:“你想幹什麽?”
“你終于肯接電話了?”那頭程銘很激動,也很憤怒:“我在公司沒有找到你,是不是心裏有鬼,躲起來不敢見我了?”
“程銘,你覺得你有這個價值嗎?”時央冷笑一聲:“我在和客戶洽談,挂了。”
“等一下。”程銘叫住了她:“等你談完,我要見你。”
“再說吧。”時央挂斷了電話。
兩個小時之後,
時央忙完了工作走出寫字樓,程銘給她發了一個短信,上面寫着一個飯店的名字和餐桌號。
時央摸摸肚子,有點餓了,索性叫了個出租車找着短信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那是一家規格不大的中式餐廳,程銘已經早早地坐在座位上等她,他穿着西裝襯衣,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倒也算是英俊儒雅,他這張臉在大學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時央自然也是被他吸引的顏狗之一。
但是現在…有了肖瀝作對比,程銘的顏值就變成了一張紙那樣單薄,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菜已經端上了桌,都是她喜歡吃的,時央坐下來,直接拿起筷子開動。
程銘看着她這麽不客氣地大快朵頤,顯然是餓壞了,好幾次的欲言又止,完全沒有了之前在電話裏面的嚣張,他終究也不算笨,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知道什麽時候該低頭,什麽時候該服軟。
程銘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時央,那個…剛剛打擾你了吧。”
“找我什麽事?”時央用餐巾擦了擦嘴,直入主題。
“關于我降職的事,想跟你問問情況。”
其實時央用腳趾頭都猜到了程銘請她吃飯的意圖,公司都在傳程銘是因為得罪了她的緣故,才被降職。
“那件事我中午才聽說,你該不會真的信那些人的話,是我在裏面搗鬼吧?”時央擡眸,一片坦蕩,她自認自己還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可以左右公司高層的決策:“我們分屬不同的部門,我沒有必要整你,不是嗎。”
聽她否認,程銘有點沉不住氣,壓低了聲音:“可是,你難道不是一直記恨我…恨我和宋嫣然在一起。”
時央笑了笑:“你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程銘盡可能在她的嘲諷中壓抑怒火,略帶懇求地說道:“時央,其實吧…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你和肖總在一起,我真心的祝福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放下過去的事情,是,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但是事情都過去了,你能不能也大度一點…”
“程銘。”時央猛然站起身來,聲音帶着怒意:“我已經說過了,你降職的事和我無關,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說完她從包裏抽出兩張百元的鈔票往桌上一拍,轉身走出了大門。
見時央暴走,程銘一直壓抑的怒火也蹭地竄了上來,立刻尾随跟了上來:“好啊,嫁入豪門,脾氣也大起來了,當年在學校也不知道是誰沒錢吃飯,每天不要臉地倒貼着我,時央,做人不能這麽沒有良心,這件事就算不是你搗鬼,看在當初我資助過你不少飯錢的份上,你也應該幫幫我。”
時央轉過身看着他,目光一片涼意。
“馬上從我面前消失,不然我讓你從公司滾蛋。”時央的嗓音嘶啞,往後退了退,轉頭就走。
程銘終于沒有跟上來,她的耳根子總算清淨了。
回想當初在學校裏面,趙媛沒拿過一分錢給她,獎學金抵學費還不夠,生活費全靠她自己兼職掙來,那時候生活多苦,因為有程銘,她每天過得倒也樂呵樂呵,在她下班之後,程銘會給她打來食堂的熱飯菜,兩個人坐在馬路邊匆匆吃完,之後時央又要趕另一份兼職,程銘晚上還會來接她一起回學校,在宿舍樓下兩個人能膩歪好久,直到宿管阿姨幾番催促才依依不舍地告別。
年少的時光歷歷在目,怎麽長大了,就變成這樣了呢?
時央眼框微微有些濕潤,盡管讓自己表現得滿不在乎,但是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真斷得這般難堪,她的心還是會痛啊。
時央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眼角的淚水,眼線已經被暈開,看上去狼狽不已。
感覺到後面好像有人跟着,她終于回過頭,歇斯底裏地大吼了一聲:“別再跟着我了,滾啊!”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她看清了那人,一身黑衣,英俊而成熟,帶着凜然的氣息,漸漸走近了她。
就在這時,天空應景地下起了雨,幹燥灼熱的地面瞬間被蒸騰起了一片白霧中,是肖瀝冷峻的臉龐,朦朦胧胧間,時央感覺就像在做夢一般,看着他脫下衣服,給時央擋雨,順勢另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帶着她匆匆走到了一處屋檐下。
時央被肖瀝護在懷裏,腦子一片混亂,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宛如踏着七色雲彩的蓋世英雄,将她從悲傷的邊緣拯救出來。
肖瀝抖了抖西服外套,然後搭在了時央的肩膀上,她的身形體格嬌小,被他護在寬大的外套裏面,顯得格外柔弱。
肖瀝看着她淚痕未幹的面頰,心裏前所未有的柔軟。
這個面對窮兇極惡的惡棍都沒有退縮一步的女人,現在卻為着一個男人流了眼淚,他心裏有點煩悶。
給程銘降職是他的決定,本來只是小懲大誡,同時也把他調走省得他和宋嫣然時央三個人在公司見面鬧不愉快,影響公司的運作,沒想到他會把這件事歸咎到時央的身上。
“鱷魚小姐還會流眼淚嗎?”肖瀝聲音夾雜着淡淡的嘶啞,仿佛浸潤了一整個煙雨江南。
時央瞪了他一眼,用力擦掉了眼角的淚珠,鱷魚才不會流眼淚。
肖瀝的車就停在路邊,兩個人匆匆上車。
時央平複了心緒,轉頭看向肖瀝:“你怎麽會在這裏?”
“跟客戶吃飯。”肖瀝啓動了引擎,随意地說道,剛剛和客戶從飯店出來,就看到對面時央和程銘糾纏不清,他立刻辭別了客戶,趕過去替她解圍,接着就聽到程銘說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來。
“你前任,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肖瀝随口說了一句。
呵呵,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那也是你公司的員工,時央暗自腹诽。
“他的話你都聽到了?”時央有點鼻塞,聲音甕裏甕氣。
“差不多。”
“他降職,是你做的?”
“不是。”肖瀝下意識就否決了:“公司人事的安排。”
時央想想也是,日理萬機的肖總應該不會這麽閑為了她給人穿小鞋。
“你大學真的連飯都吃不起,要靠傍男人生活?”肖瀝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說話能不能別這麽難聽。”時央立刻反駁:“如果只是為了長期飯票,早把他程銘一腳踹了,要傍,也傍肖總您這樣的有錢人。”
“呵。”肖瀝輕笑了一聲:“真遺憾,大學的你沒有遇見我這張長期飯票。”
“怎麽,你想老牛吃嫩草?”時央也不客氣地反問:“現在也不遲。”
“現在你已經不是嫩草了。”肖瀝輕描淡寫地毒舌着。
“滾!”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倒賣長期飯票的老黃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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