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誰來了

沈珺悅便懶懶回道:“這不是有你麽~”

玉環拿她無法,幫着蓋好衾被,瞅瞅那邊玉璧幾個,又看看眼下面色如常的沈珺悅,終忍不住問道:“娘娘這便要歇了?那康貴嫔的帖子,娘娘不打算回複了?”

沈珺悅已合上了眼眸,聞言随口道:“你們幾個誰字寫得好些,便執筆罷,約了她明日巳時禦花園門口見便是。”

“啊?”玉環瞪大眼。

“便這樣定了,”沈珺悅擺擺手,拉着衾被翻了個身道:“我要睡會兒,你們幾個出去玩罷。”

玉環半張着嘴還想說些什麽,可沈珺悅已拿了後背對着人了。只好閉上嘴,無奈地走向其他幾人。

示意幾人出來,玉環将沈珺悅的話一轉述出來,玉璧第一個搖頭擺手道:“讓我說是可以,寫卻是不行,你們誰執筆都好,只別為難我了!”然後便說要進殿中去守着娘娘,腳底抹油地進去了。

剩下另外三個面面相觑,還是玉環道:“不若我們都寫了字出來,看看誰的字更工整些便讓誰執筆,可好?”

另外兩個自無異議。三人聚在廂房改的小書房裏,各寫了一句詩出來,寫畢将三張紙擺在一處,探頭一看——

染紫真心誇贊道:“天慧姐姐的字真好!”

玉環則直接收了另外兩張紙,不由分說地将筆塞進天慧手裏,笑道:“瞧瞧你這字兒,我們就不獻醜了,這事兒咱們雲溪宮除了你沒別人能幹好了。”

實在是天慧那一手字确實好,便是玉環、染紫這樣不懂書法的都覺得好看。天慧看看她們二人,便也笑起來領了這差事。

寫好的帖子由雲溪宮大太監福祿親自跑腿送往儲芳宮。

康貴嫔親自接見福祿,讓潮汐接了帖子,又問了兩句話,見福祿是個老油子套不出什麽話來,便給了打賞之後端了茶。

福祿一退出去,潮汐便好奇地問道:“娘娘,那頭怎麽說?”

康貴嫔展開回帖一看,便嗤笑一聲:“許是防着本宮呢,雲溪宮也不叫本宮去,約在了禦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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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瀾在旁便道:“真是不識時務,如今滿宮誰待見她,娘娘好心好意,她還不領情?”

康貴嫔收起了那帖子,慢悠悠道:“也不能這麽說,人家有顧慮亦是正常的,在這後宮之中,誰還沒點防人之心呢。”

她撫了撫鬓邊的碎發,用涼涼的口吻道:“再說了,人家如今正當紅呢,本宮在她眼中不過是昨日黃花,便是慢待了,本宮又能拿她如何~”

這句話卻是真的冤枉沈珺悅了,之所以約在禦花園,雖有不想讓人直接到自己宮裏來的意思,但主要卻是因頭一回見面怕太尴尬。

約在園子裏可以随處走動,看看花、觀觀景什麽的,也不用擔心冷場的問題,多好。

黃昏時分,李保到雲溪宮傳話,言道成徽帝政務繁忙,今夜不入後宮。沈珺悅有些意外,畢竟昨日他走之前說過今日要來看她的。

倒不是擔心什麽失寵的事兒,只是處置太傅夫人畢竟又涉及往事,沈珺悅怕成徽帝又陷入過往,心情郁卒。

想到他對自己的好,沈珺悅也無法無動于衷。

她試探地問了問李保:“李公公在禦前行走,看皇上今日,心情可還好?”

“這......”李保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委婉道:“別的奴才是真不清楚,只是聽奴才幹爹說,今兒進膳皇上用的也不多。”

沈珺悅便明白了。謝過了李保,讓身邊大宮女送他出去時,忽然又叫住他問道:“皇上此時可是在乾泰宮?”

得了李保肯定的回答,她想了想,又道:“勞公公在此等候片刻。”便招了染紫進了內室。

待她出來,卻已罩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風,發式也重新挽了。她對李保笑道:“走罷。”

“啊?”李保瞪大眼。

沈珺悅抿唇一笑:“我、哦,本宮,與你同去乾泰宮。”剛晉了位還未習慣這個自稱,平時在雲溪宮也總是我我我的。沈珺悅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還得早日習慣“本宮”這個自稱才行,免得今後在宮中行走被人抓話柄。

李保則疑心自己的耳朵出錯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娘娘的意思,是要去乾泰宮求見皇上?”

“你沒聽錯,本宮便是這個意思。”沈珺悅淡定道,看看天色,又忍不住催促他:“莫耽擱了,我們快些走罷。”這個時間過去,應該能趕上與成徽帝一起用晚膳。

于是當李榮見着去傳話的幹兒子李保竟把正主兒都給帶來的時候,心裏忍不住誇這小子總算開竅了一回,不枉自己時刻教導指點!

李榮笑眯眯地給沈珺悅請了安,讓李保帶她到稍間稍坐片刻,自己便樂呵呵地進了太元殿通報。

悄悄地站到桌案邊,觑着成徽帝批完一折的功夫,李榮忙開口道:“皇上~”

盛臨煊随口問道:“嗯,可把話帶到了?”手上提筆蘸墨,正打算翻開下一本折子繼續批閱。

冷不丁卻聽見李榮小聲道:“純昭儀娘娘來了~”

嗯?盛臨煊手上動作頓了頓,擡眸看向李榮,“你說什麽,誰來了?”

見成徽帝面上除了意外并無不耐,李榮這才笑着又重複了一遍:“純昭儀娘娘,此刻正在殿外等候呢~”

果然盛臨煊意外過後,立刻便道:“請進來!”聲音都透着一絲快活。

李榮心想,該當皇上寵愛,這純昭儀娘娘是有一顆七竅玲珑心啊,這便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瞧皇上雖說不去雲溪宮,但是人來了他多高興啊~

這次是沈珺悅頭一回進太元殿禦書房來,一進門便見成徽帝坐在桌案後笑望着她。她忙要行禮,他卻已朝自己招手道:“不必多禮了,到朕這兒來。”

沈珺悅便也不跟他客氣,原本正要彎下去的膝蓋又站直了,朝他走去。走到近前,随着成徽帝的示意繞到桌案後,才發現他的龍椅旁邊放着一張官帽椅。

“來~”盛臨煊朝她伸出手。

沈珺悅将手遞給他,便被他拉着順勢坐在了那官帽椅上。

盛臨煊捏了捏那嫩生生的小手道:“朕還有幾本便批閱好了,悅兒便幫朕磨墨罷。”說着放開她手,将硯臺挪到她面前,便重新執起了筆。

沈珺悅乖乖地點頭應好,理了理袖子,便當真磨起墨來。

他也不問她為何來,她更不說自己為何來,兩人便一個寫字,一個磨墨,殿中安安靜靜,卻有一種默契的氛圍在兩人身邊萦繞。

盛臨煊批好最後一份奏折,尚未擱下筆,便先朝身邊的人看去。

她羽睫微斂,認真地看着面前的硯臺,一手執墨條,一手挽袖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中的力道,仿佛這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全神貫注認認真真地去完成。

因為專注,她粉嫩的丹唇微微張開嘟起,似乎那小小的一方硯臺便是她眼中的全部。如此心無旁骛,又泛着沉靜溫柔的氣質,帶着書香,愈發清麗動人。

盛臨煊唇角微勾,輕輕地擱下筆,忽然便朝她偷襲而去,大手迅速掌握住她磨墨的手固定住,以防她驚吓之下潑了墨,另一手則捏住她的下巴擡起,眼睛灼灼地盯着她那盈潤的朱唇,半俯下身,以吻封緘。

沈珺悅毫無防備之下便被他攫住了唇,驚呼便全被他吞去了,緊接着這人便在她口腔內大肆掠奪。

他步步緊逼,沈珺悅則早已敗下陣來,握着墨條的手也松了,被動地讓盛臨煊捉住與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在這樣霸道的吻裏失神,另一手本能地摸上他的衣襟揪住。兩人氣息交換,心意互通,沈珺悅全身癱軟在椅子裏,盛臨煊激越的吻也漸漸溫柔下來。

捏住她下巴的手也移到了她的頸項之後,輕輕地摩挲着,仿佛耐心安撫,又仿佛愛不釋手。

待到這一吻畢,沈珺悅那兩瓣嫩唇已被滋潤得越發嫣紅,盛臨煊看着那泛着水潤光澤的唇瓣,忍不住又低頭,一下一下地輕吻慢吮。

此間氣氛漸由旖旎纏綿轉為溫馨甜蜜,兩人交頸缱绻,在情意融融中平複着身體的躁動情潮。

忽然有輕微的腹鳴聲響起,兩人都愣了愣。

又是一聲,沈珺悅的臉原本便因了方才的親吻透出了粉來,這一會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為赤紅。

盛臨煊不由得低低地笑了兩聲,她挂不住面子,原本揪住他衣襟的手松開又握成拳,惱羞成怒地輕捶他。

那白玉似的耳朵紅似驕陽,看着便十分可口誘人,盛臨煊眼眸越見幽暗,受不住誘惑般又低頭親了親那細膩的耳廓,咬了咬那軟嫩的耳垂。

又如此耳鬓厮磨了半晌,方才真正地放過了她,牽着她站起時,盛臨煊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聲音略帶喑啞道:“先喂飽朕的悅兒,今晚......嗯哼~”

沈珺悅眼眸濕漉漉地橫了他一眼,嬌媚而不自知。

盛臨煊便覺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又直往下腹沖,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堅定道:“用膳!”便牽着人大步出了禦書房。

實在是怕再待下去,便真要忍不住委屈身邊這嬌人兒了。還是先喂飽了她罷。

于是李榮便見着自家主子肅着一張臉踏出太元殿,乍一看還以為純昭儀進去惹了他不快呢!可是再一看兩人交握的手,便知不是這麽回事。

又聽成徽帝将“擺膳”二字念得頗有咬牙切齒之感,李榮抖抖耳朵,忍不住偷偷看他,卻正撞上了他涼飕飕的視線——

他立刻便低眉順目躬身:“請皇上移步偏殿,奴才立刻便傳膳!”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之子”、“随”分別灌溉的10瓶營養液,阿喵會繼續加油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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