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泛白之憶
曾幾何時。
你的笑顏。
迷失了我的回憶。
就這樣。
等了很久。
等到了淚雨下起。
等到了歌聲微起。
等到了白色花開。
白雪翩翩飄落,覆蓋了這世間一切污穢。
少女穿着能裝下兩個自己大的暗紅色和服倒在地上,雪落了,濕在蒼白的臉上,化成淚滴。
這時,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帶着黑色帽子的男子騎着馬,悠閑地走來。在路過少女身邊時,他停了下來,俯瞰着她。她零亂的長發在雪的映襯下,絲絲分明,輕閉的雙眼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翊動,白皙的鎖骨更襯出她的羸弱,從和服裏伸出的手和腳纖長而蒼白,她像一朵開敗的的百合花,凋零在紅色的裙裾上。
就在他打算視而不見離開時,少女艱難地睜開雙眼。
“我……不想死……”她的聲音輕得像線一樣。
他看着她,看着那雙如紫羅蘭般美麗的雙瞳變得空洞。而她看着他,卻是模糊的黑色輪廓,死神的模樣。
“他是來帶走我生命的人……還是我已經死了……”少女意識朦胧地想着。
那個男人看着這個奄奄一息的少女,想起了那久遠又痛苦的回憶。他下馬,走到她面前,冷冷地問:“只要能活下來,什麽代價都可以麽?”
沒等他的話說完,少女的意識便徹底消失了,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他看着她,想起了那個女人死時的面容,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已沒有辦法扔下她離開了,他決定要就她,即使詛咒會害死她。
他伸出長長的指甲,劃破自己的手腕,讓血滴進她嘴裏。
溫熱的血沿着她的舌尖,流過喉嚨,融進了她的體內,血與血相交的瞬間,所有不再流動即将凝固的血液再次複蘇,迅速循環起來,壞掉的內髒也以最快的速度開始再生,心髒跳動的速率猛地加快,身體各處同時傳來了難以忍受的痛楚。
“啊——。”小小的少女為了活下去發出了凄慘的喊聲,眼瞳此時也因疼痛而驟然收縮。
許久,她體內所有組織再生結束,她又再次昏了過去。
雪依舊下着,他抱起她,離開了。
三天後。
少女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精致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燈。她慢慢地坐起身,環視四周,紅色的地毯,潔白的牆壁,古老的時鐘,擺放整齊的書櫃,白色邊框的格子窗,給她一種溫暖而陌生的感覺。
這時,窗外的雪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純白色的世界,眼中充滿了好奇。
就在她看得出神時,那個救她的人進來了,她回頭望着他,沒有任何反應,而且沒有一絲恐懼和感激,她像看着過路人一樣望着他。
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讓自己和她一樣高。她條件反射地退了一步,依舊直視着他。
“你來自哪裏?”他怕吓到她,聲音極輕地問道。
少女茫然地搖搖頭。
“你叫什麽名字?”他繼續問道。
少女再次搖搖頭,可能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你沒有名字嗎?”他好奇地問道。
少女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叫剎那·法蘭。”
少女眨了眨眼睛像在告訴他她記住了一樣。
“那我給你個名字好嗎?”他看着這個沒有過去的女孩輕聲問道。
少女輕輕地點了點頭。
“叫那諾·法蘭吧!”他看着她,想了起她活下去要付出的代價,眼中流過一絲悲傷。
少女依舊沒有回答,卻開心地笑了。他看着她那單純的笑容,微微地揚起了嘴角。
這時那諾指着外面的雪滿臉疑惑地看着剎那。
“沒有見過雪嗎?”剎那微微一笑,那笑容裏竟是些許寵溺。那諾呆呆地望着外面,點了點頭。
“要出去看看嗎?”
那諾一聽,立刻笑了起來。
剎那給她穿好外衣,帶着她向外走去。偌大的城堡裏只有剎那和三個仆人,略顯空曠。那諾跟在他的身後,不敢靠近,也敢離着太遠,怕自己走丢了。
推開城堡的大門,刺眼的陽光一瞬間照射進來,把兩人映在紅地毯上的影子拉得老長,淡淡的冷意也随風襲來。
純白色的世界中,如鵝毛般的雪花緩緩飄下,如夢,似幻。小那諾紫色的眼瞳裏放出光芒,仿佛看到了珍寶一樣,她開心地跑進雪中,又蹦又跳的。地上厚厚的積雪在她的腳下發出吱吱的聲音,仿佛歡樂的節奏。
他看着她天真無邪的笑容,又回憶起了失去的那一切,再次思念起那個人。他不禁伸出手,去接那落下的雪花。
在白色的映襯下,剎那及耳的頭發顯得格外漆黑,尤其是額前的頭發更是絲絲分明,金色的眼瞳裏透着淡淡的憂傷,而這抹金色的憂傷為他增添了些許優雅,沒有系領口的襯衫下,白皙的鎖骨若隐若現,單薄的衣角在風中微微擺動着,小那諾呆呆地望着他,心中竟有一絲小小的憂傷。那諾不懂那名為孤獨的心情,卻能感覺出,他和自己一樣,什麽都沒有。
雪在她面前飄着,她也伸出手去接那晶瑩的雪花,雪落在手心上,傳來了淡淡的涼意,随即雪化成了水。
那諾不明白,為什麽它會消失,更不會明白越美麗的事物就越易破碎。
“那諾,我們回去了。”剎那不想再停留在痛苦的回憶裏,他淡淡地說道,轉身向屋裏走去。
那諾聽到了他的話,便追上他,然後用自己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
手上忽然傳來的溫暖令剎那一愣,他低下頭看着剛剛到自己腰高的那諾,滿眼驚訝。
那諾望着他,忽然天真地笑了,那笑容就像這冬日裏朦胧的陽光,它帶着淡淡的溫暖闖進了剎那漸趨封凍的世界。
剎那緊緊地握住了那諾的手,微笑着問道:“冷麽?”
那諾依舊開心地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便跟着剎那進了城堡。
在剎那看到那諾笑容的瞬間,他不知道,在他的內心,她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他想永遠守護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就算有詛咒也阻止不了。
名為那諾,是剎那的諾言。
剎那的城堡,有四層高,可這偌大的城堡裏沒有上千名仆人,只有三個人負責剎那的衣食起居。
小那諾自己有一個房間,但是她經常拿着故事書跑到剎那那裏讓他給自己讀故事。她從未想過離開這裏,也從未想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對她而言,剎那就是自己的全部,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什麽都不怕。而剎那對那諾也是萬般寵愛,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她想做什麽,他也都依着她,她像個寶貝一樣,被他呵護着。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院內的櫻花開始綻放。
小那諾想往常一樣,拿着書跑到剎那身邊,然後爬到他的腿上坐下來,把書放到他的手上,想讓他給自己講故事。
剎那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翻開書環抱着那諾開始耐心地講起來。
那諾從到這裏開始就一句話沒說過,剎那也從未勉強過她,對于他而言,即使不說話,她的意思也能完全傳達給他,因為她只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只要自己守護好她,不讓她受傷就好了。
那諾聽着聽着便依偎在他的懷裏睡着了,她的頭抵着他的下巴,睡得那麽安心。剎那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坐在窗邊望着花瓶裏那只早已枯萎的百合花發呆,那枝花即使掉落了,他也舍不得扔掉,因為那是那個人為他采得最後一枝花。
他望着那朵花又想起了很多,當想起她的微笑時,他也會不禁揚起嘴角,露出滿眼的溫柔,可是她死時的畫面會突然闖入他的腦海中,他的眼睑也随之垂下,失去她,他便永遠生活在了冬季。
許久,那諾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她隔着模糊的視線看到了剎那,此刻,他的表情是那麽悲傷,令那諾有種心疼的感覺,她尋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那枯萎的百合花,她以為是因為花落了他才露出和那天一樣的表情。
“睡醒了嗎?”剎那注意到醒來的那諾,輕聲問道。
那諾坐了起來,邊揉眼睛邊點了點頭。
此刻正值午時,暖暖的陽光照了進來,把那諾小小的輪廓勾勒出來,她細膩的皮膚在純白色連衣裙的映襯下呈現出暖黃色,漆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紫色的眼瞳裏還睡意朦胧着。
“要出去玩嗎?院子裏的櫻花都開了哦!”剎那走到她旁邊,笑着問道。
那諾一聽便開心地笑了,使勁地點頭,剎那寵溺地笑了笑,伸出手,那諾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跳下床,向外面走去。
櫻花瓣一片一片地飄落着,那諾在樹下跑來跑去,時不時伸手去接花瓣,美麗的花瓣落在她小小的手心上,她看着它,仿佛被吸引住了,那淡淡的粉色,可愛的形狀令她開心不已。
剎那看着她快樂的樣子,自己也開心地笑了,他不知道,他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
那諾總是穿着簡單的純白色連衣裙,沒有任何裝飾,總是最單純的樣子。她每天在圖書館裏找各種書看,前幾天,她找了一本關于魔法的書,出于好奇,她便在地上用手指比劃書上的圖案,每當畫完一個圖,便會發出淡淡的光芒,她不懂那是什麽,只是因為那光芒很美麗所以才經常畫。
這天,她依舊照着書畫出了一個六芒星的魔法陣,随即魔法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剎那的眼瞳一樣美麗。那諾興奮地跑到剎那的房裏,想給他看看那光芒,可是,剛剛跑到門口時,她又看見剎那憂傷地望着那枝枯萎的花。她站在那裏,望了一會,便轉身跑開了。
她想找到那白色的花,想讓剎那不再看着那枯萎的花發呆,想将那悲傷的表情從他臉上抹去。她沒有目的地離開城堡,去尋找那純白色的花。
她走了很久,直到夕陽染紅了天空,也沒能找到那種花,可是她不能放棄,她必須找到它,她以為,只要為他采回那種花,他就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此時,剎那已經發現那諾丢了,他找遍了城堡裏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地下室都翻遍了也沒找到那諾。
剎那的心忽然落空了一半,此刻的他才發覺,她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或者說,他,只有她了。
這種突然消失的感覺,令剎那再次回想起那時的痛,無論是哪種形式的離開,都令他感到無力,因為,這一切來不及阻止。
剎那跑出城堡,繼續尋找,此刻,他的行為已經不受理智控制,他竟然想着只要她沒死,他就要找到她。
天空開始變得灰蒙蒙,又加上夜晚的襲來,世界的顏色變得更加渾濁。不一會,便下起了小雨。
那諾在雨中不停地找,終于在叢林的最深處發現了那記憶中的花。
那一片無邊的花海,被細雨淋得朦朦胧胧,仿佛夢境一樣,它淡淡的香氣萦繞在她身邊,讓她想起了剎那那悲傷的表情。
她想着,馬上就能給剎那看到這些花了,她興奮地笑了,并摘了滿滿一把。可當她準備回去時,已經不知身在何處,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一瞬間,無助和恐懼充斥了她弱小的心,她可以不回城堡,但是,她不能沒有剎那。
她不停地跑着,即使跌倒了,也會立刻爬起來繼續跑,她想見到他,非常想。
白色的花在雨中顯得格外朦胧,它淡淡的香氣帶着這段記憶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裏。
夜籠罩了整個世界,森林裏顯得格外幽深,那諾強忍着恐懼向前跑着,忽然前面有個黑影掠過,那諾驚慌地躲進比自己要高的草叢裏。那個黑影逐漸靠近,可就在剛能看清輪廓的時候那個黑影倚在樹邊不動了。
那諾看着那輪廓,眼瞳驟然收縮,她撥開草枝,一步一步走向那個黑影,然後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蓬松的黑發,憂傷的黃金瞳,白皙的鎖骨,沒有比這更讓那諾熟悉的了。對于她而言,不需要清晰的畫面,只要一個模糊的輪廓,她就可以認出他。
“剎……那……”
雨滴的伴奏下,她的聲音略微沙啞,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剎那側過頭,看着小那諾,仿佛遇見奇跡般,愣住了。
那諾手捧着一大把美麗到發白的百合花,望着剎那,淚,一瞬間,滑落臉頰。
思念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只要被觸及,便會愈發強烈。
此刻的那諾終于明白,想念一個人竟是如此不安,如此痛苦,如此感動。她舉起百合花,流着淚笑了。
剎那無力地蹲下身,強忍着心中的情感,輕聲問道:“送給我的?”
那諾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接過花聞着那熟悉的香味,淚不知不覺地滴了下來,碎在花瓣上。
那諾伸出冰冷的手,撫摸着他的臉頰,小聲說道:“不要……哭……我,不想看到……這樣的表情……”
剎那微微一愣,他回想起自己望着那枝百合花發呆的畫面。
“原來她是為了那樣的我,才做這些的……”他想着,将她擁入懷中。
“不要離開我,那諾。”他喃喃着,将她抱得更緊了。
那諾纖長瘦弱的胳膊環過剎那的脖頸,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地說道:“我,不會離開剎那的,因為,那諾……只有剎那……”
剎那聽着,睫毛輕顫了一下,臉上的液體,是雨還是淚,他也分不清了。
“我們一起回家吧!”剎那輕柔的聲音,在雨中穿梭着。
“嗯!”那諾笑着應道。
然後,剎那便背起那諾,往回走去。
從他遇見她的那一刻開始,命運的齒輪便咬合在一起,并不停地運轉着。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那諾手舉着花,滿身泥濘,流着淚微笑的樣子。那朦胧的雨模糊了她的笑容,清澈的淚打濕了他的憂傷,洗去了他的痛苦。
有些事物會突然消失,就好像玻璃一樣,随時會破碎,将它擁入懷中的感覺如此溫暖,總想将這一刻永遠留住,可是,它卻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思念和痛苦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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