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偷親

阮北川的胸口一瞬間漲得很滿,鼻尖也微微發酸。

如果他小時候就認識紀峋,那該多好啊。

他抿了抿嘴唇,視線觸及到各色各樣的冰淇淋時,沒忍住翹起嘴角。

“謝謝。”

想到戀愛寶典的叮囑,阮北川停頓一秒,忸怩道:“謝謝......哥哥。”

紀峋幾乎以為出現了幻聽,他揚了揚眉,稍稍彎腰與阮北川平視,輕聲道:“你叫我什麽?”

這人耳聾嗎?

阮北川用力抿了下嘴唇,小聲道:“哥哥。”

紀峋眉梢高高挑起,低低地笑了一聲。

操。

阮北川那點羞恥心後知後覺地開始發作。

他臊着臉低下頭,發覺自己竟然還牽着紀峋的手指,連忙松開手,梗着脖子道:“有那麽好笑麽?你明明比我大,叫......哥哥不行麽?”

“行啊。”紀峋眉眼彎起,勾着他的尾指,語氣有點欠:“怎麽不行?爸爸都叫了,哥哥有什麽不行的。”

阮北川一哽。

下一秒,紀峋松開手,擡手很輕地捏了下他的耳垂,低聲道:“我很喜歡。”

不知是不是碰過冰淇淋的緣故,紀峋指腹冰冰涼涼,被他碰到的地方卻過電似的蹿起火,一路燒到阮北川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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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着身體不敢動,等紀峋的手指離開他的耳垂,才悄悄吐出一口氣,裝模作樣地拿了個離他最近的冰淇淋拆包裝。

“空腹不要吃這麽涼的東西。”紀峋抽掉他手裏的冰淇淋盒子。

阮北川有點無措地攥了下手指,悶聲道:“哦。”

“學弟。”紀峋仿佛看出了他的狀态,心情很好地翹起唇角,懶聲道:“想吃涼皮麽?哥哥請客。”

二十分鐘後,阮北川跟着紀峋從江大小南門溜出來,拐進一條背陰處的巷子。

巷子裏全是支着小攤的蒼蠅小館,穿黃色制服和藍色制服的外賣員穿梭其中,并着老板們的吆喝聲,熱鬧非凡,與巷子外頭的冷清對比鮮明。

兩人走進一家看上去很有年代的涼皮店,老板娘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吆喝着大嗓門,動作娴熟麻利。

紀峋駕輕熟路地要了兩碗大份的酸辣涼皮,在小店裏挑了張空桌子坐下,桌子底下突然蹿出來一團圓滾滾的毛球。

阮北川低頭一看,憨态可掬的奶牛貓晃着修長的尾巴親昵地蹭着紀峋的褲腿,叫聲很嗲。

看着奶牛貓眼熟的花紋,和同樣肥胖的身軀,阮北川不由得想起高中那會兒專門碰瓷他的奶牛貓,也不知道它有沒有好好吃飯。

紀峋敷衍地撓撓奶牛貓的下巴,從褲兜裏掏出一根貓條遞給阮北川,“喂麽?”

阮北川一愣,接過來撕開包裝,奶牛貓聞着味兒屁股一扭,蹭到阮北川腳下,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他眉眼不自覺柔和下來,摸了下奶牛貓圓溜溜的腦瓜,一面擠貓條一面沖紀峋好奇道:“你還有随身攜帶貓條的習慣啊。”

“嗯。”紀峋懶洋洋地支着下巴,睨一眼伸着舌頭舔得正歡的奶牛貓,思緒不自覺飄到高三的那個午後。

男生蹲在綠茵茵的草地上,腳下躺着一只翻肚皮喵喵叫的奶牛貓。

大概是嫌奶牛貓太嗲太吵,男生眉頭緊皺,動作很是不耐,握着半截火腿腸煩躁道:“你這叫碰瓷懂麽?再吵把你丢進河裏喂魚。”

奶牛貓歪歪腦袋,很小聲地喵了一聲,走上前兩步,毛茸茸的腦袋頂住男生的掌心。

“幹什麽你?”男生眉毛揪成一團,“髒死了,別蹭我。”

男生嘴上明明很嫌棄,眼睛卻偷偷彎成一個小月牙,甚至借機撸了兩把。

十八歲的紀峋當時只覺得好笑,怎麽會有這麽口嫌體直的可愛鬼。

後來......

紀峋收回思緒,視線定在專注喂貓的小學弟身上,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心情好點沒?”

聞言,阮北川撸貓的手頓了一下,擡起頭,彎起眼睛,“好了。”

“噢。”紀峋吊兒郎當地挑了挑眉,“那學長就放心了。”

阮北川低下頭繼續撸貓,貓條吃完了,奶牛貓觑他一眼,默默往後撤,大有“吃完就跑”的渣男作派。

不知道為什麽,阮北川左眼皮跳了下,沒由來地想起一件事。

紀峋,套路純熟的海王一枚!

思及此,他悄悄掀起眼皮,瞥了紀峋一眼。

猶豫兩秒,阮北川說:“你經常這樣哄人麽?”

紀峋聞言,沒忍住揚了揚眉。

小學弟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四處亂瞟,頭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就連撸貓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怎麽看怎麽心虛。

他眯起眼睛,慢條斯理地叩兩下桌面,一字一頓道:“經、常?”

紀峋慢騰騰地支着下巴湊近他,“我就哄你一個,懂?”

折疊桌有些小,紀峋的氣息噴在臉側,阮北川手一抖,不小心薅下一把貓毛。

奶牛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茫然地睜開眼睛,看向身前的兩腳獸。

阮北川若無其事地丢掉貓毛,撸一把貓頭,說:“哦。”

吃完涼皮,時間接近下午兩點,紀峋還有課,兩人一塊兒走回學校,又在育志樓前分道揚镳。

阮北川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想了想,給他的狗頭軍師發了兩條消息。

[川A]:我忍不住了。

[川A]:有點想表白。

這個點的X國正是深夜的淩晨三點,方叢夏應該正摟着他哥睡大覺,因此發完消息阮北川就收起手機沒再理會,不緊不慢地向宿舍走去。

五分鐘後,他褲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阮北川拿出來,竟然是狗頭軍師來電!

甫一接通,方叢夏就在電話那頭語重心長道:“弟,咱不能表白。”

阮北川不解:“為什麽?我喜歡他,他應該也喜歡我,這都不表白要等到什麽時候?”

“你是不是忘了?”方叢夏恨鐵不成鋼,“你那心上人是個海王,你自己都已經确認了。”

阮北川:“......”

方叢夏:“對于海王來說,誰先表白誰就輸了。欲擒故縱會嗎?你得吊一吊他,不能讓他覺得咱好糊弄!”

“可是我不會。”

阮北川有點苦惱,他連比翼雙飛都沒搞明白,就上升到欲擒故縱的高度。

方叢夏:“不會就學!看小說,看電視劇,看電影。勤能補拙、笨鳥先飛知道嗎?”

“行了,我挂了。”方叢夏心累道:“你自己好自為之,別怪哥沒提醒你。”

話音剛落,電話就“嘟”一聲斷了。

阮北川若有所思地握着手機在原地站了片刻,再次點開手機浏覽器,找到“戀愛寶典”書簽分類,打開《攻略海王的一百零八式》開啓聽書模式。

“若是想拿捏住一個海王,首先需要滿足海王的情感需求。舉個簡單的例子,在海王傷心時.給予他一個擁抱,聆聽海王的心聲......”

他一邊聽書一邊步行回宿舍,擰開門,就看見陳橋跟個大爺似的坐在他桌子前面,手裏拿着一盒冰淇淋在拆包裝。

阮北川:“!!!”

他扯掉耳機,飛速沖過去奪走陳橋手裏的冰淇淋。

“誰特麽讓你吃了!給老子放下!”

陳橋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他兄弟跟防賊似的把他剛剛準備拆封的冰淇淋塞進桌上的小冰箱裏。

“?”

“不是,”陳橋仍然有些懵逼,“你咋那麽摳呢?那麽多冰淇淋,給我吃一個不行?”

阮北川瞪他一眼,砰地合上小冰箱的門,涼聲道:“不行,老子就是這麽小氣。”

陳橋:“???”

“靠,阮北川你變了。”陳橋作悲痛欲絕狀,“茍富貴勿相忘,你這還沒發達呢,一個冰淇淋都不讓兄弟吃!小氣成這樣!”

“別特麽嚎了,等會兒請你喝奶茶。”阮北川含糊不清道:“這些不一樣,誰都不許吃。”

陳橋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

天氣轉涼,轉眼就到十一黃金周,放假前一天,五人組在學校門口的火鍋店聚餐。

許三圖涮了片毛肚:“國慶你們怎麽過?我打算回趟家。”

他家就在距離江城僅一百公裏之外的C市,搭高鐵半小時就到。

陳橋給不能吃辣的江回在清湯鍋裏涮了片肥牛,接話道:“我打算去爬重山,我媽生日快到了,我想去重山寺給我媽求個符。”

“謝謝。”江回用碗接過肥牛,看了陳橋一眼,低聲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嗎?”

“行啊,咱們一起去。”陳橋答應下來,又轉頭去看他兄弟,“阿川和峋哥,你倆去不去?”

紀峋聞言,先撩起眼皮看了阮北川一眼。

阮北川正盯着碗裏的蝦滑走神,壓根不知道幾人的聊天內容。

國慶假期,他準備請紀峋看電影。

紀峋這人看着懶散又佛系,心态好得不得了,阮北川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這人有什麽情感需求。

但經《攻略海王的一百零八式》提點,他覺得面對紀峋這種高段位海王,必須發揮主觀能動性。

沒有情感需求?

那就創造一個!

他思考得出聲,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一桌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阮北川有點懵,下意識道:“我臉上有菜?你們看我幹什麽?”

陳橋咬着筷子,“叫你半天了,想什麽呢這麽出神?我問你國慶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爬山?”

“不去。”阮北川夾起蝦滑咬進嘴裏。

陳橋:“哦,那就我和江回去。峋哥你剛剛說什麽來着?你發小幹嘛?”

阮北川默默支起耳朵。

紀峋剛準備說話,許三圖就替他說:“他發小國慶假期回國,要來找他玩。”

陳橋沒什麽興趣地“哦”了一聲。

“我跟你們說,”許三圖看了阮北川一眼,接着道:“你們不知道,他這發小可了不得,大一那會兒遠隔重洋跟他表白。”

“哇!”陳橋放下筷子,“真的假的?那這豈不是竹馬情。”

阮北川頭上的呆毛刷地豎起來,眼睛不動聲色地往紀峋那兒瞟。

新的魚類出現了!

許三圖:“那可不,他當時杵着個面癱臉,冷冰冰地告訴人家我不喜歡你,直接就給人拒絕了,那小竹馬哭的呀,連我都聽見了。”

“哪兒那麽多廢話。”紀峋瞥了眼阮北川,筷子敲敲碗沿,淡淡道:“人現在是海歸,眼光高着呢。”

“在我這兒你就是天花板。”許三圖笑,“再高能高到哪兒去。”

紀峋瞥他一眼,懶散道:“那我可謝謝你,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許三圖嘿嘿一笑,又看了阮北川一眼,岔開話題,聊起最新的游戲皮膚。

阮北川鎮定自若地涮了片毛肚,心裏早已被許三圖的幾句話攪得翻江倒海、天翻地覆。

紀峋的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穿一條褲裆的那種。

而他,剛和紀峋認識兩個月的路人甲舍友。

雖然紀峋對他可能有那麽一點超出舍友情的其他感情。

但光看認識時間,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操。

好強勁的情敵。

阮北川磨了磨牙,一不留神掰斷了一根一次性筷子。

好在其他幾人忙着吃火鍋聊天,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這頓火鍋阮北川吃得失魂落魄,紀峋去結賬的間隙,阮北川拿出手機,盯着紀峋的山川簡筆畫頭像看了許久,深吸一口氣,打字發消息。

另一邊。

紀峋掃完付款碼,手機消息通知欄彈出一條新消息。

[小慫包]:明天有空嗎?

紀峋略略揚眉,打字回複。

[海納百川]:有空。

消息剛發過去,小學弟就秒回他。

[小慫包]:看電影嗎?我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紀峋勾了勾唇,回了個“好”過去。

然後他鎖了手機,向火鍋店門口走去。

許三圖和陳橋還在談論王者榮耀新出的英雄皮膚,小學弟一個人捧着手機站在街邊的路燈下,表情嚴肅認真。

紀峋彎起眼睛,莫名生出點逗人的心思。

下一秒,手機振了一下。

[小慫包]:明天下午兩點,行嗎?

[海納百川]:你定就行。

——

翌日,國慶假期第一天。

大約是假日第一天的緣故,商場裏人山人海。

下午一點過一刻,阮北川一身清純不做作的休閑裝打扮,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和兩杯可樂,坐在影廳門口的按摩椅上等人。

他挑的是最近一部新上映的兇殺懸疑片,口碑很不錯,豆瓣評分高達八點五。

根據阮北川的設計,等會兒兇殺現場一出現,紀峋準保吓得不敢看,這時候他再貼心地安慰一番,把肩膀借給膽小柔弱的紀海王靠一靠,情感需求不就解決了嗎!

主打的就是一個驚悚。

北京時間下午兩點差一刻,目标人物紀海王出現。

阮北川打開手機的自拍模式,對着鏡頭整理儀容,然後收起手機,端着爆米花和可樂站起身,預備行動。

紀峋戴着頂黑色鴨舌帽,上身一件簡單的白T恤,下身是黑色工裝褲,邁着挺酷的步子向阮北川走來。

“抱歉,路上堵車。”他走到阮北川身前,自然地接過阮北川手裏的兩杯可樂,“等很久了?”

阮北川搖了搖頭,“沒有,我剛到。”

他買的電影票是最後一排情侶連坐,兩人檢完票,一起朝二號影廳走去。

剛走到門口,上一場次正好結束,率先出來的女孩一臉慘白地攥着同伴的手臂,吐槽道:“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兇手出來的時候我心髒病都快吓出來了!”

阮北川聞言,心裏一咯噔。

這麽吓人?

不是說小孩都能看嗎?

他神色慌然地目送兩個女孩離去,心說待會兒千萬不能被吓到。

視線轉回來,對上紀峋若有所思的眼神,阮北川心虛地看向別處,捏了捏爆米花桶。

是的。

直到現在,他也沒告訴紀峋買的是驚悚懸疑片。

所幸紀峋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等人走光,兩人在最後一排找到對應的座位號坐下。

情侶連坐的緣故,他倆的沙發椅連在一起,兩個椅子中間只有一小截用來放爆米花桶的小擋板,還是可伸縮的那種。

也就是說,等會兒紀峋可以完全靠在他懷裏。

想到這兒,阮北川耳根一熱,他一本正經地把小擋板拉出來,放上爆米花桶,力圖展現“正人君子”作派。

紀峋沒有留意小學弟的小心思,他盯着構造明顯和其他排椅子不一樣的座位,幾不可查地笑了下。

買的情侶座啊。

“學弟。”紀峋懶洋洋地陷在沙發椅裏,唇角輕扯,“你怎麽買的情侶座呢?”

阮北川脊背僵硬一瞬,鎮定道:“是嗎?我沒細看。”

紀峋笑了下,意味深長道:“沒細看啊。”

“這不是——”阮北川頓了下,大腦飛速運轉,“就剩情侶座了,沒辦法。”

“這樣。”紀峋也不揭穿,展眉舒眼地瞧着他,“那确實沒辦法。”

阮北川松了口氣。

十分鐘後,電影開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影太驚悚,這一場次的觀影人數不到二十,阮北川伸着脖子觀察了下四周,只有一對情侶坐他們前面。

他心說真是天助我也,然後喝了口可樂,扭頭看着紀峋,壓低聲音說:“那什麽,這電影有點兒吓人,你等會兒要是害怕,就、就告訴我。”

“噢。”紀峋看他一眼,眉眼稍揚,“你想保護我?”

阮北川沒想到紀峋這麽直接,哽了下,繃着臉道:“也、也不是不行。”

紀峋笑了聲,沒再說話。

為了營造恐怖氛圍,電影開頭就是一段詭異的音樂,鏡頭晃動劇烈,伴着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倒真有點懸疑的味道。

三秒後,只聽一聲女人的尖叫,鏡頭濺滿鮮血。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阮北川一直偷偷撇着眼睛觀察紀峋的反應,見紀峋表情淡淡,沒什麽特別反應,他有些沮喪地轉回視線,盯着前座男生的後腦勺看。

十分鐘後,一個血鏡頭出現,周圍吸涼氣的聲音多了一倍。

阮北川立刻扭頭去看紀峋,小聲試探道:“怎麽樣?怕不怕?”

紀峋稍稍偏頭,對上小學弟直勾勾的視線,“不怕”倆字在舌尖滾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原因無他。

小學弟幾乎要把“快說你害怕”寫在臉上了。

紀峋挑了下眉,偏了偏頭,低聲道:“我害怕?”

聞言,阮北川滿意地點點頭,意識到這樣太暴露,又連忙壓下嘴角,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喔,你害怕啊?”

“沒關系,我保護你。”

話音剛落,後頸被人輕輕搭住,下一秒,紀峋腦袋一偏,靠在了小學弟肩上。

緊接着,小學弟微涼的掌心覆上他的眼皮,“看不見就不怕了。”

光線微弱,紀峋瞧着小學弟通紅的耳尖,幾秒後輕笑了聲,閉上眼懶聲道:“嗯,不怕了。”

阮北川滿意地翹起嘴角,心說我可真是天才!紀峋不得感動死?

電影後半程,懸疑氛圍漸弱,男女主感情線介入,音樂逐漸暧昧起來。

男女主角抱在一起的時候,前座的那對情侶相視一笑,突然開始接吻。

被迫圍觀的阮北川目瞪口呆。

這他媽,也行?

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脖子,垂眼看向靠在他肩上的紀峋。

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着了。

前座情侶親出啵啵聲,阮北川不忍直視地撇開眼睛,看着紀峋俊朗的側臉,忽然有些心癢難耐。

偷親一下。

應該沒關系吧?

不行!

被發現就完蛋了。

阮北川轉回頭,擰眉閉上眼睛。

然後腦中響起另一個聲音——反正他睡着了,親一下也不會怎樣。

“親”和“不親”仿佛化作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在他腦中吵得不可開交,阮北川額間滲出一點薄汗,心中宛若天人交戰。

幾個回合之後,代表“親”的黑色小人大獲全勝。

阮北川睜開眼睛,垂眸瞥了眼仍然處于熟睡狀态的紀峋。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小心地調整了下坐姿,好讓紀峋的側臉完全朝向他。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身體輕顫,慢慢向紀峋靠近。

距離很近了,阮北川喉結滾了滾,盯着紀峋看了幾秒,嘴唇輕輕貼上紀峋的額頭。

親到了啊啊啊啊!

阮北川緩緩松了口氣,拼命壓住瘋狂上揚的嘴角。

幾秒後,他沒忍住,偷偷撇着眼睛看向肩膀上的男人。

然後就對上了紀峋意味不明的視線。

阮北川呼吸一窒,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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