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人命

王瑾誨出來打圓場請我們都坐下,流櫻笑意盈盈起裙角,露出白皙秀美的半截小腿,挑了正中間偏右的一處席位坐下,旁邊恰好是王瑾言的席位。剩下兩張席位,一側挨着流櫻,一側挨着王家最小的姑娘,王瑾姮。我果斷挑了最小姑娘邊上坐下,坐美女旁邊壓力太大。畢竟我倆一對比,不管是身段、臉蛋還是胸圍都不是一般的差距。

木射,玩的人各持木球一顆,分別将球着地滾出,擊中對面擺放的木樁,要盡量擊中紅色的木樁。擊中紅色最多者為勝利。

王瑾妤看了眼四個被擊倒的紅色木樁,不過比平時多擊中一個,不甚高興,拂了拂衣裙坐下,倒是流櫻大約是常玩的,十分順手。

我不作為不愛讀書的渣,閑着沒事幹除了研究怎麽能夠在景池珩眼皮底下喝酒吃肉之外,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鑽研各種娛樂游戲,投壺、木射這類完全弱爆,六博、馬吊、押寶、字寶等才是我玩最多的。

蓄力一甩,“啪”一聲,木球擊中右邊最靠邊的一個木樁,撞後向左側滾動,“啪啪啪”一整排的木樁相繼撞到。

流櫻蘭花指抵着嫩白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笑吟吟:“竟是全倒了,景姑娘投抛的方式別具一格。”

我做了個承讓的手勢。

王瑾言舉了酒杯,笑道:“這下可好,三弟不敢出手了。”

默而不語的王瑾妤咧嘴一笑:“啊呀,如果方才三妹沒有走,景姑娘可與她切磋切磋。不過來日方長,以三妹好勝的心性必然會想要和景姑娘切磋。”

王瑾誨:“瑾妤,三妹只性子耿直。”

王瑾妤臉色便不大好看。

晚間,錦園內挂滿的各色花燈點亮,定了唱戲班子,大花廳擺了十來席酒,焚燒熏香。流櫻必須回暖玉閣,也離開了。

我最受不了聽唱戲,攜平月溜出錦園,誰知路過一處燈光照得不甚明亮的假山旁,聽見花叢裏傳來低低的吟/喃聲。

“咱們去瞧瞧!”

平月漲紅了臉:“恐怕是……”

“噓——淡定,又不是頭一回,唉你臉紅做什麽,多大年紀了。”這種事京都多的很,哪一場酒宴不得生出這種事,以前碰着的也不少。稍微走近兩三步步,我聽清喘息聲中夾雜着的歌。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颠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平月猛拉住我往外跑,出了園外,我拍胸口:“膽子敢不敢再大點,差點要被你吓死了。拉你家郡主我的時候能不能事先知會一聲?幸好本郡主臨場應對能力強。”

夜千燈照碧雲,座座高樓,來往紅袖客紛紛。經過梅樓下,擡頭瞥見樓上窗口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抹了抹眼睛,仔細看了看。

景池珩!

手上握着酒杯。

哦喲,冷貴驕矜的世子竟到酒樓喝酒,怪事!

在沿路商販不斷吆喝聲中,我聞到濃濃的烤地瓜味兒,正要尋着香味走去。

平月再次扯我衣袖。

“又怎麽了?”

“您不是忘了咱們身上并沒有錢吧?”

我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豬隊友!”

“原先都是謝先生管着錢的,謝先生今日人不知去了哪裏……奴婢未來得及管他要.......”

“你不會向景池珩要啊?”我氣的咬牙切齒:“下下下個月的工錢你也不要領了!”

“是您說咱們最好不要向世子要錢......”

真窮死了,我垂眼看手中的一柄象牙扇,只好将它拿去當了,換點錢花。這輩子沒這麽窮過,還得當東西還錢,心塞!

“姑娘,象牙質地細密堅韌,便于雕刻,雖說是名貴的制扇用料。制成的扇子值不了幾個錢,更何況,您這把澤潤的質感不算上乘”當鋪老板瞅着扇子,語氣冷冷淡淡:“墜子倒是少見,值個六兩,兩樣加起來,二十兩。”

這老板心眼是石墨做的麽?這麽黑!

這柄象牙扇是去年古藺官員進獻宮廷的禮品。扇面薄如紙,每一片都是精雕細刻,圖畫栩栩如生,精妙無雙。少說也值一百兩。勾玉價值多少我估計不出來,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景池珩的東西怎麽可能廉價,他這人挑剔得要死,因此随便拿出一件都是要價值連城的!

他手裏從來就不沒有廉價的東西!

我擡手拿走當鋪老板手裏的扇子,凝神沉沉道:“古藺特産的象牙扇加上質地潤澤的上等勾玉。少說一百兩!”

老板故作不在意,卻是忍不住撇了一眼我手裏的扇子,默了默,伸出五根手指:“四十兩!最多了!”

當我是小孩子好騙啊!

我道:“一百二十兩。”

“七十兩!”老板神色一沉,态度很堅定:“絕不能再多了。看在姑娘長得漂亮的份上,才給了這個價錢,再多我就不收了。姑娘左拐出門吧。”

“整條街又不止你一家!要不是你家開在前面,我還未必進來的,我稀罕啊!”我拍了拍愣在原地六神無主的平月:“走了,換另一家店鋪,指不定能當個更高的價錢!”

我前腳踏出門口。

“一百兩!”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我頭都沒有轉,吐出五個字:“一百三十兩!”

那老板從裏面跑出來,跺了跺腳,似乎很不忍心:“成交!”

我倆腳踏出門外,把扇子揣進懷裏,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本小姐覺着不當了。”

“小祖宗,你到底打算當多少,一口價定個數!”老板火急火燎趕來攔住我。

我伸出倆根手指,晃了晃:“二百兩!”

老板喘着氣,一臉菜色:“姑娘這回不改了?”

“你要是覺着低了,本小姐可以再改。三百兩!”

老板渾圓的身板晃了晃,做了個手勢,道:“好!二百五十兩!”

我從懷中掏出扇子,輕悠悠地扇了兩下:“我方才說了,三百兩!”

“你你你——哎喲!好!三百兩就三百兩!”老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三百兩銀票塞到平月手裏。

我懷着銀票殺向街邊小攤!

正跑着。

“啪!”一個人掉了下來,鮮血四濺!

我擡頭,屋子前面大大的三個字,暖玉閣。此處正是暖玉閣的側面,周邊攤販并不多,但響亮的一聲,為數不多的人都聽見了。

于此同時,窗戶探出一個男子的頭,與我四目相接之際,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很快收回了頭。

這個人背着房間的燈光,我看得并不清楚,只記下大概的輪廓。

“地上……這個不是……”平月倒退了兩步,神情緊張,嘴唇顫抖:“流櫻、姑娘麽?”

屍體落在我的腳邊,身上穿着淺薄色的輕紗,肌膚隐約半露,血濺了她裙裾,光下鮮麗得刺眼。正臉朝上,尚且容易辨認,确實是流櫻。

白天還與她玩過木射,晚上人就死了。

我有點緩不過。

“天哪——”老鸨趕出來爬到地上慘烈地哭喊了幾句。很快,一手掐住我的手肘,稱我為殺人兇手。

“放肆!”平月卯足力氣狠狠踩了老鸨一腳,擡手一掌甩到對方臉上,怒不可遏:“放開你的手!”

老鸨吃痛松手捂住紅腫的臉頰,氣抖着肥潤的手指着倆人:“把這兩個人給我綁起來!”

我見過冤枉的多得去了,被冤枉還是頭一回。

“她是從上面掉下來的,與我無關”老鸨挽起衣袖,氣勢洶洶:“就憑我們流櫻死在你腳邊!”

“聽不懂人話麽?她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周圍的人聽到了聲兒都可以作證!”

“讓開讓開都讓開!”

官府衙役過來,驅散了四周圍觀的人,發現我裙角沾了血跡,二話不說要把我帶回去審問。

當然我是拒絕的。

“這裏是怎麽了?景姑娘!”

前面走來一個人,是王瑾誨。

他也出來了,我溜走時還見他看唱戲看得津津有味,本來想叫上他一起溜達,做個指路人,但見他聽得如此津津有味,十分善解人意地自顧自走了。我出來還沒過多久,估計一個段子還沒演完呢?他這是半途跑出來的?

“你知道烤地瓜的攤子在哪兒麽?”

他先怔了怔,道:“他們為何要抓你回去?”

其中兩位官差拿了手铐走近我:“這位姑娘與流櫻的死有關系。我等要帶她回去審問。”

王瑾誨怔住,後退了兩步,低首看地上裹着白布的屍體,唇角緊抿,手指微抖,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的迷惘,緩了片刻才說道:“這位姑娘是我家中的客人,并非玉陵人。與流櫻姑娘也是素不相識,流櫻姑娘的死與她怎麽可能有關系。你們拿什麽證據審問她?”

我退後幾步,那官差又走近幾步,不容我辯解,直截了當道:“王少爺沒看到這位姑娘身上有血跡麽?這不就是證據!”

“這……”他再次怔住,問我:“景姑娘身上的血是流櫻姑娘的?”

有這麽問話的嗎?這種時候應該問,你身上怎麽會沾到血跡才對!

我郁結,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擡頭又看了眼那扇窗戶,對老鸨一字一句道:“流櫻是暖玉閣裏掉出來的,誰知是不是你與她起争執了将她推了出來以致她摔死。你一口咬定人死跟我有關,甚至血口噴人聲明是我殺的人。故意把罪名灌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姑娘頭上難道是為了隐藏人是你殺的真相?”

她卻不肯罷休,非認定我是。

我無力吐槽,逮着我非指定我是殺人兇手能有好處得麽?

王瑾誨出言為我辯解,可官差堅持要拿我回去等知縣問話,我在京都混了多年,從未有人敢拿我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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