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糯糯……
塗諾被吓到, 轉身就要跑。
“回來!”
嚴承光惡聲惡氣,把褲子脫下來,往塗諾這邊一扔, “你辦事最牢靠了,把褲子也送過去吧。”
塗諾手足無措地接過了嚴承光的褲子, 卻還記得小心翼翼地往他的那邊瞄……
呼,吓一跳, 她還以為他真的只剩下一條內褲了。
原來, 人家裏面還穿着一條籃球健身褲呢。
不過, 那褲褲貌似有點緊, 塗諾一眼掃過去就看見了那雙芭蕾舞者一樣的大長腿, 還有那性感的……
那就是許金朵傳說中的翹臀嗎?
可惜,塗諾沒有看完全, 嚴承光早拉開車門鑽進車裏去了。
然後,他才落下身邊的窗戶繼續耀武揚威, “裝什麽傻啊?送過去啊!”
“……”
塗諾覺着吧,這件事, 還得再斟酌一下。
因為, 她現在搞不清楚領導到底是真的善心大發,還是只是在諷刺她。
所以,還是應該再搞搞清楚。
小姑娘擡起頭, “那個……”
“那什麽個?”男人很兇, “我長得醜, 我不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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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諾:“……”
不是,我明明還什麽都沒說呢。
看見塗諾還愣在那裏,嚴承光暴躁地舉起了手裏的腰帶, “怎麽,還打算要腰帶?”
“不是不是,”塗諾急得直搖手,“我只是……”
見小姑娘十分地糾結和別扭,嚴承光一笑,往車窗上一趴,手托着腮,迷離着桃花眼看着她,“那幹脆把叔叔也送過去吧。”
“那不行!”塗諾擡起頭來,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阿姨不能答應。”
“……”
遇到這樣一個小笨蛋,嚴承光感覺自己簡直是佛了佛了地。
他低咒了一聲“笨蛋”,就鑽進車裏,生無可戀地把窗玻璃升了上去。
塗諾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抱着嚴承光的褲子去送人。
保潔員休息室裏,小蛋糕上已經插上了蠟燭。
塗諾抱着衣服剛要敲門,手指卻突然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她翻開褲袋拿出來一看,卻是一只打火機。
打火機也要送嗎?
塗諾看着那只銀色的打火機,記得昨天它還在嚴承光的手裏長了翅膀一般飛舞。
塗諾又翻看了一下,發現機身上還刻着嚴承光名字的拼音縮寫。
嗯,是獨家定制款,應該是不送人的。
塗諾把褲子送給了阿姨和大爺,兩個人都很高興,非要拉着她一起吃蛋糕。
塗諾謝過了,再回來想還打火機,嚴承光的車子已經開走了。
她為難地看着手裏的打火機,心想,還要包個快遞送過去嗎?
慶行酒店,魏組家小公主的慶生宴已經開始。
塗諾不會喝酒,宋姐卻少不了應酬。
她們剛進宴會廳,宋姐就被相熟的人拉到前面桌去坐了。
所以,塗諾沒有跟宋姐一桌,而是找了一個女士和孩子比較多的桌子坐下來。
塗諾剛坐下,就感覺到了一道善意而腼腆的目光向她看過來。
她一擡頭,就看見了嚴承光的助理孫饒。
塗諾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嚴承光的人。
據她所知,嚴承光在宇輝大廠那邊人緣特別好,據說有個口號叫什麽“人人都愛嚴副總”,在宇輝大廈這邊卻一向特立獨行,不太注重人際。
尤其又聽說魏波屬于肖派,他應該更是不屑于交往。
所以,孫饒是代表嚴承光過來的嗎?
懷着這個疑問,塗諾走過去,跟坐在孫饒旁邊的一位大姐商量了一下,換了一下位置。
孫助理長得斯文清秀,性格也跟外表一樣腼腆內向,話很少。
明江商圈都知道嚴承光有兩個得力助理,一個是行政助理褚耀,一個是生活助理孫饒。
褚耀畢業名校,為人聰敏伶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文韬武略兼備,是嚴承光的軍師諸葛亮。
而做為嚴承光生活助理的孫饒則嚴肅謹慎,事無巨細,面面俱到,是嚴承光的得力大管家。
宇輝流行一句話,有關嚴副總的事情,外事不決問褚耀,內事不定問孫饒。
孫助理脾氣好,個子高,皮膚白,平時安靜腼腆的樣子就像個女孩子,此時一這麽近距離地面對塗諾,竟然還有些小緊張。
不過,他倒是很紳士,會主動幫女生拉椅子,看見有服務員端着盤子從塗諾身後經過,也會不動聲色地伸手擋一下。
可是,他的話真的是很少很少。
兩個人坐在一起,都是塗諾主動找話題。
聊了一會兒以後,塗諾終于知道,孫饒今晚并不是代表嚴承光來的,而是代表他姐姐來的。
孫饒的姐姐就是那位長得又帥又美的川菜館的老板孫豐。
孫饒說她姐姐孫豐跟魏波是同學。
今晚,魏波也邀請了孫老板。
孫老板卻因為店裏太忙過不來。
孫老板摳門,覺的自己随了錢,不能來吃飯實在是太虧,就派了她老弟過來幫她吃回去。
聊過家常以後,塗諾才敢把話題往嚴承光的身上引。
她問孫饒:“嚴總是不是挺喜歡打籃球的。”
“是。”
“他今天是去打籃球了嗎?”
對于塗諾的這個問題,孫助理顯然有些警惕。
塗諾連忙說:“我也是猜的。我聽別人說嚴總經常去熱風籃球館打籃球,今天沒在這裏看見他,所以就猜一下。”
孫饒笑一下,說:“嚴總是去打籃球了,他們俱樂部今天有比賽。”
塗諾明白了,怪不得嚴承光會提前在公司就套上他的性感小褲褲。
聊到這裏,塗諾真的覺得孫饒是個好司機。
聊其他都沒事,一涉及他家老板,孫助理就惜字如金。
想多問出點什麽來,真的是挺難的。
正在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很熱情地跟孫饒打招呼。
“孫助,您也在啊?”
孫饒認出男人,連忙站起來。
男人卻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又把孫饒往椅子上讓。
兩個人站在那裏寒暄,男人說的無非還是請孫饒幫忙引薦。
還暗示如果可以讓他跟嚴總見個面,一定不會虧待。
那個人走後,同桌一位畫着大濃妝的胖胖的阿姨不由就問孫饒,“小帥哥,你在宇輝是領導?”
孫饒腼腆一笑,老實回答,“不是,我只是給領導開車。”
“司機?”
女人又打量了孫饒一眼,表示不相信,“那你一定是給大領導開車的吧?”
孫饒笑笑,不做回答。
那個女人卻不依不饒,伸着一張像是刷了牆膩子的大白臉過來打聽,“是不是給宇輝那個二公子做司機啊?”
孫饒還是笑一下,不說話。
女人卻不知進退,“那你的工資一定很高吧?”
“那位二公子給你開多少錢呀?”
“你那領導不好伺候吧?”
“聽說他脾氣很怪,外號大魔王的,是不是呀?”
塗諾見孫饒被那個女人追問得窘迫,就拉着他一起看搞笑視頻。
女人卻一點禮貌都沒有,還在那裏自說自話。
“宇輝是大企業,如果可以給大領導開車,可比一般的公務員都強呢。”
“肖正宇退了,宇輝現在最大的官兒是誰啊?”
“那位大魔王二公子一輩子都不能考駕照了吧?”
孫饒跟塗諾看着視頻,都不搭理她。
旁邊一個女人好奇,“怎麽不能考駕照啊?是殘疾人嗎?”
“你不知道?”
胖阿姨把貼着豬毛刷一樣的假睫毛的眼睛一瞪,“七年前那事兒你真不知道?”
旁邊女人疑惑,“什麽事兒啊?我不知道。”
一看竟然還有人不知道七年前宇輝集團的那件事,胖女人立刻就來了興致,她把屁股向那個女人身邊挪了挪,拉着那個女人就八卦。
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
這樣的包桌宴,前幾道都是冷拼。
到時候服務員會搬來一只大托盤,上面壘四五盤冷拼。
塗諾的位置靠近外面,雖然他們這一桌的服務員還沒有來上菜,她卻提前起身,讓到了一邊。
這時候,那位胖太太正說到肖正宇的妻子明清輝去世,剛要興致勃勃地往高潮走,只聽嘭的一聲響,她身後的一只氣球炸了。
今晚慶生宴的現場是請了專業的團隊設計的。
為了營造氣氛,餐桌前懸着的氣球裏面都沖了滿滿的金粉。
此時氣球一炸,那些亮閃閃的金粉瞬間噴出,不偏不倚,灑了胖女人一身,連帶她早已經給自己倒滿的紅酒杯也遭了殃。
女人吓了一跳,一邊拍打着自己的頭發,一邊站了起來。
她剛想發作,卻聽見站在她身後的小姑娘軟軟糯糯地說:“阿姨,您真幸運,竟然博了個滿頭彩,買彩票都能中頭獎的。”
小姑娘會說話,一句話,女人就是想發火也發不起來了。
不過,她今晚的妝實在太濃了,此時,她的眼睫毛上,嘴唇上都粘上了金粉,面前的酒杯裏也是。
女人一邊招呼服務員再給她換一套新餐具,一邊去洗手間處理自己的臉,也就沒有時間再嚼別人家的舌頭了。
很快,他們這一桌的服務員也來上菜了。
塗諾若無其事,還幫着服務員布菜。
孫饒則一邊幫塗諾拆着餐具,一邊不動聲色地把她剛才紮氣球用的牙簽丢到了桌子底下。
宴席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宋姐扛不住幾位同事的邀請,被拉着一起去唱歌。
她邀請塗諾一起,塗諾卻借口回去還得聽網課回放,拒絕了。
孫饒就主動提出送塗諾回家。
孫助是宇輝集團出了名的穩妥人,把塗諾交給他,宋姐沒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孫饒今天開得依然是嚴承光的保時捷。
塗諾坐在後面,嚴承光經常坐的那個位置。
孫饒話少,塗諾其實也不是很善談的人。
車廂裏很安靜,塗諾坐在嚴承光的位置望向窗外。
晚上快十點的城市還沒有安靜下來。
大街上出來散步消暑的人很多,街燈明亮輝煌。
塗諾在心裏想着,這就是嚴承光每天晚上下班以後看見的街景吧?
不過,他高,她矮,同樣的位置望出去,視線卻不在同樣的高度,看見的風景也會有所不同吧。
塗諾這樣想着,就悄悄地用兩只手撐在身邊,擡起一點身體,剛要再次向窗外看去,就在車門旁邊的插盒裏發現了一本書。
那是一本詩集,《雲雀叫了一整天》。
應該是被翻過很多遍了,書頁都有些起毛。
塗諾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嚴承光竟然會看這種書。
他每天翻的,不應該是什麽商場啊金融啊之類嗎?
塗諾把書随手翻了翻,然後,就在書頁的中間發現了一個書簽。
确切地說,應該是一頁紙。
紙頁不寬,從中間對折以後用硬殼的塑料塑封了。
上面星星點點還有些字跡。
這可真是一個奇怪的發現。
竟然有人會用廢紙做書簽!
塗諾把書簽翻過來再看,就在後面發現了一行紅筆寫的數字。
她拿近了再看,覺的好像是老師用紅筆在試卷的卷首打上去的100分。
所以,這張廢紙的原身是一張試卷?
這可就更加奇怪了。
這是什麽試卷啊,都破成這樣了,還值得如此珍惜?
只可惜,紙頁殘缺的厲害,她辨不清“100”下面,那個模模糊糊的答題者的名字。
可是,這小狗爬一樣的字跡,怎麽有點眼熟呢?
塗諾借着車窗外的路燈光把那個書簽拿近了再看……
額……
那只小狗,好像是她。
所以,嚴承光竟然還留着那一年,她小測的試卷?
塗諾,“……”
塗諾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起來,孫饒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手機在前面的支架上導着航,號碼一切進來,塗諾就看見了那個名字,嚴總。
孫饒戴着藍牙耳機,塗諾聽不見對方說了什麽,卻大概猜出,應該是嚴承光讓孫饒去接。
看着孫饒挂了電話,塗諾說:“那就不麻煩你送我了,你靠邊停一下把我放下吧!”
孫饒想一下,卻說:“小塗,是我得麻煩你一下,老板,好像喝多了。”
孫饒說嚴承光剛才只含糊地說了一個地名,就把手機挂斷了。
所以,現在孫饒面臨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能不能一邊開車一邊照顧他醉酒的老板的問題。
還有,他剛才沒聽清老板說的地點到底是“梧桐街”還是“五通街。”
等他再打過去,那邊已經無人接聽了。
孫饒覺的嚴承光說的是五通街的可能性更大。
因為他這幾天跟人談生意都是在五通街的一家茶樓。
塗諾卻覺着應該是梧桐街。
兩個人商量不定,最後決定,塗諾在梧桐街口下車,幫忙沿路找找看。
反正穿過梧桐街就是清輝小區的新華路了,她也不算繞遠。
孫饒則開車去了五通街。
孫饒在車上的時候告訴塗諾,說嚴承光在梧桐街那邊有一家書店。
書店之前是文韻李總的,是一家很老很老的店。
孫饒能說上來的年代,也至少在三十年之前。
前幾年,李總的出版公司經營不善,名下大量資産被拍賣。
嚴承光就把他那家最難出手的書店買了下來。
那是一家純文藝範的書店,經營模式還停留在上個世紀,每個月的利潤都不夠員工發工資。
盤活過無數商場的嚴承光卻堅持不做改革,不變模式,就這樣開了三年。
嚴承光好像很喜歡那裏,時不時就會過去看一看。
有時候在那裏一待就是一個下午。
塗諾在網上查到,梧桐街的官方名字其實叫文昌街。
只因為路兩邊種滿了法國梧桐,一到夏天,濃陰覆路,很是漂亮。
附近的人們就梧桐街梧桐街地叫,叫着叫着就忘記了原名。
這幾年,老城改造,明江市區變化很大。
梧桐街卻因為幾棟頗有歷史淵源的老房子而免于拆遷,那些梧桐樹也就更加茂盛起來。
又因為挨着一座大學,這條街就漸漸地成了學生、情侶的打卡地。
街邊也就開起了很多頗具情調的書店、清吧、咖啡店。
今天不是周末,街上的行人卻依然不少。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街邊的小店依然在營業。
各色各樣的燈光從漂亮的窗戶照出來,把街道渲染得很是浪漫。
塗諾一邊走一邊找,等她路過一家咖啡店,再轉過一個街角,就看見了坐在老書店門前的嚴承光。
老書店的裝修很複古。
為了維持那種年代感,門前放着的一把木頭長椅都做成了油漆斑駁脫落的樣子。
此時,嚴承光就坐在那把椅子上。
他穿着黑色的T恤,深色的長褲。
整個人沒有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就那麽大大喇喇地敞着。
他的頭發才洗過,沒有做定型,蓬松地垂在額前,遮住了一雙星星眼。
塗諾來明江以後,很少看見不穿西裝的嚴承光。
昨天在大豐收是第一次,今晚是第二次。
此時的嚴承光跟在公司的時候很不一樣,他疲憊,散漫,渾身都充滿了無力感。
塗諾拿出手機給孫饒打電話。
電話沒打完,那邊傳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塗諾一面講着電話,一面向那邊看,就看見那個剛才明明已經從嚴承光身邊經過的女人又折了回來,正無限風情地站在書店門前射出的霓虹裏,管嚴承光要微信。
聽見女人的聲音,嚴承光慢慢地支起脖子,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毫無生機地掃向女人。
男人的五官太過出色,身材也好。
雖然就這麽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坐着,照樣帥得讓人兩腿發軟。
見嚴承光沒有說話,女人自信地挺了挺胸,又撩了一下頭發,撒着嬌說:“可以嗎,帥哥?”
男人淡淡一笑,“就只做朋友嗎?”
嚴承光的聲線冷而欠。
他的目光從女人峰挺的胸,直滑到細的蛇一樣的腰。
“……”
女人收不住,心花怒放在臉上,聲音都跟着發顫,“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啦。”
她說着,遞過了自己的手機,“你掃我啊。”
“抱歉。”
這一次,嚴承光終于坐直起來,他沒有理會女人遞過來的手機,而是說:“我得問一下我媽。”
“問一下你媽?”
女人很意外,心想都長成這個妖孽樣子了竟然還是個乖寶寶,加女生一個微信還要問一下媽媽嗎?
然後,她就看見嚴承光扭頭向着自己右手邊空出來的位置,無限溫柔加乖巧地對着空氣說:“媽,這位姐姐要跟我交朋友,您看可以嗎?”
“?”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嚴承光的右手邊,那裏空空蕩蕩,明明什麽都沒有。
女人很奇怪,“你,在跟誰說話?”
男人慢慢挑起桃花眼,一臉正經,“我媽啊。你看不見她嗎?”
“……”
女人又看了看那個位置,那裏空空蕩蕩的,除了從頭頂樹葉間漏下的一片昏黃的光,什麽都沒有。
女人的後背突然一陣發冷,罵了一句“神經病”,就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惡作劇奏效,男人清冷一笑,重又沒骨頭似的靠着椅背滑下去,再把脖子往後一仰,閉上了眼睛。
塗諾站在那裏望過去,看見他沐在路燈光裏的立體分明的臉,緊繃的下颌線,以及又冷又鋒利的喉結。
塗諾站在路旁,一直等到孫饒趕過來。
她看着孫饒下了車向嚴承光走過去,才擡起手臂抹了一下眼睛,轉身往回走。
沒走幾步,那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有什麽重物撲了地。
孫饒沒扶住嚴承光,急得叫她,“小塗,來幫個忙啊!”
塗諾跑過去時,嚴承光正抱着路邊的垃圾桶在吐,酒氣熏天。
剛才調戲美女的時候看着還清醒明白的,沒想到已經醉成了這個樣子。
對于嚴承光此時的狀況,孫饒處理起來也很生疏。
他小聲說着:“還從來沒見嚴總這樣過。”
生意場上,誰都知道宇輝嚴總酒量好。
一起喝酒,同樣的量,別人醉到人事不知,他還能神清氣爽地拿來合同讓人家簽了再睡。
今天這是怎麽了?
今天,嚴承光為了肖明琛插手的琳琅商貿的事,跟琳琅的太子爺打了一場三人籃球賽,然後又一起去吃了飯,喝了酒。
後來太子爺被小女朋友拎回家,他就一個人來到了梧桐街。
一開始沒有感覺怎麽樣,直到在書店門外坐了一會兒,漸漸感覺酒勁上來。
他自覺不能回去,才給孫饒打了電話。
孫饒把嚴承光交給塗諾,就急急忙忙地跑去車裏拿水和紙巾。
塗諾站在一旁,把手插在防曬衣的口袋裏,捏緊的手指,指甲掐進了肉裏。
她就那樣看着嚴承光把自己吐成一條狗。
她的心口隐隐作痛,眼淚也模糊了雙眼,卻不想管他。
她想起七年前那個對她說“哥哥最能吃苦”的少年。
想起那個在工廠洗絨池裏揮汗如雨卻依然笑容燦爛的男生。
那時候的他,流最多的汗,吃最多的苦,掙最幹淨的錢。
為什麽現在卻非要任人馭使,聽人擺布?
如果說七年前他羽翼未豐,只能仰人鼻息,替人頂罪也就算了。
現在,以他的能力和實力,離開宇輝,離開明江,混口飯吃有那麽難嗎?
為什麽非要在這裏這樣糟蹋自己?
孫饒回來的時候,嚴承光已經吐完了,正毫無形象地坐在那裏,長腿伸展,眼睛緊閉,面色蒼白如紙。
孫饒拿了濕紙巾幫他擦了唇邊的穢物,又喂他喝了幾口礦泉水。
嚴承光恢複了一點體力,被孫饒扶着站起來。
塗諾沒說話,跑過去幫忙打開了車門。
看着孫饒把嚴承光安頓好,她剛要走,防曬衣的衣角卻被輕輕一牽。
男人醉意朦胧,眼尾紅赤,卻努力沖她一笑,啞着嗓子說:“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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