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在明江, 跟嚴承光傳過緋聞的女人很多。
最大膽的也只不過是發布了一張借位暧昧照。
發布了之後又連忙删除,立刻辟謠道歉。
金麗蓓不愧她“瘋披大小姐”的稱號,床照都敢發。
嚴承光看完那張照片, 才去上網搜索。
經過褚耀他們的緊急處理,熱搜話題都已經被撤, 只有幾個不怕死的小營銷號還沒有删除轉發。
熱度降下去,嚴承光心裏的火卻熊熊地燒了起來。
他現在更加可以确定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不是金麗蓓。
因為唯一流出來的這張照片上女主沒有露臉。
這根本就不是金麗蓓那個瘋子的性格。
那麽, 這張照片到底是誰拍的?
又是誰轉給金麗蓓的?
嚴承光閉上眼睛, 腦子裏都是那個小兔子的一颦一笑。
看來, 他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他把她當唯一, 她卻把他當傻逼。
嚴承光扯過電話就要打給褚耀, 才發現握在手裏的鋼筆已經被他捏碎了,藍黑色的墨水染了他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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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鋼筆丢進廢紙簍, 一邊扯了紙巾擦着手,一邊用脖子夾着手機給褚耀打電話。
褚耀:“喂, 老大,您說。”
嚴承光語氣陰森冰冷, “網上的照片, 剛才進來的時候怎麽不說?”
“我按照常規處理好以後給您發了信息。”那邊褚耀忙得幾乎要飛起,一邊噼裏啪啦地敲着字,一邊回電話, “再說, 那種東西一看就是P的, 上了熱搜第一也是假的,我哪敢再跟你多提?”
褚耀知道,外邊的人把他們家老大傳得多麽多麽厲害,
什麽換女朋友像換衣服, 一日一換,
什麽視感情如兒戲,睡過就抛。
在他身邊呆久了就知道,嚴老大不是有病,就是即将要得道飛升,他根本就不近女色。
像金麗蓓發的這種一看就是假的東西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提起,不是找罵嗎?
而且,褚耀已經第一時間安排人撤了熱搜,再壓評,封號,熱度都已經降下去,再過一兩天也就沒人敢再提了。
嚴老大怎麽還生這麽大的氣?
難道說……
褚耀手指一抖,差點把鍵盤敲爛:金麗蓓不會真的把老大給睡了?
嚴承光冷冷一笑,“好啊,竟然還上過熱搜第一。”
褚耀已經有點害怕,聲音不由就小,“老大,您不經常上熱搜嗎?”
上次淩靜跳樓,才過去幾天呢?
嚴承光沒再說話,掐斷通話,站在洗手臺前認認真真地洗着手。
洗手液的泡沫很豐富,洗去了手上的墨水,卻洗不去他心頭的火氣。
他兩手撐住洗手臺,看着鏡子裏的男人,罵了句,“你就是個蠢貨!”
說完,他轉身出來,吩咐孫饒備車,趕往度假村。
在車上的時候,他給塗諾發了信息。
那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氣溫降下來一點。
一天之中最為辛苦的訓練已經結束。
培訓師正帶着各自的隊伍在度假村高爾夫球場的草地上玩一些輕松有趣的小游戲。
各團團長也已經把隊員的手機發了下來。
塗諾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的體力消耗又大。
她從攀岩牆上下來以後就一動都不想再動了。
她拿到手機以後先開機向家人們報了一個平安,就拿了一瓶水,走到球場旁邊的那個小看臺上,找了一個背陰涼爽的座位,坐下來休息。
嚴承光的信息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塗諾一開始還以為是奶奶找她,點開一看,就看見了嚴承光頭像上的那個小紅點。
記憶中,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她發消息。
塗諾咽下一口水,擰緊瓶蓋,又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汗濕的手掌,才點開去看。
嚴承光:訓練結束了?
塗諾輕輕抿了一下嘴唇,托着腮想了一下,才編輯:嗯,好累。
寫完才覺着,後面那句“好累”有點矯情,像撒嬌。
如果還是在七年前,或者說這七年他們沒有像現在這樣分開過,她一定直接一個視頻撥過去,好好地向他抱怨一番。
可是,現在,她覺的很別扭。
還是删除了吧。
塗諾想着要删除,手一抖,卻直接點了發送。
她手忙腳亂去撤回,那邊的回複已經過來。
嚴承光:就三個字,我又不瞎,撤什麽?
塗諾臉頰泛起紅粉,剛剛消下去的燥熱又浮了起來。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正在那裏握着手機糾結着,對方的信息又來。
嚴承光:叔叔睡着的樣子是不是很帥?
這句話明顯透着不正經,塗諾幾乎可以想見他說這句話時尾音輕拖的那種樣子。
她更加不知道該怎樣回他,索性就退出對話框,不去管。
手機都息屏了,消息送達的提示卻震個不停,震得塗諾的手掌心都微微發麻。
她忍不住,點開再看,發現嚴承光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
嚴承光:我自己都沒有見過自己睡着的樣子。
嚴承光:沒有多拍幾張嗎?
嚴承光:要不要都發過來給叔叔看看?
嚴承光:叔叔的普通照片在黑市都很貴的。
嚴承光:那張床照,你賣了多少錢?
看着嚴承光的信息,手機被監控的恐懼再一次在塗諾的心裏升起來。
他怎麽會知道她偷拍了他?
又怎麽知道她把照片賣給了許金朵?
雖然許金朵的紅包她還沒有收。
他不會在她手機上安裝了監控軟件?
塗諾吓了一跳,連忙點開手機界面,把那些APP挨個檢查了一遍。
都是她平常用的,沒發現什麽異常啊?
這時候,嚴承光的信息又來。
嚴承光:怎麽不說話?心虛、害怕,還是,
嚴承光:覺的我就是個傻瓜?
這明顯不是心平氣和聊天的語氣。
對面生氣了。
塗諾咬着手指仔細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
畢竟,她剛才已經撒謊騙了許金朵。
再騙他,還得再編一套謊言。
人不能總說謊,說一次,就得再用無數次去圓它。
圓來圓去就織成了一張網,能把自己勒死。
塗諾: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我向您道歉。不過,她向我保證過,絕對不會外傳的。
對方的回複很快就來。
嚴承光:她給了你多少錢?
塗諾,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是嘛,一定是給她的手機裝了監控軟件,窺視了她和許金朵聊天內容。
瞞是瞞不住了,坦誠一些反而顯得更有态度。
塗諾小心地回了一個數字:100
嚴承光:100萬,不錯,叔叔還挺貴的。
塗諾咬了咬牙,再回複:不是的,沒有那麽多,就100,塊
我還沒收。
不知道對面是不是生氣她把他的玉照賣得太便宜了,好久都沒有再回複她。
塗諾自己心虛,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直到塗諾把那瓶礦泉水喝完,又給手機來了一次徹底大掃除,卸掉了幾乎一半的APP,嚴承光的回複都沒有再過來。
塗諾知道他很忙,不回她也正常。
她坐在看臺上,一邊看着那邊做游戲,一邊想着明天好好比賽,後天去找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大後天,她就要離職了。
兩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
想到以後也許再也不能離他這麽近,塗諾的心裏不由就彌漫起了一股濃重的傷感。
再想一下,即便不能這麽近,好歹是在一個城市裏,約他吃頓飯什麽的總可以吧?
再怎麽着,他還是六叔的同學。
即便她的小秘密不能告訴他,把他當個長輩相處着,也總比之前那樣七年不見的好。
塗諾正在那裏忽悲忽喜着,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那是不是嚴總的車?”
這一句喊過,整個訓練場就亂了。
大家看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進了度假村的大門,正向這邊駛過來。
最靠近路邊的是宇輝羊絨大廠的隊伍。
廠子裏年輕女孩子多,喊聲就格外響亮。
“哇!嚴副總是要來跟咱們一起拓展的嗎?”
“天吶,男神終于要下凡了嗎?”
“嚴總會不會來二團,跟咱們一起做活動啊?”
一個姑娘立刻就笑了,“美得你。再說了,嚴總就一個,到時候跟誰一組呢?”
另一個姑娘說:“跟誰一組都不行,剩下的那些人可不得嫉妒死。要我說,趕緊發展發展克隆技術,多克隆幾個嚴總出來,人手一個。”
“如果這是真的,信女願用我舍友一輩子單身許願,讓我跟嚴總分一組吧!”
“啊呸!我還要用你一輩子單身許願,讓我嫁給嚴總呢!”
這邊,幾個女孩嘻嘻哈哈厮鬧在一起,另一邊,勞斯萊斯已經停下。
夕陽裏,漆色深沉的車門被打開,身高腿長的男人下了車。
他理了一下西服,循着高亢熱烈的歡呼聲向着訓練場這邊看了一眼,就轉身進了酒店。
男神高冷,也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眼,當場就有一個女生激動地喊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男神看我了”,就暈了過去。
團長也是無奈,連忙叫了隊醫過去給她喂藿香正氣水。
塗諾坐在看臺上,遠遠地望着那道高挑挺拔、西裝革履的背影,再想一想他昨天晚上醉酒發瘋時的樣子,不由就笑起來。
誰能想象,宇輝集團英俊帥氣、卓然超群的嚴副總人前是這個樣子,人後卻是那個樣子……
塗諾現在有點後悔,那麽千載難逢的機會,當時應該把他那個樣子錄下來的。
想想又後怕,萬一手滑把錄像也發給了許金朵……
塗諾覺得嚴承光知道了不掐死她,就得掐死他自己。
塗諾邊想邊笑,笑完又擔心被人看見,連忙把紅透的小臉埋進臂彎裏。
度假村的總統套房裏,嚴承光的腳剛剛邁進房間,一只靠枕就直接飛了過去。
嚴承光反應快,向旁邊一閃,抱枕砸在門旁的汝窯大花瓶上,嘡啷一聲,花瓶滾在地上,摔個粉碎。
一旁的肖明琛撇了撇嘴,去叫服務員過來清理。
嚴承光彎腰撿起靠枕,向房間裏一看,才發現金慶賀也在,怪不得肖正宇要做這麽足的樣子。
金慶賀一看見嚴承光進來,氣得把臉扭向一邊。
肖明琛則端着咖啡站在一邊,擺了一張看好戲的臉。
肖正宇指着嚴承光,“你你你”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嚴承光拿着靠枕拍了拍,重又放回到沙發上。
他往沙發上一坐,長腿翹起,一副逍遙坦蕩,“大熱天的,幹嘛動這麽大肝火?”
肖正宇終于緩過氣來,再次指着他,“之前你說不喜歡麗蓓,我和你金叔叔也就不逼你,咳咳咳……你……”
“你,”肖正宇咳得捂住胸口,“你看看你現在又幹的這是什麽事兒?咳咳……麗蓓,麗蓓好好一個姑娘,名聲就這樣被你給毀了!”
肖正宇氣得直拍輪椅的扶手。
嚴承光聽完一笑,先看了看旁邊的肖明琛,再看金慶賀,“金叔叔,您看清楚了嗎?那是您閨女嗎?”
金慶賀被氣得臉色鐵青,“照片是麗蓓自己發的,不是她……”
金慶賀難以啓齒, “不是她,她能往自己的身上潑髒水嗎?”
肖明琛趁機煽風點火,“承光,做了就做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金叔叔也沒讓你怎麽樣,不過是讓你娶了麗蓓,承擔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能做金氏的乘龍快婿,你不吃虧。”
“大哥這算盤打了很久了吧?”嚴承光撩起眼皮看向肖明琛,“賣了我,金氏的投資一到位,大廠那邊被你挪用的不随遷工人的賠償金就有了,董事會就不能逼你下臺了?”
肖明琛被嚴承光嗆得臉色一變,白他一眼,罵了句“不知好歹”,就踱步去窗戶邊了。
嚴承光覺的有意思,他趴在沙發背上,緊追着肖明琛不放:“大哥,你那麽多窟窿,而弟弟就只有一個,其他的準備拿什麽來補呢?”
“你給我閉嘴!”
一看扯出了自家醜事,肖正宇被氣得再次咳嗽起來,保姆連忙把他推過去吃藥。
一邊的金慶賀被他家閨女逼得沒有了臉面,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他嘆口氣,看着嚴承光說:“這件事是麗蓓自己爆出來的,事到如今,我也沒臉再說什麽。我只求求你,跟麗蓓結了婚,也讓我這張老臉,有個地方擱。”
金慶賀說着,沖嚴承光拱了拱手,“就算我這當叔叔的求你了。”
嚴承光連忙欠身,“金叔叔,您可別介。咱還沒鬧清照片裏的人是誰呢,您先別往自個身上攬事兒。”
肖明琛冷笑,“是不是麗蓓你不比誰都清楚?還鬧什麽清楚?我看,你就是不想負責。”
肖明琛說完,那邊肖正宇顫抖着手指着嚴承光,卻咳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
嚴承光扯扯衣角站起來,“大家都稍安勿躁,老爺子您也先吃了藥再說。我不常參加集團活動,今天難得來了,總得去露個面。老爺子您不常罵我特立獨行,脫離群衆嗎?我現在就去群衆當中走個過場,咱們晚上回來再說吧。”
說完,嚴承光邁步就往門外走。
金慶賀連忙就去叫肖正宇,“老肖,你看看,他這什麽态度?”
肖明琛也添油加醋,“就是,敢做不敢當,太不像話!”
肖正宇指着嚴承光,憋得滿臉通紅,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出門去。
風流倜傥,俊美無俦的嚴副總在訓練場上一出現,立刻就在本來訓練了一天已經萎靡不振的隊伍裏,掀起了此次拓展的第一輪高潮。
那些男員工還好,女職工們,尤其是那些單身的小姑娘都激動壞了。
“嚴總嚴總,您是來參加團建的嗎?”
“嚴總嚴總,跟我們大廠二團一起拓展吧!”
嚴承光被宇輝紡織廠的那些年輕小姑娘們圍在中間,叽叽喳喳,吵得他不由就敲了敲額頭。
然後,他把兩臂一展,來者不拒,“我就是來加入你們的,歡不歡迎?”
“歡迎!”
“激不激動?”
“激動!”
掌聲喊聲再次雷動。
嚴承光長得比明星帥,臉皮還比城牆厚,煽動起那些小姑娘來,簡直就像個邪/教頭子。
另一邊營地上,跟職工一樣穿着隊員服的肖明筠,臉都氣白了。
這是一場以“自律團結協作”為主題的團建活動。
嚴承光平時就我行我素慣了,他不來才是最好的。
今天的活動都已經結束了,誰他媽又把這顆老鼠屎給扔進來了?
宇輝羊絨人人都愛嚴副總。
姑娘們争着搶着要跟嚴副總組隊,參加接下來的雙人綁腿跑步游戲。
狼一群肉一塊,怎麽分都不公平。
大家叽叽喳喳定不下來。
還是嚴副總會玩,他走到記分臺那邊拿過一支筆,刷刷刷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團成個紙團扔進抽獎箱裏,然後往抽獎箱前一站,無限魅惑地說:“姑娘們,誰抓到我,我今天就跟誰走。”
場上再次沸騰。
“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暈過去了。”
“嚴總最帥!”
“嚴總,我愛你!”
現場歡呼聲直沖雲霄,比明星演唱會還熱鬧。
據說這是宇輝歷史上,二十多年前抓阄分房那次以來,職工情緒的又一次高潮。
可是,随着紙團一個個被摸出,場上的氣氛卻越來越低落。
“什麽啊?沒抓到!”
“嗐,白激動了!”
“誰抓到了?根本幾沒有嗎?”
“嚴總,你騙人!”
嚴承光在一片聲讨中,笑眼如桃花。
他攤攤手,“這可不能怪我,我可是當着你們的面把紙團扔進去的。繼續抓嗎,幸運兒馬上就要出現了。”
嚴承光說着,回頭看了看那個坐在看臺上喝着農夫山泉看熱鬧的小人兒,邁步就走了過去。
嚴承光人高腿長,他站在看臺的下面兩階看着塗諾,“你怎麽不去參加?”
男人長得好看,桃花眼一挑,讓人多看一眼都擔心眼睛會懷孕。
塗諾望着前面的操場,喝着水說:“我明天有比賽,需要保存體力。”
男人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痞痞一笑,“體力不錯,昨晚通宵,今天竟然還能進決賽。”
男人意有所指,塗諾臉頰一紅,擰住瓶蓋,起身就要走。
嚴承光卻伸手牽住了她防曬衣的衣袖。
他看着她,微微俯身過來,“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參加活動,怎麽辦?”
男人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說着撒嬌的話。
那些話落進塗諾的耳朵裏,像是燃着的火石,燒得塗諾的心都跟着燙起來。
再看一眼他那雙充滿期盼的桃花眼……
許金朵那句話怎麽說來着?
三觀跟着五官走。
看見小姑娘心有所動,嚴承光直接就要來牽她的手。
大庭廣衆,塗諾吓了一跳,連忙就要躲。
嚴承光的手掌卻只在她的身側輕輕一擦,就在一片催促聲中回了操場。
他剛才的小動作幹淨利落,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往塗諾的口袋裏塞了一個小紙團。
塗諾也去參加了抽獎。
沒有意外,她被抽中了。
現場又沸騰了。
“她不是總部那邊的嗎?”
“是啊,這是我們大廠二團的活動。誰讓你來抓阄了?”
“這次不算,重新抓。”
羨慕和嫉妒讓那些女孩子都不能平靜。
剛才還一臉玩世不恭的嚴副總卻突然安靜下來。
室外有風,他捂着火機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看了塗諾一眼。
她的紅色T恤衫在一片藍色隊服中确實挺顯眼。
不過,紅色很襯她,顯得她的皮膚更白,腿也更長。
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一看,小姑娘其實挺漂亮的。
嚴承光咬着煙,拿過塗諾手裏的紙條看了看,笑着說:“還真是我寫的那張。”
那些姑娘們還是不依不饒。
“她剛才都說不參加的,不算。”
“就是,剛才嚴總讓人去叫她,她都說不參加的。再說,我們都沒抓到呢。”
嚴承光擺了擺手,“好了,抓阄嘛,本來就是賭運氣。都是宇輝好員工,分什麽總部和大廠。願賭服輸,輸贏都有獎。”
紛紛議論中,分組已定,訓練員給各組分發了綁腿用的紅繩。
塗諾拿着那根紅繩站在嚴承光的面前,嘴唇咬得緊,鼻尖兒上都是汗。
嚴承光低頭在她耳邊,“今天淩晨在我家的時候,沒害怕?”
塗諾蹙着眉毛,滋味莫名地看他一眼,點了點頭,“挺害怕的。我還以為你瘋了。”
她說完,就蹲下去開始綁腿。
嚴承光大大咧咧地把一條長腿挨近她,“綁吧!綁緊點兒,半路松開了可就算輸了。”
塗諾沒說話,把兩個人的腿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雙人綁腿比賽,考驗的是兩個人的默契度和合作精神。
可是,對于身高差足有二十幾公分的塗諾跟嚴承光來說,合作是不可能的。
尤其,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奔着合作來的。
賽場上,其他組合都已經開始跑了,加油吶喊聲也響起來。
嚴承光卻還站在那裏抽他的煙。
塗諾擡腿扯了他一下,“走啊?”
嚴承光看她一眼,緩緩呼出一口煙,在這一片震耳欲聾的吵鬧聲中問她:“是不是肖明琛指使你那樣做的?”
塗諾被他問得糊塗,“你在說什麽啊?”
他彎下腰來,“我在說今天淩晨在我家的事。”
塗諾咬了咬唇,看了看四周,“還是等活動結束了再說吧……”
男人冷笑,“藥是金麗蓓下的,我的床,怎麽就是你上的?”
塗諾擡頭看他,“你胡說什麽?”
“你剛才還跟我說抱歉?”他夾着煙的手點一下她的鼻尖,“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立牌坊?”
之前的話,塗諾沒有聽明白,後面這句明顯是在罵人了。
她皺着眉毛看着眼前的男人,“嚴承光,你都是這樣随随便便就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嗎?”
“随随便便?”男人笑了,“你都爬到我的床上來了,我損失巨大啊,寶貝!”
旁邊的女孩子們在催,“嚴總,再不跑,你們就輸定了!”
“是啊,最後一名要抱着同伴繞場跑的。”
在這片喧鬧聲中,塗諾明白了。
他剛才哄她過來,根本就不是想跟她一起玩游戲,而是,想借着這人聲,借着這喧鬧,把他昨天晚上吃的虧都補回來。
塗諾咬咬嘴唇,彎腰就要去解自己腿上的繩子。
嚴承光卻發了狠,把她的腰一勒,拎起她就跑。
他的左腿和她的右腿綁在一起。
他把她一拎,她的左腿也離了地,吓得她連忙抓住他的胳膊。
這姿勢太難堪了,塗諾想讓嚴承光放開她,一擡頭,才發現他左邊胳膊的袖子上滲出了血。
他的傷口崩裂了!
塗諾急得去推他,“放手啊,你傷口裂了。”
嚴承光卻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眉頭緊蹙,薄唇緊抿,眼神兇得像是要吃人。
塗諾生了氣,索性把臉扭向一邊,不去看他。
所以,比賽全程,塗諾只貢獻了一條腿,被動地配合着嚴承光的節奏。
場邊叫好聲和加油聲不斷,嚴承光晚了別人一個半程,卻做了弊。
他一手攬着塗諾,一手夾着剩下的半截煙,還跑了個第一名。
比賽一結束,抗議的聲音就壓不住了,“嚴總耍賴!”
“就是,你們犯規。”
“換組啦,我也要跟嚴總一起犯規!”
嚴承光卻笑着說:“好了,都是冠軍,都有獎品。我個人獎勵的,咱們團的所有女生一人一管Dior520,色號找孫饒備注。不備注的統一安排死亡芭比粉。”
“哇,嚴總萬歲!”
“我愛嚴總!”
“嚴總我要給你生猴子!”
現場又是一片沸騰,犯規的事沒人再提。
大家紛紛解下綁在腿上的繩子,去找孫饒登記色號。
塗諾雖然沒跑,卻累到氣喘籲籲,腿腳發軟,只能攀着嚴承光的胳膊才能勉強站穩。
現在繩子一解開,她一下子失去支撐,直接就要往前撲。
嚴承光伸手一攬,她又重新倒進他的懷裏。
人群距離他們不遠。
塗諾面紅耳赤,急忙撤離,頭皮一扯,才發現頭發纏在了嚴承光襯衫的扣眼裏。
發根被扯得痛,塗諾反手握住,扭頭去解,鼻尖都要貼到嚴承光的胸膛上。
他順勢把她的腰一攬,在她耳邊吐氣如火,“你如果先來找叔叔,叔叔可以給你100萬的。小傻瓜!”
那邊人群就要散了,塗諾急到鼻尖兒冒汗,“嚴承光,你胡說八道什麽,快幫忙啊……”
女孩聲音又低又軟,帶着淚音兒。
嚴承光淡淡一笑,修長好看的手指勾起她的發絲,“小兔子,我跟你說過沒有?不要勾引叔叔……”
他夾着煙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叔叔可不是好人。”
他說完,把煙咬在唇邊,才去解她的頭發。
塗諾卻直接拿下他的煙,扯起那縷頭發,燒斷了。
嚴承光,“……”
發絲燒斷,塗諾被解放出來。
她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頭發,再擡頭,蓄在眼睛裏的大顆淚滴就凝成了寒冷的冰殼。
她舉着那根還在徐徐燃燒的煙,看着嚴承光,“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嚴承光看着女孩紅赤的眼睛,一時怔住,“?”
“說你不是壞人!”
小姑娘鼻頭通紅,聲嘶力竭。
那邊喧鬧的人群都不由向這邊看過來。
“好,”塗諾點着頭,輕輕一笑,眼睛裏蓄着的大顆淚滴瞬間滑落,“嚴承光,我現在明白了,你就是個壞蛋,大壞蛋!”
她說完,把那根煙往嚴承光手裏一塞,扭頭就跑。
這邊球場邊種着很多國槐。
國槐花期晚卻長,可以從七月初一直開到八月末。
現在,國槐花期已至式微,花香也十分清淡。
塗諾行走的方向有風。
風攜着一點槐花香,伴着頭發燒焦的輕淡氣味飄過來。
嚴承光眉眼凝霜地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抽了一口煙,剛要呼出,那縷氣味往他鼻子裏一鑽,他腮邊的肌肉突然就僵住了。
莫名其妙,又電光石火,他想起了林雲縣城的夏天。
國槐是林雲縣的縣樹。
縣城的大街小巷滿栽的都是。
國槐開花比洋槐晚,開花的時候也沒有洋槐那樣香濃熱烈。
它們就是那樣的,一開始只是小米粒一樣綴在枝葉間,然後在你不注意的某個時間,就悄悄開滿了枝頭。
七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背着米小糯從縣醫院出來。
小丫頭都困得犯迷糊了還在擔心她的頭發,“怎麽辦啊?我不會禿的吧?”
嚴承光還沒說話,陪在一旁的米春舟說:“放心吧,你腦袋上有10萬根頭發,被老嚴燒斷的才幾根啊?簡直九牛一毛。”
他的比喻不恰當,小丫頭更加擔心,“九牛一毛?可是,我只有這一顆頭啊,一顆頭上才長這麽幾根,真的不會禿嗎?”
小丫頭扁扁嘴又想哭,嚴承光連忙安慰,“糯糯不哭,會長出來的,一定會的,你要相信叔叔。”
比起米春舟的有理有據,小丫頭反倒更信嚴承光的感情用事。
她放了心,靠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從縣醫院到米家洗絨廠的那條路很長,兩邊栽滿了國槐樹。
那一晚,所有的樹都開了花。
那時候嚴承光才知道,原來國槐也是有香味的。
它們是那種清清淡淡的香,白天的時候很容易被喧鬧的空氣和其他更加濃烈的花香所掩蓋。
只有在午夜時分,被夜色過濾掉其他俗世氣味以後,才會羞答答地呈現出來。
嚴承光被往事敲了頭。
他緊壓住突突直跳的額角,看着夕陽中小姑娘一邊走路一邊擡起手背擦拭眼淚的背影。
八月末的天氣裏,他卻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窟窿,冷得牙齒都發抖。
應該是錯覺。
絕對是錯覺。
嚴承光想抽口煙讓自己冷靜下來,手一抖,煙棵墜地。
灰白色的煙灰磕在地上,煙頭上那粒小火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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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