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食魂
傍晚時分,一行人抵達執玉山下。
這一帶很是貧瘠,群山阻隔,距繁華城鎮較遠,道路崎岖,交流往會也不方便,莊稼長勢一般,所以山下的幾個村落都不富庶,山中靈氣稀薄,也沒有仙門宗派駐守,出了索命丢魂的怪異之事毫無辦法,經一遠游的僧人提醒才千裏迢迢求到了千仞山。
離的老遠高沖寒就看見村頭蹲了一群人,他提醒道:“咱們現在就下去。”
免得太高調吓到人家。
幾人就悄默聲落到了旁邊的林子裏,再出來沿着小路往村裏去。
就這樣還是引來了圍觀,因為他們幾個的衣着明顯不是下地耕田或遠游經商會穿的,走在人家路上又怪異又另類。
“是千仞山的仙師嗎?我們專門在這裏等着你們,謝天謝地……”
儀子修上去詢問情況,領頭的村長把他們接到了家裏,愁苦道:“山下的日子雖然清苦,大家也還能過得去,平常不惹什麽大災大難,安安生生平平靜靜,三個月前卻冷不丁出了一件怪事,西頭的老榔頭突然瘋瘋傻傻不認人了,找了大夫來也看不好,又過了沒幾天村裏的老三上山打野物一晚上沒回來,家裏人去找看見他躺在溝子裏,醒來就呆了,光知道流涎水不會說話,過了些陣子紅姑的女兒小喜好端端在家裏織布暈了過去,鼻子裏有氣,人叫不醒,一直都還躺着,”村長哀嘆道,“後來村裏陸陸續續瘋傻了七八個人,找了多少辦法都治不好,五天前紅姑也倒下了,我們以為她跟小喜一樣,誰知道直接沒了氣,唉,這是中了什麽邪啊……”
儀子修表情凝重,跟駱逢空商量道:“需要看看這些人的情況再做判斷。”
駱逢空點頭。
村長道:“勞煩各位仙師,若是能把人給救回來,鄉親們當牛做馬來報答。”
季眠忙安撫道:“您言重了。”
他們幾個人裏,高沖寒像個纨绔子弟沒多少仙風道氣,駱逢空招妖物和修士喜歡卻未必招普通人喜歡,儀子修又慣常高冷一看就不好說話,唯有小師弟季眠長得憨厚讨喜,村長拽着他的手訴苦,忍不住就要抱頭痛哭了。
村長家門口圍着不少人張望打量,個個都有憂懼之色,村裏出了這樣的怪事,不知道噩耗什麽時候就降臨到了自己身上,很難不憂愁。
出得門來,儀子修見高沖寒一副游山玩水的懶散架勢,手裏還端着人家的杯子不停喝茶,忍不住就想說道兩句,只是他還沒開口,旁邊駱逢空就先道:“分開來查。”
身上出問題的人那麽多,一個一個來看是要浪費不少時間。
儀子修道:“高師兄和季師弟既然來了,便幫忙吧。”
高沖寒一笑:“好說。”
儀子修瞪了他一下,由人領着去看最先出事的老榔頭去了。
“那我……”季眠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從村長懷裏抽回來。
高沖寒道:“還不快去跟儀師弟幫忙。”
季眠不太情願地跟去了。
“咱們去看看紅姑一家吧。”高沖寒把水杯給人家放下。
轉身的時候身體有些晃,駱逢空扶了一下,低聲問:“不舒服?”
“以前禦劍沒有成功過,這突然穿雲駕霧的腦袋有些暈,”高沖寒道,“烤魚也吃太多了,特別渴。”
“你坐這裏歇着,我去就行。”駱逢空道。
“還是不要了,我怕你人生地不熟。”
他堅持跟着幫忙,駱逢空也沒有拒絕,路上時不時就要往他身上看看,擔心他真的暈倒。
“村裏養的狗挺多嘛。”走出村長家門口的時候,高沖寒掃了一眼,都是些機靈的小土狗,見着生人便跟着主人看熱鬧,瞅着駱逢空的眼神隐隐有些激動。
嗯,各種小生靈都喜歡駱逢空的氣息。
“都是看家護院的,有時候還能幫着獵點野味。”有村民說道。
兩人跟着村民到了紅姑家,距村長家不遠,瓦舍齊全,相對來說還算富裕的人家,只是現在門舍裏都扯了白布,紅姑的棺材還沒有下葬,家裏的兩個男丁守在棺材前目光呆滞,瞧着也像是招了邪物,但是高沖寒仔細看了,他倆沒什麽事,便問:“我們可以去看看小喜嗎?”
村民幫着解釋了幾句,男人愣愣地擡起頭來,像是沒反應過來,跪着的男孩擦了眼淚道:“我帶你們去看姐姐。”
小喜躺在床上跟睡着了一樣,駱逢空負責檢查,高沖寒粗略看了一遍兒房間,坐下跟男孩打聽情況。
“小喜姐姐一直沒醒嗎?”
“沒有,從那天倒下之後就再也沒醒過了。”
“你一直照顧着嗎?我看她氣色還行。”
“嗯,姐姐能吃進去東西。”
“很辛苦吧?”高沖寒摸了摸他的腦袋。
男孩搖了搖頭:“以前娘照顧的多,有時候小陳哥也會過來。”
“我們一會兒還要看看你娘。”
男孩問道:“姐姐還能救回來嗎?她會不會跟娘一樣突然、突然就走了?”
說着就要哭出來。
高沖寒抹了抹他的臉蛋。
這時駱逢空看了過來。
“怎麽樣?”
兩人走到院子裏,沒有當着男孩的面讨論,駱逢空道:“魂魄缺失了一部分。”
高沖寒若有所思。
他們又打開棺材看了紅姑的屍體。
臨走的時候,高沖寒想起什麽,問男孩:“小喜姐姐暈倒之前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男孩低着頭想了想:“好像沒有。”
高沖寒耐心道:“不是那種明顯的,有沒有頭突然疼一下或者忘記事情這類的情況?”
男孩又想了想:“姐姐有一回洗衣服回來,第二天說有點睡不着,我還以為……以為是娘罵了她她才睡不着。”
“娘為什麽罵姐姐啊?”
男孩支吾着道:“因為小陳哥總來找姐姐。”
高沖寒又打聽了幾句,和駱逢空去看下一個病人,那個癡呆流涎水的。
同樣缺失了一部分魂魄。
“空,想到了什麽?”
“理應是食魂的妖怪,但是有奇怪的地方。”
“嗯?”
“這幾個人損失魂魄的程度不一樣,紅姑身死是因為魂魄被撕碎了。”
半個時辰後幾人探完了所有的病人,聚在村長家裏總和情況。
季眠打着寒顫道:“一定是食魂妖,這類妖物最瘆人了,神不知鬼不覺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吞掉你的魂魄,然後你都反應不過來人就已經沒了。”
儀子修沒理他這慫樣子,道:“從三個月前開始,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的魂魄受損,損失的程度越來越嚴重,瘋癫癡傻的情況也就越來越嚴重,到紅姑是魂魄碎裂而亡,這絕非尋常食魂妖,食魂妖狡猾狠辣,要麽不成功,要麽就是直接吞食掉整個魂魄。”
季眠反應過來:“對啊,哪有這樣啃得破破爛爛的?一片一片都不完整了對它修煉還有那什麽進補的作用都小了啊。”
不知道是他這個形容太惡心還是乘坐加速飛劍的後遺症,高沖寒心口一陣難受,有點想吐。
駱逢空遞給他一杯熱水。
儀子修掃了他們一眼,繼續道:“食魂妖喜歡悄然奪人神魂,但本身氣息強烈,易被察覺,所以一般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但這裏的東西不同,它流連村子數月,極不尋常。”
季眠握拳往另一手心一捶,正要附和他,突然想起來這不是他大師兄這是別人的師兄,忙反駁道:“是不是因為這附近沒有修士往來,這個食魂妖又貪吃,就一直呆在這沒走啊?”
駱逢空道:“或許不是食魂妖。”
“那會是什麽?”季眠驚恐地睜大眼睛,如果是食魂妖他還算了解一點點,如果是別的什麽東西……
“把它找出來,我覺得它還沒走。”儀子修道,“逢空,你跟我去布引邪陣,試試能不能把它引出來。”
高沖寒擡了下眼睛,總感覺這個小陰陽對駱逢空的稱呼越來越親密了。
村長招待他們晚飯,儀子修和駱逢空都是随便吃了點就去忙活了,一連禍及數人,還傷了人命,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妖物很惡劣,兩人都牟足了勁要把它揪出來……主要是儀子修牟足了勁,駱逢空不會不配合。
高沖寒捧着一個碗,蹲在院子裏邊吃飯邊想事情。
村長家的狗從他身邊繞過去,很警惕地保持着距離,眼神戒備。
嗯?
高沖寒感到一絲絲不對勁……小妖精和仙劍這些懼怕他,其他的生靈并不會啊,他又不是事事都要跟駱逢空成反面對比,他可是很招小貓小狗喜歡的,這只小黃狗剛剛還對季眠搖尾巴,那也不是怕生人,怎麽用這種眼神看他?
“小狗狗?”
小黃狗沖他“汪汪汪”一連串叫,跑去了門外頭。
“……”
高沖寒扒拉了兩口飯,迷眼笑起來。
“師兄,”季眠蹲過來,“你笑什麽呢?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別學儀子修整天就會教訓人!”
“哦。”季眠往他身邊蹲了蹲,“師兄你說……他們的魂魄還能找回來嗎?這樣癡癡傻傻的多可憐啊。”
“如果是食魂妖,被它們吞下去早就消化了。”
“那我希望不是食魂妖。”
高沖寒“嗯”了一聲:“空已經說了不是了,相信你的師兄們。”
“你當然相信駱師兄。”季眠道,“咱倆不去做點事嗎?幹閑着我不好意思。”
村長親自去給駱逢空儀子修打下手,但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只好又回來招待他們兩個閑人:“仙師吃飽了嗎?”
季眠站起來:“吃飽了吃飽了,您別忙活了。”
村長就覺得他最親切,看着跟自家大孫子似的,兩人又閑聊起來,季眠問:“大伯,村裏出了怪事,你們沒有想過搬出去嗎?”
村長嘆了口氣:“這裏是根啊,輕易離不開。”
他擡頭看着夜空,不知想起了什麽:“不瞞仙師說,執玉山以前也有過仙門呢,山下是一片繁華城池,哎呦那人來人往的可熱鬧了。”
“是嗎?”
“是啊,只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大約是天災,天上降了天雷,”村長比劃了一下,“把山裏的靈氣都劈沒了,那個仙門就走了,下面城鎮也漸漸敗落了。”
季眠沒聽說過:“是什麽仙門您知道嗎?”
“這個不清楚,咱也就是從老人嘴裏聽來的。”
“那咱們幾個村的人一直在執玉山下嗎?”
村長搖頭:“那時候的人早沒了,都幾百幾千年前的事兒了,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我們是逃難過來在這紮根的,你不知道,我們祖上剛過來那陣兒這片更窮,路還不如現在通暢,墾的地裏也長不出東西,但是後面來了一個仙人,”提起村子的歷史村長的神情松快了一些,“這位仙人幫我們清了路,降了神雨,後來收成才好些呢。”
“神雨?”
“是啊,我爺爺說,那雨一來,地裏就長出東西來了,大家才勉強吃上一口飯,聽說啊那位仙人每隔幾十年就要來執玉山一趟,他一來,村民的日子就會好上一些。”
季眠驚嘆地張大了嘴巴,想問是哪位仙人。
高沖寒托起他的下巴把嘴給他合上,對村長道:“大伯,有個事得麻煩你。”
村長連忙回神:“有什麽安排仙師您說?”
高沖寒把飯碗塞季眠懷裏,道:“明天一早你把所有的村民都集合起來,問問大家三個月前身體有沒有出現過什麽狀況,比如某夜突然睡不着之類的,讓大家仔細想想,對抓妖怪有用。”
村長一聽能抓住妖怪,連聲答應:“我一定問仔細!”
高沖寒又瞟了眼季眠:“閑着不是不好意思嗎?大師兄安排你去盯着一個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