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0)
的不是,我不認識什麽梁如海,我姓張。。。。。。”
白虎冷冷的說道:“給我打。”
皮鞭雨點般落在張掌櫃身上,地下室中張掌櫃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血色的燭光下這地方有如煉獄,丁謂簡直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鞭打張掌櫃的大漢直将他打的就剩一口氣才停下來,白虎再一次氣定神閑的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梁如海?”
“我。。。。。。不是。。。。。。。”張掌櫃呻口吟着。
白虎冷笑了一聲說道:“真是個固執的家夥,也難怪能藏這麽多年,把抓來的那些人帶上來給他瞧瞧。”
白虎話音一落,一群哭泣的婦孺被推搡了進來,兩個蒙面大漢讓他們跪在距離梁如海幾步遠的地方,他們縮成一團連頭都不敢擡,其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擡起臉來哭着叫着張掌櫃:“相公。”
看到他們張掌櫃的瞳孔陡然擴大了:“你們。。。。。。怎麽也被抓來了!”本已奄奄一息的張掌櫃突然瘋狂的向白虎坐的地方膝行而去:“這位英雄求求你放了他們!這跟他們沒關系!求求你。。。。。。”
“不許亂動!”
一蒙面大漢狠狠踹了張掌櫃一腳,他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看到自家老爺被打,本來強壓哭泣的張掌櫃家眷終于忍不住高聲哭了起來。
一個蒙面大漢一把搶過了一個侍妾懷裏的嬰兒,嬰兒嚎啕大哭起來,侍妾抓住大漢的腿瘋狂的喊着:“放下我的孩子!放下我的孩子!”
白虎冷冷的說道:“梁如海,你不老實,我要讓你看看不老實的下場。”
蒙面大漢用力抓住嬰兒的小手,掏出了腰間的刀子,已經無力動彈的張掌櫃怔怔的看着那把刀子恐懼的呢喃道:“不,不要。。。。。。”
丁謂幾乎要被這地獄般的氣氛逼瘋,當他意識到他們要對那嬰兒做什麽時,他忍不住一把抓住白虎的胳膊失聲叫了出來:“你們不要——”
他話還沒說完,嬰兒的一只指頭已經被削了下來,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幾乎震得牆壁都要顫抖起來。臉色蒼白的丁謂不忍再看下去,他站起來退到角落裏幹嘔起來。
張掌櫃磕頭如搗蒜,他瘋了一般喊道:“我承認!我承認!我就是梁如海,我真的是梁如海!求求你們放了他們吧!”
Advertisement
白虎說道:“你終于承認了,那我問你,當年是不是你主持李宸妃出家的?”
“是我!”
“那好,李宸妃出家之前對你說了什麽沒有?”
“她。。。。。。”
張掌櫃略一遲疑,嬰兒又一根手指落地。
“她說了!她說了!”張掌櫃瘋狂的喊着,“她說她才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她囑托我有朝一日把這事告訴皇上!”
“很好,那你打算對皇上講一個什麽故事呢?”
“李宸妃告訴我她本是當今太後的宮女,被先皇臨幸後誕下了皇子,皇子一生下就被當今太後據為己有,她為保母子平安選擇出家。她說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兒子當上皇帝,囑托我務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白虎不滿的說道:“梁如海,你難道就打算給皇上講這麽一個無聊的故事嗎?你好好想想,李宸妃當年到底對你說了什麽?”
張掌櫃想了想疑惑的說道:“她真的就對我說了這些,當時時間緊迫,她也沒時間講別的。。。。。。”
他遲疑間,嬰兒第三根手指落地,恐怕是因為失血過多,那嬰兒已經沒有聲音了。
張掌櫃瘋狂的喊着:“我真的沒有騙你們!她就對我講了這些!我騙你們天打雷劈!”
暗影裏的白虎一言不發,張掌櫃迫切的盯着暗影半晌好像終于明白了什麽:“那。。。。。。你想聽什麽?”
白虎引導着他:“梁如海,你想啊,李宸妃作為皇上的母親,怎麽可能是一個宮女呢?這天下又有哪個母親肯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自己去出家呢?如果劉娥沒有使出狠毒的手段,李宸妃會含冤出家嗎?”
張掌櫃聽他這一番點撥後終于有些開竅,他用力點着頭附和道:“對,對,沒錯!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李宸妃本是名門閨秀,所以才被選入宮中為妃,她深得皇上寵愛,後來又誕下了皇子,劉皇後十分嫉恨她,為了報複就搶了她的孩子,把她趕出了皇宮!”
白虎聽了這個故事仍舊不滿意:“不對,如果她真的深得皇上寵愛,劉娥怎麽敢把她趕出宮呢?你當皇帝是瞎的嗎?”
“可是先帝當年迷信升仙,跟瞎的也沒區別了。。。。。。”
“真是不識時務!居然編故事來騙我!”白虎怒吼道。
抱着嬰兒的蒙面大漢扔下已經沒了氣息的嬰兒,一把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拉了起來。張掌櫃失聲喊了起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白虎氣哼哼的說道:“那好,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你要好好的講,這故事可是要講給皇上聽的,所以必須得好聽,你必須得讓皇上滿意。”
張掌櫃絞盡腦汁響了半晌突然飛快的講了起來:“我、我想起來了!其實當年李宸妃是這麽對我說的:她乃名門閨秀,深受先帝寵愛,入宮不久就懷上了龍鐘,恰巧當年劉皇後同時也懷有龍鐘,先帝許諾先出生的男嬰将被立為太子,太子之母将是新的皇後。兩人十月懷胎,恰巧在同一天臨盆,李宸妃先一步産下了男嬰,劉娥卻産下了死嬰,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劉娥讓手下的太監用一只剝了皮的貍貓換走了李宸妃的孩子,生産後昏迷不醒的李宸妃根本不知此事。等她醒來,先帝去看她的時候,孩子已經變成了貍貓,先帝大怒,以為李宸妃産下了妖怪,當即下令要将她打入冷宮,但念及多年情分,改為逐出皇宮,在道觀出家。當李宸妃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是百口莫辯,只能含冤被逐出皇宮。這就是當年李宸妃告訴我的,千真萬确,絕無半句虛言!”
白虎聽完這個故事滿意的拍起了手:“妙,妙啊!貍貓換太子,這個故事講得實在是妙啊!梁如海,當年李宸妃囑托你将事情真相告訴皇上,你說你現在是不是該履行諾言?”
“是。。。。。。”
“我現在給你個向皇上闡明真相的機會,你好好表現,我保你死的痛快,你的家眷我會好生安置,你的財産我也分文不取,但你若是不願意,或是出了什麽差池,你的家眷會經歷些什麽,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張掌櫃瞥了一眼地上已經斷了氣的嬰兒哆哆嗦嗦的回道:“一切全都聽你吩咐。”
“很好,今天就到這裏吧,把他們帶下去好生安置,等梁如海歇過來了,就安排他去做該去做的事情,李宸妃能不能伸冤,就全看他了。”
幾個蒙面大漢把梁如海及其家人拖了出去,白虎走向躲在牆角裏的丁謂,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丁大人,你還好吧?”
丁謂咬着牙說道:“你們。。。。。。怎麽能這麽做,簡直是。。。。。。畜生!”
“你說什麽!”白虎一把提起了丁謂的領子。
丁謂心中雖害怕,但仍對他怒目而視:“我說你們是畜生!”
白虎把丁謂按在牆上獰笑着說道:“丁大人不愧是堂堂士大夫,看不起我們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啊。我今天在這裏不過殺了一個嬰兒,你知道為了養活你們這些人,田間地頭每天要死多少個嬰兒嗎!我這輩子只殺過這麽一個嬰兒,他的血沾到了我的手上,但你知道有多少嬰兒因你而死嗎?只不過你的手沒有被弄髒,你反過來還冠冕堂皇的指責別人,不愧是士大夫啊!”
丁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他冷冷的把頭扭到一邊不再說話。
白虎放開了他,他拍了拍丁謂的領子說道:“算了,如今我們是盟友,何必鬧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以後我們還是要好好相處才是。”
丁謂冷冷的說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我們不可能把梁如海送到皇上面前去。”
“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丁大人你幫忙了,”白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麽好聽的故事,哪能只讓皇上一個人聽呢,我要讓全汴梁的百姓都知道這個貍貓換太子的故事!”
☆、乾元節之變
? 宋朝的百姓都喜歡過節,北宋一年到頭也是節慶不斷,這其中場面最隆重熱鬧的當屬皇帝的誕辰日了。從宋□□趙匡胤開始,北宋每一位皇帝的誕辰都被立為普天同慶的節日,仁宗趙祯的生日被設為乾元節。這一天天下人都要向趙祯祝賀,即便是一年當中憂愁的時候多一些的趙祯在這天也會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樂,因為只有在這個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節日裏,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是真命天子,是這大宋王朝的主人。
今年內憂外患,南方旱情不斷,遼國人要的三百萬斤銅遲遲沒有着落,不久前又鬧出了耶律奇珍那檔子事,而耶律奇珍至今尚無下落。不過乾元節依舊如期而至,皇上的生日還是一定要過的,而且一定要過的隆重氣派。不管這天下有多少煩心事,不管你多想搞死那個你看不順眼的家夥,今天全都要放一放,高高興興的為皇上慶祝生日是今天所有人的責任。
今天趙祯早早就起床梳洗,太監宮女服侍他穿上了專門為這一天準備的華麗的龍袍,迎着初升的太陽趙祯步入大殿,文武百官早已在此列隊恭候,他們向坐在龍椅上的趙祯行叩首大禮山呼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早晨最新鮮的太陽将龍椅上打扮一新的趙祯照得閃閃發亮,十九歲的趙祯泰然從容的接受着百官的朝拜,和善寧靜的臉龐展現出超越這個年紀的莊重和威嚴,他看上去已經是真正的大宋天子。雖然他略顯柔弱缺乏棱角,但這風雅繁華的大宋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皇帝,他仁慈,寧靜,克制,懂得體恤別人,他寬容的旁觀着這塊富庶土地上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卻鮮少利用自己的權威出手幹預,他選擇寧靜和後退,任憑這世界自行向人們期望中那不甚輝煌卻絕無僅有的頂點慢慢攀升。盡管略顯平凡,但每個見過趙祯的人都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大宋如今期望中的皇帝。
坐在他身後的劉娥望着趙祯的背影心中無限感慨,這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皇帝,她覺得這個皇帝自己沒有選錯,她的精力也絕對沒有白費。等到有一天她死了,她到地下絕不會覺得愧對趙家的列祖列宗。劉娥恍惚間記起了十幾年前趙祯還是個柔弱孩童時的模樣,雖然天生就具有帝王應有的沉默和莊嚴,但他那個時候依然會為了保住自己一只心愛的小狗扯着她的裙裾可憐巴巴的哭個不停。如今他的身姿越發光華燦爛,映襯出了劉娥難以掩飾的衰老,她心中既覺得欣慰,又有些辛酸和不甘。
朝拜結束後,宰相呂夷簡代表百官向皇上致生日賀詞,致辭完畢後趙祯宣布道:“傳朕的旨意,北方各省農民減一年徭役,南方各省農民減半年賦稅,汴梁繼續興建民宅,所有登記入住租戶房租減半。”
“吾皇英明!”百官再次叩拜。
大殿上的儀式結束後,接下來皇帝便要出巡去郊區祭祖,随後要乘車繞汴梁□□接受百姓的瞻仰,等這些儀式都結束了,便是老百姓最喜歡的節目——皇宮前的空地上已經搭好了戲臺,屆時會上演各種逗樂的滑稽戲,普通百姓能與天子以及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共同欣賞。雖然現場有禁軍把守,但不過是以防萬一,這節目年年都搞,自開國以來還從未出過差池。晚上皇宮中将舉行盛大的宴會,大宴群臣為皇上慶生。
趙祯來到大殿的臺階上,他出行的車攆已經備好,遠處有優伶藝人模仿百鳥的聲音鳴叫不止,仿佛百鳥翔集,讓人聽來心情愉悅。趙祯将乘一匹白馬登上車攆,之後這白馬也會随他一同出巡。
結果這匹披紅帶綠的小白馬不知出了什麽差池,任太監怎麽拽都不肯過來,急的牽馬的太監滿頭大汗。皇帝身邊的太監王繼全靈機一動對皇上說道:“官家,這小白馬是等着您賞他呢,您賞了他,他就肯過來了。”
趙祯說道:“既然如此,朕就封他龍駒将軍。”
誰知趙祯此言一出,那匹小白馬竟真的乖乖過來了,還引頸嘶鳴不止,好像在謝封賞的恩典,衆人看到都啧啧稱奇,稱這是祥瑞之兆。
待一切準備齊當,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從皇宮出發了,前面是開路的隊伍,後面是皇上的車攆,之後是劉娥的車攆,最後面又跟着文臣武将。大部隊風風光光的祭過祖後便折返回城裏,順着開闊的街道巡行。為了一睹天子的容貌,汴梁的百姓早已擠在道路兩旁等待着,等到趙祯的車攆經過時,路旁的百姓一邊歡呼一邊争先恐後想看一看天子的臉。趙祯在車攆中微笑着對他們揮手,他從餘光裏打量着汴梁的風光。雖然每年都有出巡的機會,但趙祯從未真正逛過汴梁,他并不知道自己統治下的這座城市到底是什麽樣子。他人生的大多數時光都在陰冷的皇宮中,誠惶誠恐的接受着大臣們的指責,那些指責令他經常惶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好皇帝。只有出巡的時候,只有看到那些歡呼鼓舞的人群的時候,趙祯的心中才能稍稍松一口氣,那些人臉上愉悅的表情讓他相信自己還不是一個太差的皇帝。
熱熱鬧鬧的出巡結束後,趙祯攜後宮嫔妃、劉娥以及幾個皇親國戚還有被賜予殊榮的大臣登上城樓,城樓上已搭好涼棚擺好案幾水果,專供皇上等一幹人就坐看戲,此處正對着戲臺,是看戲的最佳位置。城樓前的空地上也已密密匝匝擠滿了老百姓,其中還有小販見縫插針的販售零食甜品,城樓上下濟濟一堂,人人心裏都十分高興。
待皇帝落座後,表演就要正式開始了,戲臺旁一聲鳴鑼作為開場的信號,城樓上下立馬一陣歡呼鼓掌。
戲臺大幕緩緩拉開,一個帶着面具的優伶出現在臺上。他向觀衆作了個揖後念了首打油詩:“乾坤世事奇事多,今日聽我表一出,後宮深處釀陰謀,鸠占鳳巢奇冤生,寒暑一晃十九載,可憐生兒不認母。今日且聽我道來,貍貓怎把太子換!”
優伶笨拙的翻了個跟頭下去了,觀衆一陣鼓掌叫好等着好戲上演。坐在戲臺上的劉娥聽了這幾句開場白心裏不太舒服,大好的日子為何要演些和陰謀、冤情相關的戲,禮部那些人辦事真是太不牢靠。但趙祯一副看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劉娥也就不想壞了他的興致,只要皇上看着高興就成了,畢竟今天是他的日子。劉娥這幾年年紀大了,對這些滑稽戲早就沒了興趣,她幹脆垂下眼簾慢悠悠的剝起了葡萄,任戲臺上的喧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大幕再次拉開,戲臺上被布置成了花園的樣子,各種紙板做的亭臺樓閣假山奇石十分的逼真,三個優伶出現在其中。中間那個穿着黃袍打扮滑稽,看樣子像是演的君王,旁邊兩個穿紅戴綠扭捏作态的優伶演的應該就是妃子,一個胸前寫了個大大的“劉”字,一個胸前寫了個大大的“李”字,兩個妃子都挺着個大的不成比例的滑稽肚子,表示懷有身孕。君王擁着兩個妃子一邊在花園中散步一邊說道:“今天我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因為劉妃、李妃都懷上了身孕,可憐我多年沒有子嗣,如今一下就要有兩個兒子,真真是開心死了。”
劉妃說道:“陛下,等我們兩個都生下了兒子,你要立哪一個作太子?又要立誰為皇後?”
君王答道:“我更喜歡李妃,當然是。。。。。。哎呀哎呀,痛痛痛!”
劉妃狠狠擰住君王的耳朵兇巴巴的說道:“陛下,這事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呀。”
臺下的觀衆看到此處一陣哄笑,君王揉着耳朵可憐巴巴的說道:“你可真是個母老虎,我本來就更喜歡李妃。。。。。。”
“你說什麽——”劉妃再一次威脅君王。
“好了好了,你讓我想想。”苦惱的君王轉向臺下的觀衆求救,“我該怎麽辦啊,我明明喜歡李妃,可是又害怕劉妃那個母老虎。”
臺下的觀衆一陣起哄亂出主意,君王用力撓了撓腦袋突然有了主意:“有了!這事不如就交給老天爺去裁決!”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彈弓和一個金色的彈丸,“我把這彈丸射到花園裏,你們兩個誰先找到我就立誰為後!”說罷他用彈弓把彈丸彈了出去。
劉妃和李妃立刻在臺上四處尋找起來,兩個人互相争搶醜态百出,觀衆被逗得前仰後合,趙祯也哈哈大笑起來。
一陣折騰後,金丸最終被李妃找到。君王看到自己心愛的李妃找到了金丸,高興地不得了,兩人膩在一起如膠似漆。被冷落的劉妃解下自己腰間的大肚子扔到地上,坐在地上打滾撒潑逗樂觀衆,直到一個太監打扮的優伶上場将她扶了起來。太監勸道:“娘娘,你別傷心,雖然李妃撿到了金丸,可她不一定能生下兒子呢,如果她生不出來兒子,皇後的位置還是你的。”
劉妃喪氣的說道:“她一定會生下兒子,我肯定當不上皇後了。”說着又嗚嗚哭了起來。
太監勸道:“娘娘你放心,老奴保證她一定生不出兒子來。”
第一幕就此結束,小販趕緊趁機兜售零食手巾等物,看戲的百姓一邊享受零食一邊對剛才的戲評頭品足。趙祯身邊的妃子也給他遞上水果甜品,興致頗高的趙祯回過頭去問劉娥道:“母後,你可喜歡這戲?”
早已魂游天外不知演些什麽的劉娥笑了笑說:“官家喜歡就好。”
“朕很喜歡,演劉妃和李妃的那兩個演員尤其有趣。”
“是麽。”劉娥淡淡的應了一聲,但她心裏突然有些許不安。劉妃、李妃,這兩個名字讓她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開頭那個優伶的一句“鸠占鳳巢”似乎也跟當年的事情暗合。
開場的鑼聲再一次響起,劉娥驅散了自己滿心的思緒,當年的事情她已經不願意再想起了,畢竟當事人差不多都死光了。
這一幕戲發生在産房內,轉眼之間劉妃要生産了,她躺在産床上吱哇亂叫,幾個宮女幫她接生,場面甚是混亂。
“娘娘,孩子腳出來了!”
“快把叫塞回去!”
“哎呀,胳膊又出來了!”
“再塞回去!”
“好了好了,這回頭出來了,快用力拔啊!”
幾個宮女像拔蘿蔔一樣嘿哧嘿哧用力,終于他們把一個皮球一樣的東西拔了出來。
“哎呀!頭終于出來了!哎呀!只有頭出來了!——孩子死了!”
幾個宮女面面相觑,床上的劉妃蹬着腳嚎啕大哭起來:“這下我真的當不了皇後了!”
臺下的觀衆樂得哈哈大笑,站在戲臺下面聽着臺上喧鬧的魏敬漣也嗤嗤笑了起來。他是負責這臺滑稽戲的禮部官員,這戲他早就看過了,但每次演到此處他還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次的滑稽戲他們選的是外地的戲班,當初選這出戲的時候禮部官員個個都被逗得前仰後合,他們相信這戲一定會讓皇上滿意。魏敬漣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天上的日頭,接下來的戲應該是劉妃用布娃娃、貓咪、鴨子等各種東西假裝出生的皇子哄騙愚蠢的君王,但最終被李妃識破,于是李妃被立為皇後,最後皆大歡喜。魏敬漣一邊聽着臺上的動靜一邊在心裏盤算着,等一會兒戲演完了就能回宮參加宴會了,看的開心的皇上一定會重賞禮部各位同仁。。。。。。
“娘娘莫擔心,”臺上傳來那個太監的聲音,“這件事老奴自會幫你解決。”
接着開始上演李妃那廂生産的場景,又是一陣逗樂混亂,魏敬漣聽着有些不對勁:接下來的戲不是這樣吧?難道是那些優伶看到生産戲受歡迎,就又加了一段李妃的生産戲好取悅觀衆?雖然心中疑惑,但魏敬漣還是選擇繼續聽下去。
臺上又上演了一出逗樂的生産戲,不過這回李妃将孩子成功生了下來,是個男嬰。李妃生産後暈了過去,接生的宮女将假裝孩子的布娃娃放在一旁的匣子裏,然後全都忙着照顧李妃,這時劉妃身邊的太監拿着一只盒子混了進來,趁着衆人忙亂之際,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将自己手裏的盒子和盛着男嬰的盒子掉了包。
之後那愚蠢的君王進來了,李妃這時恰巧醒來,她高興的說道:“陛下,快看看我給你生的兒子。”
君王正要打開盒子,劉妃抱着個布娃娃進來了:“陛下,你快看我給你生的兒子。”她手裏抱的正是剛才太監從李妃這裏掉包走的布娃娃。
君王看了一眼開心的說道:“不錯不錯,現在我要看看李妃生的兒子。”
“陛下!”劉妃攔住了他,“千萬不要打開那個匣子,李妃生了個妖怪,會吓着陛下的!”
李妃反駁道:“胡說!我明明生了個結實健康的孩子!”
劉妃哼了一聲得意洋洋的說道:“那陛下你就打開那個匣子仔細看看她到底生了個什麽,別怪我沒提醒你。”
君王把那個匣子拿到了舞臺正中央,觀衆都好奇的盯着他手裏的東西,他打開手裏的匣子看了一眼突然尖叫着把匣子扔了出去。匣子掉在了地上,片刻後一團血淋淋的肉塊從匣子裏爬了出來,那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被剝了毛的貍貓。觀衆吓得驚呼出聲,他們從未在戲臺上看到過如此血腥逼真的道具。
城樓上的趙祯也一下子挺直了脊背,劉娥看到臺上不對勁立馬怒道:“大好的日子竟然出現這種不吉利的東西,禮部的人是怎麽辦事的!這戲不能演了,來人啊。。。。。。”
“母後!”趙祯盯着戲臺制止了劉娥,“不要喊人,朕想繼續看下去。”
趙祯如此發話劉娥也不好堅持,她忍下怒氣看着戲臺,內心卻十分的不安,不祥的氣氛籠罩着整個現場,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貍貓!李妃生了只貍貓!”君王尖叫起來,“李妃是個怪物!來人啊,給我把李妃拖出去,我永遠都不要再看見這個怪物!”
幾個宮女立刻把産床上的李妃拖了下來,李妃聲嘶力竭的叫着:“冤枉啊,陛下!我冤枉啊!”他穿着暗紅色的裙裾,恰似産婦血淋淋的衣裙,令人看了覺得不寒而栗。
君王依舊吓得尖叫不止,劉妃抱着掉包來的布娃娃猙獰的狂笑起來,幕布就在這一片混亂裏落了下來。
這回只過了片刻,幕布就再一次拉開,衆優伶都不見了,只有最開始念打油詩的那個優伶站在臺上。他依舊帶着面具,本來為了搞笑才帶的面具此時看起來也顯得那樣不祥。面具優伶說道:“這臺戲就演到這裏為止了,諸位一定好奇劇中人物接下來的命運如何,他們可都是現實中存在的人物,他們的命運咱家也都知曉,現在就一一告訴諸位:那位君王已經駕崩了,李妃後來被劉妃害死,而搶奪嬰兒的劉妃和那個嬰兒呢。。。。。。”說到這裏伶人賣起了關子。
“夠了!”劉娥突然站起來怒吼道,“這出戲不許再演下去了,我要砍了這些個戲子!”
“不!”趙祯也大聲叫了起來,“朕要知道,後來那個劉妃和那個嬰兒到底怎麽了?”
他臉色蒼白的與劉娥對視着,兩個人的身體都微微發抖。戲演到這個份上,傻子也看的出來它暗示的是什麽了,趙祯與劉娥之間橫亘了将近二十年的謊言搖搖欲墜。此時趙祯已不需要那個優伶告訴他真相,劉娥不安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一切。
優伶突然提高嗓門叫了起來:“那個嬰兒當了皇帝,權力卻一直被劉妃把持,她偷了別人的兒子,她還想竊取這個國家!那個女人的名字就是——”
沉重的幕布突然落了下去,一個男人匆匆跑上臺鑽進了幕布裏,他就是魏敬漣,他已來不及阻止這出戲,只能強行中斷。幾個禁軍跟着鑽了進去,幕布後一陣打鬥聲。臺下的百姓看的心驚膽戰,不知這是事實還是劇情設計。
在城樓上一同看戲的呂夷簡和寇準都臉色蒼白,他們幾乎是一起站起來喊道:“快!疏散人群!護送官家回宮!”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人群中發生了更大的騷動。一個女人拿着把刀沖進了看戲的人群裏,她衣衫不整披頭散發,而且見人就砍。對此毫無防備的百姓尖叫着四處逃竄,這期間好多人被踩踏,又有好多人被那女瘋子誤傷。
女瘋子一直沖到了城樓下,站在城樓上的趙祯認出了她:“绮羅?!”
這女人正是耶律奇珍從皇陵擄走的張绮羅,她聲嘶力竭的喊着:“太後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她死了!城樓上那個女人是個冒牌貨!”
聽到這句話,驚慌的人群徹底炸了鍋,臉色蒼白的趙祯一下子昏了過去,劉娥也失神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但她立馬又重新站起來嘶吼道:“快護送皇上回宮!活捉那個女瘋子!”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不知何處射來的冷箭洞穿了張绮羅的喉部,張绮羅當場斷氣。
這時戲臺上的幕布掉了下來,上面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幾具屍體。魏敬漣和剛才沖上臺的禁軍全部被殺,還有一具屍體是最後上來的戴面具的伶人,他臉上的面具掉了下來,面具下那張臉正是前幾天失蹤的落霞裁縫鋪張掌櫃,他面色鐵青口角流出黑血,看來是服毒自殺。而剛才和他一同在臺上演戲的伶人,則一個都不見了。?
☆、染秋
? 雲雨堂前寬敞的大路上,一小撮人正圍着一個說書人津津有味的聽他講故事,他講的正是從昨日起轟動汴梁的貍貓換太子的故事。突然一隊官兵騎馬沖了過來,聽故事的人立刻一哄而散,講故事的也被帶走了。
耶律奇珍坐在窗框上目睹了剛才的一幕,從昨天起貍貓換太子的故事如野火燎原般傳遍了整個汴梁,并加上了民間說書人各種繪聲繪色的描述,雖然故事都假托別朝別代,但誰都知道這故事的主人公到底都是誰。
耶律奇珍将雙手抱在腦後仰望着汴梁的藍天,汴梁是一座精巧奢華的城市,這裏的天空也仿佛是精心粉刷出來的一樣,美則美矣,卻總讓人覺得有些逼仄。他不由想念起契丹那遼遠明淨的天空,雄鷹在藍天上展翅飛過,牧人縱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上,他的祖母曾對他說,奇珍,努力的飛吧,一直飛到天的盡頭去。
耶律奇珍的祖母蕭燕燕是個美麗又強大的女人,在她身邊長大的耶律奇珍從小就為她折服,在她去世後他再也沒見過能與她相提并論的女人,也許劉娥和她很像,但卻遠不如她叛逆大膽。她是他生命中最初的女人,也是他心目中理想女性的樣板,耶律奇珍在他十九年的人生中從沒有愛過任何女人,因為所有女人在他眼中都被蕭燕燕的陰影覆蓋了。比男人還要強大的蕭燕燕展開龐大的羽翼遮蔽了耶律奇珍的世界,耶律奇珍從小最渴望的就是祖母的認可。衆多兄弟中,蕭燕燕也确實最器重他,她教他武功騎術、遼漢文化,鼓勵他離開遼國,走遍天涯海角,耶律奇珍被磨砺的如一顆明珠一樣璀璨,蕭燕燕看他的目光也越發的驕傲自豪,他自信的認為自己一定能夠繼承蕭燕燕的事業,他将把蕭燕燕打造的大遼變得更加強大,可誰知。。。。。。
想到這裏耶律奇珍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祖母臨死前的遺囑深深的傷害了他,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盡管蕭燕燕已經死了,但他仍舊會向九泉之下的她證明,只有他才是整個大遼最優秀的人,汴梁就是他證明自己的第一站。盡管背後的箭傷仍隐隐作痛,但耶律奇珍認為自己已經躲得夠久了,今天自己應該出現了。
“公子,該喝藥了。”
屋內的珠簾一陣叮當作響,耶律奇珍一看是染秋進來了。
染秋吹了吹碗裏的湯藥,舀出一勺送到耶律奇珍嘴邊:“溫度剛剛好,趕緊喝了吧。”
耶律奇珍扭過頭去:“你放在那裏吧,一會兒我自己喝。”
“也好。”染秋放下藥碗,抱起琵琶随意撥弄起來,她的技巧超群,琵琶聲聲有情,動人心弦。
“你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救我?”耶律奇珍問道。
染秋嫣然一笑:“你不是也不知道我叫什麽,就連續兩次闖進我的房裏來麽?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你的名字,不過你可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染秋,層林盡染的染,漠漠寒秋的秋。”
耶律奇珍拔出腰間的金匕首遞給她:“這些天多虧你的照顧我才能活下來,現在我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