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27)

師的祈雨期限相同如何?就五十天,如果最後我辦不到,我一定會回來聽候發落。”

“好,就以五十天為限,如果這麽算的話,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

“草民還有一事,”如意說道,“能不能把牢裏那個假賽金枝先放出來?”

“不可能!”劉娥喝道,“你的事還沒有辦到,豈有朝廷先履約的道理!”

“可是。。。。。。”如意咬了咬嘴唇懇求道,“她是主動替我去死,我欠不起她這個人情,如果她在牢裏關着,恐怕我沒辦法專心做自己的事。我發誓她真的沒有參與此事,只是一心想替我去死而已,關着她也沒有任何意義。太後娘娘,求求你放了她吧!” 說罷她将自己的額頭用力叩在地面上。

劉娥半天沒有回應,直到如意等的焦躁不安時她才說道:“好,那我就放了她,這樁生意我讓你一小步也無妨。”

“多謝太後娘娘!”如意激動的用力叩頭。

“你不用謝我,”劉娥冷冰冰的說道,“你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別忘了你對我的許諾。”

“當然不會忘!若不能平定物價,我甘願一死!”

“死?”劉娥冷笑了一聲,“你想的也太美了,你拿我的天下做賭注,賭輸了就想一死了事?沒那麽便宜的事,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在城門上,先挂個兩三年再說,之後我會慢慢的折磨你,直到在你身上讨回我的損失!”

劉娥聲音中的冷酷令如意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場賭約遠比她想的兇險。她低下頭去應道:“草民明白。”

自從見過葉爾孤白後,上官子蘭一直絞盡腦汁在想他想要的多寶如來到底是什麽,七天的期限眼看就要過去了,他還是毫無頭緒。而這時他才知道,開封府抓到了賽金枝。

上官子蘭不顧自己被通緝的身份,火急火燎的趕到開封府,他不敢靠近,只能在周圍轉悠個不停,指望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上官子蘭失魂落魄的在開封府大門前徘徊着,雖然明知憑自己現在的身份什麽都打探不到,但他仍無法勸說自己離去。他不知道自己和如意之間到底是怎麽了,他們相遇的時機總是不對,如果他們相遇的再早一點,或是再晚一點,是不是就不是現在這麽個結局了呢?

“上官子蘭!”

背後有人突然叫了他一聲,吓得上官子蘭渾身一個哆嗦,他慌慌張張的轉過身去,發現竟是如意在叫他。

Advertisement

“怎。。。怎麽是你!”上官子蘭驚得張口結舌。

“我還想問你呢,你膽子可真大,官府不是在通緝你嗎,你在開封府前轉悠什麽?”

“我。。。。。。”

上官子蘭還沒想好怎麽回答,開封府大門前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幾個官差押了個女人出來,那女人奮力叫道:“我真的是賽金枝!你們不能放了我!你們會後悔的!”

上官子蘭一看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那幾個官差竟又推了個如意出來,那模樣,那光頭,分明一模一樣!幾個官差不顧她的掙紮,把她扔到臺階上就關上大門走了。被扔到臺階上的女人不甘心的又想上去擂門,但這時如意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太好了!她們把你放出來了!”

上官子蘭怔怔的看了半天那兩張簡直難分彼此的臉孔,終于認出了從開封府裏被扔出來的那個女人:“。。。。。。煙翠?怎麽是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煙翠一時也沒被弄糊塗了,如意擡起頭對上官子蘭笑了笑:“她是因為我才被放出來的,上官子蘭,我完蛋了,我跟太後吹了一個天大的牛皮。”

三個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後,如意将自己跟太後打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上官子蘭和韓煙翠被她大膽的行為驚得合不攏嘴。

“反正我這條命已經這樣了,”如意最後無所謂的說道,“還不如做點什麽拼一把,這輩子也算沒白活。”

上官子蘭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想起什麽就是什麽!怎麽也不找人商量一下,你這不是明擺着找死嗎!”

“不是找死,”如意說道,“如果我失敗了,太後會讓我死都死不了。”

三個人一陣沉默,片刻後上官子蘭說道:“你幹脆跑吧,從邊境跑出去,去西夏、高麗、契丹,哪裏都好,只要離開大宋,太後也拿你沒辦法了。”

“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但我已經無處可跑了,雖然經歷了這麽多,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是什麽,可是昨天我突然想到自己其實可以做點什麽,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這是我第一次下定這樣的決心,我不能再逃避了。”

如意語氣裏的鎮定讓上官子蘭明白她并非一時沖動,她現在逃跑也确實不是個辦法了。他沒好氣的說道:“那你這輩子第一次下定決心,就是到太後面前去吹個天大的牛皮?”

“其實也不僅僅是吹牛,我心裏還是有些想法的。這次的物價之亂,原因歸根結底就是缺少銅幣,只要能弄來銅幣,一切就都解決了。雖然不知道幸秀才他們具體用什麽辦法減少了銅幣,但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邊境走私把錢弄到國外去。周圍的國家都不能鑄幣,所用的都是大宋的銅幣,只要他們有商路、有錢,想做到這一點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如果我能把他們弄到國外去的錢再弄回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說的輕巧,”上官子蘭冷哼了一聲,“五十天內從國外弄回那麽多銅幣談何容易?恐怕就是朝廷出面都做不到。”

“如果他們有非買不可的東西呢?”如意問道,“我把他們急需的東西屯在手裏,逼着他們用銅幣來買,錢很快就回來了。”

“那你打算賣給他們什麽?”

“草料,只賣給契丹人。”

上官子蘭和韓煙翠疑惑的對視了一眼,上官子蘭不解的說道:“願聞其詳。”

“我從老賴那兒聽到個消息,契丹今年遭遇蝗災,規模比大宋的旱災大多了,萬頃草場全都被蝗蟲啃光了,只剩東南方一處草場還能提供草料,現在契丹境內的草料都來自那裏。如果我先把那片草場燒了,再把草料販子手中的草料都集中到自己手裏,憑這些救命的草料想把契丹人手裏的銅幣換回來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法倒是不錯,那你給我說說,你打算怎麽燒毀那片草場,又怎麽把草料販子手裏的草料集中在自己手裏?你有錢買嗎?”

“燒草場不過一把火的事情,至于如何把草料販子手裏的草料集中起來,我可不打算買,我打算靠賭。”

“賭?”

“不錯,過去我在遼宋邊境做過一年生意,對邊境上的黑市多少有點了解。在邊境黑市上有一種地下交易所,參加交易的人每次規定一種固定的貨物作為标底,往往都是一些價格波動很大的日常用品,比如食品、毛皮一類,在交易所內交易的并非實際的貨物,而是一種籌碼,所有參加交易的人頻繁的買進賣出籌碼,讓物品的價格不斷波動,這種交易通常只持續一天,在交易結束之前,那些大膽又深谙門道的人會從交易中獲得大筆收益,但也有人一天內就輸的傾家蕩産。契丹的草料販子大多是巴爾喀什湖一帶的游牧民族後裔,他們天生富有、好賭,那些好賭的契丹草料販子是這種交易的常客,所以我想召集一場以草料為标底的交易,然後通過黑市交易把草料販子手裏的草料全都贏到自己手裏,再在邊境設置專門的榷場把草料賣給契丹人,并規定契丹人必須用銅幣購買草料,大批的銅幣很快就會回來,貿易會邊境上的銅幣帶到大宋內地,物價之亂自然就平息了。”

“這種黑市交易随時都有嗎?”

如意搖了搖頭:“不,必須有發起人,而且發起人得有錢,有號召力,不然不會有人來。”

“那你有參加交易的錢嗎?”

如意再次搖了搖頭。

“說到底,這一切不過是你的設想!你根本沒想好怎麽去做!憑這麽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你就敢跟太後吹那麽大的牛,你簡直是瘋了!”

如意煩躁的說道:“具體的計劃我不是正在想嘛!我現在能有個想法就不錯了,你別那麽多廢話好不好。”

上官子蘭嘆了口氣說道“算了,跟你生氣也是白搭,這樣吧,你的計劃算我一個。”

“你?”如意驚訝的擡起了頭。

“對,正是本人。”上官子蘭沒好氣的說道。

如意結結巴巴的說道:“不,這跟你沒關系,我不需要你幫我。。。。。。”

“我不是在幫你,這也是一筆交易,”上官子蘭說道,“如果你成功了,朝廷也不會通緝我,我就能擺脫現在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我是為了我自己才決定參加你的計劃。”

“可是。。。。。。你打算怎麽幫我?你現在也被抄家了,不照樣一分錢都沒有。”

“這你就別管了,起碼我能幫你把計劃想的更完善一點。”

如意想了想後點了點頭:“那成交。”

上官子蘭說道:“就我們三個,是商量不出什麽來的,我們去找魯先生一起商量吧,人多點子也就多。”

☆、前往西夏

? 魯先生藏身的地方在汴梁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裏,他這輩子一直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所以養成了随時都給自己留條後路的習慣。雖然這些年随着上官子蘭生意漸漸做大,他的生活也慢慢穩定了下來,但他還是以別人的名字買下了這座房子以防不測,沒想到最後還真的派上用場了。上官子蘭被抄家後,魯先生就一直躲在這裏,直到最近外面的風聲沒有這麽緊了,他才想辦法找到了上官子蘭,上官子蘭這幾日就一直躲在他這裏。

上官子蘭帶着如意和韓煙翠去了魯先生那裏,他把如意的計劃簡要告訴了魯先生,魯先生聽後不禁對着如意咂舌:“你這小尼姑還真是敢玩啊。”

上官子蘭說道:“事到如今,其實仔細想想,除了如意的主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們不如賭一把,說不定真的能把這件事辦成。”

“可是要怎麽辦呢?”魯先生問道,“我們現在手裏都沒有錢,就算把我這幢房子賣了,所得的錢也不足以完成這麽大的計劃,五十天內辦成這樣的大事談何容易。”

上官子蘭說道:“無論多麽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總要一步步的辦,我們把她這計劃分解來看,說不定能想出辦法來。想做成這事要點無非有三個,一是要燒毀草場,二是要召集起黑市交易,三是要在黑市交易上贏得大筆的草料。”

“我們還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意補充道。

“這點稍後再說,”上官子蘭說道,“現在的關鍵是先把黑市交易召集起來,我沒在遼宋邊境上做過生意,對那裏的黑市一無所知,所以我肯定做不成這件事,如意,你做的到嗎?”

如意搖了搖頭:“沒戲。”

“必須得有人能配合你做到這一點,不然你的計劃就會成為泡影。”

如意想了想眼前一亮:“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天上紅蓮。他是邊境上出了名的狂徒,每次他召集這樣的交易,遠近的投機狂都會趕來。”

“那第一步就定了,要找到天上紅蓮,說服他來召集這場交易。不過這只能作為備選,因為那天上紅蓮一來神出鬼沒,根本不好找,二來性格變幻莫測,找到了他也不一定會答應,所以你得做好準備自己親自召集起這場交易。”

“我明白。”如意點了點頭。

“第二就是必須有人去參加這場交易,并在交易上把草料贏回來,”上官子蘭轉向如意,“這計劃是你想出來的,這件事也只能由你去做,無論如何你是曾經的汴梁第一女掌櫃,憑這個名頭也能唬唬人,所以你必須親自到邊境上去。”

“好,”如意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去。”

“你認識路嗎?”

如意搖了搖頭:“不認識。”

上官子蘭嘆了口氣道:“看來你需要一個向導。”

這時魯先生說道:“老夫倒是可以陪賽老板走這一趟。”

大家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魯先生身上,魯先生說道:“我年輕時跟着商隊四處跑,對于大宋周邊的商路很熟悉,外族人的語言也多少都會講兩句,雖然我現在老了,好幾年沒離開過汴梁,但是帶着賽老板走這一趟還是沒問題的。”

如意聽了他的話不禁動容:“魯先生,多謝。。。。。。”

“賽老板不必謝我,”魯先生打斷了她,“說老實話,我對你一直都有成見,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時就很反感少爺和你混在一起,少爺落到今天這一步跟你也脫不了關系。但是現在什麽都沒了,我倒反而沒那麽讨厭你了。我魯能一輩子颠沛流離大起大落,幾次落得一無所有,這幾年我老了,以為終于要安穩下來了,結果再一次碰上了這樣的事情,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懊惱,原來我命中注定就是個四處漂泊的人,只有走在路上甚至有一天死在路上才是我的歸宿,我在汴梁也不會住太久,等這陣風頭過去,我會找個新東家繼續上路。賽老板,在這之前,你就當我臨時的東家,讓我陪你走一遭吧。”

如意用力點了點頭,上官子蘭問道:“那魯先生,關于此行你有沒有什麽建議呢?”

“少爺稍等。”

魯先生翻箱倒櫃找出一卷破舊的羊皮地圖在桌上攤開,地圖上繪制的是大宋與周圍國家之間的商道,最遠的地方一直到蔥嶺附近。魯先生指着地圖說道:“從汴梁到遼宋邊境的商道相對比較安全,但是路途遙遠,五十天的時間恐怕不夠,而且遼宋邊境上向來有重兵把守,即便到了那裏,恐怕也沒人敢召集黑市交易,所以我建議往另一個方向走。”他說着指向遼宋間夾着的一片狹長地帶。

“西夏?”一桌子人不由出聲詢問。

“不錯,”魯先生說道,“就是西夏,這西夏本是拓跋黨項人李氏建立的一個小國,高口祖皇帝開國後将李氏一族全部遷走,但其中有個叫李繼遷的不服,帶着殘部卷土重來,這幾年和宋遼兩國打打和和,硬是在這河西走廊上建起了這麽個小國,河西走廊土壤貧瘠人口稀少,大部分都是荒灘沙漠,易守難攻,攻下來意義也不大,所以遼宋兩國都懶得理西夏,就把他這麽留下了。不過西夏對外不敢稱國,只敢稱臣,現在西夏的主君李德明更是對兩國俯首帖耳。李德明對邊境管理松散,邊境上自然形成了黑市,在西夏的黑市上消息傳播也是最快的,這裏距離汴梁也更近,而且我還知道一條前往西夏的捷徑,所以我認為我們與其千裏迢迢到遼宋邊境去,不如到西夏去。”

“好!”如意當即說道,“就按你說的做!”

“賽老板先別急,”魯先生說道,“雖然去西夏聽上去是最佳選擇,但是路途卻異常兇險,這一路都是荒野,人煙稀少,野獸橫行,連土匪都不願走這條路,運氣好的話,我們可能會平安到達西夏,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半路就被狼叼走了,賽老板可要想清楚了。”

“還有什麽可想的,如果不能到達西夏,回來死的更慘,相比之下被狼叼走算得了什麽,魯先生,我們就走你說的這條路吧。”

魯先生抱了抱拳說道:“賽老板也真是爽快人,既然賽老板這麽說了,那我魯能一定為了東家盡力而為。”

“好了,”上官子蘭說道,“既然已決定由你前往西夏,那這燒草場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魯先生驚訝的說道:“少爺,你要去燒草場?”

“不錯,”上官子蘭笑了笑,“這種背後使壞的事還是更适合我去做。”

“可是你要怎麽辦呢?”

“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們專心辦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西夏距此路途遙遠兇險,我建議你們明天立即出發,路上千萬不要耽擱,至于火燒草場就交給我來做,只有你們平安到達西夏,其他一切才有意義。”

“還有個問題,”魯先生說道,“就是我們和少爺如何彼此配合。如果我們是唯一知道遼國最後的草場被燒的人,那麽憑着這個獨家消息我們在交易中獲勝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但是前提是我們确實是唯一掌握這個消息的人。如果西夏那邊的交易已經開始,草場還根本沒有被燒的話,我們必将一敗塗地,但如果草場已經被燒,交易還沒有開始的話,其他人也會得到這個消息,我們就沒有優勢了,要知道那些走私犯在這種交易裏可是保持着相當發達的信息網,很多人就是靠着準确的情報在交易中獲勝的。可是西夏和遼國相距甚遠,我們和少爺之間無法及時互通消息,怎樣才能保證我們第一時間得到草場被燒的消息,同時其他人又不會知道呢?”

上官子蘭想了想說:“想靠傳遞消息是不可能了,不如這樣吧,我們約定個時間,四十天後的下午申時我将火燒草場,你們謹記這一點,按此行事就好。”

“可是如果你無法按時燒掉草場,或我們無法按時召集交易呢?”如意問道。

“那我們就都完了,”上官子蘭聳了聳肩,“本就是賭,怎麽可能确定所有的事。”

“那我們還需要一件東西——四十天後下午申時遼國的狂風,沒有風你怎麽燒得了萬頃草場?可是現在不是刮風的季節啊。”

“那你就向你的佛祖借一些來吧,”上官子蘭笑了笑,“除此之外沒辦法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韓煙翠說道:“說了半天,你們還缺一項最關鍵的東西:錢。不管火燒草場還是召集交易,都需要大筆的錢,現在誰手裏還有錢呢?”

魯先生說道:“老夫手裏還有幾個錢,不過也就夠我和賽老板去西夏的盤纏。”

上官子蘭說道:“錢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由我來弄,你們只管上路即可,到時候我會派人把錢送到你們手裏的。”

“你真能弄來錢?”如意不相信的問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們也只能信我了,不是嗎?”

上官子蘭說的确實沒錯,如意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魯先生說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去準備路上的東西吧,明天一早我就和賽老板出發。賽老板,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我們一起商量商量路上有什麽要用的。”

如意點了點頭和魯先生一起出去了。

上官子蘭轉向韓煙翠問道:“煙翠,你呢,現在有沒有地方可去?”

韓煙翠苦笑着搖了搖頭:“媽媽逼着我接客,我是從望春樓裏逃出來的,如果回去肯定會被打斷腿的,我已無處可去了。”

上官子蘭嘆了口氣道:“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這段日子,你不妨就先躲在魯先生這裏,如果我們都活着回來了,我就去給你贖身,如果我們沒回來,你就自己把這房子處理了,自己離開汴梁吧。”

韓煙翠微微一笑:“子蘭,我說過,誰贖了我就必須得娶我,你決定要娶我了嗎?”

上官子蘭苦笑了一下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韓煙翠直視着上官子蘭的眼睛,上官子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知道她沒有開玩笑,她就是這樣的人,即便這種時候都不會更改自己的心意。上官子蘭說道:“煙翠,我已經拖了你五年,如果這次我能活着回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定了就再也不改了。”

韓煙翠望着她的眼睛說道:“你能給我什麽答複呢?你一直愛着的人不是如意麽?”

“我跟她命中注定糾纏不清,我也說不清對她是愛還是恨,但是她是她,你是你,我從來沒把你當成誰的替身。”

韓煙翠微微一笑:“那我等你,你可一定要活着回來。”

上官子蘭和她對視了片刻後擁抱在了一起,但這個擁抱與其說是出于男女之愛,不如說是百感交集,相識這麽久,愛不愛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第二天天剛亮,如意和魯先生就出發了,上官子蘭與他們在清晨的涼風中話別,上官子蘭說道:“此去路途艱險,西夏那邊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魯先生,這一路還麻煩你多關照如意。”

“少爺放心,”魯先生說道,“我一定把賽老板平安無事的帶回來。”

上官子蘭轉向如意想說點什麽,但想了想只說了句:“保重。”

“嗯,”如意點了點頭,“你也是。”

上官子蘭笑了下說道:“這世上動人的男女之情,莫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彼此就都光芒耀眼,才子佳人,英雄美人,這樣的故事才夠好看。可是我們好像每次見面彼此都不夠光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你是尼姑,我是混蛋,而且一次見面比一次更落魄,看盡了對方不堪的樣子,好像就講不出什麽故事了。”

如意也笑了:“你一說還真是這樣,但人生在世不就是這樣嗎?光彩傳奇的只有故事,現實的日子永遠無聊又庸俗,即便我還是汴梁首富的那些日子,現在想想也想不出什麽真的有意思的事情,不過一天天過日子罷了。此去西夏恐怕是我這輩子最盛大的一場表演了,你願意幫我,我很感謝你。”

她說的真誠又随意,上官子蘭反而有些不适應,他嘴唇動了動只說了一句:“活着回來吧。”

“嗯。”

如意微笑着點了點頭,她牽起馱着行李的馬和魯先生踏上了前往西夏的漫漫旅途。

兩個人快走到城門的時候,如意突然停下來對魯先生說道:“魯先生,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要去向一個人道別,馬上就回來。”

“賽老板你盡管去,我在這裏等你便是。”

如意拼命跑了起來,她一直跑到了城北老賴的家門口,她用力拍了拍門後老賴從裏面打開了門,他看見如意卻似乎絲毫都不驚訝,只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如意,你來了。”

“老賴,我要走了,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是麽,那你路上可要小心啊。”

“可是老賴,我心裏沒有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來。”

“你不去又怎麽知道結果呢?”

“老賴,你可以借我一件東西嗎?”

“好啊,你要借什麽?”

“我要東風,”如意答道,“四十日後的下午在遼國草場上刮起的東風。”

老賴臉上沒有任何的訝異,他點了點頭道:“好,我借給你,還需要別的嗎?”

老賴的回答讓如意心中莫名的心安,她搖了搖頭說:“沒有了,老賴,你一定要記得天天為我祈禱,保佑我平安回來啊。”

“我會的,你放心吧。”老賴解下腰間挂着的水晶狐貍挂飾塞到了如意的掌心裏,“如意,這個東西你随身帶着,千萬不要弄丢了,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曾經我差點就死了,是這個東西保佑我活了下來,你帶在身上,他也會保佑你的。你一定要好端端的回來,把他還給我。”

如意點了點頭将水晶狐貍小心的收到了懷裏。

“如意,”老賴再一次囑咐他她,“記住,心誠則靈。”

如意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老賴走出家門一直目送如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它回到家裏摸索着打開了一口破舊的箱子,拿起箱子裏一個布包袱出了家門。

老賴走了很遠的路,最後在汴河橋下的一座半坍塌的破廟前停了下來,廟裏一片狼藉,泥塑的佛像彩漆幾乎脫落殆盡,破敗的梁間挂着蜘蛛網,這廟已廢棄多年,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老賴進入破廟內盤腿席地而坐,他将帶來的布包袱打開,裏面裝着的竟是一件袈裟和一個木魚。他披上袈裟一聲聲敲起了木魚,口中念誦起了早已失傳的古梵文經文。

老賴在佛前祈求如意能平安歸來,他會一直在這裏為她祈禱直到她回來。雖已入塵世幾十載,但老賴從未忘記自己對佛的信仰,他相信佛祖會聽見他的祈禱,保佑如意回來。

☆、揭曉謎底之前

? 韓煙翠對着鏡子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上次她特意把自己的頭發像尼姑一樣刮得幹幹淨淨,但這幾日又長出了頭發茬來,星星點點的煞是難看,她用一條絲巾仔細裹住了自己□□的頭皮。

她正對着鏡子審視自己,背後突然呼啦一聲什麽東西落了下來,韓煙翠從鏡子裏看到是天上紅蓮進到了屋裏。

她轉過身去驚呼道:“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當然是來找你,”天上紅蓮笑嘻嘻的答道,“這世上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你怎麽把頭發剪光了,看上去更像賽金枝了。”

韓煙翠臉上一紅恨恨的說道:“用不着你管。”

天上紅蓮大大咧咧的幾步上前将韓煙翠堵在梳妝臺前,韓煙翠向後一躲差點把自己絆倒在梳妝臺上,天上紅蓮一伸手用力攬住了她的腰。他對她露齒一笑:“小心點兒。”

韓煙翠沒好氣的說道:“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天上紅蓮擠進韓煙翠的雙腿間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兒又沒有別人,你說我們幹點什麽好。。。。。。”

韓煙翠一把抄起了梳妝臺上的剪刀,天上紅蓮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放開她退後了幾步:“好了,跟你開個玩笑,就這麽讨厭我?”

“男人沒個好東西。”韓煙翠冷冷的說道。

“我就是很久沒見你了,所以想來看看你好不好,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既然你這麽讨厭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

韓煙翠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緊事,她一把抓住天上紅蓮的袖子說道:“先別走!我有急事跟你說!”

“哦?”天上紅蓮一把抱住韓煙翠的腰一個翻身把她按到牆上,“那我們換個舒服的姿勢說。”

韓煙翠又羞又氣,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蠻子真是太可惡了。”

天上紅蓮嬉皮笑臉的說:“那你可以現在趕我走啊。”

韓煙翠拿他沒辦法,只得在這種狀态下把如意去西夏召集黑市的事情告訴了天上紅蓮,其間天上紅蓮不斷從她身上揩油,也不知他到底認真聽沒有。

“你不是喜歡玩嗎?”韓煙翠一把打開天上紅蓮摩挲着她脖子的手,“你能不能去西夏幫她召集這場交易?”

“那個賽金枝終于舍得出來玩啦?”天上紅蓮咧嘴一笑,“這事聽上去是挺有意思的,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會到西夏走一圈的。”

“你說你有時間是什麽意思?”韓煙翠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質問道,“難道你不打算去幫她嗎?”

“當然不打算,”天上紅蓮聳了聳肩,“因為我現在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這邊的事情沒辦完,我是不會到西夏去的。”

韓煙翠着急的說道:“可是如果你不去的話,光憑如意怎麽召集黑市交易?“

“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任何事情都是變數越多越好玩,祝她玩的愉快。”天上紅蓮咧嘴一笑放開了韓煙翠,“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先走了,什麽時候閑了我會再來看你的。”他輕輕一躍,跳到院子裏翻出牆頭不見了。

韓煙翠憂心忡忡,天上紅蓮不願幫這個忙,如意此行的變數更多了。她恨恨的想,那個蠻子到底在忙些什麽呢。

宰相府的茶室中呂夷簡在房間中央的蒲團上盤腿而坐,他養的那只奇醜無比的大兔子在蒲團旁邊蜷成一團雙目微閉,其神态比原來那只老母雞更有呂相公的神韻。在呂相公周圍的地板上擺滿了碎紙片,上面的字有如出自孩童之手奇醜無比,內容都是些只言片語,乍一看根本不明白到底想說什麽,這些紙片全都出自天上紅蓮之手,天上紅蓮最近在忙的就是在給呂相公傳紙條。自從兩人聯手後,天上紅蓮便不斷偷偷進宮翻看折子為呂夷簡傳遞宮中動向,喜歡惹麻煩的天上紅蓮很喜歡這個差事,可惜他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進宮翻半天折子什麽都看不明白,呂夷簡就讓他把折子裏的關鍵字抄下來,于是呂夷簡就天天玩起了這猜猜看的游戲,幾天下來,他看天上紅蓮這些天書一般的小紙條就跟看大白話一樣明白,通過這些小紙片呂夷簡對宮中的動态了如指掌。

今天送來的紙條也已閱閉,通過上面的只言片語呂夷簡猜出又是關于滅佛的争論,他把紙條遞給一旁的大兔子,大兔子津津有味的把字條吃了下去。

他站起身雙手背後在茶室裏一圈圈的踱着步,不斷思考着近日發生的滅佛一事,這事又是丁謂出的主意。根據天上紅蓮從丁謂家裏搜尋來的證據,呂夷簡可以肯定他與耶律奇珍有來往,但關鍵是耶律奇珍又想通過丁謂達到什麽目的呢?耶律奇珍選擇丁謂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