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31)

切都覺得新鮮又興致盎然。

粘罕最後找了間低檔旅店,一間牲口棚般的大房子勉強能避風雨,裏面除了地上鋪了些稻草外什麽都沒有,人和馬匹、駱駝全都睡在這裏,裏面既沒有隔間也沒有簾子,不管誰進來,找個角落躺下就是今晚的住處了。有時還有牲口在這裏拉糞,老板第二天才會來草草收拾一下,盡管這房子四面透風,裏面的空氣依舊污濁不堪。

如意掩着鼻子嫌惡的打量着房間,但粘罕卻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頗為滿意,他找了個避風的角落收拾着地上的稻草,然後又把帶來的馬匹在一旁拴好,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似乎早就住慣了這樣的地方。粘罕收拾停當後招呼着如意:“快來,你就睡這兒,不然一會兒地方就被別人占了。”

如意猶豫着說道:“不麻煩你了,我找個地方坐一夜就是。。。。。。”

“不睡覺怎麽行呢,”粘罕不高興的說道,“不休息好哪有力氣找你的朋友?快來,睡吧。”

如意不好再推辭,猶豫着在幹草上躺了下來,粘罕在旁邊躺下沒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屋裏的鼾聲此起彼伏,但如意卻一點兒都睡不着。屋裏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呼嚕聲、磨牙聲、放屁聲聲聲不斷,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如意總覺得稻草上有虱子,弄得她渾身不舒服。睡不着的如意擡頭看着窗外的星空,這裏的星星也跟汴梁的不一樣,汴梁的夜空都是霧蒙蒙的,星星也顯得含蓄妩媚,這裏的夜空卻晴空萬裏一覽無餘,明星如劍鋒般閃着寒光,一條銀河清晰可見。如意想起了上官子蘭,她不知道他準備的怎麽樣了,雖然已經到了西夏,但她這邊的事情還沒有進展,她只有五十天,眼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她卻連魯先生都弄丢了。如意把手伸進胸口摸着老賴給她的那塊水晶狐貍,默默的祈禱着一切能進展順利。

第二天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如意被晃了起來,粘罕叫醒她說道:“快起來了,咱們得上集市去了。”

如意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她四下裏環顧了一圈,發現旅店裏的人差不多都走了。如意慢慢站了起來,這一晚上睡得她腰酸背痛,她龇牙咧嘴的活動着身體。

如意一邊舒活着筋骨一邊往外走去,外面的大太陽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眯起眼睛看到商旅們都已經準備好貨物要去集市了。粘罕從後面拍了拍如意急匆匆的說道:“快洗臉吃東西,我們也得出發了。”

“來不及我們就快走吧,”急着找魯先生的如意說道,“臉就不洗了,早飯邊走邊吃吧。”

“不洗臉怎麽能行呢,快,我給你打了水,你好好洗幹淨。”

粘罕硬拉着如意去洗臉,如意沒辦法只得跟着他去了,一個破陶盆的盆底盛了些清水,如意用手試了試,裏面的水冷的透心涼。

“好冰啊,”如意打了個哆嗦,“我不洗了。”

“趕緊洗,來不及了。”粘罕催促道。

如意沒辦法只得忍着草草洗了把臉,待她洗幹淨了,粘罕就拉着她去趕集了。去趕集的人比如意想象的還多,她跟着粘罕擠在滾滾人流中前往集市,集市上很多商人已經擺好攤子開始叫賣,他們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叫賣的語言也雜七雜八,其中大部分如意都聽不懂,她想不明白這些人操着不同的語言都是怎麽交流的。

粘罕占了個地方後對如意說道:“我們就在這裏賣東西,你坐在馬上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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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去找我的同伴,要是沒找到晚上再來找你。”

“不行,”粘罕一把抓住如意的手腕,“我們一旦走散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你乖乖呆在這兒,你的朋友如果到這兒,他會來找你的。”

粘罕這一路對如意照顧頗多,如意也不好一意孤行,只得按粘罕的說法坐在馬上,她左顧右盼希望能找到魯先生的身影。

粘罕紮下攤子立馬扯着嗓門叫了起來,如意聽不懂他的話,但她也沒見他擺出攤子來,她想不通他到底是賣什麽的。不一會兒就有人上前來跟他讨價還價,如意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很快就對粘罕的生意失去了興趣,專心致志的尋找起魯先生來。這裏的女人很少,來往行人看到如意都要留意打量她一番,他們的眼神讓如意很不舒服,如果有人眼神過于無禮,如意就毫不猶豫的瞪回去。

沒一會兒幾個胡人向粘罕走了過來,他們長得高大精瘦,瘦長的臉上留着長長的胡子,為首的那個深陷的眼窩裏長着一雙碧綠的眸子,再配上那個鷹勾鼻子,讓他看上去就像只禿鹫。長得像禿鹫的胡人上前和粘罕一番交流,他一邊交流一邊打量着如意,眼神無禮至極。如意被他看的火冒三丈,她跳下馬轉身就走。胡人發現如意走了,立刻指着她大叫起來,粘罕趕緊過來一把拉住如意的手說道:“你幹什麽去!”

如意指着那胡人氣憤的說道:“那個人幹嘛一直盯着我看,看的人一肚子氣,我先找地方自己轉轉,等他走了我再回來。”

粘罕壓低聲音說道:“使不得使不得,他是這個集市的管理者,會盤問每一個人的來歷,惹惱了他會惹禍上身的。”

“這裏是西夏的地盤,為什麽會讓一個胡人來管理?你少騙我!”

“你小點聲啊,”粘罕小聲說道,“西夏政府根本就不管這裏,那胡人是這裏的地頭蛇,千萬不能惹他。”

如意瞥了一眼那個禿鹫似的胡人,他還在無禮的打量着她,按着她一貫的脾氣,早就甩手走了,但一想到計劃還完全沒有着落,為避免節外生枝她硬是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粘罕看她冷靜了些後松了口氣,他勸道:“現在我帶你到他面前打個招呼,你不用說話,站在那兒就好,他很快就走了。”

如意氣哼哼的說道:“那我就過去一會兒吧。”

粘罕把不情不願的如意拉到胡人面前,他用她聽不懂的話對禿鹫說了些什麽,禿鹫聽後開始圍着如意仔細觀察,那眼光就像是在觀察牲口。突然他一把捏住如意的臉,還把一只手指伸進她嘴裏強行扳開她的嘴。他手指上的味道令如意惡心欲嘔,她毫不猶豫狠狠咬了他一口。

禿鹫大叫了一聲放開了如意,他的同夥似乎也生氣了,一齊圍上來叽裏咕嚕的大叫着,如意仰起頭對他們怒目而視,她不信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殺了她。

粘罕趕緊□□來解圍,他大聲說着什麽,禿鹫神情激憤的和他交流着,一番交流後禿鹫鎮定了些。粘罕擦了擦臉上的汗轉向如意小聲說道:“這下可麻煩了。”

“那個禿鹫說了什麽,”如意大聲說道,“是他先欺負我的,我沒做錯什麽,他到底想幹什麽!”

“你的那個夥伴叫什麽名字?”

“他姓魯,叫魯能,是個矮矮胖胖的老頭兒。”

“哎呦,這下可壞了。”粘罕一拍巴掌痛心疾首的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意着急的問道。

“剛才他告訴我他抓到了一個來歷不明的漢族商人,按他的描述,正是你的夥伴!”

“啊?”如意大驚失色,“這可怎麽辦?他怎麽能随便抓人呢?”

“恐怕你得跟他走一趟了,把事情說清楚了,也許他就會放了你們。”

如意着急的說道:“語言都不通怎麽說的清楚!”

“別擔心,”粘罕安慰她道,“你先跟着他走,然後我把攤子收了随後就來,我會幫你們把事情說清楚的。”

如意想了想點點頭說:“恐怕也只能這樣了,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粘罕笑呵呵的說道。

就在如意深陷麻煩之時,旁邊有個少年一直躺在柴草車上冷眼旁觀着發生的一切。他一副西夏人的打扮,看上去不超過十五歲,嘴唇上連絨毛都沒長出來,雖然臉上稚氣未脫,但着實是個英俊少年,他生得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在一衆灰撲撲的商人裏顯得分外白皙,他身體修長寬肩窄腰,雖然現在還略單薄,但用不了幾年一定會長成一個偉丈夫。

眼看如意就要跟着那禿鹫走了,少年突然從柴草車上跳下來,他走過來叽裏咕嚕的大吼了一句什麽。

衆人立刻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如意看到他也吃了一驚,不知這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小毛孩。

雖然在場的成年人都比他個子高,但這少年卻毫不露怯,他大搖大擺的走到禿鹫面前叽裏呱啦的說了一通什麽,胡人一聽大驚失色,立刻轉向粘罕吼叫起來,粘罕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結結巴巴的開始解釋起來。少年上前一步繼續質問粘罕,粘罕更加慌張,幾個胡人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就在如意雲裏霧裏的時候,幾個胡人突然把粘罕壓在地上一頓暴打,粘罕慘叫不止。

如意被吓壞了,她趕緊沖上去喊道:“你們怎麽打人啊!”

這時那少年一把拉住如意的手腕小聲說道:“別說話,快跟我走。”

如意驚訝的發現那少年講的竟是漢話,除了粘罕這是她第一次在西夏聽到熟悉的語言,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跟着少年走了。

少年把如意帶離了熱鬧的集市,一直帶到了一間小屋裏,雖然這屋子從外面看上去像這裏所有的屋子一樣破敗,但裏面卻意外的收拾的很幹淨,倒是很像這俊朗少年住的地方。

少年進屋後說道:“坐吧。”

“謝謝。”

如意坐下來打量着屋內陳設,少年找出兩只陶碗,然後從壺裏倒出些水後遞給如意:“喝吧。”

如意接過陶碗,發現碗底有些沙子,不由猶豫着要不要喝。

少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便說道:“這裏風沙大,貯存的水怎麽都會有沙子,不過這是我買來的水,不苦的。”

如意嘗了嘗,果然清冽甘甜,和這一路喝的又苦又澀的水截然不同。少年擡眼望着外面驕陽下光禿禿的土地說道:“這就是西夏,窮的一口幹淨水都喝不上的地方,對了,你從哪兒來?聽你的口音,是漢人吧?”

“是,我從汴梁來。”

“汴梁?”少年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就是大宋的國都汴梁?”

“嗯。”

“快給我說說,汴梁是什麽樣的?”

少年一下子竄到如意面前興致勃勃的問道,如意看着他晶亮的眸子覺得他孩子氣十足怪可愛的,便講了起來:“我這輩子是第一次離開汴梁,之前在那兒的時候從沒覺得汴梁好,如今見了這裏才發現汴梁簡直就是天堂。汴梁的路邊都種着開花的樹,一年四季繁花似錦,大路上車水馬龍,每個人都很和氣很禮貌,街邊到處是高高的酒樓,酒樓裏的歌姬貌美如花,聲音如黃莺般婉轉,一到夜晚,整座城市燈火輝煌,宛如一座不夜城。若是趕上天子出巡公主出嫁這樣的喜事,那就更熱鬧了,所有人都湧到街上争相目睹皇室的風采,然後大家就去游園玩樂,直到天明。”

少年聽完她的話長長的出了口氣,他神往的說道:“人間竟還有這樣的佳境,若我有朝一日能占領汴梁建功立業,才不枉此生!”

“你?”如意啞然失笑,“契丹皇帝都打不到汴梁,你個小毛孩做什麽白日夢。”

少年不理他,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對了,”如意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元昊。”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知道那個羌人是什麽人嗎?”

“粘罕?”如意一愣,“我們是來西夏的路上遇到的,我和夥伴走散了,是他帶我來了西夏。”

元昊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個蠢貨,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如意惱火的說道:“小孩兒,你叫誰蠢貨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告訴你吧,”元昊幸災樂禍的說道,“那個羌人是個人販子,你就是他的商品,剛才他正和那個胡人商量着要把你賣給他呢。”

“啊?!”如意大驚失色,“怎麽可能!那個胡人不是本地的地頭蛇嗎?”

“這裏從來就沒有什麽地頭蛇,這都是那個羌人為了把你賣掉編出來的謊話,他就是利用你語言不通才把你騙得團團轉。”

如意這才明白自己被騙了,竟然還被個孩子當面戳穿,她紅了臉悶聲不說話。

元昊說道:“你膽子也夠大的,什麽都不知道居然就敢跑到這兒來,這裏什麽人都有,羌人尤其狡詐,這次要不是我,你已經成了剛才那碧眼胡兒的奴隸了。”

如意不理他,元昊繼續問道:“你到這兒來幹什麽?”

“小孩子家別問那麽多,”如意沒好氣的說道,“我是來做生意的。”

元昊打量着她嘲笑道:“我看你身無分文,能做什麽生意?恐怕只能把自己賣掉了吧。”

“我是來做大生意的,你懂什麽。”

如意不再理他,元昊追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賽金枝。”如意想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本名。

元昊一聽正色問道:“難道是曾經汴梁的第一女掌櫃賽金枝?”

如意沒想到這個小毛孩居然知道自己原來的名頭,她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在說謊,”元昊毫不客氣的說道,“據我所知賽金枝早死了。”

“那是你的消息有問題,”如意說道,“我還活着呢,從來就沒死。”

“那你到西夏幹什麽?”

“我已經告訴你了,來做生意,具體做什麽,用不着你這小毛孩管。”

元昊一雙晶亮的眸子狐疑又探究的打量着如意,如意覺得這個孩子挺有意思,不像一般的毛孩子。

“這次的事多謝你了,”如意說着站了起來,“我還有要緊事要辦,先走了。”

“不許走。”元昊突然擋在了門口。

如意莫名其妙的說道:“你還想幹嘛?”

元昊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說你蠢你還真不聰明,在這裏,沒有任何人會平白無故的幫助別人,所有的行為都是一場交易,我救了你,現在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如意不由失笑:“你開什麽玩笑?小毛孩,你分得清男女嗎?別鬧了,給我滾開。”

“我才不是小毛孩,我是個男人,今天我就在你身上開開葷。”

他說着當真一把往如意胸脯上摸過來,如意猝不及防被他摸了一把,登時又羞又氣。她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輕薄竟是個十幾歲的毛孩子,如意一下子火上心頭抓住元昊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元昊也毫不示弱,立刻和如意扭打了起來。但元昊畢竟是個還不到如意肩膀高的孩子,如意又是個從不肯吃虧的主,沒一會兒元昊就被如意壓在地上制服了。如意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到元昊身上氣喘籲籲的罵道:“好個沒教養的臭小子!快說你錯了,不然我今天掐死你!”

“我沒錯,”元昊一邊掙紮一邊喊道,“我救了你,你就是我女人,憑什麽不服侍我!”

“呦呵,還挺嚣張的,小子,你到底多大?”

“我十六了。”元昊理直氣壯的答道。

如意用力捏住他的臉蛋逼問道:“說實話!”

“就是十六。。。。。。哎呦呦,疼,十五。。。。。。”

“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擰下你的肉來!”

“好好好!十三歲!”元昊終于忍不住吱哇亂叫起來,“快放開我!”

如意放開他從他身上下來了,她正了正衣服罵道:“十三歲的小毛孩就這麽不知禮數,長大了不知道要成個什麽禍害!我看你年紀小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以後再調戲良家婦女被我撞見,撞見一次我揍你一次,聽見沒有!”

元昊揉了揉腫起來的臉蛋氣哼哼的罵道:“你個潑婦!”

“嘴巴再不幹淨信不信我抽死你!”如意說着作勢又要打過來,元昊吓得縮了縮脖子。如意撤回手哼了一聲道:“我沒那個義務替你爹娘教訓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不許不學好!”

她一甩門大搖大擺的離去,元昊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氣哼哼的自言自語道:“好個瘋婆子。不過,她真的是賽金枝嗎?”

如意離開元昊在集市裏沒有目的的轉了一整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實在累的走不動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肚子裏餓的咕咕直叫,突然發現地上不知誰扔了塊餅子,她如獲至寶般向餅子爬過去,結果還沒碰到餅子就被一個斜刺裏沖過來的乞丐一把推開,那乞丐搶走餅子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向如意吼了些什麽,如意雖聽不懂但也料定不是什麽好話,她沖那乞丐的背影用盡力氣吼道:“去死吧!”

已搶到食物的乞丐才懶得理她,一溜煙就跑不見了,腹中空空的如意重新跌坐回地上。就在她思考着這一夜該怎麽熬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遠遠的在喊她:“賽老板——賽老板——”

如意一聽那熟悉的聲音立馬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魯先生?!”她舉目遠望,果然看見魯先生矮胖的身影向這邊過來。

“魯先生!”如意大聲喊着跑了過去,但跑到近前才發現不對勁,魯先生竟被五花大綁跟在一匹馬旁邊,坐在馬上的人正是粘罕。魯先生痛哭流涕的說道:“賽老板你過來幹什麽,我喊的是讓你快跑啊!”

如意對粘罕怒目而視道:“粘罕!你想幹什麽!”

粘罕露出滿口黃牙陰森的一笑:“你不是在找你的夥伴嗎?現在我幫你把他找來了,還不快謝謝我。”

“我還沒找你這個騙子算賬呢!趕緊放了魯先生!”

“放了他?”粘罕狠狠吐了口吐沫惡狠狠的說道,“這裏的規矩就是有來就有往,你壞了我的生意,讓我挨了打,現在你就得付出代價!你陪我睡一晚,補償我的損失,不然我就殺了這個胖子!”他說着跳下馬把刀架在了魯先生脖子上。

如意氣憤的捏緊雙拳,然而魯先生在他手裏,她根本輕舉妄動不得。粘罕知道如意不敢妄動,咧嘴一笑說道:“怎麽樣,陪不陪我睡?還是你想看這老胖子立刻斷氣?”

“賽老板別管我!你快跑吧!”魯先生大聲喊道。

如意額頭上青筋暴起,就在她和粘罕對峙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人馬嘶鳴,在場的三人都吃了一驚。他們齊齊看去,只見五六匹馬向這邊過來,其中一人搭弓射箭,羽箭刺破空氣直中粘罕握刀的手,他的手立刻血流如注,粘罕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如意趕緊跑過去将魯先生拉到自己身邊,他們抱在一起緊張的看着那夥人靠近。等他們到了近前,如意驚訝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領頭黑馬上坐着的竟是白天被她狠狠教訓了一頓的無禮小子元昊。

粘罕也認出了元昊,他掙紮着爬起來惡狠狠的說道:“怎麽又是你!竟敢在集市傷人,這壞了規矩!”

一人立刻騎馬上前狠狠抽了粘罕一鞭子:“閉嘴!他乃西夏王子李元昊,他就是規矩,輪不到你這雜碎胡言亂語!”

“西夏王子。。。。。。”如意怔怔的打量着元昊。

馬上的少年氣定神閑儀态非凡,果然越看越有王族氣質。他舉起手喝止了屬下:“算了,打死這種人髒了我的手。”

“是,殿下。”屬下立刻停止了鞭打。

“至于這兩個人。。。。。。”李元昊轉向如意和魯先生,如意立刻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李元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略帶孩子氣的狡黠笑容,他舉起馬鞭指着如意說道:“給我捉回去,不過別傷了她,她是我的女人。”

☆、逃出皇宮

? 呼延瓒被斬首後,朝中迅速開展行動,誓要揪出呼延瓒背後的謀逆集團,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一些沒有後臺反對劉娥的官員已經被大理寺捉拿,有人甚至被定罪,這其中目前官階最大的人是已經自殺的丁謂。

丁謂莫名其妙就突然自盡了,他沒有留下遺書,很多人認為他是因為夫人去世太過悲痛才走上了絕路。劉娥無心追查他的死因,畢竟丁謂早已成朝中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如今他一死保他更沒有意義,不如讓他一臭到底以平人怨。于是丁謂被定為呼延瓒謀逆集團中的一員,劉娥下令将其抄家鞭屍,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劉娥知道他是個小人,落得這個下場不算冤枉。可憐丁謂被棄屍亂墳崗,終究沒實現和魏淑娴合葬的夙願,也不知輪回的路上他們還能不能再見。

丁謂一死劉娥少了一個最得力的幫手,她亟需有能力的人填補上來,可她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主子,只能依靠暴力讓那些書呆子低頭,她加緊了清掃的腳步,讓朝中大臣盡快選擇自己的立場。在劉娥雷厲風行的清掃運動中,一些本來反對劉娥的大臣立場開始動搖,畢竟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珍貴,舍生取義者自古又能有幾人。如果說有誰樂于見到這場風暴,那非薛延玉莫屬。這個不整人就難受的家夥在這場清洗中充分滿足了自己的變态心理,大理寺的大獄從未這麽充盈過,他在昏暗的大獄中盡情享受着犯人們的憤怒和恐懼,犯人的絕望是他心中那朵變态之花最好的養料,每多一個願意招供的人,薛延玉心中就舒爽一分,他覺得自己快樂的簡直像朵花兒一樣要綻開了。

但大理寺監牢有些秘密的角落連薛延玉都不熟悉,那裏關押着薛延玉無權審問的秘密重犯,大部分都是是皇親國戚,而現在這裏關押着一位皇帝。

趙祯已經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牢裏被關押了數日,雖然并沒有人慢待他,但他畢竟失去了自由。不過他很快就習慣了這四面高牆,仔細想想他其實從未有過自由。自打出生,這座皇宮禁城就是他的籠子,然後金銮殿和龍椅是他的籠子,如今籠子不過是變小了,他身不由己的生活本質從未發生改變。

鐵栅外傳來腳步聲,趙祯以為是送飯的來了,然而他聽到守門的侍衛問安的聲音:“叩見太後娘娘。”

趙祯的嘴角立刻繃緊了,他固執的面對着牆壁不肯轉過身去。

劉娥站在鐵栅外看着他的背影,折騰了這麽多天他有些瘦了,她心中有些不忍,這畢竟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她坐在珠簾後一天天看着他變成一個帝王,她的心中是欣喜的,但他的叛逆和不孝又令她憤怒,她還是習慣于他們之間這樣觸手可及的距離,隔着這樣的安全距離看他,劉娥的心又軟了,她覺得他還是她的孩子。

“官家,這幾天還好嗎?”劉娥輕聲問道。

趙祯沒有回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殺了朕另立新君吧,朕不擋你的路了。”

“桢兒!”劉娥一聲疾呼緊緊抓住鐵栅欄,“你不要恨我,我從未想過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一直想着等到有一天你真正長大了,我就讓你主政,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如果我不這麽做死的人就是我,而且我會死在你的手裏!你再忍忍,等一切穩定下來我就放你出去,我們可以回到從前。我只要善終,從來無意染指趙家的江山。”

趙祯冷笑一聲說道:“走到這一步我們還回得去嗎?自古皇家骨肉相殘的例子還少嗎?更何況你我本非親生骨肉。如今我們之間注定是你死我活,如果你放朕出去,朕絕不會輕饒了你!”

“桢兒!你不要逼我!”劉娥喊道,“我确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是沒有我不照樣沒有你嗎!我這輩子沒有過自己的孩子,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兒子!”

“朕也是,”趙祯恨恨的說道,“以前朕雖然怨你,但一直都把你當做自己的母親,朕雖然不快樂,但不曾恨過你,朕寧願一輩子被蒙在鼓裏不知道自己的生身母親是誰,真相往往并不讓人好受。可是現在一切都發生了,要怨就怨事情發生的太快,要怨就怨命該如此吧。”

兩行眼淚從劉娥的面頰上滾落,雖然她和趙祯之間一直都是不親近的母子,但如今他們再也不是母子了。

“但是你現在應該立刻停止滅佛!”趙祯猛然轉過身來吼道,“耶律奇珍是個騙子,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騙局,如果你繼續一意孤行,大宋江山都要被你斷送掉!”

劉娥揩幹眼淚說道:“桢兒,你就先在這裏稍安勿躁,我向你保證不會害你的性命,時機成熟了,我自會放你出去,你還做你的皇帝。但現在我必須自保,你說什麽我都不會信的。”

“朕沒有騙你!”趙祯歇斯底裏的吼道,“朕說的都真的,是耶律奇珍親口對朕承認的!你居然還把他留在宮裏,這是養虎為患!”

“我們都在忙着編故事,但是不管你編出什麽樣的故事,我現在都不會放你出去的,你好生待着吧,”劉娥說着扭過頭去對侍衛說道,“你們要伺候好官家,若有怠慢之處,小心我砍了你們的腦袋。”

劉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趙祯趴在鐵栅欄上歇斯底裏的吼道:“朕說的都是真的!耶律奇珍想要挑起遼宋之間的戰争,必須馬上停止滅佛!你們聽見了嗎?聽見了嗎!”他對牢門口的侍衛狂喊着,“快把耶律奇珍抓起來,他才是現在最該被抓起來的人!”然而那些侍衛就像木偶一樣面無表情,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趙祯幾乎要噴出一口血來,他用力搖晃着鐵栅欄歇斯底裏的吼着,大理寺無盡的走廊裏只有他自己的回聲在回應他。

呂夷簡自從被大理寺查辦已久不上朝,不過寫折子的功夫一點都沒退步,自從下定決心向皇上陳明真相,他挑燈夜戰,洋洋灑灑寫了一篇萬言奏章,在奏章中他講明真相,懇請皇上以天下為重,念及骨肉親情與太後重歸于好,合力維持朝廷安穩,言辭之懇切,簡直讓他自己都要掉下淚來。呂夷簡對自己的大作十分滿意,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把這份奏折呈給皇上,且不說呂夷簡自己進不了宮,如今皇上被劉娥囚禁,就算他進了宮也根本不知道皇上被藏到哪兒了。不過呂夷簡早就想好辦法了,古有孟嘗君借雞鳴狗盜之士逃生,現在他未嘗不能讓別人替他去送這奏章。

“老頭兒,你到底寫完沒有?”

一直坐在窗臺上的天上紅蓮打了個哈欠說道,他從窗臺上跳下來湊到呂夷簡身邊來想看看他到底寫了個什麽東西。

呂夷簡哼了一聲道:“你這刺客真是無禮,都說了不要叫我老頭兒。現在我需要你替我進宮一趟,把這折子遞進去。”

天上紅蓮接過折子樂了:“往常你都是讓我把宮裏的折子偷出來,這還是第一次讓我遞折子進去,沒問題,你想把它給誰?”

“這次的任務可非同小可,我要你把他交給我朝天子。”

天上紅蓮挑了下眉毛:“這下可好玩了,我還沒見過你們的皇帝呢,可是我上哪兒去找他呢?”

“我不知道,他被關起來了,只能靠你自己找了,你要秘密的找到他,然後把這折子親手交給他,記住,切不可無禮。”

“知道了,”天上紅蓮接過折子塞進了衣襟裏,“可是他既然是皇帝,為什麽會被關起來呢?皇帝不該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嗎?”

“帝王恐怕是這世上最身不由己的人了,若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才是皇帝,相比起來你倒是更像一個皇帝。”

天上紅蓮皺起眉頭說道:“既然當皇帝這麽不好玩,他為什麽還要當皇帝?”

“帝王身不由己,甚至連否當皇帝都不是自己說了算,你以為皇帝是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嗎?”

“那他真是太可憐了,幹脆我把他救出來,讓他不要再當皇帝了,我最看不下去有人被硬逼着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你可千萬別胡來!”呂夷簡一把抓住天上紅蓮的衣襟,“你若是敢亂來,小心老夫生啖你的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現在我就替你把這封折子送到你們那個可憐的皇上面前去。”

“記住,一定要秘密把折子送到,千萬別讓旁人看見,不許節外生枝!不許對皇上無禮!”

“知道啦,知道啦,老頭兒你可真啰嗦。”

天上紅蓮說着從窗口翻出去消失在了屋頂上,呂夷簡的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讓天上紅蓮去跑這一趟到底是對是錯。

這段時間宮中失去自由的人不止是趙祯,有個人比他還早就被關了起來,耶律奇珍自乾元節後被抓住就再也沒能走出皇宮,盡管他勝券在握充滿信心,但現在他确實被關的有些悶了,長這麽大,他第一次被關起來這麽長時間。

突然他看到藍藍的天空上出現了一只鷹的身影。是海東青!是他帶到汴梁的那只海東青!耶律奇珍把手指放在嘴裏拼命吹着口哨,但那只鷹沒有理他,依舊在天空中一圈圈盤旋着。

“看來你的鷹已經不願再理你了。”

屋內一個聲音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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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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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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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