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32)

律奇珍猛地轉過頭去,他看到天上紅蓮像只大鳥一樣蹲在雕花的桌子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怎麽又進來了?”耶律奇珍皺了皺眉頭,“不怕死嗎?”

“那你呢?心甘情願的被關在這裏,不怕被悶死嗎?”

耶律奇珍不高興的繃緊了臉:“那只鷹已經歸你了,我跟它沒有關系了。”

“我無法馴服它,一點兒都不好玩,所以我放棄它了。不過看來它也不願意回到你身邊,因為沒有一只鷹會甘心追随一個被囚禁起來的人,它沒有了方向,所以在天空中一圈圈盤旋着尋找新的主人。”

耶律奇珍仰起頭看着天空上那只失去了方向的海東青,目光有些許的惆悵。

“我說,”天上紅蓮說道,“你真的要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一個毫無意義的陰謀裏嗎?雖然你利用了那麽多人,而且看上去幾乎要成功了,但你卻一點都不快樂。”

耶律奇珍厲聲說道:“我乃王族之後,不是為了快樂活着的,我有更重要的使命!”

天上紅蓮搖了搖頭說:“我确實不懂你們所謂的使命,但是跟有些可笑的使命相比,我覺得還是快樂更重要。”

“閉嘴!”耶律奇珍喝道,“如果你沒事就趕緊走吧,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也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這個地方和你的天性并不相符,但你把自己囚禁在了這裏,你并不快樂,我看不下去有人不快樂,不如讓我把你從這個籠子裏放出來吧。”

天上紅蓮嘴角浮現出一絲狡黠的微笑,耶律奇珍隐隐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突然天上紅蓮飛起一腳踢倒了旁邊的木架子,上面的瓶瓶罐罐全都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耶律奇珍被吓了一跳,這時外面的衛兵沖了進來,他們看到屋內除了耶律奇珍還有陌生人在,搞不清狀況的衛兵以為對方是來暗害耶律奇珍的,現圍住耶律奇珍保護起來,他們沖天上紅蓮大聲喝道:“你是何人!”

天上紅蓮已經眼疾手快的跳到了梁上,他大聲喊道:“耶律王子,不是說好一起來大宋刺殺皇帝的嗎?你怎麽先被抓起來了?”

衆侍衛一聽這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将刀尖對準耶律奇珍:“你是刺客?!”

“不要聽他的!他才是刺客!他是誣陷我的!”耶律奇珍急的直叫。

Advertisement

“耶律王子,你繼續努力吧,什麽時候成功了我再來接你出去!”天上紅蓮說着竄到房頂上跑了。

看守耶律奇珍的人手有限,再加上一大部分人留下來牽制耶律奇珍,單憑剩下的人根本抓不住天上紅蓮,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跑了。衆守衛的頭領對于這等大事不敢怠慢,他立刻下令道:“趕緊向太後娘娘禀報此事,吩咐宮中各處戒嚴,至于這耶律奇珍,立刻戴上枷鎖押進大牢裏去!”

耶律奇珍吼道:“我乃大遼王子,你們怎麽敢把我押進大牢裏去!剛才那人是騙人的,他才是刺客!”

衛兵頭領冷冷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大遼皇帝,但此事事關皇上安危,我們也不得不得罪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只能委屈王子先在牢裏待着了。把他帶下去!”

眼看已經成功的耶律奇珍竟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天上紅蓮陷害,他氣憤不已仰天大叫道:“天上紅蓮你這個混蛋!混蛋!”

耶律奇珍也被關進了大理寺的大獄裏,這下算是跟趙祯成了鄰居。但是被關在大理寺牢獄深處的趙祯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待在這個不見光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回想最近發生的一切,趙祯心中苦悶至極。作為一個皇帝,他辜負了臣子的厚望和天下的黎民,作為一個兒子,他辜負了自己的生母又和養母反目成仇,他既不能建功立業,又不能随心所欲,他到底為什麽要當這個皇帝?

趙祯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無助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喃喃的祈求着:“老天爺,我不想當皇帝了,我真的不想再當皇帝了,給我自由吧。”

“你當真?”

黑暗裏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趙祯吓得擡起了頭:難不成真的是佛祖顯靈了?他向房間的黑暗處仔細看去,只見一個披散着頭發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裏,他看上去不像佛祖,倒像個不識禮數的蠻人。

“你是何人?”趙祯緊張的問道。

天上紅蓮從陰影裏慢慢走了出來:“我叫天上紅蓮,有人托我進來帶件東西給你。”他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封奏折遞給趙祯。

趙祯立刻将奏折展讀,讀罷奏折他垂首嘆道:“連呂相公都已知道真相!怎奈朕和他都深陷囹圄,根本于事無補,只能眼睜睜看着契丹人的詭計得逞!”

天上紅蓮說道:“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快樂。”

趙祯苦笑了一下:“我自生來就從不知快樂是何滋味。”

“你剛才說你不想當皇帝了,是真的嗎?”

“這。。。。。。”趙祯突然有些猶豫。

天上紅蓮深眼窩中幽黑的眸子緊緊盯着他:“既然當皇帝這麽不快樂,你為什麽還要當皇帝?我這個人最見不得人不快樂,如果你不想當皇帝的話,那現在我可以帶你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裏,如果你不想再回來的話,你就永遠自由了。”

趙祯的喉頭有些發幹,他緊張的整個人都渾身發熱。天上紅蓮的建議實在太誘人了,他長這麽大從來不知自由為何物,然而那可望不可即的珍寶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唾手可得。

“你。。。。。。要帶朕去哪兒?”趙祯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随便你,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後我就不管你了,接下來你願意上哪兒就上哪兒去。”

願意上哪兒就上哪兒,趙祯活了這麽久從沒有過這種待遇,他激動的簡直頭發根子都要炸起來了。他問道:“那。。。。。。你能帶我去汴梁嗎?”

天上紅蓮哈哈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想上哪兒呢,去汴梁簡直再容易不過了,它和這座皇宮不過一牆之隔。”

趙祯興奮不已,身為汴梁的統治者,他從未真正游覽過汴梁,那座傳說人間天上最好玩的城市。

“怎麽樣,”天上紅蓮那兩撇俏皮的小胡子在黑暗中時隐時現,“你要走嗎?”

對方的建議實在是太誘人了,趙祯幾乎想都沒想就緩緩點了下頭。

☆、意外的交易

? 河西走廊為夾在遼宋之間的貧瘠之地,當年漢武帝通過此處鑿空西域,唐朝時作為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這裏更是出現過幾座輝煌的商業重鎮,然而經過多年戰亂,此處早已不複當年輝煌,西夏就處在這片貧瘠的河西走廊上。

河西走廊土壤貧瘠,多是戈壁荒灘,由于缺乏可供耕種的土地,本地人大多以放牧或做買賣為生,靠毛皮和青鹽與鄰近國家的人換取糧食。河西走廊自古民風彪悍,當地人鬥狠好勝難服王化,這裏生活的漢人雖不少,但他們比起中原人更像當地人,同樣彪悍兇狠。

如今西夏生活最多的人被稱為黨項人,黨項一族自唐起便在此建立藩鎮,先後臣服過多個帝王,最後又向宋稱臣。但宋太宗趙炯決心削藩,下令将黨項一族全部遷出此處,然而一名叫李繼遷的王族少年卻不服宋朝廷的安排,他逃出遷移大軍,在沙漠中集結起一群土匪與宋抗衡,希望恢複祖先在此地的榮耀。然而區區一群烏合之衆豈是大宋正規軍的對手,李繼遷只能打打游擊戰騷擾騷擾老百姓,正規軍一來就跑進河西走廊茫茫無際的戈壁荒灘中,根本沒處找,實在被追的緊了他就立馬向朝廷投降,等沒人管了就繼續在河西走廊作亂。李繼遷就這樣和大宋朝廷打打和和許多年,如一塊牛皮癬一樣黏在大宋的西北邊陲,治也治不好甩也甩不掉,與此同時他還投機取巧向遼國皇帝示好,本着牽制宋朝的目的,遼國皇帝下诏承認了李繼遷這個土皇帝,有了遼國皇帝在背後撐腰,李繼遷更是紮根在河西走廊這一畝三分地趕不走了,每天滿肚子煩心事的宋朝皇帝也懶得理他,在李繼遷無賴精神的持續發揚下,西夏就在遼宋之間的貧瘠夾縫裏艱難的生存了下來。

等到生命不息折騰不止的李繼遷終于兩腿一蹬咽氣時,遼宋兩國都松了一口氣,他的繼承人李德明絲毫沒有乃父之風,乖乖的向遼宋兩國稱臣納貢,半點都不敢造次,遼宋兩國對于這個乖寶寶都很滿意。當然李德明不乖也不行,究其原因就是西夏實在太窮了,只能靠向遼宋出口些青鹽換取口糧,大宋這邊心情一不好就經濟制裁封鎖邊境貿易,西夏人連口糧都沒地方買了。李德明為了維持西夏的生計,乖乖的當了多年孫子,雖然他對外稱臣,對內卻俨然一副帝王氣派,不過遼宋兩國誰都懶得理這個寒碜的土皇帝。

李德明的公子就是李元昊。按理說他應該作為人質被送往遼或宋才是,但由于他老爹裝孫子實在裝的太成功了,李元昊得幸免去了這樣的命運,他自小在西夏長大,雖然老爹活得窩囊,他卻處處一副王子氣派。李元昊從小頑劣不堪,李德明不嚴加管教,反而将他野放出去任其胡作非為,李元昊小小年紀就混跡在西夏邊境的黑市上,跟黑市上各色人等都能流利交流,雖然頑劣,但不得不說确實是個聰明的少年。李元昊不像自己的父親,他更像許多年前讓遼宋兩國都頭痛的那個無賴又不肯服輸的李繼遷,李德明很少公開提自己的兒子,人們猜不透他對這位西夏這片貧瘠土地的未來繼承者到底抱有怎樣的期望。

如意和魯先生被李元昊的随從抓到了離黑市稍遠的一處房子裏,聽那些王子随從講,這裏是李元昊的王子行宮,在見慣了汴梁繁華的如意眼裏,此處不過是一間尚能住人的房子,實在難以稱得上王子的住所,不過比起黑市上那些人和牲口混居的地方,這裏簡直稱得上奢華了。

他們被帶到這裏後如意和魯先生就被分開了,魯先生不知被帶到了何處,如意被反綁着雙手扔進了一間裝潢略顯華貴的房間裏。她坐在床上環視着四周,只見屋內的布局陳設多以白色為主,一路上就聽魯先生說西夏人尚白,看來果然不假。房內還供奉着佛像,床頭雕刻着人面鳥身造型怪異的飛天,看來這裏也是個尚佛之國。

床邊站了個西夏侍衛虎視眈眈的看着如意,如意的胳膊被綁的生疼,她怒氣沖沖的對那侍衛吼道:“趕緊給我解開。”

西夏侍衛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話吼道:“你是我們王子的女人,老實點!”

“既然知道我是你們那小屁孩王子的女人,還趕緊不對我以禮相待,不怕你們王子怪罪嗎!”如意對那侍衛怒目而視。

顯然侍衛的脾氣也不太好,他嘴裏烏裏哇啦喊着什麽就對如意舉起手掌作勢要打過來。

這時李元昊進來了,他大聲制止了那個侍衛,侍衛向他低頭行禮後退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如意和李元昊,李元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頑皮的看着被綁的動彈不得的如意,如意怎麽看他都是個孩子,讓人氣的牙根癢癢,卻又恨不起來。她沒好氣的說道:“趕緊給我解開,胳膊都快斷了。”

李元昊笑嘻嘻的說道:“我不解開,你會打我,而我又打不過你。”

“這裏全都是你的人,我哪敢打你,趕緊給我解開。”

“說的也是,”李元昊眼珠子一轉,“那我給你解開。”他挨着如意坐下,松開了她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

如意活動着自己的手腕惡聲惡氣的問道:“魯先生在哪裏?”

“那個矮胖小老頭?”李元昊眼睛一翻,“我把他剁了喂狼了。”

如意一把抓住李元昊的領子威脅道:“他要是有什麽事,我現在就一把掐死你,讓你那些侍衛都來不及救你!”

“我說你怎麽這麽兇,”李元昊從如意的手裏掙脫出來,“跟你開個玩笑,他好着呢。”

如意氣哼哼的說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不然我遲早要了你的命!說吧,你把我抓來幹什麽,想報複嗎?”

李元昊打量着如意問道:“你真的是賽金枝?”

“不錯,”如意挺起胸膛,“我就是賽金枝,你怎麽知道賽金枝這個名字?”

“我聽來往的商客說的,賽金枝是汴梁第一女掌櫃,富可敵國,但是五年前就被抄家了,她也已經死了。如果你真的是賽金枝的話,你到西夏來做什麽?”

“我說了來做大生意,跟你這個小毛孩沒有關系,你為什麽對我這麽感興趣?”

李元昊沒有直接回答,他換了個問題:“如果只能用一個字形容你對西夏的印象,你會用什麽?”

如意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窮。”

“不錯,是窮,窮到連一口幹淨水都很難喝上。所以我喜歡錢,一切跟錢有關的事情我都感興趣,包括你和你的目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意探究的看着元昊。

元昊站在如意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讓我加入你的生意,我可以以我西夏王子的身份為你提供一切便利,但是你要讓我從這筆生意裏得到足夠的好處。”

“你想要什麽好處?”如意打量着李元昊。

李元昊豎起一根手指:“十萬白銀。”

“開什麽玩笑!”如意脫口而出,“你這是敲詐!”

我要是有十萬白銀哪輪得到你在裏面參合。如意腹诽,但她生生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李元昊聳了聳肩:“我只是在跟你談生意,這就是我的條件,同不同意看你。”

如意暗地裏捏緊了拳頭,她意識到眼前這少年是她唯一的機會,憑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召集起規模那麽大的黑市交易,天上紅蓮恐怕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只有這個孩子能實現她的想法,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錢,她和魯先生現在幾乎是身無分文。雖然上官子蘭承諾會弄來錢,但她現在根本不知道他會以什麽方式把錢送來以及他到底能弄來多少錢。十萬白銀,對于之前的賽金枝不算過分,對于之前的上官子蘭也不是什麽難事,但對于他們現在的情況而言,絕對是天文數字。單單這個少年就要十萬白銀,黑市交易也需要大筆的錢,如意幾乎可以肯定上官子蘭弄不來這麽多錢。

但是如意不能讓這個少年看出自己的憂慮,她故作輕松的問道:“你一個小孩子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因為我窮啊,所以想要很多很多的錢。”李元昊笑嘻嘻的答道,他的表情裏既有孩子的天真,又有些超出這個年齡的城府,令人覺得真假難測。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如意板起臉說道,“你一個小孩子萬一拿那麽多錢去幹壞事怎麽辦,我是不會随随便便把那麽一大筆錢給一個小毛孩的。”

“好吧,”李元昊聳了聳肩,“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不會拿這筆銀子去幹壞事,我要用這筆銀子将邊境上的黑市收歸西夏王庭所有。”

“為什麽呢?”如意不解的問道。

“這樣就可以收稅了呀,黑市貿易這麽活躍,只要每筆生意抽一點點稅就是好大的一筆錢,但是那些黑市的生意人是不會随随便便聽話的,所以我需要更強大有力的軍隊,這需要好多好多的錢,西夏太窮了,拿不出這筆錢來,但也許你拿的出來。”

“我當然拿的出來,”如意虛張聲勢的說道,“可是你畢竟是西夏王子,現在的生活也算不上差,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呢?”

“誰會嫌錢多呢?你們汴梁人生活的錦衣玉食,我自然也想過的更好一點,用更多的錢買到更奢侈的生活,有什麽不對呢?”

李元昊說這話的時候活脫脫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但如意卻覺得他不僅于此,眼前這少年身上說不上什麽地方讓人覺得不同凡響,她覺得他有一天恐怕會變成一個大人物。

“你到底怎麽想的?”李元昊問道。

如意板起臉說道:“你得讓我好好想想。”

“你還想什麽呢?”李元昊湊到如意身邊,“我能看得出你需要我的幫助,我的建議已經讓你動心了,而且如果你真的就是賽金枝的話,我開的價不算過分。你不願意答應我,難道——是因為你根本沒錢?”

李元昊戳中了如意的軟肋,如意的身體不由的悚然一震。李元昊捕捉到她的反應,立刻皺起眉頭說道:“怎麽?難道我說中了?你真的沒錢?”

如意硬着頭皮說道:“我當然有錢。。。。。。”但她話裏的虛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李元昊立刻換了一副面孔,他怒氣沖沖的說道:“既然你沒錢,我還跟你在這裏浪費什麽時間,來人啊,把這個女人拖出去。。。。。。”

“慢着!”如意高聲喝止了李元昊。

李元昊斜睨着她哼了一聲說道:“你還想說什麽?”

如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錯,我是沒有錢,但是我有個有錢的靠山,這次就是他資助我來這裏的,十萬白銀對他來說就像沙漠裏的一粒沙子一樣不值一提。”

“哦?他是誰?”

“像你這種毛孩子恐怕根本不知道他的名頭。”

李元昊不服氣的說道:“你說來聽聽,我七歲起就混跡于西夏的黑市,我的見識可比你想的要廣多了。”

“好,你聽着,像你這種毛孩子不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能告訴你,他的家徽是一只黃金天鵝。”

李元昊聽了她的話悚然動容,如意意識到自己的話奏效了,她沒想到黃金天鵝的名頭竟然這麽大。

李元昊懷疑的說道:“不對,黃金天鵝只是個傳說,他根本就不存在。”

如意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毛孩子就是毛孩子,黃金天鵝當然是真的,只不過絕不是你這種小屁孩能認識的。”

“可是你怎麽證明你的話?”

“我敢說出黃金天鵝的名字就是證明,黃金天鵝不需要任何的證明。”

李元昊烏黑的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顯然他在掂量着如意的話可不可信,最終他下定決心說道:“好,那我信你,我們成交。”

“慢着,”如意說道,“你還不知道我想做什麽生意,我怎麽知道你能不能幫到我。”

“那你說說看,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要在西夏黑市召集一場黑市交易,遼國最有錢的草料商都要來參與,我們賭的東西就是草料。”

“草料?”李元昊不解的皺起了眉頭,“怎麽會有人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這你就別管了,你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沒問題,我可以想辦法。”

“我可是有時間限制的,我只給你十天的時間。”

“十天?你的要求可真苛刻,我可以做到,不過你得先付錢給我。”

“哪有沒見到成果提前給錢的道理,等到十天後我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會付錢給你。”

“如果你跑了怎麽辦?”

“這場生意對我來說生死攸關,我不會跑的。”

“那你不給錢怎麽辦?”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信譽,如果我到時候拿不出錢,你可以把我的腦袋拿去。”

李元昊撇撇嘴:“可你的腦袋又不值十萬兩銀子。”

“除了這個我無法對你做出任何承諾,就像你獅子大開口的管我要十萬白銀我沒有跟你讨價還價一樣,我希望你對我的要求也不要讨價還價,不然這筆生意就沒得談,你自己看着辦吧。”

李元昊咬住下嘴唇不斷審視着如意,如意挺起胸膛從容應對他的目光。終于他下定了決心說道:“好,我答應你,但如果十日後你拿不出我要的銀子,我就把你賞給那些野蠻的羌人,讓你生不如死!”

“我還以為你這個小毛孩會拿什麽威脅我呢,”如意哼了一聲,“你還是想辦法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到時候我會兌現我的承諾,這之前的日子你就給我待在這裏,十日後我們再見分曉。”

“等等,還有一件事!”如意喊住李元昊,“你要現在把魯先生先還給我,我必須保證他安然無恙,不然一切免談!”

“就那個矮胖的老頭兒?沒問題,一會兒就給你送回來。”

李元昊出去不一會兒,魯先生真的被人帶回來了,如意趕緊迎上去:“魯先生,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賽老板,你還好吧?”

“當然好,魯先生,我們的事情有着落了!”

如意将她和李元昊之間的交易向魯先生詳詳細細講了一番,魯先生聽後不由大吃一驚:“什麽?十萬兩銀子!少爺萬一拿不出那麽多錢怎麽辦?還有什麽黃金天鵝,我們壓根就不認識啊!”

“事已至此,我除了胡說八道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不過你想想看,除了從黃金天鵝那兒弄到錢,你們家少爺哪裏還有弄錢的法子?”

“可是。。。。。。這也胡說的太離譜了些吧。”

“都到了這步田地,還在乎這些幹什麽,魯先生,咱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魯先生只得同意如意的說法,他打量着房間問道:“現在咱們到底在什麽地方?”

“李元昊的王子行宮。”

“那個小子看着鬼精鬼精的,讓人捉摸不透,一個毛孩子居然想得出一張口就要十萬白銀,實在不正常。”

如意突然靈機一動道:“魯先生,現在也沒人看着咱們,不如趁這個機會我們好好逛一逛這裏,說不定能發現什麽西夏的秘密。”

魯先生勸道:“賽老板,你就別節外生枝了,我們能活到現在不容易啊。”

“怕什麽,都活到現在了,就說明我們命不該絕,說不定我們能在這裏找到什麽對我們有利的東西。”

魯先生雖然滿臉的不願意,但還是跟着如意偷偷摸摸出了房間。走廊裏幾乎沒有侍衛,行動還算順利,這棟房子不大,沒幾間房間,如意正猶豫着要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走廊那一頭突然有人過來了,她和魯先生趕緊随便打開手邊一扇房門躲了進去。

兩個人貼在門上細聽着外面的動靜,走廊上的腳步聲來來回回,看着來人一時半會兒不打算離開。這時魯先生緊張的拉了拉如意的袖子,用手指着裏面壓低聲音說道:“有人。”

如意順着魯先生的手看過去,果然看到裏面的大床上躺着一個人,竟然就是李元昊,他發出輕輕的鼾聲,看來睡得正熟,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進來了,原來他們無意間竟闖入了李元昊的卧室。

魯先生吓得大氣都不敢喘,如意卻對這房間充滿了興趣,她心想從這裏說不定能發現那小子的什麽秘密。她輕手輕腳的開始搜起房間來,魯先生雖不願意,但也忍不住好奇心開始四處翻起來。

房內書架林立,如意到書架前仔細一看,竟擺的全是漢文書,內容不是用兵之道就是王霸之道,她心中不禁咂舌,想不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子竟小小年紀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如意正研究着書架,旁邊的魯先生突然向她拼命擺手,壓低聲音叫道:“賽老板,快來,快來呀。”

如意不知道魯先生發現了什麽,不明就裏的走了過去。魯先生面前的牆上挂了一幅挂毯,他輕輕掀起挂毯的一角示意如意看後面,如意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挂毯後面藏着一幅地圖。

地圖清楚地展示了遼、宋、西夏三國的位置,不過在這幅圖上西夏可不是夾在遼宋之間的貧瘠走廊,有人用紅筆将走廊的東部向前延伸,将大宋的河套平原包了進來,走廊的西側向後延伸,侵吞了遼人一部分領土,這圖上的西夏俨然一只張牙舞爪的猛虎,利齒虎爪直對遼宋兩國!俗話說“黃河百害,唯富一套”,河套平原靠黃河泛濫的滋潤土質肥沃農業發達,若是這片土地落入西夏之手,恐怕他終将成為大宋的禍害。如意現在明白李元昊為何開口就管她要十萬白銀了,他将黑市收歸己有可不是為了抽稅自己玩樂,而是為了培養軍隊,有一天向大宋開戰!誰能想得到,這被人忽視的西夏竟然包藏着如此的狼子野心,這李元昊長大了絕對是個禍害!

如意與魯先生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裏她得到了同樣的結論。

魯先生以眼神問她:怎麽辦?

如意狠了狠心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魯先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如意一把抽出牆上懸挂的獵刀,輕手輕腳的向李元昊躺着的大床靠近,魯先生站在原地緊張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只見如意在李元昊的床邊舉刀比劃了一陣便退了回來,她向魯先生拼命擺着手示意他趕緊走,魯先生以為她已經下手,便和她慌慌張張的從房裏退了出來,還好走廊裏此時空無一人,兩個人趕緊回到剛才的房間裏。

等進了屋鎖好門後,魯先生戰戰兢兢的問道:“賽老板,你。。。下手了?”

“沒有,”如意垂首搖了搖頭,“我沒下去手。”

“為什麽啊?這孩子長大了可不得了啊,既然我們已知道真相,何不趁現在就結果了他,省着他多年後作亂。”

“魯先生,你想想,要是現在殺了他,我們的事情可就辦不成了。”

“這。。。。。。”

“我們這一次是為了穩定大宋的物價而來,殺李元昊不是我們的目的。”

“話是這麽說,可是。。。。。。”

“魯先生,無論如何他還是個孩子,他以後會成為怎樣的人誰都說不準,也許老天爺不會準他活到能禍害大宋那個年齡呢?你我又何必替天做打算。”

魯先生最終同意了如意的說法,兩個人一齊陷入了沉默。如意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她連明天會怎樣都看不清,更別提十幾年後的事情了,如今她又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到時候那只黃金天鵝到底會不會飛臨她的身邊呢?

☆、天翻地覆

? 炎炎烈日繼續炙烤着大宋的土地,眼看北方的麥子就要到第一次抽穗的時候了,老天仍然不下雨,被禁軍看守的法華寺裏,青峰大師已連續禁食祈禱近四十日,沒有人相信上天真的會因為眷顧她而降下甘霖,說不定她已經被餓死了,五十日後法華寺的大殿裏只會空留一具屍體。錢幣引起的混亂依然在繼續,丁謂一死朝廷裏更沒人知道這事該怎麽辦了。不過現在朝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以謀逆罪拔除太後政敵的行動進行的如火如荼,越來越多的人進入了謀逆名單,人人居安思危。

但這一切對于劉娥來說都不重要了,跟眼前這件事相比,即便天塌下來都不算大事了

——趙祯不見了,他從大理寺的秘密牢獄中人間蒸發了。

當劉娥得知此事時,她又驚又氣簡直恨不得立刻将大理寺上上下下全都斬了,但是她不能這麽做,因為就連薛延玉都不知道那裏關着皇上,事實上只有劉美等少數幾個親信知道趙祯被囚禁在那裏,如果她現在大肆處決大理寺裏的人,就相當于不打自招囚禁皇帝這個事實,那時候她就真的完了。劉娥生平第一次陷入如此六神無主的狀态,她不知道趙祯到底上哪兒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太後娘娘,劉美劉将軍求見。”

太監王繼全進來通報,臉色蒼白的劉娥立馬慌張的說道:“快,快讓他進來!”

劉美大踏步走了進來,他匆匆向劉娥下跪行禮:“臣拜見太後娘娘。”

“他不見了。”劉娥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劉美擡起頭來,“是臣的過失。”

“你們到底是怎麽看着他的!”劉娥抄起手邊的茶碗狠狠扔到劉美身上,碗裏的熱水濺到他的皮膚上燙的他龇牙咧嘴,劉美咬緊牙關沒有發出聲音。

“一個大活人怎麽會憑空消失!說!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劉娥暴怒的吼道。

劉美鎮定的說道:“太後娘娘,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你連我都要懷疑的話,那你在這宮裏還能相信什麽人?”

劉娥将眼睛埋在掌心裏失控的抽泣起來,劉美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子輕聲說道:“太後娘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看他的那些人我已經想盡辦法全部了,所有人都說不知道,我想他們說的恐怕是實話,無論皇上去哪兒了,我們現在必須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不見了,起碼已經不在我們手裏了。”

劉娥擡起頭來失神的說道:“他。。。。。。會不會是被遼人抓走了?昨天耶律奇珍不是才被抓起來麽,據說他聯合宮外的刺客妄圖刺殺官家。”

“不知道,現在我們什麽都不知道,而且也根本不可能公然調查此事,他要真落到遼人手裏還好辦,要是落到了寇準那幫人手裏,我們才真的是完了。”

劉娥心中一驚,她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