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這幾天工作量比較大，溫泉總抱怨肚餓，黎澈便雷打不動天天上貢。各種早餐，湯包、燒麥、酒釀、魚丸花樣繁多。晚上開車的時候還有夜宵供應，不能更豐富。溫泉近來又愛上堅果，核桃杏仁松子開心果什麽也無限量供應，從未間斷。無聊時咬咬堅果，用來消磨時間挺不錯。

這樣看來，黎澈與她關系還很不錯。

黎澈的勤奮讓她驚訝，學業幾乎全優，工作上的事情更是一絲不茍，雖然看上去溫和沉靜其實極富進取心，甚至到了急于求成的地步。每天下班過後，還會帶着一疊文件離開。溫泉幾乎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沒有一點點休息的時間。

不過，年輕人勤奮些是好事。

所以，不出所料地，他迅速成長起來。初見時的青澀幾乎褪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獨當一面了。大概是步入社會的緣故，他變得越發沉穩和成熟，原本陽光活潑的氣質開始收斂起來。

于是在黎澈興奮的抱着電腦喊她，破門而入時，她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溫泉正坐沙發上吃開心果。對着他那燦爛到爆的笑容反應無能。

“溫泉！快過來看！”然後推開桌子上的雜物将筆記本電腦放在沙發的小幾前。

電腦屏幕顯示着那邊會談成功的條款。溫泉迅速将手裏的堅果放下，拿起鼠标快速翻看起來。頁面迅速滑動，溫泉嘴邊笑容愈盛。

溫泉心中大為暢快：“終于成功了！”然後側身拍着黎澈的肩膀：“小子跟着我混，有前途！”

黎澈低頭笑着看她。

溫泉忽然摸着下巴：“唉？這案子雖說經手的是你，可功勞最大的是我哦！”

他的眼睛彎彎的：“何以見得？”

溫泉正色：“你個菜鳥，沒看出來？我幫你改的那幾個條例起到關鍵性作用。”

黎澈撇嘴：“你賴皮。”

“這個條例是我讓你改的！別不承認！”

“大部分都是我做的啊。”

“賺了這麽多，不能便宜你了！”

“哼，暴露了吧。”

“小氣鬼！”溫泉忍不住對他做個鄙視的表情。

“你才是。”黎澈戳了戳她鼓起來的臉頰。

“鐵公雞！！”溫泉邊躲開邊找機會撓對方咯吱窩。

“無賴。”黎澈迅速反應，緊緊抓住她作亂的雙手。

溫泉一邊掙紮着用腳踢他，黎澈邊躲邊應付。

“小氣鬼！”

“你才是。”

“小氣鬼小氣鬼小氣鬼溫姨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你們竟然……”

忽然一片陰影湊過來，陣陣眩暈。

……

過了一會兒，溫泉才确定，那是一個吻。

她大腦空白，僵硬着想要繼續說些什麽。黎澈卻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向外走去，溫泉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下他也沒發覺。

迅速消失在門口。

溫泉愣了會兒，然後對着門口翻個白眼：“大賴皮！”

＊＊＊

公寓還是找好了，離公司很近，考慮了下，溫泉決定搬過去。事實上，住在張佑庭那兒好處很多，撇開做飯阿姨難得的手藝不說，每日有黎澈上下班接送也讓人不舍。

只是，讓人忍不了的是，這些日子住在張佑庭那，每日早睡早起泡吧都很少，清心寡欲得都快成尼姑了。而一個人住私人空間充分，顯然更加自由，夜不歸宿、尋歡作樂都沒人可以插話。管家等人的臉色她雖然不在乎，可若是看不到自然更好。兩者權衡，還是搬走更合她心意。

于是，在黎澈面前旁敲側擊、頻頻提到她要搬家的事，黎澈大概不堪其擾，無奈地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他主動提出要幫忙搬家，溫泉激動不已。這些日子，黎澈雖然待她很好，偶爾出門還能記得為她買來各種美食和糖果，卻也沒什麽大的進展。暧昧雖美，難免磨人。

策劃着搬家後，以感謝為由吃一頓燭光晚餐，環境清雅些，氛圍暧昧些，一定能迅速拉近距離。孤男寡女，她若卑鄙起來，再到後面劇情會如何發展，哼哼，那還用說？

構想了無數浪漫的場景，只沒料到，當天黎澈根本沒來接她上班。溫泉由剛開始的氣定神閑等到坐立不安。

溫泉打電話過去，許久才接通。

“黎澈？”

“是我。”那邊聲音很低，還有隐隐的腳步聲，像是在避開誰。

“你……還沒吃完早餐？”

“嗯。”他低低道，沒有底氣的樣子。

“你什麽時候能到啊？”

“溫……泉，今天不去上班了，請假。”

“身體不舒服麽？我去看你？”

“不要！沒有不舒服。”

溫泉幹笑兩聲：“奧，那我明天搬也可以。”

“明天不行！”

“嗯？”從來不食言的人，也會毫不猶豫地失約？她覺得已經自己猜到原因了。

“有朋友來……最近都比較忙。”

“奧。是黎淨嗎？”

“嗯，她狀态不好，我要陪陪她。我讓蘇文陽過去。”

“我知道了。”好、好、你真是癡情！狠狠挂斷電話。

坐在沙發上将手機甩開。她覺得自己有點傻逼。明明沒什麽東西要搬，卻還是在房間裏搜刮更多的行李，像是要貪圖小便宜一樣弄了一大堆，把客廳搞得亂七八糟。

她也不想等什麽蘇文陽了，直接讓管家找人開車送她走。管家滿臉喜色地指揮人搬行李，就差載歌載舞地歡送了。

溫泉指着幾個紙箱子：“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不要了。”

只剩下一個紙箱。忽然覺得一陣凄涼。

媽的。

黎澈正在陪着他心愛的女人逛街□□，自己卻要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公寓裏睡覺。有夫之婦還不安于室。明知道人家對自己有意還來招惹，裝什麽白蓮花？簡直是她最讨厭的典型。

她怒火中燒，可卻沒有一點立場。

真他媽操蛋。

＊＊＊

這幾天黎澈狀态極好，面色紅潤皮膚光亮，見到誰都面帶微笑，眼裏的甜蜜和愉悅顯而易見。整個人都十分可愛可親。

他快樂的原因是那個叫黎淨的人，想到這裏這溫泉固然心塞，卻也無法舍棄他這美好的樣子。黎澈簡直化身小太陽，照得人滿心暖意。

敲門後徑直進來，黎澈拿一打文件讓她簽字，他臉上漾着幸福的光芒，讓整個辦公室都亮堂起來。

溫泉轉了轉筆：“哎？聽說那個叫黎淨的與她愛人鬧矛盾，到你這兒離家出走呢。怎麽樣，你們兩個走到哪一步了？”

八卦乃是女人的天性，老辣如她也不例外。

他臉上光芒頓時僵了僵：“她……明天就要回去了。”

溫泉驚訝地挑眉：“呦，這麽好的機會怎麽沒把握住？以你的魅力，跟她多喝幾杯酒，說些甜言蜜語，怎麽怕她不乖乖就範？就這麽白白讓她走？”

他神色越發黯淡：“……她想回去了。”

“我告訴你，夫妻吵架最适合趁虛而入了，她來你這兒不明顯是出牆來了麽？！你該抓住機會。”

黎澈臉瞬間飛紅：“她不是那樣的人！”

溫泉背靠在椅子上轉來轉去：“切！說得倒好。不是什麽樣的人？食色性也，這就是你會輸給那個陸遲的原因吧。送上門的肥肉都不要，能成才怪！”

大概是戳中痛腳，臉色又暗下來：“我……我們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

溫泉正開心：“嘿，要不要溫姨教你幾招，這世間的男男女女只要肯下功夫，就沒有弄不到手的……”

他沉着聲音打斷：“你別小人之心，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溫泉一噎。

我去。這麽不識好歹。她還瞎操什麽心。

她聳聳肩：“你要是葉公好龍，我也沒辦法。”随即提起筆，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我愛她，會永遠愛着她的。只要她幸福就好了，我不去打擾她的生活……”

溫泉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随便你，與我無關。”

然後把文件推給他：“簽好了。今天下午很忙，沒什麽事兒的話別過來了。”

他看都沒有看她，推門出去。

那個黎淨永遠都是最好的，她有多麽溫柔體貼，多麽善良單純，溫泉早就聽夠了。

她究竟是在幹嘛，要讓他這樣鄙夷踐踏！又不是受虐狂，非要把心捧出來放到他腳底，讓他碾。稀罕她的人排着長隊。有的是人把她捧上天。

他一走，溫泉就離開了。待在辦公室裏也不想幹活，幹脆出門喝酒。那個新得了什麽獎的年輕工程師約了她好幾次，若是再不答應未免太不給面子。本是因工作上的事認識的，若再向後發展一點也未嘗不可，反正她正無聊。

——玩得開心就好。

不是每個人都像黎澈，把生活當成苦行。自讨苦吃不是她的風格。趨利避害，生活本來就應該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