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纨绔的思維

楊靜淵伸手摸了一把馬鬃。染料混了膠,早幹透了。手上半點痕跡也沒有。他很懷疑用水能否刷洗幹淨。

季英英得寸進尺,繼續忽悠老管家:“老丈客氣。我是浣花染坊的季二娘。我瞧這馬像是被刷了染紅用的染料。用水洗不幹淨的,需要調制藥水。”

老管家大喜:“請小娘子指點!”

季英英看了看日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和丫頭出門忘帶銀錢了。腹中饑餓,正要趕回家吃飯呢。要不下午我調好藥水過來?”

這匹馬被刷成這樣,栓這兒忒打眼了。老管家可等不到下午,急聲說道:“季小娘子如不嫌棄,請屋裏寬坐用飯。待我買回材料再請小娘子調配藥水。小老兒必有重謝。”

染了我的馬,還厚着臉皮來蹭飯賺銀子?楊靜淵聽得微眯了眼睛,心頭火苗已成燎原之勢,熊熊燃燒。

季英英得意地朝淩兒使了個眼色,沒注意到楊靜淵的舉動。她帶着淩兒就要進門,突然間,眼前天旋地轉。她聽到绫兒發出一聲驚呼,驀然發現自己竟然被扔到了馬上。

“喂!你做什麽?!”季英英慌亂地叫了聲,一雙手臂箍住了她。

楊靜淵翻身上馬,一手圈住季英英,沖绫兒和老管家說道:“不想你家娘子有事,就老實呆在這裏!老管家,看好她!”

說着一抖缰繩,馬風馳電掣奔得遠了。

老管家和绫兒呆若木雞。

绫兒哇地哭出聲來,揪着老管家的袖子不放:“我家娘子若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就活不成了!”

老管家望着楊靜淵挾裹着季英英跑遠,心裏亂糟糟的。他畢竟是當過楊家大管事的人,兩眼一瞪,搶先發難喝道:“我家郎君聰慧,定是看出有什麽蹊跷。說,是不是你家小娘子用染料刷了我家郎君的馬?”

畢竟曾是楊家大管事,這一瞪一喝,吓得绫兒哭都不敢哭,小聲抽哽着不敢承認:“不是,不是……”

老管家自認眼光尚還銳利,回想三郎君像是認得季小娘子,不曉得中間有什麽過節。聽說浣花染坊的季小娘子和趙家二郎有情,趙楊兩家又是對頭。該不是季小娘子心向着趙家,特意來尋三郎君的晦氣吧?這事不宜聲張,他想着楊靜淵的話,沉吟了下就道:“你也聽到我家郎君的話了。随我進屋裏等吧。我家郎君也許心急愛馬,帶着你家娘子配藥水去了。”

淩兒也不敢聲張,只得抹着淚跟老管家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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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季英英一開口,滿嘴兜風。她掙紮了下。雙臂被楊靜淵牢牢箍住,動彈不得。

迎面一根低垂的樹枝朝着她的臉抽過來,她吓得閉上了眼睛。楊靜淵摟着她伏身,躲了過去。等季英英再睜開眼,馬早遠離了屋舍,進了河邊樹林。

季英英驚怒交加,扭過頭叫道:“你幹什麽擄我?你要不要臉?”

幹了壞事還罵別人不要臉?楊靜淵纨绔慣了,惹了禍,用銀子擺平就是了。這時被季英英氣得暈頭腦漲。看到她湊到眼前的臉,想都沒想頭響亮地親了一口:“是你自己要湊過來叫我親的!”

倒打一耙的事他也會!不就是因為上次孥了孥嘴,親到你的臉了嗎?你就故意染我的馬。這次我故意親!氣死你!楊靜淵就這麽想的。什麽男女有別,不能壞了人家的名節,通通被他抛到了腦後。

親完還收緊了胳膊,将季英英禁锢在胸前不讓她掙紮:“很想揍我是吧?揍得着不嘛?好好讨個饒,把馬給洗刷幹淨,爺就既往不咎。”

嘴臭得讓季英英想抽他!

誰知道楊靜淵二話不說直接認定她擄上馬就跑呢?纨绔的思維真的不會走尋常路。季英英認識到這點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這是送上門找死的節奏啊!

任憑楊靜淵嘴賤,偏偏她現在就拿他沒轍。

季英英性子潑辣,卻從沒被人被用武力欺負過。就算八月十五敢踹了周七郎下河,浣花溪邊畢竟是處熱鬧地方。她跑不過,喊聲有人調戲,就會有出頭打抱不平的人冒出來救場。

可現在不一樣,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有人,她也不敢喊。事情鬧騰開,名聲受損的是自己。瞅到楊靜淵那挑眉得意樣兒,季英英氣得要命,低頭一看,距離湊和。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她拿出吃奶的勁,恨不得把牙齒磨尖了。

楊靜淵疼得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季英英沒辦法只能松口。轉頭看到楊靜淵正挽袖瞧傷,她想都沒想,一記勾拳狠狠打在他下巴上。

“嘶!”楊靜淵猝不提防,牙齒咬到了舌頭,疼得捂住了嘴。

這時季英英趁機滋溜順着馬鞍滑下了馬,迅速從地上撿了根樹枝指着他:“無恥!”

染了我的馬,打得我差點咬斷舌頭,還罵我無恥?楊靜淵跟着跳下了馬,舔着被咬疼的舌頭,心想自己是不是要真的無恥一把。

他抄着胳膊,彎起了嘴角,笑得不懷好意:“怎麽辦呢?趙二郎知道他的心上人被我輕薄了,怕是要氣瘋了吧?”

死毛毛蟲真狠哪,專踩她痛腳。這事還真不能讓趙修緣知道。以趙楊兩家的關系。她被楊家的人扯根頭發走,趙家都會覺得是奇恥大辱。

季英英心裏這樣想着,嘴裏半點不服輸:“八月十五你被趙二郎揍得慘了,不敢找他,就挑我下手。我這個倒黴蛋就是被趙二郎連累的。他心疼愧疚還來不及呢。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說着兇狠地揮了揮手裏的樹枝。

她手裏的樹枝有指頭粗細,一看就是樹上掉落的枯枝,輕輕一折就能斷掉。楊靜淵左右瞟了眼,伸手握住了根橫生的枝桠。

“咔嚓!”

兒臂粗的枝幹被他掰斷。

季英英微張着嘴,看着自己手裏的枯樹枝,整個人都不好了。

又聽到咔嚓幾聲,楊靜淵折斷枝條,整理出一根棍子,遞給她:“你要不要用這個?”

季英英想抱頭開嚎。有這樣炫耀自己武力值的嗎?太過分了有沒有?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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