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雕弓寫明月,
駿馬疑流電。
為首的蕭翊時一騎絕塵,策馬揚鞭,而那匹黑馬長鬃飛揚,四蹄飛騰,俊美得仿如天神一般。
喬梓的心口又不聽話地怦怦亂跳了起來。
蕭翊時一勒缰繩,在亭子前站定了,裏面等候的人都迎了上來,樂呵呵地恭維着,什麽“陛下英姿勃發,不愧是北地之鷹”,“陛下滿載而歸,今晚大夥兒都有口福了”雲雲。
喬梓終于活過來了,奮勇擠到跟前,點着馬背上挂着的獵物不時發出驚嘆聲。
蕭翊時很是享受這崇拜的眼神,他跳下馬來,随從的侍衛們過來把獵物一一放在了地上。
“過來。”
喬梓樂不颠颠地走到他身旁,不甘落後地拍起馬屁:“陛下真是真龍下凡,所向披靡,凡間的獵物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兒。”
蕭翊時沒有說話,只是從懷裏掏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來,喬梓一瞧,差點沒蹦了起來:“兔子!雪兔!”
那雪兔被悶在懷裏,支棱着一雙淺黑色的耳尖,看起來有些傻愣愣的,喬梓接過來抱在懷裏,撫摸着那柔軟的兔毛,心花怒放。
“晚上烤了兔肉吃。”蕭翊時板着臉道。
喬梓護着兔子一閃身,警惕地道:“陛下,這兔子還太小了,請恩準奴才替陛下将養一陣,肥了再烤也不遲。”
“準了。”蕭翊時強壓着嘴角的弧度,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一點。
他環顧四周道:“怎麽,皇叔還沒回來嗎?”
“禀陛下,岳王殿下就在後頭,應該馬上就到。”
還沒等侍衛的話說完,馬蹄聲又響了起來,有人從林子裏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小壽王殿下他……他從馬上摔下來了!”
蕭秉從馬上摔下,幸得身旁的侍衛乃是蕭锴所派暗中護衛的高手,經他奮力一救,蕭秉性命尚存,只是左臂被矮枝貫穿,左腿骨折,擡出來時還是昏迷不醒中。
壽王府上的那匹小馬駒已被侍衛擊斃,從馬掌中搜出了一枚細如毫毛的金針,那金針藏得隐蔽,行走中漸漸嵌入馬蹄,以至于小馬駒負痛将蕭秉颠下。
馬僮被發現時已經上吊死在了樹叢中,到底是誰主謀,死無對證。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家再也沒有興致繼續圍獵,當日下午,蕭翊時便下令回宮。
回程時,蕭翊川陪着蕭秉一直呆在馬車裏,喬梓奉蕭翊時之命帶了一些壯骨滋補的藥物前去探望,太醫已經進來瞧過了,手上和腿上都上了板子,人還在昏睡中,不時地說着胡話。
“別殺我……皇叔……別殺我……”
蕭翊川坐在旁邊,臉色慘白,呼吸聲中帶着異音,喬梓擔心他犯病,連連勸慰:“王爺,小孩子的筋骨恢複得快,過幾月又是活蹦亂跳的,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小心自己的身子。”
“要是我……不讓他去就好了……”蕭翊川困難地擠出幾個字來,“為什麽……連一個十歲稚兒都不放過……”
這事太過蹊跷,所有證據的确對蕭翊時十分不利。喬梓的臉色也漸漸發白:“王爺,你在想什麽?難道你也懷疑陛下嗎?”
蕭翊川沉默良久,長嘆一聲:“我只恨我這副殘破的身子,不能遠走天涯,再也不用見到這骨肉相殘的血腥。”
“不可能,”喬梓斬釘截鐵地道,“陛下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是有人要故意陷害陛下。”
“那會是誰?現在放眼大晉,還有誰能與他匹敵,能稱之為他的對手?”蕭翊川反駁道。
喬梓心亂如麻,她想起了那突兀出現的唐庭禮,又想起了那個幾乎無所不能的神秘恩人,她想說卻又不能說,末了只好頹然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陛下不是這種人。”
她的語氣真摯,蕭翊川愣了片刻,慘白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血色:“你……真的如此認為……但願皇兄不要辜負你我……”
他陡然振作了一下精神道:“但願皇兄早日抓住真兇,替秉兒報仇,如此才能還他清白,要不然,就算你我相信,也難逃世人唾罵。”
喬梓又勸慰了他幾句,說了幾句笑話,蕭翊川總算臉色舒暢了些,也會開起玩笑來了:“小喬子,你我也算是投緣,不如你就到我安王府來吧,我給你封個大總管做做,雖然不及皇兄那裏的大總管威風,但勝在清閑。”
喬梓心中一動:“王爺不是在拿奴才開心吧?奴才可要當真了。”
“比真金還真,”蕭翊川學着她的口吻道,“只要皇兄肯放人,本王那裏,随你來去自如。”
從馬車上下來,喬梓緊繃的心總算稍稍放松了些,去安王府這是最後一條退路,如果是蕭翊時要把她送人,這樣也不算是她違背約定。
一溜兒小跑追上了蕭翊時的馬車,喬梓從窗口往裏一瞧,她和蕭翊川在那裏憂心忡忡,而蕭翊時卻十分悠閑自得,手裏捧着書,偶爾還逗弄一下那只被關入籠子的雪兔,仿佛渾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快到城門口時,蕭承瀾過來拜別,他這陣子因為養病一直住在城外別莊。
馬德掀開了簾子,蕭翊時的聲音從裏面淡漠地傳了出來:“皇叔自便,只是皇叔既然這身子已經大好,就不要閑雲野鶴了,還請多來助朕一臂之力。”
蕭承瀾躬身道:“是,臣謹遵聖喻。”
蕭翊時的馬車往城裏行去,喬梓正要跟上去,只聽見蕭承瀾在身後叫了她一聲。
喬梓停下腳步,詫異地問:“岳王殿下有何吩咐?”
蕭承瀾緩步走到了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形剛好将喬梓的身子擋在了車隊視線之外,他的鳳眼輕挑,笑如輕風拂面:“小喬子,本王與你一見如故,要就此分別,甚是不舍。”
兩個人幾乎臉對着臉,那俊朗的五官在喬梓面前放大,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吶吶地道:“王爺……你長得真是好看……”
“是嗎?”蕭承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本王原本還想讓你看看射殺獵物時的英姿,可惜讓那小子擾了興致。”
他的手擡了起來,在她束發的發冠上輕撫了片刻,凝視着喬梓的眼中仿佛又是一片情意綿綿。
喬梓頓時從暈陶陶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腦子裏一陣發懵,這王爺是什麽意思?她怎麽有種良家婦女被人調戲的感覺?
“這裏太素淨了,陛下也太過小氣,貼身親随也不賞點上得了臺面的東西,”蕭承瀾嘴角掠過一絲嘲諷,從懷裏掏出了一根發簪,那發簪是玉質的,通體瑩白勻潤,不是凡品。“算是本王賞你了。”
喬梓正要推拒,蕭承瀾不由分說将發簪塞入她的手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覺得蕭承瀾在她手心輕捏了一下。
“噓,別讓陛下瞧見了,就當做是你我之間的小秘密吧。”蕭承瀾笑得甚是暧昧,一轉身,那寬袍廣袖帶來一陣輕風,一派風流蘊藉地遠去了。
喬梓在原地呆了半晌,終于回過味來,難道這岳王殿下是個斷袖,看上她這個小太監了不成!
喬梓糾結了一路,回到四通殿,她猶豫再三,終于忍痛将那根發簪呈給了蕭翊時,又一五一十地把和蕭承瀾的對話和蕭翊時說了一遍,不過把那些暧昧的小動作都略去了。
蕭翊時面無表情地聽着,良久才道:“蕭承瀾說起話來是不是比朕有趣多了?”
喬梓有點摸不透聖上的心思:“陛下那叫言簡意赅,比他有氣勢多了。”
蕭翊時輕哼了一聲:“朕知道,這厮最會裝模作樣,那日洛陽花會,他和我們三個齊名,明裏一派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模樣,暗裏卻拉攏過昱墨和青衣好幾回。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對你示好,不知道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你還是小心為上。”
“陛下放心,奴才對陛下忠心耿耿,他再來示好都不能撼動奴才分毫,更何況奴才有陛下的真龍之氣護着,不怕他。”喬梓大義凜然。
蕭翊時這回卻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道:“是嗎?朕怎麽瞧見你總是看他?莫不是也為他的風姿傾倒?”
喬梓面上一紅,吶吶地道:“奴才……奴才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下次奴才一定眼觀鼻鼻觀心,不為他的美色所誘。”
蕭翊時拿起發簪,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忽然遞到了喬梓面前。
喬梓大喜,面上推拒着道:“奴才不要,留給陛下沖入國庫,也能替大晉百姓做點好事。”
蕭翊時笑了笑:“朕讓你拿着就拿着,皇叔的眼光向來不錯,這發簪很适合男子佩戴,插上讓朕瞧瞧。”
喬梓順水推舟接了過來,喜滋滋地撫摸了兩下:“謝陛下恩典,奴才收着就行了,戴着要是壞了……”
“啪”的一聲,發簪斷了,半邊“叮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喬梓目瞪口呆。
蕭翊時啧啧兩聲:“皇叔也太過小氣了,弄了這麽一個殘品來糊弄你,掃了吧。”
喬梓的心都在滴血,明明這發簪看起來挺名貴的,怎麽說碎就碎了!難道她就這麽沒有財命嗎?
她默不作聲地把這些碎末子掃幹淨了,有氣無力地正要告退,蕭翊時悠悠地道:“行了,朕那裏有好的,随你挑一個。”
喬梓打起了精神賠笑道:“奴才不敢,陛下不必破費了。”
蕭翊時面無表情地道:“怎麽,你敢收皇叔的,卻不敢收朕的嗎?”
這話怎麽聽起來有股酸味呢?喬梓莫名其妙,只好磕頭謝恩,蕭翊時這才滿意了:“明兒拾掇得精神點,随朕上早朝。”
喬梓愕然瞪大了眼睛,上早朝向來就是馬德随侍,她去做什麽?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疑惑,蕭翊時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讓你看場好戲。”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