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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之田園手劄

作者:龛焰猶青

戚為狼為虎,父母卻都是包子的性格任勞任怨不願反擊,沈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因為太過弱小而無法與親戚抗衡,握緊的小拳頭還沒來得及施展就因為一次意外的人為事故而命喪黃泉。

重生歸來,她要步步謀劃,手刃仇人,扳倒敵人,拯救包子爹娘,開啓新的人生璀璨旅程……

PS:1、此文偏種田向,宅鬥有之,陰謀有之,溫馨有之,虐心有之,畢竟我們每個人的身邊都會遇上那麽幾個畫風奇葩的極品親戚,就像黛玉妹妹說過的,但凡家庭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沒辦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利益紛争,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2、女主本着“高築牆、廣積糧、緩稱霸”的原則,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一點點經營着可以用來賣錢的瓜果蔬菜魚蝦蟹鳝,女主絕不開金手指,不瑪麗蘇,不聖母,所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用汗水換來的。

3、家長裏短,平淡的生活瑣事比較多,所以會比較慢熱。

4、1V1,無NP,女主重生前遇見過男主,楠竹較溫潤呆萌易推倒O(∩_∩)O重生後會有怎麽樣的相遇,泥萌猜猜猜,猜中加更哦(*  ̄3)(ε ̄ *)

內容标簽:時代奇緣 幻想空間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丹,江寄北 ┃ 配角:沈子言,沈青,薛晴 ┃ 其它:

☆、奇葩奶奶

? 沈丹常聽未出嫁的姑姑說,“你爸啊,才生下來的時候沒丢丢大,你奶怕養不活就把他藏在褲裆裏焐着,是個男的哇,才心肝肺兒的生怕死了,若是個女孩兒,早就沒命了,哪還有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

沈丹的姑姑每次說到這茬的時候就喜歡翹個蘭花指戳一下沈丹的額頭,戳得她整個腦門殼子都生疼,每當這個時候,沈丹都恨恨地拿牙去咬她,誰知這小姑賊精賊精的,反手一巴掌打在沈丹的臉上,半晌才能回過神來。

對這個總喜歡在背後戳人脊梁骨的小姑沈小霞,沈丹是一肚子的意見,難怪都三十多歲了至今都嫁不出去,舌根子長,又好吃懶做的,再加上沈丹的那個奇葩奶奶的毒舌功力,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人家敢上門來求親事。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兒越大越留成仇,沈丹的奶奶時不時地跟小姑之間爆發一場戰争,鍋碗瓢盆熱水瓶家裏所有能摔的東西幾乎都摔了個遍,好在那時早已分了家,除了沈丹最小的六叔至今還未娶媳婦,又沒有什麽謀劃生計的本事,只好乖乖地歇在父母聊着,娘疼爹不愛的。雖然家裏的橫眉豎眼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好在三餐溫飽問題不用愁,餓不死凍不着。那些不懷好意的閑言碎語,左不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六叔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沈丹一直都記得。奶奶家裏有什麽好吃的他都會偷偷地拿點出來給沈丹跟妹妹沈青嘗個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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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什麽六叔至今三十好幾還娶不上媳婦,多半是因為曾經年少輕狂時跟人打架坐了幾年牢,再加上有個嘴巴毒辣又愛搬弄是非的媽,方圓百裏的人家都不願把閨女嫁到沈家來受欺負。

女兒大了嫁不出去操心,兒子大了娶不上個老婆更是在心裏添了一層堵。沈丹的奶奶整天急得跟什麽似的,到處托媒人給她的寶貝小兒子講個老婆,能說會道的媒人們表面上一團和氣的應承着,其實誰有個願意上心的。

六叔倒始終都是一副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漫不經心的模樣。有相親就去,沒有的時候就擱家裏修補修補地籠網,在小魚塘大河塘裏捕點泥鳅黃鳝之類的蝦兵蟹将去菜市場去賣。

在村上人的眼裏,六叔一直都是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但在沈丹的印象裏,六叔卻是個非常講義氣又重情義的男子漢。

六叔二十來歲的時候長得非常帥氣,劍眉星目,頗有點民國電視劇裏翩翩公子的感覺,即便是現在也是氣宇軒昂的老帥男人一個。

那時候因着這點子模樣,追他的女孩子還真是不少,沈丹記得,六叔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叫薛晴,曾經來家裏吃過兩次飯,很溫柔腼腆的感覺,給沈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像一股潺潺清澈的水流,原來六叔是喜歡這樣一種類型的女孩,柔情似水。

後來六叔坐牢也是為了這個姑娘而約了一大幫子道上的朋友打架,打殘了別人,自己進了局子,結果這姑娘還是跟別人跑了。

六叔坐牢不知道,回來還滿心歡喜地要跟這姑娘成親,只是人去樓空,那時沈丹雖小,卻時常看到六叔一個人坐在天井的青石臺階上抽煙,微風裏,輕煙一點一點吹散,他低下頭去,微微嗆咳起來……沈丹還從未看過一向吊兒郎當的六叔這樣發愁過,眉頭緊鎖,頭頂上是大片大片遮蔽濃郁的芭蕉,日光一寸一寸往下移,他的臉上,一片綠一片白恍惚的光影,如水般的女人……

大人的世界呵,這樣紛繁複雜,沈丹忽然不想那麽快快長大……

後來八面玲珑的奶奶還是成功地給六叔說了一門親事,隔壁村做媒做了很多年的一位喜婆去年給村裏一個耳聾的小夥子講了個雲南那邊的老婆,今年年初剛辦完了婚事,那雲南姑娘倒也能服服帖帖地在這邊過日子,只是給媒人的錢和雲南那邊的彩禮錢去了将近有七八萬。

奶奶一心要給自己的這個兒子娶老婆,只是家裏的積蓄這幾年給老爺子治病幾乎都要掏空了,上面幾個兄長也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最小的弟弟一輩子都打光棍吧!

可是沈丹的大伯是個懼內的老實人,大伯母又是個嗜錢如命,油鍋裏都想撈出些錢來花的摳門厲害女人,想借錢那是沒指望了。

二伯雖然頭腦子靈光早些時候在外面做生意掙了兩個錢,偏偏又是個愛賭博喝酒的,二伯母身子常年不好,吃藥了多少年也懷不上個孩子,二伯更是變本加厲地在外面玩得兇,幾乎不着家門。

二伯母長年累月地怄氣,本來就弱的身子更添了一層病,在婆家這邊受盡了冷言冷語,娘家看着可憐接了回去。沈丹聽隔壁的王婆婆說,這沈家兒媳婦前腳剛踏出家門,婆婆後腳就把她家裏值錢的家當全給賣了換錢使,還說是這個婆娘晦氣,早走早幹淨。想着瘦得可憐的二伯母走得時候的落寞,沈丹的心裏忽然覺得一陣一陣地難過,就算曾經和二伯母好得無話可說的四嬸也沒見着出來送送這個可憐的二嫂,倒是平時不怎麽受二伯母待見的沈丹的母親那天還特意送了她一磁壇的腌豇豆,那是二伯母最愛吃的菜,母親溫柔地勸慰她,“回了娘家就好好地調養身子,養好了孩子終歸還是會有的……”

不知道二伯母當時是怎樣的一種複雜心緒,在幾個妯娌之間,當初全是她的嫁妝最齊全最豐盛,風風光光的趙家四小姐,如今這麽灰頭土臉地回了娘家,不說哥哥嫂嫂們現在的憐愛疼惜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到底心裏是落不了根,沈丹看着她眼角泛出的淚水,女人沒了站住腳的本事,終究是可憐的……

四嬸就更不用說了,典型的牆頭草兩邊倒,嫁給四叔這麽多年家務活沒學會幾樣,見風使舵尖的本領倒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跟二伯母走得近,左不過是想撈幾個錢使使,如今人走樓空,她倒把王八頸子一縮,生怕別人說她認識她那個病痨鬼的落魄二嫂。

四嬸跟沈丹家不大來往,偶爾老爺子來家庭□□會的能瞅見她那個袅袅娜娜的身影,很會化妝,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跟朵花似的,不認識的還以為這女人頂時髦的厲害,稍微熟識的就會知道她家裏髒得實在沒處下腳,唯一的一個兒子也搞得跟掏糞堆裏爬出來似的,難怪每次奶奶見了她都要瞪眼罵道,“這個懶婆娘,當初瞎了眼的才上門求親,害苦了我兒子一輩子。”

她倒很會還嘴,“就你兒子那個慫包窩囊廢,老娘才是瞎了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也不臊得慌……”

沈家從來都是這麽熱鬧的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好在五叔上學時成績很好,考上了大學,最後順利地考上了公務員,娶了城裏的姑娘,那家的家庭條件很好,五叔是作為上門女婿的身份成功地在大城市裏安了家。

沈丹長這麽大只見過這個傳說中的五嬸兩面,很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城市裏書香世家教育出來的很有修養的女子,待人也挺和善,四嬸巴不得時時刻刻去巴結着,只是五嬸實在露面太少,回來看看二老就急着回去上班了,四嬸總是撲了一場空,心裏時常不痛快地指桑罵槐着,奶奶護着這個老五的兒媳婦,差點都要打起來。

沈丹一想到六叔的這場親事至少得拿六萬塊錢的彩禮出來實在是比上蜀山還難,老爺子叼個煙鬥左思右想還要決定要開一場家庭會議,大家一起想想辦法幫幫老六。

可會議還沒開始,大伯母開始犯了幾十年都不曾犯過的頭疼病,二伯母早就回了娘家至今還沒個音信,四嬸這幾天說來月事痛經痛得下不了床,可是前天沈丹她看見村裏說政府糧食補貼的錢下來了,她跑得被誰都歡。五嬸是離得太遠門邊摸不着,除了幾個兒子不敢不來,女的當中也就只剩下沈丹的姑姑和母親。

六叔不參與會議讨論內容,奶奶一味地張羅着這門親事,他卻連對方長什麽樣都沒見過,沒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娶。

反正家裏人一向愛瞎折騰,他早已習慣,一個人搬個搖椅坐在天井口抽煙,沈丹看了很久才知道,六叔一直仰頭原來是在數星星。

是太孤單了嗎?

那時的沈丹不明白,只覺察出大人的世界卻是有如此多的謊話和勾心鬥角。

她渴望長大,卻又害怕這樣的長大……

☆、六叔的婚事

? 兩個兒媳婦一談到要從自己腰包裏掏錢出去就立馬裝病幹脆不來,畢竟是兒媳,老爺子只是吸了口煙深深地嘆了口氣,可是沈丹的奶奶差點就要捶桌子蹬板凳地發飙了,平時你裝腔作勢的也就罷了,今兒個可是讨論他寶貝兒子的終身大事,豈容你們這些婆娘想怎樣就怎樣。

不過老婆子倒也是個精明的,當着老大的面還是對他的那個媳婦噓寒問暖了一番,“子榮啊,你媳婦這頭疼病啊,得用針灸,前陣子我也總犯頭疼,一疼吶,就要了老婆子我半條命,可不隔壁村的許大夫給紮了幾針,這就不疼了。你媽可也是跟着後面學了幾招,這頭疼的病可不能拖……”

老大一個勁地點頭,老實人嘛,老婆裝着病他倒當真了,不過他那兒子沈樂倒聽出了話裏的不對勁,奶奶一向跟老媽不對頭,今兒個竟然好心起來要替他媽看病……心裏一思忖,趕緊給自個老媽通風報信,不過還沒結結巴巴地講完,奶奶就帶了家夥過來要做“人體實驗”了,當然無非是做做樣子吓唬吓唬她,真要鬧出人命來還得了。大伯媽不僅愛財,而且還是個最惜命的,婆婆一針還沒紮下去,她倒自己從床上蹦了起來,“媽,我這頭疼病來得快啊去得也快,剛才還疼得要命,你看媽一來,我啊,就不疼了……媽,您真厲害……”

她倒自己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滿屋子人一片嘩然,有的作壁上觀,有的裝腔作勢地慰問,沈樂的臉漲得通紅,只要大伯激動地拉着媳婦的手說,“金枝,你可吓死我了,這下好了,我也不用借板車拖你去鄉裏的衛生診所了……”

大伯母一聽,這二楞子丈夫真是老實到家了,以前她為了省錢,生病了不肯叫車怕花錢,就要老大偷偷拿板車把她拖去,誰知這蠢貨今兒個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抖出來了,面子真是丢盡了,她只好拿眼睛偷偷地瞪着,那樣子在沈丹看來,着實滑稽地可憐……

大兒媳婦幾斤幾兩奶奶心裏清楚,她總是能拿捏到大伯母七寸的短處,用春晚裏的一句話說就是“都是千年的狐貍,你還擱我這演什麽聊齋啊”,可是四兒媳婦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對付這個兒媳婦絕對不能用軟的,否則她就能得寸進尺,奶奶直接命小女兒把那媳婦從床上給架了過來。

要說沈丹的這個脾氣古怪的小姑為什麽這個時候能這麽聽娘的話,無非就是她跟她的這個四嫂結下的梁子太深,四嫂是個愛爛嚼舌根子的,東家長西家短的胡吹,小姑又是個沒嫁出去的老姑娘,難免不提到這茬上來,四嫂總在背後跟別人挑撥小姑子的不好,既懶又好吃,也不知這陣風怎麽就吹到小姑的耳朵裏去了,從此她是把這個四嫂恨透了,如今逮着這麽好的機會,哪有個不報仇的,你丫裝什麽裝,前兒個一家人都下田栽秧,偏她說自個剛懷上個小的不能下冷水,這不是剛懷上嘛,怎麽這會子還來大姨媽了呢?真是笑掉地球人的大牙了……

那老婆子果然很會借刀殺人,被小姑子這麽蠻橫地架了過來,四嬸雖然一臉的不快活卻還要強裝着打起一慣狐貍式的笑容,極力狡辯着,“哎喲喂,六弟的婚事我一個做嫂嫂的哪有個不憂心憂肺的,你們瞧瞧,你們瞧瞧,我這黑眼圈喲……可都是日裏夜裏愁的哦……”

四嬸一面拿着小鏡子往自己的臉上塗粉,一面還不忘假惺惺地哭兩聲,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妝……

難怪沈丹一直都覺得病歪歪的四叔怎麽能娶到四嬸這樣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呢,原來是潑辣沒教養到這種地步,聽愛拉家常的姑姑說,這個四嬸啊沒嫁給四叔之前那是相過好幾回人家,結果相處久了人家都紛紛退了聘禮,後來找上了四叔,可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就挽着四叔的胳膊逛街要扯紅布給新房裏做一對枕巾,這到底是不該你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該操的心,這倒也罷了,才上奶奶家門的第一天就揎拳搙袖要給鍋竈上的奶奶掌勺炒菜,這倒也奇了,做姑娘的時候勤快地跟只小蜜蜂似地,做完了月子就懶得家裏差點能燒蛆。宴席上一桌子的長輩晚輩的,她倒能挨個挨個的敬酒,溜須拍馬屁更是不在話下。

那時候奶奶就不大能瞧得上這種女人,要不是嫁過來沒多久給沈家生了沈浩然這麽個大胖孫子,這沈家哪還有她徐玉鳳站的地兒。

聽得四嬸就六叔的婚事表了态,只要不沾到錢上面,一向以笑面虎著稱的大伯母哪有個不出來‘噓寒問暖’的,“四弟妹再愁,哪有我這個當大嫂的愁的厲害,這不,幾十年都沒犯過的頭疼,這會子,竟犯得這等子的厲害……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她一面要死要活地拿條毛巾捆額頭,一面偷偷地把果盤裏的幾個核桃“呼呼”地往口袋裏裝。二貨病犯了的大伯又要火急火燎地去二狗子家借板車,結果被大伯母眼珠子那麽一瞪,捏着衣角低着頭再也不敢做聲了。

難怪村上人總嘲笑沈丹的這個大伯父實在是太窩囊了,可是沒有人會知道其實大伯的心地是最善良的,沈丹不明白為何好人總是這般地不受待見,即便是他親生的兒子沈樂也總是騎在他的頭上,從來沒拿這個爸當回事。

幸而奶奶在茅房裏上廁所,大媳婦終歸是有點含糊這個婆婆的,鬥點子鬥不過婆婆,又總是吃虧不讨巧。

四嬸看着大嫂紮個頭巾,臉一紅翻眼珠子的樣子忽然就“噗嗤”一聲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的,“哎喲喲,大嫂這副鬼樣子倒俏皮的很呢,這胭脂水粉的錢花了不少吧,我說大哥這悶不吭聲的悶頭驢一年到頭至少也能掙個十萬八萬吧,怎麽大嫂就顧着哭窮呢,哎喲,你瞧我這個豬腦子,大嫂是什麽樣的金貴的人呢,自然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頂好的咯,只是苦了樂樂那孩子喲,瘦不拉幾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每次一起風哦,我的心就跟着一抖,生怕吹跑咯……”

徐玉鳳早就看她這個大嫂不爽了,兩個都是喜歡貪小便宜的,結果誰都搗不到誰的巧,逮到個機會怎能不逞逞口舌之快呢,大伯母林金枝也不是個善茬,瞥了一眼徐玉鳳依然皮笑肉不笑地互掐道,“哎喲,瞧四弟妹這話說的,我們家樂樂再不怎麽樣也比你家那個掏糞堆裏掏出來的強,自己整天打扮地妖妖調調,瞧着四弟好欺負,哎喲喂,這是要勾引誰去呢……村東頭的老張還是村西頭的老王呀,我可聽說了,他們可都是剛死了老婆不久呢,瞧你那一臉的晦氣樣,啧啧啧……”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可是在沈家,這兩個女人就獨撐了一場戲,四嬸氣得直抓狂,還要繼續撕逼下去的時候,忽然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都是兒媳婦,作為一個公公,說這個不是,說那個也不是,眼見着要打起來了,暴脾氣上來的老爺子忽然掼了手裏的那支陪了他将近四十年的煙鬥。

在沈丹的印象裏,一向慈祥可親的爺爺很少有發火的時候,即便是每次和要強的奶奶吵架他都從來是跑到閣樓上抽煙,任你一個人吵得天崩地裂,他幾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六叔倒是随了他的性子,否則在這個家沒點強大的心裏承受能力的話,恐怕早就被逼到瘋人院了。

“整天就知道吵來吵去,成何體統?把你們當個人看,才叫來一起讨論讨論子言的親事,這還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老爺子氣得手腳直發顫,大伯和四叔都不做聲,沈丹的父母忙上來替老爺子順氣,小姑則在一旁觑着眼兒瞧笑話。

四嬸和大伯母自知理虧,低着頭鴉雀無聲,卻因為是面對面坐着,暗地裏你踩我一臉我踩你一腳,一臉地龇牙咧嘴地鬥,奶奶氣得差點就要掀桌子了,但為了兒子能娶上個雲南媳婦,暫且還是有求于這兩個兒媳婦,等安頓好了老六,再來找你們兩個婆娘算賬。

言歸正傳,終于談到六叔的聘禮上來了,老爺子在上面發話,誰都不吭聲,到底是一家之主,考慮問題也是周全的很,你丫的幾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個糟老頭子能不看得一清二楚?

爺爺做了一輩子的生産隊長,什麽樣的奇葩沒遇見過,他也開了了腔,先來個先禮後兵,“你們弟兄幾個都是孝順的孩子,長這麽大都沒叫我操過幾分心,除了老五離得遠了些,倒也經常寫個信啊寄點東西回來,如今個個都成了家,我這顆心啊也安定了不少,只一個老六……我是整夜整夜愁得睡不着覺,你媽更是失眠久了才得了這要死不活的高血壓,你們誰能眼睜睜地就這麽看着老六就這麽一輩子打着光棍孤苦無依下去,我是土已經埋了大半截的人了,也活不了多久了,将來怎麽樣我也是操不上那份心了,但從小我是怎麽教育你們的,兄弟間要和睦,要互幫互助,我常常在想我們沈家有這樣一大家子人的熱鬧,到底是沾了什麽人的福氣……”

爺爺拍了拍老伴的手,這個跟他吵鬧了大半輩子卻始終不離不棄的女人,他有些哽咽道,“如今老六才有了些盼頭,能成個家我跟你媽到時候死了也能閉上眼睛心安……”

爺爺一面說一面咳嗽地厲害,沈丹的母親趕緊替公公拍拍背,她一向老實不太愛說話,但這幾個媳婦當中,也就母親最稱老爺子的心。

四叔心疼地要趕緊掏心窩子,卻被四嬸反手“啪”地一下彈回去了,她倒能嘴甜地喊道,“爸,您老的一片苦心我們做兒媳婦的怎會不知道,可是這聘禮的事啊,咋也不能稀裏糊塗地就把錢給掏出去了呀,不說那雲南的姑娘家咱們摸不着邊,就連這個王喜婆子啊,咱們也摸不着底,誰知道她從那邊弄了個什麽貨色過來……我可聽說了我娘家那邊一戶人家着急着給他那傻兒子娶了個雲南貴州那邊的媳婦,結果給人家連帶金子銀子騙了了十好幾萬呢,哎喲,人財兩空,那家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四嬸嘴裏冒出來的多半沒什麽好話,又想占便宜,結果便宜沒占着,還要自己往裏面搭錢,那不是比割她肉還要疼上一千倍一萬倍。

奶奶聽得氣得差點吐血,瘋了般撲過去就要揪四嬸的頭發,“呸,你個懶婆娘,懶得燒蛆,就一張臭嘴,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

四嬸眼睛賊精賊精的,一邊往外跑一邊尖叫道,“哎喲,不得了了,老太婆要打人啦……不得了了……沈家要打死人啦……”

沈丹看見姑姑一個勁地在那嗑瓜子,大伯母作壁上觀瞧熱鬧,奶奶一把揪掉了四嬸的一绺頭發,姑姑忽然狠勁地吐了那口瓜子,大仇已報地笑道,“呸,活該……”

沈家一直都是窩裏鬥的厲害,老爺子至今都覺得最後悔的事就是同意老四娶了這麽樣的一個女人回來,攪得家裏片刻不得安寧。

四叔的整張臉從脖子到頭頂都是綠的,村裏人的指指點點,也不知道至今到底帶了多少頂的綠帽子了,一想到這,四叔就蹲在一邊拼命地吸煙,年紀輕輕的,看着就像一個糟老頭一般的憔悴。

也許六叔是厭煩了這樣的背叛與辜負,那個叫薛晴的姑娘自從嫁了人以後就再沒了音信,她過得如何,那個男人待她怎麽樣,她已經結婚生子了嗎?

六叔不知道,奶奶也不準六叔再與這樣的女人來往。

聘禮的話題依舊持續在發酵,大伯母死活就是不開那張口,老爺子只得嘆了一口氣,從房裏拿出一個木頭匣子,顫顫巍巍地說道,“我也知道如今你們各自都有各自的難處,一開始我是這麽想的,想着往村東頭的老李家拿點月利錢,但了解了一下,是利滾利,羊羔利,到時候還起來也吃虧,還不起呢我又丢不起我們沈家的這張老臉,”老爺子思忖了一下,接着說道,“”那就這樣吧,我啊,也替老六立了張契據,你們借出去多少就在上面按個手印,倒時候老六娶上了媳婦再一分不少地給你們還回去……”

老爺子有氣喘的毛病,剛才被四兒媳氣得差點吐血,這會子才稍微緩些了過來。

沈丹的母親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但聽到公公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終是不忍心一家人鬧成這樣的生分,剛想開口說什麽,

卻被大伯母一把搶了先,“爸,瞧您這話說的,六弟要成了家我們誰不是心裏高興地跟什麽似的,只是爸您也知道,不是我們不願意拿錢出來,子榮這半年來接的工地上的活也少了不好,就這點子錢還不知道怎麽省才夠養活我家的那個小讨債鬼,今兒個不是要錢買輔導資料,明兒個就是這個那個的輔導班,那錢用起來喲,跟流水似的……”

大伯母一慣以來哭窮的伎倆,她忽然眼珠子一轉,瞥上了沈丹的母親,這個三弟妹一向都是很好欺負的,這會子那個老四家的瘋婆子不在,她總得要找個墊背的,“哎喲,我聽老王說今年三弟的那個瓦匠師傅可是包了個好工程,三弟跟後頭可沒少掙錢吧,“她眼珠子繼續一轉,目光就停在了沈丹和妹妹的身上,顯然是一臉嫌棄瞧不起的樣子,“再說了,三弟妹養了這麽兩個賠錢貨,将來還不都是潑出去的水,能花什麽錢,三弟妹又這樣會省,依我說,別說一萬兩萬的,就是三萬五萬,三弟還不都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沈丹的母親一時被這個牙尖嘴利的大嫂說得有些窘,這些年來手頭确實攢了點錢,可二女兒沈青打從出生時心髒就不好,也許後年就要動手術,她省吃儉用才存了這麽點,這麽多年都沒敢輕易去動,大嫂不是不知道青兒這病,母親只是眼角有點濕濕的,忽然哽咽着什麽也說不出來,心裏堵得難受。

看着母親憔悴焦急的樣子,沈丹忽然覺得心裏很疼,大伯母實在是欺人太甚,柿子總愛撿軟的捏,沈丹是個脾氣上來就特別執拗的姑娘,她攥緊小拳頭就想上去跟大伯母拼命的時候忽然被沈樂那兔崽子給一把逮住了,青兒在一旁看着要去咬沈樂,卻被一旁眼尖的大伯母看見,她一巴掌掄過去,青兒差點被打暈,反倒被大伯母惡人先告狀,打滾放賴地哭地那叫一個慘,“不得了了,這老大是個不中用的,上上下下合起夥來欺負咱們娘兒兩個好欺負,老爺子今兒個可得給我們娘兒兩個做主啊……”

沈丹氣得差點暈倒,若不是擔心青兒會出事,她絕對會殺了這惡心的死婆娘。

☆、你好,我叫江寄北

? 好好的一場家庭會議鬧得是不歡而散,四嬸被奶奶四處追着逃竄,不愧奶奶經常罵她是‘懶婆娘’,才三十來歲的年紀連個老太婆也打不過,嘴賤的最終結果就是被自家婆婆揪掉了整整一绺黃頭發,還被狠狠地臭罵了一頓,“我讓你臭美,臭美……老娘今兒個就薅光你那幾根毛……”

奶奶打小就在生産隊裏幹農活,勾豬糞打豬草,割麥栽秧都是那個年代女子的必修課。那時候大家都是吃大鍋飯記公分的,奶奶做事手腳非常勤快,雖然只念到了一年級的書,待字閨中的時候卻也是個很端莊大方,矜持內斂的姑娘,略通文墨的爺爺能看上奶奶也是因為這點子女人的娴靜淑良,只是嫁了人生了這麽多孩子以後,柴米油鹽的日子過膩了,性子也變得越發的暴躁起來,在沈丹的印象裏,奶奶油光閃閃的臉上總是充滿了各種對兒媳和她們這些沒打把的孫女的抱怨,謾罵和憎惡。

本來沈丹還以為這下四嬸肯定是喊打喊冤有的鬧了,誰知到了晚上,四叔家竟然沒有絲毫要“火山爆發”的跡象,大伯母見奶奶氣呼呼地回來倒也不哭不鬧了,拎着沈樂就回家“啪嗒”一聲把大門給關得死死的。

果然這些個人都是吃軟怕硬的慫貨,屋子裏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六叔一直是不動聲色地坐在天井口的臺階上抽煙,一支接着一支地抽,整整一包,他的臉逆在光裏,看不真切,只覺察出他的落寞和孤單。沈丹的姑姑則是看着沒熱鬧可瞧了,幹脆一副官太太的姿态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渣,嗑了一地的瓜子殼掃也不掃,就自顧自地跑到房間裏看電視去了。

青兒的臉上雖然還是火辣辣地疼,但小小的她卻還是很害怕奶奶突然對她很兇的那張老臉,她躲在母親的背後只是哽咽着一直抹眼淚,那個吝啬鬼大嫂一向打人手辣的很,母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眼裏含着淚水還沒流出來,忽然被奶奶一把瞅見,她正愁着沒處撒氣,忽然張口就罵道,“養你們這些現世寶有什麽用,整天就知道哭哭哭……老娘是死了還是殘了怎麽了……哎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喲,沒一個是順心的,大的大的成個家娶的老婆恨不得爬到老娘頭上搭窩,小的小的越大越留成仇,我就是把這顆操碎了的心掏出來挖出來也撈不到一絲絲的好處,哪個有我活得這麽受罪……”

奶奶往地上一躺捶胸頓足地越發哭得厲害,沈丹的母親剛想過去扶起這個婆婆,卻被這死老太婆一掌推撞到牆上,手肘上破了一大塊皮,血糊糊的沾了白牆灰,沈丹氣得要去跟這個不講理的奶奶拼命,卻被母親暗暗地攔住了,她只是搖搖頭,有輕微虛弱的聲音回蕩在沈丹的耳畔,“丹兒,別……”

母親其實是在保護她,她這樣弱小怎麽可能打得過奶奶,最終吃虧挨打的還是自己。

可是沈丹心裏一直都明白,母親一味地忍讓與妥協終究是有苦衷的,因為生的是兩個女孩兒,小女兒又是先天性的心髒病,奶奶從來就沒把這個三兒媳婦當成一回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兒媳比較聽話好使喚,估摸着母親早就被奶奶趕回娘家去了,可是說到底還是沈丹的外婆家太過窮苦,沒有可以撐腰的本事,母親這麽多年來始終活得唯唯諾諾,做女兒的,沈丹心裏如何能不疼,哪怕是在夢裏,她都很想舉起一把菜刀來,把那些可惡的嘴臉統統削平。

六叔的聘禮的事最終也沒能讨論個所以然出來,喜婆子說雲南那麽遠的地兒,她也是托了那邊的媒人才講了這門親事,況且六叔又是從牢房裏改造出來的,這七裏八裏的地兒誰不知道這個沈家的頭難剃的很,這一把拿出聘禮錢還好說,若是一星半點都拿不出來,誰願意操這份閑心。

奶奶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從這幾個媳婦手上拿錢不是跟割她們肉似的,真正是養了這麽一大群的兒子有什麽好處,越想心裏越氣,一個人夜裏坐在堂屋裏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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