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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倒是爺爺經常會過來看看天然,卻也只能搖着頭嘆息着說,“親家母,沈某無能,倒讓你們受苦了……”
親家娘正在廊檐下給四嬸煎藥,奶奶不知從哪突然溜了來,抱着掃把就是一頓冷嘲熱諷,“喲,沈懷銀,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樣大的本事呢,年輕時不曉得風流,老了就懂得憐香惜玉起來了呢……”奶奶圓鼓鼓的眼睛等着親家娘只不住地添油加醋,“這娘是什麽貨色,這女兒還真是有樣學樣,瞧你那狐媚子樣,跟着個二流子丈夫又去勾引別家男人,也不嫌臊地慌……”
奶奶罵完不解氣,忽然往親家娘臉上啐了一口吐沫,親家娘并沒有像個潑婦似地跟奶奶撕臉,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親家母您誤會了,親家公也只是來看看孩子……”
“看看孩子,我呸……”奶奶發了瘋一般,左不過是那個大兒媳在她耳邊挑唆的,說親家娘跟老爺子整天眉來眼去的,奶奶平時主意大得很,一旦有人給她吹耳邊風說爺爺在外面不安分,奶奶就跟渾身丢了魂似地,說到底,其實若在古代那種勾心鬥角暗潮洶湧的大宅子裏,奶奶鐵定鬥不過親家娘。
奶奶此時此刻完全就像一個瘋婆子,拎起煤炭爐上那壺滾燙的水就往親家娘身上潑,曾經大伯母對付沈丹母親的那一招,其實沈丹一直不太明白,這些女人如此蠻橫霸道到底仗地是誰的勢子?
還好當時是爺爺眼疾手快,把奶奶手裏的水壺給奪了下來。
畢竟是跟這個老婆子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奶奶對付人的那些招數爺爺還不是了如指掌。
可是就是這麽一攔攔壞了事,奶奶忽然反手一巴掌打在親家娘的臉上,五個紅紅的爪印立馬清晰地印出來,她要撒潑,爺爺忽然厲聲罵了一句,“胡鬧……”,氣得胡子都立了起來,甩袖而出。
确實,爺爺對奶奶這麽多年來是縱容了一點,才養成了奶奶這樣要強的性子。
自家男人為了別的女人竟然罵她胡鬧,以為奶奶又要鬧個天崩地裂了,可奇怪的是奶奶倒不鬧騰了也沒再揪着親家娘喊打喊殺,可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傍晚夕陽還沒完全落下去的時候,沈丹還在鍋竈邊刷鍋煮飯的時候,忽然看到沈天然倏地一下一陣風似地從奶奶家的廚房跑出來,一邊跑一邊驚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奶奶上吊自殺啦……”
☆、妯娌撕逼大戰
? 家上上下下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陣鬧,兒子們提心吊膽生怕娘死了,倒是兒媳婦們的神色挺搞笑,有的作壁上觀,有的假惺惺哭着卻沒人上去去攔,就連她一向最疼愛的大孫子沈樂都只是站在一旁瞧熱鬧。唯有沈丹的母親要上去去趟這趟渾水卻被沈丹一把攔下來了。
沈丹在心裏冷冷地想,這老太婆若真想死早就上吊死了,她以前還在廚房裏鬧過喝農藥死,結果鬧了半天沒死,劇毒的百草枯農藥,大家一直都沒太在意放在碗櫥底下的這瓶農藥,家裏走親眷請客什麽的買的橙汁可樂都放在那一塊,結果好吃鬼沈天然跑到奶奶家的廚房裏偷吃東西的時候,以為花花綠綠标簽的百草枯是什麽好喝的東西,擰開瓶蓋就往嘴裏灌,這孩子一向 都像是餓壞了似的,肚子總是圓鼓鼓的其實是營養不良。
還好百草枯比較苦,味道比較刺激,沈天然喝了一點就給扔一邊哭了起來,那時四嬸還在麻将桌子上打麻将,是提着褲子在奶奶家廚房牆根子底下解大便的沈樂看見了,他趴在窗子外看見沈天然渾身在劇烈地抽搐顫抖,吓得褲子都沒拎好就急忙跑回家躲了起來。
還好後來是爺爺看見急忙送去醫院洗了胃,但百草枯除草劑的毒性到底是太強了,在醫院整整了住了四十多天的院,天然的命幾乎就是醫生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
四嬸哭天搶地一般地坐在奶奶家的堂屋裏抱着天然發瘋了一般要讨回公道,無非是老婆子想着法子想毒死他們娘兒兩個,大孫子整天大魚大肉的供着還生怕他吃不飽營養跟不上,小孫子瘦成這樣就是想喝兩口果汁老婆子都如此狠毒地想置之死地。 四嬸只是恨,可是如果當時沈樂看見弟弟這樣是心疼地去喊大人幫忙而不是撒腿就溜了的話,沈天然也不會差點丢了性命,可是這世上有太多事都沒有如果,四嬸至今都還蒙在鼓裏,誰也沒有想到其實更歹毒心腸的人會是這個孩子……
沈家一大家子人都被四嬸鬧得個雞飛狗跳起來,奶奶倒也不是真的想害這個小孫子,畢竟天然還是四叔的孩子,即使她一直懷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沈家的種,但到底不會起這樣的毒心,可是四嬸一口咬死,爺爺只是不停地在抽着煙鬥,兒媳婦跟老婆子吵嘴,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可憐天然這個孩子,身為一家之主,沈丹時常能從爺爺緊皺的眉頭裏看到他的無奈和落寞,六叔到底是像極了爺爺的,睿智冷靜,眼神裏的落寞像穹廬繁星裏最寂寞的那一顆星子。
沈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躲在人縫裏瞧熱鬧的沈樂,反正哪裏有熱鬧都是少不了他,眼波流轉之際,她以為做了虧心事的沈樂臉上應該會有點忏悔的顏色,可是目光落在他的嘴角,微微彎起的得意的笑意,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重生前的沈丹以為讨人厭的沈樂不過是鬼點子多了點,可是自從那一次從斷崖上被人推入崖底的那一刻,她開始明白,這個家夥不是淘氣,而是真真切切沒有良心,沈家從大伯到六叔,心思并沒有這樣歹毒的人,相比于天真無邪的沈天然,沈樂其實更不像一向忠厚老實的沈家人。
沈樂一直以為他所做的一切瞞的是天衣無縫,然而同樣在奶奶院子裏摘無花果吃的沈丹卻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四嬸不好纏,況且她也不想惹禍上身,正好看見爺爺從堂屋到廚房裏去泡茶,她知道爺爺每天都會固定時間去廚房裏泡一杯茶,她不是不擔心天然,可是重生回來的她明白,在這樣一群豺狼虎豹的親戚的夾縫間求生存,她需要如履薄冰地夾着尾巴一點一點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不可鋒芒畢露,也不能攬禍上身,不是無情,而是她向來惹不起,她就能躲得起。
就像奶奶跟四嬸的親娘争風吃醋一樣,她只覺得那個可惡的只會欺負弱者的老太婆的腦子裏肯定裝得滿滿的都是糞,四兒媳婦都病成這副鬼樣子了要你照看一下小孫子,你都跟仇人似的把四嬸罵得狗血淋頭。
相反,四嬸的親娘頭腦清醒多了,她考慮的比較多,當初要不是女兒不聽話在外面鬧了那些不好的名聲,她也不至于舍得讓女兒嫁到有這種婆婆的家庭裏受盡委屈,外孫子那個女人不肯帶,沒關系,算是心疼女兒,她可以丢掉手頭上的一切來服侍女兒和天然,她盡量低調地不去招惹像奶奶這種沾點風就是雨的女人,平時見面都是和和氣氣的,她倒不是害怕得罪誰,街坊鄰裏都是看在眼裏的,親家娘講情講理地不拿女兒的病在沈家鬧個雞飛狗跳,其實無形中是讓沈家這個老太婆沒臺階下。
親家娘到底是個親眷,何以在嫁出去的女兒家住了這樣久,婆婆又去了哪裏,連自個兒親孫子都不肯帶,親家娘就是這樣的不聲不響,然而理兒卻都站在了她這一邊,奶奶卻還是被大兒媳婦挑唆地不清醒,竟然污蔑親家娘跟爺爺之間有什麽不幹不淨的關系,自己打自己的臉。
其實家裏一大幫子人在聽到老太婆要上吊自殺,大部分持觀望瞧熱鬧的心态,無非是奶奶這一招實在是每年都要耍那麽一次,就像成天喊自殺自殺的人從來都不敢自殺,只有那種悶不吭聲地一旦起了自殺的念頭那可能真的就一抹脖子自殺了。
反正對于老婆子的伎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不過這一次奶奶的架勢卻擺得十足,真的搬了條長板凳,在廚房的懸梁上系了一條白練,脖子伸得老長開始演戲,當然明眼人誰都能看得出來,只有孝順出了名的大伯笨手笨腳地要跳到板凳上去把奶奶抱下來,可是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麽一滑,把奶奶腳底下踩的板凳一下蹬翻了,奶奶的脖子驀地吊在了繩子上,本來想吓唬吓唬自己的這些兒子兒媳還有老爺子和那個親家娘的,可誰知被大兒子這麽一攪合,瞪着眼珠子舌頭伸老長兩腿懸空直蹬喊救命,沈家人又是一片人仰馬翻的喧鬧。
沈丹在心裏覺得好笑,這劇本演的實在是太逼真,沈丹一直覺得住在他們沈家的左鄰右舍的叔叔嬸嬸阿姨奶奶太婆們壓根就不需要買電視,反正他們沈家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種狗血無節操的家庭倫理劇……
奶奶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地沒有死成,其實他那大兒媳婦和四兒媳婦巴不得這倆個老家夥趕緊死好侵吞家産。
其實雖然奶奶也一直喜歡哭窮,可誰都知道爺爺這麽多年省吃省喝到底掙了一些錢,年輕時沒做生産隊長的時候在外面倒騰海鮮生意還來過小飯館,反正看小姑平時穿的戴的,應該是有些家底子的。
其實也是小姑在家做姑娘太招搖,可是幾個嫂嫂總是冷言冷語地瞧不起她嫁不出去,她索性就把一門心思全放在穿衣打扮上面,估摸着女的到了三十多歲臉皮子總會比二十多歲的時候老不少。
小姑這樣花錢,奶奶倒也沒說什麽,只是大伯母一味地在奶奶跟前挑唆,說小姑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姑娘,世間有句俗話,嫁出去的姑娘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小姑穿金戴銀的到底讓別人以為沈家有多大的家私,到時候要彩禮錢要多了吧別人就會說,這一家子想錢想瘋了吧,自己家又不是過不過來日子,要少了吧,奶奶心裏不服氣,一個姑娘養這麽大,不能說給了人家就給了人家,正所謂擡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即使小姑已經是‘齊天大聖’的節奏了,奶奶還一直以為自家的閨女多麽了不起,是別的男人不長眼。
唉,真是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女兒,小姑刁蠻任性不講理還不是奶奶給縱的。
一開始沈丹的母親娘家那邊有個大小夥子跟小姑差不多年紀,是搞裝潢的,小夥子掙錢厲害人脾氣又好的很,只是人比較木讷,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母親想要張羅着給小姑說這一門親事卻被沈丹給攔下來了,雖然說做媒是積福積壽的一件好事,可是奶奶和小姑不識好歹不說,将來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奶奶鐵定把全部責任推到這個三兒媳婦身上,說她不安好心,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別人都嘗過奶奶的滋味,所以也沒有人肯上門來提親。
反正奶奶是聽慣了大兒媳婦再也一邊挑唆,別的兒媳婦掏心掏肺對她好她不領情,大兒媳婦放個屁她都能覺得是香的。
二伯母早已是傷了心,大事小事她不摻合也不湊熱鬧。因為總是希望送子觀音可以保佑她懷上一個孩子,所以日日都是在自個兒的屋子裏燒香禮佛,沈丹總記得放學時從二伯母家的雕花窗棂子外走過的時候,總有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奶奶總說晦氣,跟壽衣店裏的味道似地,所以很久很久她都不曾跨過二伯母的家門。
不過這樣也好,二伯母被大伯母和四嬸自動排除在争奪家産的範圍之外,沈丹的母親因為生的是兩個女兒,就是她們嘴裏所謂的賠錢貨,自然到時候兩個是要嫁出去的不構成潛在的競争力。
其實這一次防洪防汛的指标任務,只要平時大伯母待人少一點算計辱罵的話,或許奶奶會想想辦法找娘家的侄子幫這婆娘頂個包,可是經過大伯母到底是心術不正,好幾次害得她這個老婆子丢了命。
這就是平時不積點陰德,就算拿沈樂來當擋箭牌也絲毫不管用。如果她不是拿沈丹的母親做墊背,或許沈丹才不會去火上澆油,可是欺負人都欺負到頭頂上來了,再不反擊的話,她還處處都拿你當軟柿子捏。
一個多星期跟着那幫勞動力到處跑到處防汛,大伯母渾身都是被蚊蟲叮咬的一個一個紅包,有的幾乎都潰爛了。
四嬸這時也從娘家悠哉悠哉地回來了,一見着大伯母滿臉紅腫地在塘邊晾衣服,忽然就尖着嗓子‘啧啧’心疼道,“
哎喲喂,大嫂這頓頓雞肉魚肉的吃得細皮嫩肉的,不僅肉香,血也香的,什麽蚊子啊蜢蜢子啊哪有個不喜歡的,哪像咱們這些皮糙肉厚的,那蚊子想叮啊不也是叮不進去嘛,大嫂,好福氣啊……”
四嬸翹個蘭花指‘咯咯’地笑了起來,大伯母氣得肚子都快鼓起來了,本來去防汛就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四嬸這麽一番喬張做致的譏諷,大伯母更是氣得拿起臉盆往小溝裏舀了一瓢髒水就往四嬸的臉上潑去,狗血的妯娌之間的撕逼大戰,最後以四嬸整張臉被大伯母抓地血肉模糊而告終……?
☆、扮豬吃老虎
? 四嬸其實就是嘴硬,若打起架來,在沈家這一大家子裏,除了身體本就虛弱的二伯母,她誰都打不過。就拿上一次沈天然喝了農藥,沈樂看見卻溜回家躲了起來,不知四嬸從哪聽來了這一陣風,剛想去大伯家鬧,卻被正在搓衣板上洗衣服的大伯母一盆水給潑地是鼻子眼裏全是肥皂泡沫子。
她一幹不過這個大嫂,就到處訴說自己的委屈,她親娘也跟她說過多少回,跟那個牙尖嘴利的大嫂子鬥,不應該蠻幹,只能步步謀劃,畢竟沈樂始終是奶奶的長頭孫子,母憑子貴,再瘦死的駱駝都有馬大,可是四嬸就是不服氣,前陣子看四嬸那飄忽不定的眼神,沈丹還以為她有那麽點心計城府,原來她親娘不在,她又恢複到作死的節奏了。
一家子人四嬸喜歡跟二伯母和沈丹的母親訴苦抱怨,無非就是數落這個處處占先的大嫂的種種罪刑,二伯母常年禮佛,眉眼之間只有那波瀾不驚的平靜和淡漠,她何嘗不知這個四弟妹也不是什麽好惹的東西,誰都只是在各取所需,看人下碟菜。
四嬸總說二伯母的屋子裏冷清地都快成一座冰山了,難怪二伯總是後腳跟都不着家門半步,以前二伯母為了想懷上孩子,想盡各種辦法,倒不是因為婆婆和大嫂的冷嘲熱諷,只是單純地很喜歡孩子。
四嬸總是能得不得了要給這個‘苦命’的二嫂出謀劃策,不知是否有別的居心,反正二伯母只是淡淡地聽着,不驚不喜,但是很多個夜晚她卻把四嬸的那些點子拿了個本子記了下來,如何如何俘獲男人的心,如何如何讓男人不在外面有花心思,凡此種種,還有四嬸送給她的那些香料和蕾絲內衣……
二伯母的心思藏得太深,她只是随意接了,眼波打着轉兒只稍微停留了一秒鐘的功夫,忽然淡淡地笑道,“倒要四弟妹費心了。”
四嬸眉飛色舞的‘咯咯’笑着,不過說真的,情趣這東西對男人還真能管上一點用,二伯母精心打扮自己再布置好房間,特意算好了自己的排卵期,點上摻着香料的紅蠟燭,穿上性感一點的內衣,可是這麽努力,即使二伯天天在家裏陪着她,她依舊還是懷不上,後來二伯母在娘家嫂子的陪同下去看了中醫,老中醫行醫多年,替二伯母診脈問問平時的飲食夫妻生活的情況。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二伯母的體內竟然有麝香的成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應該都知道這玩意對懷孕不利,長期使用甚至會導致不孕。二伯母一向不沾這些含有麝香的香料,即使禮佛時用的檀香,在備孕的那段時間,二伯母也幾乎是不再用了 。
二伯母忽然想起四嬸曾經給她的那些調情用的香料,那老中醫一檢查,果然含有很多的人工麝香的成分,四嬸以為自己做得不動聲色,要知道老大家的沈樂已經成為她獨占沈家老爺子家産的最大的障礙了,要是二伯家再添上一個大胖小子,那沈家哪還有她徐玉鳳站得地兒,本來就不受待見的沈天然更是被人瞧不上眼。
這樣的居心叵測,二伯母娘家嫂子氣得就想讓沈家找個公道人出來評評理,二伯母攔着不讓,她心裏自有幾分拿捏,本來就是事事就不喜歡占先的性子,既然這個四弟妹拿她當傻子看,那她幹脆就裝傻到底。
其實何止是四嬸,就連大伯母恐怕也脫不了幾分幹系,二伯母娘家條件好,嫁妝又是幾個妯娌之間最豐厚奢華的,如果二伯母給沈家添了個大胖孫子,不僅沈天然要降好幾級,就連沈樂都要從奶奶的心頭尖尖子上滑下來。
沈丹覺得四嬸和大伯母不光是蛇蠍心腸,損人利己,簡直就是心術不正,其實就算二伯母和她娘家嫂子要爺爺奶奶評理,奶奶也無非是把她辱罵一通,什麽沒本事生孩子就光會栽贓禍害旁人,反正那老婆子一向颠倒黑白是非慣了,在沈家,你要是想出頭,就慢慢熬,熬得老婆子自己被那兩個不着調的兒媳婦剝光了皮榨幹了血,她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好兒媳婦。
沈丹也懶得看四嬸和大伯母之間的撕逼大戰,今年的汛期特別的長,爺爺還抗戰在防汛的最前線生死未蔔,兩個兒媳婦還攪得家裏這樣不安寧,真正是家門不幸。
本來今年暑假五叔還想把自己家的那個寶貝女兒沈嫣送來鄉□□驗體驗農村的田園生活,可是汛情這樣險峻,奶奶說等緩一緩,等汛期過了再帶嫣嫣回老家來過暑假,可是村委會那邊忽然來了消息,說爺爺在搶險的過程中突發心肌梗塞,已經叫了120 救護車送去醫院搶救。
那是沈丹第一次跟着家裏的大人去城裏的醫院看望病重的爺爺,還好醫院搶救的及時,爺爺沒有生命危險,但說話行動各方面都已經大不如前了,如果病中恢複不好,很可能會導致終生癱瘓。
五叔帶着五嬸和沈嫣急忙坐了飛機就趕回來看爺爺,沈丹只記得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沈嫣,她比沈丹的妹妹青兒大那麽一個月,沈丹記得自己母親快要生的時候,奶奶還一意孤行地要去城裏給自己的這個金貴媳婦服侍月子……
五嬸本來就打小就生活在城市裏,跟這老婆子的生活習慣肯定有很多地方都是格格不入,她給嫣兒換完尿布總是不記得洗手然後就煲雞湯給五嬸喝,衣服總是洗不清水就晾在陽臺上,不是把本來纖塵未染的廚房弄得亂七不糟的就是上廁所總是不記得沖馬桶,有輕微潔癖症的五嬸哪能受得了這些,可是從來都知書達理的她又不好當面說婆婆的不是,就只好背地裏跟老公說。
其實五叔到底是入贅到人家家裏去的,五嬸的父母肯退讓一步讓外孫女跟沈家姓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這一點奶奶倒是有點清醒的,不敢在親家的家裏造次,可心裏到底也堵得慌。
兒子是住了這麽大這麽漂亮的房子,可總感覺是寄人籬下的感覺,五嬸家的大事從來都由不得五叔做主,在妻子面前要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在女兒面前要扮演好父親的角色,甚至在岳父岳母面前,即使昨天晚上和五嬸鬧得有點不愉快,但在二老面前還是要低聲下氣地做個疼愛媳婦得好女婿。
其實五叔心裏明白自己這個老婆遲早是要趕自己的這個媽走,但沒想到自個兒媽沒來幾天她就要趕她走,無非是岳父岳母本來就瞧不起他們是鄉下來的,母親來了這麽多天,就第一天見到岳母客客氣氣地請母親去吃飯看戲,後來壓根就瞅不到人影子 。
奶奶心裏也明白,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到底是苦了自己的這個孩子,可是好不容易在村子裏得左鄰右坊之間吹噓地自個兒這個五兒子是有多大的本事不說,這會子剛來了城裏沒幾天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這不簡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搭了火車沒敢直接回沈家,卻在自己家的娘家侄子家待了半個多月才有臉回來。
五嬸的性子沈丹不是很能摸得清楚,不過沈嫣這小姑娘長得是粉妝玉琢的可愛漂亮,皮膚白白嫩嫩的吹彈可破,衣服又是最時髦的款式,紮着羊角辮的頭發上還幫着一圈一圈金黃色的卷發,整個就像那圖畫書裏的小洋娃娃。
雖然這個小堂妹嬌滴滴的又是怕蚊子咬又是怕熱的,不過她倒很大方地把她媽從城裏買回來的果凍和火腿腸分給這些沒見過什麽新鮮玩意的堂哥堂姐堂妹們吃,也許是女孩兒之間更容易相處,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沈嫣這小家夥跟沈丹玩得倒挺熟絡的,分分鐘就是跟在沈丹的後面喊“姐姐姐姐”的,倒比青兒活潑調皮地多。
不過沈樂那小心眼子的家夥總以為是沈丹故意讨好沈嫣才得了那麽多好吃的東西,總是喜歡屁颠屁颠地跑去奶奶那打小報告,別看沈嫣才這麽點大的小東西,卻很是能明白是非,她那天偷偷地趴在沈丹的耳邊,握着一雙粉嫩的小手,沈丹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麽新大陸,沒想到過了半晌她才竊竊地說道,“丹兒姐姐,我不喜歡樂樂哥哥。”
然後鬼精靈似地吐了吐舌頭,沈丹與她簡直是不謀而合。這個沈樂,簡直就是過街的老鼠,自私膽小又喜歡給別人穿小鞋,一點責任擔當也沒有還總喜歡嫁禍給別人,家裏沒有多少人是喜歡他的,只有奶奶還當個寶似地。
只有那一個暑假沈嫣是在鄉下奶奶家過的,暑假還沒過完,沈嫣的腿上胳膊上就被蚊子叮得紅一塊青一塊的,身上也熱出了很多痱子不說,沈嫣的頭上還生了很多虱子。
五嬸每次不放心從城裏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沈嫣都手舞足蹈地跟老媽彙報着農村裏新鮮好玩的東西,什麽她今天拔光了奶奶家一只老公雞身上所有的毛,什麽她跟丹兒姐姐在菜園裏逮了好多蜻蜓,奶奶替她用一根縫衣線拴在了後院紫藤棚子下的秋千上,還有青兒姐姐給她捉了好多小蝌蚪,她還調皮地放走了奶奶家豬圈裏小豬崽子,一家人出去找豬崽子的時候,在池塘邊六叔給她捉了好多好多螢火蟲,她把它們全都放在了速溶的咖啡罐子裏,可是螢火蟲太脆弱了,第二天就全都死光了……
諸如此類,其實對于打小就在農村裏生活的孩子來說,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小玩意,可是沈嫣畢竟是城裏來的小姑娘,看到一條蚯蚓從土裏翻出來都高興地跟什麽似地,永遠都像是一只活潑好動的小麻雀,簡直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如今在醫院裏再次見到沈嫣,小姑娘的個頭都快趕上沈丹的了,依舊是白白嫩嫩的吹彈可破的肌膚,烏黑的發絲紮成一個馬尾辮,眼睛依舊是炯炯地像一泓積雪,俨然成了大姑娘了,整個人都是神采飛揚的。
小姑說過,嫣兒在家是用牛奶洗的澡,皮膚才好的跟絲綢一般光滑細膩。
呃,牛奶洗澡,沈丹還從來沒喝過牛奶呢,可是她并沒有去羨慕嫉妒什麽,她有她自己喜歡的生活,菜地,蝌蚪還有蘆葦蕩……
沈嫣也不一定有多快樂,五嬸總是逼着她學吉他鋼琴跆拳道什麽的,但是沈嫣壓根就不喜歡這些,她喜歡學畫畫,将來想走美術這條路,可五嬸卻覺得搞美術有什麽出息,那麽點大就開始學各國的語言,她的目标是把女兒培養成全能的外交翻譯官。
沈嫣覺得家裏總是烏煙瘴氣的,外公外婆對待她的學習上非常嚴格,老媽就更不用說,唯有老爸好說點話,可是又是家裏最做不得主的。
每年一放暑假沈嫣都是踮着腳尖要來鄉下的奶奶家玩,可是五嬸怕農村裏的蚊蟲太多叮傷了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而且家裏又沒有冰箱空調的,她的女兒可遭不了這樣的罪,吧啦吧啦一大堆,沈嫣撅着嘴找爸爸說說情,可是五叔也只能搖搖頭。盡管她也很想女兒多陪陪二老,讓父母不至于太思念他,但頭頂上岳父岳母那兩座大山,他只恨自己當初為何貪圖她家裏的富貴榮華,如今連說句話的威懾力都絲毫沒有……
五叔給自己的總結就是活得太窩囊,即使再村裏人和爺爺奶奶的眼裏他是多麽地了不起,可是五叔來看重病中的爺爺時那眉眼之間的疲憊終是瞞不住人的……
不過沈嫣到底還是個孩子,見到沈丹一開始還有點生分,後來漸漸玩開了就又好得跟一對雙胞胎似地。
五嬸來看爺爺買了很多補品和水果,但因為工作太忙當天下午就提前走了。沈嫣不願意跟老媽回家,所以死死拽着她老爸的手不松,五嬸看家裏這麽多人在這不好意思硬拖着女兒走,所以有些不高興地蹬着高跟鞋走了。
四嬸‘急匆匆’趕來醫院說是要看望重病在握的老公公,其實誰還不明白她的心思,要是心急如焚公公的病早就飛奔過來了,恐怕是打聽到五嬸也回來了,那還不趕緊巴結,可是剛好趕到醫院的時候五嬸已經走了,她蔫蔫的嘆了一口氣,空手而來,看到病床邊上的床頭櫃上放了很多值錢的補品,忽然掂在手裏沒皮沒臉地說道,“五弟妹也真是糊塗,爸是腦溢血,又不是跌着傷者筋骨,哪吃得上這些補品,倒是子貴近幾年身子骨弱了不少……”
大伯母正在一旁拿着水果刀削蘋果,自然是五嬸帶過來的,本來是要削給驚魂未定的奶奶吃的,結果還沒削完就被她自己給啃完了。她眼尖,看到四嬸順勢就要把那些桂圓荔枝往懷裏揣,忽然撩起水果刀,不小心把四嬸的手給劃破了,血瞬間汩汩湧了出來,四嬸忽然瘋狗一般咬着大伯母不放,可看到大伯母手裏的刀,又有幾分害怕地顫抖地罵道,”姚……姚金枝,你要幹……幹……幹嘛?”
大伯母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四嬸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忽然一仰脖子虎視眈眈地說道,“徐玉鳳,你丫要不要臉,連五弟妹買給老爺子的東西你也想偷……”
四嬸雖然心裏害怕那尖細雪亮的水果刀,但依舊理直氣壯地嘴硬道,“喂,姚金枝,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誰……誰偷老爺子得東西了,你……你以為你就安了什麽好心了……”
大伯母氣得一個蘋果核扔過去,不偏不倚,剛好扔到四嬸的嘴裏,抓着水果刀就要上去揪四嬸的頭發,還好人多攔着,醫院裏也被攪成了一鍋亂粥,她憤憤地罵道,“誰不安好心了,臭娘們,你再給我嘴硬一個試試,我戳不死你……”
四嬸眼看撈不着任何好處了,趕緊溜了,可是爺爺剛剛好了一點的腦溢血忽然又氣到重度昏迷……
☆、栽贓
? 沈嫣偷偷帶了暑假作業過來準備在奶奶家待到開學再回家,五嬸最擔心的不就是她女兒的學業,不過這丫頭鬼精靈地竟然把暑假作業給帶在了身上,只是夏天換洗的衣服就帶了那麽兩件。
沈丹有一些小了的衣服壓在家裏的箱子底下,那些是她十歲生日時外婆買來送給她的,是唯一沒有打補丁的衣服。但是她心裏明白的很,沈嫣可是五叔五嬸的女兒,在沈家等着獻殷勤的大有人在,正所謂槍打出頭鳥,這個風頭自然有人巴不得趕緊搶了去。
四嬸急匆匆地跑出街上的童裝店鋪裏給沈嫣買了一套很卡哇伊的衣服,大伯母依舊是摳的要命,但為了不讓四嬸占上風,跑去地攤上買了一件小女孩穿的連衣裙,然後用高大上的包裝袋給包了起來。這兩個妯娌争風争慣了,沈丹倒不覺得有什麽,反倒一向清心寡欲的二伯母竟然手腳勤快地用縫紉機給沈嫣做了一件素雅漂亮的連衣裙。
二伯母的針線活其實是很精致細密的,說良心話,當初二伯母娘家陪的這一臺嶄新的縫紉機在那個年代,真是誰看着誰都會眼紅。大伯母整天就打着壞心思想要從二伯母手裏搶奪這一臺縫紉機,可是四嬸從中作梗,兩個都想搶,結果誰也搶不到。二伯母倒不計較,家裏幾個小孩子,逢年過節,她都會給沈丹她們做一件小襯衣或是小夾襖,這會子給沈嫣做,其實也不是為了從五叔五嬸那撈着什麽好處,或者她只是單純地非常喜歡孩子,況且嫣兒又是這樣的嘴甜可愛。
其實四嬸和大伯母給嫣兒買的衣服,她都看不上眼,要知道這些糙布料的衣裳糊弄糊弄農村裏的小孩子還可以,城市裏來的姑娘大多金貴的很,哪穿這些腈綸的上不了臺面的布料子。可是嫣兒畢竟是個小鬼頭,這麽點兒大就不喜歡得罪人,雖然最喜歡的還是二伯母給她做的小裙子,可是奶奶總嫌那裙子太素淨,小孩子當然要穿的花花綠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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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