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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敵不是東西,是一個人,是人就會跑、會走,怎麽偷?

幸好黑衣人不是要天夏無笛偷個大活人,也不是偷死人,而是一把劍。

劍就是劍客的命,偷了劍客的命,就等于偷了劍客的人。

這是一門苦差事,對方是天下無敵,她雖然也叫天下無敵,但卻是個不會武功的賊。

做賊不一定要武功高強,只要有一身絕妙的輕功就能做賊。不是她自吹自擂,她的輕功在江湖上自稱第三,就絕不會有人敢稱第二。

那第一是誰?自然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現在,她即将與天下無敵碰面。

在此之前,她為了探索地形與天下無敵的作息,已經前後九次出入淩雲教。

來到淩雲教之前,她從沒想過這世上有這麽大的教,這麽寬的路。

教裏的建築物都很普通,牆上雕花普通,布景擺設也很普通,但一眼望去,卻顯得特別莊嚴、宏偉。你走進這裏,你會感覺自己就是一只渺小的蝼蟻,而這裏就是一張巨網,你縱是有天大的本領,翻個跟鬥十萬八千裏,也翻不出這天羅地網。每次走進這裏,她的心情都不由得變得沉重與肅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來過九次,這九次足以讓她摸清一個人的生活習慣。

一個人再寶貝自己的劍,也不可能時時握着劍,就像你沐浴時,也會脫下你喜歡的衣裳一樣。莊劍遲也不會時刻握着劍,比如如廁和沐浴的時候,劍一定不在他手上。

這就是天夏無笛下手的機會。

莊劍遲生活很規律,什麽時候如廁,什麽時候沐浴都有講究。她有自信,只要他按照他的規律作息來行動,她一定能把握時機偷下那把劍。

可惜,老天似乎不讓她如願,撥亂了她的算盤。

午時正前一刻,莊劍遲從練武場走出來,一邊擦身上的汗,一邊向茅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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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夏無笛就待在茅廁的房頂上,屏氣凝神,靜待良機。

然後她就看到莊劍遲在茅廁前站定,突然拐向水池,清洗臉部和汗濕的上半身,接着走了。

她目瞪口呆,目光死死地盯着莊劍遲手裏的劍,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改變了作息?這一定哪兒不對勁。

她不死心,繼續盯梢,于是繼茅廁突襲失敗後,浴池、卧房突襲也以慘敗告終。連守三日三夜後,天夏無笛餓得前胸貼後背,只怕錢沒撈到,她先壯烈了。

這三天,她遇到無數次機會,都沒下手成功,莊劍遲像早有預感一樣,死守着劍不放。

她的時間只有半個月,半個月拿不到手,她就得還定金。不幸的是,定金被她花沒了,沒有錢就得硬着頭皮偷下去。

她已不想再等。她很懶,懶人就想用最快最便捷的方式“偷”劍。

是夜,莊劍遲帶劍沐浴。

天夏無笛從房頂躍下,闖入浴池房內。

這是她第一次與莊劍遲面對面相見,如果她學識淵博些,她一定能以最優美的詞彙形容莊劍遲這個人。

可惜她腦子裏只有一團漿糊,憋出來的只有幾個字:模樣俊、身材好。

沒了。

劍在莊劍遲手裏,莊劍遲正用水清洗那把染過無數人鮮血的劍,眼也不擡,似乎未将她放在眼底。

天夏無笛已三日三夜沒沐浴,見到清水眼都綠了,也不管莊劍遲樂不樂意,兀自脫了鞋襪,卷起褲腳,把光溜溜的玉足泡進水裏,邊拍打水花邊笑眯眯地道:“诶,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莊劍遲的視線從劍移向她玉足,然後再慢慢上挑,凝注在她臉上,膚若凝脂,笑顏如花,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卻是他見過笑得最好看的女人。

“什麽賭?”莊劍遲說話了。他對天夏無笛的到來,毫不驚訝,他已不必驚訝,天下無敵不寂寞,因為每日都會有向天下無敵挑戰之人,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天夏無笛一怔,對他的印象又添了一句形容:聲音棒。

天夏無笛笑嘻嘻地掰着手指頭:“我來呢,是想借你的劍玩玩,但你天下無敵,我打不過你,就借不了劍。所以我們來打個賭,我先拿走你的劍,如果你能搶回來,就算你贏,否則我輸。你武功、輕功和劍法都天下無敵,你一定不怕跟我賭,對不對?”

“好。”莊劍遲話音剛落,一把濕漉漉的劍便躺在了天夏無笛腳下。

天夏無笛懵了,她壓根沒看到這把劍什麽時候從莊劍遲手上離開,又飛過來的,她的娘哦,他倆的武功差距簡直就是龍頭鍘跟木劍的區別……

莊劍遲還在水裏,他全身赤.裸,他至少要穿一條褲子才能追她,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她必須帶劍闖出門。

她計劃得很周全,但當她抓起劍,莊劍遲“嘩”地一聲從水裏站起來時,她下意識地大叫了一聲“流氓!”然後雙手捂住了眼睛。

劍跌落了地上。

靜,出奇的靜。

她不動,莊劍遲也不動。

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愚蠢的事,嘿嘿幹笑三聲,一手擋着眼,另一手撿起了劍。

水聲突起,她撿劍的剎那,莊劍遲動了。

她的腳還來不及發力,便已感覺到攝人的氣息逼至眉睫。

情急之下,她往懷裏一掏,抓出一樣暗器就丢了出去。

這是她保命的絕招,暗器上有麻藥,藥力足以将一頭大象麻倒。

可她忘了一件事。

她已将全身家當賣給了雇主,包括暗器。

那她丢出的是什麽?

一塊布,紅色的布,布上繡着美麗的花紋,還帶着淡淡的清香。它正被一臉詭異的莊劍遲握在手裏。

這不是普通的布,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肚兜。

“……”天夏無笛只想跳進水裏,把自己淹死算了。

作為盜竊失敗、打賭失敗的人,理所當然被關進了地牢,連作案工具肚兜也被沒收了。

莊劍遲正對着作案工具沉思。

他問左護法燕歸:“這是何物?”

如果一個男人從小生活在沒有女人的地方,一心只追求劍道的話,他也會這麽無知。

幸好燕歸不無知,他尴尬地咳了一聲:“嗯,這是女子的貼身衣物,類似亵衣。”

莊劍遲眉頭一蹙,實在想不明白:“那将此物丢給我,是何用意?”

燕歸一愣:“她将這玩意丢給您?”

莊劍遲點頭:“不但如此,她還裸.足進入本座的浴池。”

燕歸臉色跟見鬼似的,這是何等奔放的女人,居然跑上門來勾.引教主?

燕歸立刻緊張勸道:“教主,此女不懷好意,您可千萬別受了她的騙!”

莊劍遲不解地問:“她懷了何意?”

“她……”燕歸啞口無言,教主醉心劍道,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情感就是一張白紙,若是直說這女人要勾.引他,只怕他會對女人有偏見,日後連夫人都不願找,燕歸斟酌了很久,才慢悠悠地擠出幾個字,“她想跟您困覺。”

莊劍遲情感雖空白,卻還知道困覺是什麽意思,他冷冷地問:“她有什麽能耐,能讓本座與她困覺?”

“這……”燕歸戰戰兢兢地瞄了莊劍遲一眼,“據下人回報,她自稱‘天下無敵’……”

面前一陣風過,燕歸擡起頭時,莊劍遲已不見了蹤影。

他去了哪?地牢。

他站在天夏無笛的牢門前,眸裏湧現激動的神采,握劍的手卻依然穩如磐石,然後他迅速拔劍,出劍。

“天下無敵,與本座一戰!”

“砰!”鐵門突然倒在天夏無笛面前,竟是被利劍削斷。

天夏無笛的脖子似也被這一劍削斷,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一臉懵地道:“……啥?”

作者有話要說:  天下無敵vs天夏無笛的曠世一戰,究竟誰勝誰負,且看下回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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