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一回交手,曲潋勝

了床,等他跌到床上後,她雙手往他身上撓去,對着他的下巴重重一咬,氣道:“我說沒有就沒有!難道這麽久的時間,你還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意麽?如果你看不出來……”

眼淚掉了下來,她用力地抹去,沙啞地說:“那就當我錯付了人。”

說着,她手腳并用地跳下床,卷着被子裹住身子沖出了內室,正準備出門時,發現自己身上只捆了一條被單,若是讓外面的丫鬟看到,簡直無法形容後果。她看了下,轉身進了淨房,然後将門砰的一聲關掉,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嗚嗚咽咽地哭,也不知道哭什麽,是哭他不信任自己,還是哭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不管是什麽,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哭得頭暈腦脹時,門被人推開了。

然後有人将埋頭在膝蓋上哭的她抱了起來。

“別哭了。”他低頭,用臉蹭着她的腦袋,聲音沙啞。

曲潋沒理他,并且哭得更厲害了。

大抵人都是這樣,如果在沒人的地方受到委屈時,都會自己默默地忍着,就算哭很快便止了。可是當身邊有關心自己的人時,就忍不住哭得稀哩嘩啦的。

哭到最後,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繼續哭,他的肩膀上沾着她的眼淚鼻涕,髒死了。可是他只是抱着她,站在那裏,任着她哭,直到她哭到睡着,就算在睡夢中,仍在抽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一夜,紀凜站在床前看了她很久。

***

第二天,曲潋起床時,發現腦袋有些暈,眼睛也有些腫痛。

她摸了摸臉,臉上沒有什麽痕跡,顯然昨晚雖然哭到睡着了,但是有人幫她清理一翻,身上也穿上了睡衣,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都沒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發呆。

問題還沒有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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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任她,他心裏有一個過不去的坎,不僅對她,甚至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信任,只是一直以來,因為他隐藏得太好了,所以沒有人發現這點,更沒有人嘗試着解開他的心結。

所以,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其實總在懷疑她會離開他,在無人得知的角落,思想變得越來越偏激,再用完美的面具掩飾。

就連阿尚……其實也是他為了綁住她而謀劃來的。

想到這裏,曲潋頓時垂頭喪氣。

如果是個正常人,她會舌燦蓮花地說服他,讓他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可是面對一個精神分裂患者,看起來很正常、內心卻纖細敏感的蛇精病,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抱着懷疑的态度,根本不相信她,能有什麽辦法?

就在她垂頭喪氣的時候,水青色的紗帳被一只手掀開了,她呆滞地看過去,便看到站在床前的男人。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也默默地回視,兩人面上都沒有往日的笑影。

不知道這是哪個性格。

就在她心裏琢磨着對策時,床前的人溫和地道:“你醒啦,阿尚剛才醒來,正要找你呢。”

曲潋嘴角有些抽搐,阿尚才一個月,正是酣吃酣睡的時候,五感都沒長好,哪裏認得出奶娘和娘親的區別?說這話也不害臊。

雖然心裏腹诽,但曲潋面上很平靜地應了一聲,便起身。

他如往常一樣,給她遞了衣服過來。

曲潋拉過衣服時,目光在他下巴上那明顯的牙印瞅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當作不知情。她邊穿衣服邊問道:“你今日不用出門?”

看那牙印的痕跡,出門不是遭人笑話麽?曲潋頓時有些心虛。

“我今日有些點事,讓常安去衙門請一天假。”他回答道,聲音清越而溫煦,就像一位陌上如玉公子,驚豔了時光。

曲潋又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也沒再看他。

等她穿戴好,宮心領着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可能是因為兩人都不說話,神色也是淡淡的,讓丫鬟們也有些噤若寒蟬,行事越發的小心。

昨晚丫鬟們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因為擔心,所以都守在門前候着,後來聽到裏面傳來隐隐約約的啜泣聲,心都提了起來。只是後來世子讓宮心遞了清水進房後,便沒有其他事情了。

今兒進來伺候,她們敏銳地發現,兩位主子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壓抑,讓她們暗暗擔憂。更擔憂的是世子下巴上那看起來像牙印的痕跡,雖然上了藥,痕跡淡了很多,但近距離看時,仍能看個清楚。

這樣的傷痕,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麽來的。

想到這裏,丫鬟們整個人都不好了,看向曲潋的目光也有些閃爍。

曲潋故作不知,很是淡定地坐在那兒由着丫鬟伺候她洗漱。

梳洗好後,曲潋出了內室,便見紀凜抱着阿尚坐在臨窗的炕上,清晨的朝陽染紅了窗棂,灑落在兩人身上,猶如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看到她,他擡頭朝她微笑,笑容一如往昔,溫暖得如春日的陽光,可是卻讓她知道其實這只是假象罷了。

此時,小阿尚一點也沒給她爹面子,在她爹懷裏吐泡泡玩兒,一雙眼睛要睜不睜的,顯然就要睡了。

曲潋看了一眼阿尚,又看向抱着孩子的男人。

紀凜從容地朝她笑了下。

臉皮真厚。?

☆、第 165 章

? 碧春等丫鬟明顯感覺到今日室內的氣氛有些古怪,兩個主子之間也不像往昔那般有商有量,有說有笑,仿佛壓抑着什麽,讓她們這些房裏伺候的大丫鬟也跟着大也不敢喘一個。

只是主子們就算吵嘴了,也不是他們這些作下人的該插嘴的,只能在心裏暗暗地幹着急。

不僅碧春在急,宮心和琉心、常山等暄風院伺候的老人也在急。

他們比碧春這些陪嫁丫鬟更清楚世子的秘密,也知道昨天世子回來時那滔天怒氣,心裏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更擔心如果連世子夫人都沒辦法讓他克制住自己,那以後怎麽辦?

可是再急也沒辦法。

曲潋垂眸,看着懷裏已經入睡的小阿尚,便叫奶娘将她抱下去,然後她站起身。

“阿潋,你去哪?”紀凜拉住她的手,柔聲問道。

曲潋回頭看他,心裏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麽這個人現在還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地溫和呢?難道他不像以往那樣,先是對她道歉,然後說一些挽救在她心目中形象的事情麽?這種事情他以前做得多了,每次第二人格将她惹毛了時,這主人格總會很歉意地道歉一翻,維持着他溫柔的模樣。

難道如今她成了黃臉婆,所以就不用作戲了?

曲潋為自己這個不靠譜的猜測有點兒擔心,忍住了馬上去捧菱花鏡照照是不是生了孩子她就成了黃臉婆的念頭,平靜地道:“今天天氣不錯,到院子裏走走。”

“那我陪你罷。”他笑道,牽着她的手出去了。

此時正是早晨,氣溫沒有午時的躁熱,适合人散步,不會熱得厲害。

于是曲潋和他一起在院子裏散步,沒有讓下人們跟着。

散步到小池塘那裏,曲潋站在拱橋上,扶着橋欄,俯視池裏的游魚,看它們游得那麽歡快,便将荷包裏的點心拿出來,撚碎了灑到水裏,看着一群魚湧擠過來搶食。

她看着池裏的游魚,他站在旁邊看她。

從水面上層層蕩起漣漪的倒影中,她看到他凝望的目光。

曲潋有些挫敗,一把将手中的點心都灑了,然後拍拍手,猛地轉身面對他,正好對上他那沉凝的目光。

他被她的舉動弄得愣了下,目光慢慢地有了變化,從那種沉凝的深沉,變成了清潤的溫和。

“你不說點什麽嗎?”曲潋開口道。

他的笑容依然很溫和,“潋妹妹想聽我說什麽?”

聽到他溫和地叫她“潋妹妹”,曲潋恍惚了下,依稀又記起了十二歲那年,這個少年讓她體會到什麽是喜歡的時候。她生平第一次喜歡一個異性,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那種雀躍的心情,至今仍記得。

因為那種心情太過美好,讓人懷念。

“我……”她正要說話,眼角餘光發現常安正要過來,便閉上嘴。

常安看到站在拱橋上的兩人,也有些躊躇,只是發現兩位主子都看過來了,只好硬着頭皮道:“世子,屬下有事禀報。”

“說罷。”紀凜淡淡地道。

常安飛快地睃了曲潋一眼,弄不懂世子的意思,真的要在世子妃面前說麽?

曲潋見狀,扭身便要走,被紀凜拉住了手。

紀凜示意常安說。

“世子,屬下已經查明了,昨日平南橋街那兒的酒樓裏的人,是三皇子的人,四皇子也湊了一腳。”

曲潋聽到平南橋街時有些狐疑,很快便想起,昨日駱承風攔住她時,不是正在平南橋街麽?之所以她會認得這條街,除了這條街是從鎮國公府去平陽侯府的一條主道外,還因為平南橋街那裏有一家專賣杏花酒的酒樓,這種溫和醇厚的花釀酒,連後宅女子都可以淺嘗一二,曲潋經過幾次時,讓人去買過,昨日她掀簾子時,便也瞥了一眼。

理解常安的話,頓時臉色有些不好了。

昨日駱承風抛下出閣的親妹妹特地來攔她的事情,被人目睹了,然後有人不知道怎麽将它編排了,将它捅到紀凜面前。而捅這事情的人,便是三皇子的人,四皇子也湊了一腳。

對這種事情,如果是旁的男子,并不會多想,只以為駱承風這當表哥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尋表妹說,畢竟是大庭廣衆之下,當時周圍還有那麽多人,兩人一個在馬車上一個在馬車外,隔着簾子說話,根本不可能有什麽私情。

可是紀凜多疑,加上駱承風對她的心思太明顯,進而也懷疑上她的心意,所以昨晚他才會被刺激成這樣。

就在她恨昨咬牙切齒時,聽到紀凜對常安的吩咐。

“……你讓個人,将三皇子的門人在江南秘密拜訪巡鹽禦史的事情捅到大皇子那兒。至于四皇子,他府裏不是有個對四皇子妃處處不滿的寵妾麽?将這事情透露給皇後便可。”

自來巡鹽禦史都是皇帝的人,三皇子的門人竟然膽敢秘密去拜訪,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只要被和三皇子有嫌隙的大皇子知道,大皇子絕對會借這事情去板倒三皇子,就算沒有板倒,也能讓他傷筋動骨。

而四皇子在府裏寵一名妾侍的事情,只要大家心照不宣,都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在秉性正直的皇後眼裏,四皇子這種行為,簡直是寵妾滅妻,特別是四皇子妃如今還沒有誕下嫡子時。皇後作為嫡母,自是要管一管的。

他輕描淡寫地吩咐下去,明明那張臉仍是那般的溫潤謙和,可是眼裏卻透着與語氣不符的冰冷無情。

曲潋有些被吓住。

常安應了一聲,便退下去了。

等常安走後,紀凜手指輕輕地撫着她的手,低首看她,溫和地道:“吓到你了?”

曲潋下意識地搖頭,只是一雙眼睛仍直勾勾地看着他。

從他剛才透露的兩件事情,卻讓她知道這人的人脈之廣,并不單單只是個公府世子可以比拟的,而不管是什麽原因,這人其實也在密切地關注着那些皇子的事情。

他牽着她走過拱橋,池塘上的亭子裏,清風從池塘另一頭吹拂過來,帶來了些許涼爽,池塘裏荷葉亭亭,滿目翠色。

“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了吧?”他輕輕地道。

曲潋沉默了下,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十二歲那年,在桃溪鎮,你對我坦白自己秘密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她低下頭,“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就算是駱家七表哥,我也只是當他是個陌生人罷了,對你,我卻感到由衷的歡喜。”

“你知道,我娘是我爹續弦的妻子,而我爹去得早,當時弟弟年紀又小,曲家三房無依無靠,駱老夫人擔心我娘那性子教養不好姐姐,便每年派人到常州府接姐姐進京小住。姐姐舍不得我,也想讓我多些資本,所以也将我帶進京城。可是,駱家是姐姐生母的娘家,卻不是我的,我不過是個拖油瓶罷了,駱家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幸好,這時候阿櫻這位駱家長房得寵的嫡女想要我當她的跟班,便處處護着我,和我混在一起玩。後來我們感情越來越好,比之姐妹也不差,我不對她好對誰好?這和任何人無關,只是我想對她好罷了。在駱家那樣的日子,我不敢行差踏錯,七表哥對我的好,我從來沒有接受過……”

“我知道!”他打斷了她的話,将她摟到懷裏,“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她悶悶地說,不讓他避開這問題。

這個問題太犀利了,他一時間有些沉默,方澀然地道:“阿潋,我現在還做不到,你給我些時間。”

他現在還無法擺脫心裏的魔障,無法相信人或者相信這個世界。

隐藏在溫文謙和的皮相下,是對世人的不信任。

“要多久?”她寸寸緊逼。

“……我不知道。”

她仍想再逼一逼,可是聽到他聲音裏帶着些許的不穩,心知自己這次真的逼得他狼狽不堪,也算是報了昨晚被他弄哭的仇了。

“所以,你相信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七表哥,只和你好麽?”她又大膽地問道。

他仍是沒回答,只是擁着她的手勁大了很多。

其實還是不相信吧。

曲潋心裏很失望,她不知道如何讓一個對整個世界都抱着懷疑的人相信人,又因自己小時候也曾騙過他,所以要讓他再付出信任很難。

半晌,他說道:“……我相信你。”

只是一慣和煦的聲音帶上一種凝滞。

“違心之語!”曲潋不客氣地揭穿他,“還說我愛騙人,你現在不是在騙我了麽?”

這反擊再次犀利得讓他無言以對。

曲潋心知不能逼得太甚,在他就要氣息不穩轉換人格時,她終于露出笑臉,放柔了聲音,“不過沒關系,以後我會一直一直地陪着你,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她不吝于甜言蜜語,以後不斷地重複告訴他,直到他相信為止。

“好!”

這時,他終于肯放開手,也肯讓她擡頭直視他的容顏。

仍是那般溫潤美好的容顏,如一塊上好的美玉,讓人見之望俗,氣質清雅,不敢亵渎。

可是她知道,這可能是一種僞裝,只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僞裝。

越是了解這個人,她心裏越是難過。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變成這樣?

就算父母不疼愛,不是還有祖母麽?淑宜大長公主這般疼他,雖然不能彌補父母的疼愛,但應該也能讓他像正常的孩子一般長大。

紀凜一雙清潤的眼睛看着她,專注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讓人很難拒絕這種全心全意的注視。她當初之所以會喜歡上他,就是被他營造的這種樣子欺騙,忍不住就喜歡上這個給人溫柔的少年。

曲潋拉着他回房。

他的目光落到她後頸處,那裏布滿了暧昧的痕跡,昨天他對那裏眷顧了很久。

他的眼神變得深沉,問道:“對不起,昨晚弄疼你了,還疼麽?”

曲潋見他低聲下氣地道歉,眼睛轉了轉,撇着嘴道:“疼!”

“有多疼?”他有些擔心地道,明明昨晚上了藥了。

“就像生孩子一樣疼。”

“……”

她又在騙他了!

碧春等人見兩人手牽着手回來,而且兩人面上都是笑盈盈的,便知道雨過天晴了,不由得也跟着笑起來。

不過曲潋卻知道,現在是暫時雨過天晴,因為事情還未解決。

只要他一天不相信她,他們之間的問題依然會存在,說不定哪天他又會因為一些巧合的事情,懷疑起她對他的心意,以為她會離開他,進而做出一些蛇精病的事情來。

連他雙重人格的身份她都接受了,她還能因為什麽事情離開他?

曲潋搞不懂他的想法,但是只能按捺下來。

這次按捺,一直到九月份時襄夷公主出閣。

九月十五,中宮皇後所出的嫡公主出閣,十裏紅妝,繞皇城一圈,不知羨煞了多少閨中女子。

而襄夷公主經過七年的努力,終于高高興興地嫁給了她心愛的表哥,努力地給她表哥生猴子去了。

襄夷公主出閣的十天後,到鎮國公府來找曲潋。

曲潋當時正好抱着六個月大的阿尚去寒山雅居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襄夷公主穿着一身喜慶的新衣裳過來了,看她滿臉紅潤嬌豔,便知道嫁人後十分幸福的。

“你這猴子怎麽跑我這兒來了?”淑宜大長公主笑問道。

襄夷公主笑嘻嘻地道:“我想姑祖母和阿尚了,所以過來瞧瞧你們。”說着,她從宮女那兒拿過一個彩色皮革做成的波浪鼓,拿到阿尚面前搖。

小孩子喜歡鮮豔的顏色,容易被聲音吸引,阿尚被淑宜大長公主抱着,看到那波浪鼓就咧開嘴笑,伸手要拿。

襄夷公主逗了阿尚好一會兒,終于心滿意足地将波浪鼓給阿尚抱在懷裏自己玩了。

在淑宜大長公主這裏坐了好一會兒後,見淑宜大長公主累了,曲潋方才抱着阿尚回暄風院,襄夷公主也跟了過去。

到了暄風院,丫鬟們上了茶點,襄夷公主便對曲潋道:“阿潋,你教教我怎麽能快速地懷上孩子!”?

☆、第 166 章

? 曲潋正抱着阿尚給她喂水,聽到襄夷公主的話,手一抖,水便灑了阿尚滿臉。

而被灑了滿臉水的阿尚不僅沒有哭,甚至張嘴朝娘親笑得歡,露出還沒長牙的粉嫩牙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水順着包子臉流到嘴裏,她還伸舌頭舔了下。

“阿尚,不能舔!”曲潋忙用帕子給女兒擦去臉上的水,發現脖子上的圍兜也濕了水,便将它解了下來。

“哎呀,阿尚真可愛。”襄夷公主捏着阿尚的小胖爪子,看阿尚的眼神冒着綠光。

曲潋看她的模樣,又想到她先前那句話,哪裏不明白了。

将阿尚放到炕裏頭由她自己練習翻身,曲潋對襄夷公主道:“你剛才說什麽?”

襄夷公主的目光仍是盯着正在自個玩翻身的阿尚身上,若無其事地說道:“就是想請教你能如何快速地懷上孩子,我想給表哥生個孩子,最好像阿尚這麽可愛的孩子。”

“這種事情你應該問太醫。”曲潋無語地道。

“太醫都是男的,問了他們也只會吊書袋,話說了一堆,可是能聽的沒幾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太醫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他們說來說去都只會說開藥給我調理身體!調什麽啊?我需要調麽?母後早就給我調過了,我的身體壯得能打死一頭牛!然後又有太醫說,要給表哥調理身體……調什麽調啊,表哥現在好很多了,根本不需要調……”

聽着她喋喋不休地一通抱怨,曲潋在心裏為太醫院的太醫們點蠟。其實早在靖遠侯世子束發之齡時,太醫私底下就和靖遠侯夫妻說過,由于世子身體虛弱,精水不旺,以後子嗣比較困難,所以靖遠侯夫妻當時才将希望寄托在庶女袁佳身上,想着若是袁朗無法傳宗接代,只好讓袁佳招婿,生的孩子就冠袁姓,允作嫡孫養。

可是如今襄夷公主謀劃了那麽多年,終于嫁給她心愛的表哥了,她這輩子的心願,便是給她心愛的表哥生幾只小猴子,了卻表哥的心願。

不得不說,襄夷公主愛一個人的方式,那真是掏心掏肺的。

“你們才剛成親,不用那麽急吧?”曲潋有些無語地道,“我當初懷阿尚時,也是成親幾個月後的。”而且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被某人謀劃來的。

襄夷公主不以為意地道:“你懂什麽?我巴不得成親這個月就能懷上,若是我懷上了,表哥一定會更愛惜我的。”然後想到什麽,襄夷公主不禁眉眼含笑,整個人豔光四射,美麗極了。

分明就是一副沉浸在愛河中的小女人的模樣,和她以前那種略帶飒爽英姿的模樣相比甚大。

曲潋:“……”

曲潋覺得自己被糊了一臉恩愛,襄夷公主和駱櫻嫁的都是她們母族家的表哥,而且對表哥那叫一個喜歡,這大概有青梅竹馬間的情誼存在吧。想到這裏,曲潋好像有點兒明白為什麽紀凜對她和駱家的表哥們的事情那麽在意了,即便沒什麽,那種自幼一起成長的情誼都是騙不了人的。

偏偏當初紀凜因為一些原因,縱使知道曲潋被駱家接到京城來,但總是錯過她,方使得兩人自宣同府那年見面後,直到曲潋十二歲時,紀凜因事去常州府,才是正常義意上的第二次相見。

“你拿這種事情問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哎,因為就這麽懷上了……”曲潋為難地說。

襄夷公主有些急,“難道你沒有什麽懷孕配方,或者是做了什麽準備?我看你們好像挺順利的樣子。”

那是因為她和紀凜的身體都很健康,所有只要不刻意避孕,有了孩子也是正常的啊。

所以,襄夷公主來問她,實在是問錯人了。

見她滿臉失望,曲潋安慰道:“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你要先放寬心,孩子要來時就會來的。這兩個月你可以先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尋一些有經驗的仆婦們問問……”想了下,曲潋又将女人每個月适合懷孕的那幾日時間告訴她,讓她自己去算排卵期。

算排卵期這種事情,自古有之,且是宮廷太醫先研究出來的,起初是宮中妃嫔們用來争寵的手段之一,後來經過研究發現,确實是适用,于是漸漸地,這種方法便內宅婦人所熟知了。

襄夷公主身邊自然也有精通此道的嬷嬷,是皇後特地給女兒安排的,不過嬷嬷覺得公主才剛嫁人,且這些天來也不适合說,所以襄夷公主方不知道還有這種法子。

襄夷公主很認真地聽了,聽完後,就馬上想要起身離開。

至于她猴急着離開做什麽,曲潋表示不想猜,也不讓她做出這種拔X走人的無情事。

“你等等,我有話想要問你呢。”曲潋拉住她。

襄夷公主只得坐回來,伸手去撈阿尚白白胖胖的腳丫子玩兒,邊朝她笑道:“有什麽事想要問我?”

曲潋看了眼炕上自己玩得歡的小包子,因為室內燒了地龍比較暖,所以阿尚身上穿得不多,被襄夷公主握住腳丫子玩後,她萌萌地看了會兒,然後淡定地将腳丫子收回來,自己抱着自己的腿丫子玩了。

嬰兒的四肢很柔軟,雖然知道不疼,可曲潋還是趕緊将她的腳丫子放好,讓她自己繼續去翻身。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曲潋斟酌着說,“我記得前年鎮國公府的年酒宴時,你和我說過,你六歲時,和暄和、靖遠侯世子在元宵節時被拐的事情。我想問一下當時的情況?”上回襄夷公主雖然告訴過她,但省略了好多。

襄夷公主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就是想知道。”

襄夷公主心裏雖然狐疑,不過見她堅持,覺得這沒什麽不能說的,便回憶那時候的事情,仔細地說了一遍。

曲潋默默地聽着,在心裏推算。

襄夷公主比她長一歲,這是她六歲的事情,那麽紀凜當時已經是七歲,而當年她在宣同遇到紀凜時,紀凜恰好六歲。所以,當年紀凜被人綁架,流落到宣同時,還要早一年,那紀凜是什麽時候被人發現是個雙面人的?

等襄夷公主說完,曲潋猶豫了下,又問道:“襄夷,你以前經常來鎮國公府玩,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怎麽說?”襄夷公主不是笨蛋,已經發現曲潋想要探尋的事了,她心裏不明白曲潋探尋它還有什麽意義。

“例如我婆婆、還有一直未謀面的三叔。”曲潋輕聲問道。

襄夷公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道:“其實我知道,鎮國公夫人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與紀暄和母子和睦,他們母子的關系很冷淡,我從來沒見過她對紀暄和笑過。而紀三叔,其實我也沒見過他。其他的,你應該自己已經知道了,我其實知道的不比你多,你也知道,姑祖母是個厲害的,不然這些年來,紀暄和的名聲也不會這麽好了。”

曲潋聽了很是失望,她心裏明白,有淑宜大長公主鎮着,根本不可能會傳出什麽不利于鎮國公府的事情,讓她有一種無處着手的感覺,她也想從淮安老太妃那兒着手,可是也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畢竟現在阿尚還小,我也沒有理由抱阿尚過去給老太妃請安,進而打探點什麽,也不能确定老太妃會不會說。

鎮國公府就像一個鐵桶一般,根本沒辦法撬動分毫,仿佛十幾年都是如此,沒有什麽差別。

曲潋很是失望地将襄夷公主送走了。

襄夷公主的車駕才剛出了鎮國公府不久,便和另一輛馬車遇着了。

襄夷公主直接棄了自己的車駕,輕快地下了車,然後很利索地鑽進了另一輛黑漆平頭華蓋馬車,朝着裏頭的人撲了過去。

“表哥!”

袁朗靠着車壁,幸虧身後有柔軟的迎枕墊着,才不至于被她撲得一個趔趄。

他的神色原本有些冷清淡漠,不過此時一種溫情的色澤覆蓋住了眼裏的冷淡,雖然神色依然看起來平淡無波,整個人卻顯得柔和了不少。

“表哥你是特地過來接我的麽?”襄夷公主笑得很燦爛。

袁朗淡淡地道:“我去拜訪恩師,想你也要回去了,順便過來。”

襄夷公主将“順便”兩字無視了,只知道是表哥特地過來接她,高興得不行,當即膩在他懷裏,和他說起今兒去鎮國公府裏的事情,從見了淑宜大長公主、她老人家的身體不錯說到阿尚可愛極了,讓她也想生個孩子之類的。

袁朗安靜地聽着,神色很是平淡。

襄夷公主偷偷窺了他一眼,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今天去鎮國公府的原因,首要的是去尋曲潋問懷孕的方法,次要的是去探望淑宜大長公主和阿尚。想要給他生孩子這種事情,成親之前她就說過了,可是這人一直沒有什麽表态,若非靖遠侯府一脈單傳,她都要以為他其實是不喜歡孩子的。

襄夷公主有些沮喪。

袁朗摸摸她溫暖的臉,清淡的聲音變得柔和,“咱們才剛成親,不急,以後會有的。”

“真的?”襄夷公主驚喜極了。

袁朗颔首,唇角含笑。

如果是以前,他對這種事情看得很淡,縱使他死了,還有庶妹袁佳在,加上宮裏的皇後姨母護着,靖遠侯府不會倒。可如今他娶了自己看大的女孩兒,自然要開始謀劃了。幸好,景王回京了,并且娶了曲家女,這倒是方便他行事。

景王的另一個身份,袁朗也是知道的,畢竟紀凜的病,一直是景王醫治,以前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景王一直不肯接受皇室的好意,看着悲憫蒼生,其實是個任性不過的和尚,所以即使自己病着,連皇後也無法請他為自己治病。

可如今景王恢複了身份,并且娶了曲家女,倒是方便多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也能想了。

襄夷公主感覺到袁朗今兒心情似乎很不錯,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她也很高興,接着又将曲潋今日問她的事情和他說了。

“表哥,你說阿潋這是要做什麽?”襄夷公主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袁朗垂眸,心裏有些了然,輕聲道:“我曾在一些雜書上看過,雙面人并非天生的,而是很多原因造成的。曲氏應該是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情,只是……”他皺起眉頭。

袁朗身體不好,但是他有一個聰明的腦袋,很多事情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卻從未對人說過,也讓人以為他是個病弱無害的。因他和紀凜的交情,每年鎮國公府的年酒宴時,他也會過去捧場,所以對鎮國公府一些事情也了解一二。

鎮國公府,其實并非像表面上那般平靜,而鎮國公府的低調,也并非是因為老公爺的死,磨平了淑宜大長公主的心,讓她不愛出門,閉門不出。其實這些更多的像是一種掩飾,至于掩飾什麽,應該是和紀凜的雙面人的身份有關。

如果雙面人不是天生的妖孽,那麽紀凜是經歷過什麽非人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呢?

袁朗以前無聊時也想過這種事情,可惜淑宜大長公主明顯不願意讓世人知曉,所有的痕跡都被這個厲害的女人抹去了,能留在鎮國公府裏伺候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後來采買進去的下人,也多是一些不知情的新人。

“阿潋想要弄清它又能做什麽?”襄夷公主仍是不解。

袁朗但笑不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和考慮,思想是最不受人控制的東西,所以有些人覺得不值得提的事,有些人卻用生命在意着。不管曲潋為何想要弄清楚,也不是他們能管的,而且因為他們也知之甚少,也幫不上什麽忙。

兩人說了會兒後,便将這事情撩開不提。

*****

金滿樓的雅廂裏,席燕吊兒郎當地翹起腿正在喝酒,周圍幾名穿着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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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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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