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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幅國色天香、雨打海棠的嬌模樣成功阻止了衆人往殿內沖的腳步。
門口的小太監沒遇到過這種場面, 一時間面面相觑。
福祿見狀, 趕緊上前一步怒斥道, “大膽奴才, 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來人,還不快把她拉下去!”
雖是這麽說,可衆人一時間反應有些遲鈍, 都還愣着。
新棠藏在薄紗下的手被複雜的絲帶纏得一圈又一圈,着實影響她發揮。沒辦法, 她只好狠命的一掐大腿,扶着門框就勢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陛下恕罪,奴婢并非有意污了陛下的眼,實在是......”她輕擡水袖掩面,似難以啓口,“實在是殿下他......奴婢是殿下的人, 殿下喜歡,奴婢不得不從啊。”
建安帝眼中有光滑過, 往前走了一小步, 眯着眼把新棠上上下下掃視一遍,“朕見過你。”
新棠垂首,跪直了身子,剛好把開的那一扇門擋了個嚴實, “回陛下,奴婢去歲曾有幸跟随殿下去康元宮參加宮宴。”
當時還因為長樂小侯爺段無憂莫名其妙的一指,讓她出了一回風頭來着。
只是眼下這風頭出得也不小罷了,估摸着明日裏這皇宮便會傳遍她狐媚子的名聲,哦,這個是次要的,主要的還是太子。名頭新棠已經想好了,不外乎就是太子沉于美色與婢女榻上偷歡雲雲,偷就偷吧,還被建安帝碰個正着。
看看,一國儲君,天擦黑就沉浸于閨房之樂,這等不思進取的繼承人形象一甩出來,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在暗地裏偷偷運作,翹着二郎腿看好戲。
男歡女愛本也夠得上一句人之常情,這與太子私自出宮相比,性質小了去了,前者不過是風花雪月,後者随便拎出來都是死罪。
長葉本來的主意是,只讓她想辦法在殿內把戲做足,造成太子和她在屋內行魚水之歡的假象,料想建安帝也不會衆目睽睽之下帶人強闖——他一國之君的臉還要不要了。
可新棠,她裝不出來那種叫聲......不得已,只好放手一博了。
建安帝面色緩和了些,是男人理應愛美人,若是他這個兒子清心寡欲,建安帝反倒又要琢磨出什麽不對勁了。
只是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太子呢?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出來,太子可是不把朕這個父皇放在眼裏?”
新棠心頭一動,沒想到都把太子偷香的場面擺出來了,建安帝竟還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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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怯怯的微微擡頭,表面上是看往建安帝的方向看,實則是悄悄和人群中的應急對了對眼色。
新棠完全沒按商量好的路子演,應急木着一張臉也沒法給她任何的指示,新棠暗嘆一聲天要亡她。
殿內靜悄悄的,連一絲聲音也無,建安帝越發有疑,地上新棠一言不發的樣子看在她眼裏就成了心虛。
“說話,太子呢?若是朕今天晚上見不到太子,你們一個都別想活着出去,給朕讓開!”
建安帝說着擡起一只腳踹向了擋路的新棠。
新棠不避不躲,反迎着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建安帝的腿,慌亂之中她看見應急抽刀的手,急忙給他擺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應急沒收手,卻也沒再往前。
福祿和周邊的宮人被這個宮女的膽大包天驚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正在揣測建安帝會如處置她的時候,這個女子開口了,“陛下,不是殿下不願意出來,實在是殿下他出不來啊。”
新棠掐腿已經沒有用了,只得換了腰間嫩肉繼續掐,勢必要哭出孟江女的氣勢。
“殿下本來是極歡喜的,可......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殿下他便暈過去了。殿下從小體弱,若是這件事傳了出去,可讓殿下如何做人,如何在宮內立足,奴婢求求陛下開恩給殿下保留最後的一絲顏面,就當是全了殿下的名聲吧,殿下可還沒娶妃吶。”
這話一出,全場皆靜。
什麽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殿下便暈過去了”,這分明是說,太子,咳,在那方面不太行啊,太子正值壯年,這......唉。
新棠的話也極容易讓人聯想,太子還沒娶妃,可這情況會有好人家的女兒願意嫁進承安宮嗎?
不是好人家的女兒,就代表太子以後的姻親必然沒有任何助力,好嗎?當然好!
再者,就算娶了妃又如何,太子那情況生不生得出子嗣還是另一回事呢!
建安帝默了,面色複雜不知是悲是喜。
應急不忍直視的別過臉去,殿下這一世男兒英名可全被這膽大包天的女人給毀了。
衆太監無悲無喜,樂得當個看戲的吃瓜群衆,只記住了承安宮的太子是個不能有後的儲君,以後這承安宮怕是真的沒指望了,得趕緊投靠有指望的主子了。
氣氛如死水,只新棠還緊緊的抱着建安帝的腳嘤嘤的哭着,那哭聲中的悲痛讓人心生同情——宮女嘛,原本以為伺候個主子,能得個一兒半女的然後飛上枝頭當鳳凰,可誰曾想鳳凰沒當着,以後也沒了指望。
啧,真是夠慘的。
建安帝被這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沖擊的不知所措的時候,李太醫兜着藥箱匆匆的來了,他先是給建安帝見了禮,緊接着四處找新棠,待看清門口那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是誰的時候,忙轉開了眼睛,看向了別處,“新棠姑娘,可是殿下身子又不好了?”
“殿下他暈過去了,李太醫,您快進去看看吧。”
建安帝沒阻攔。
李太醫抱着藥箱進了殿內,不一會兒,就聽見殿內李太醫絮絮叨叨的聲音,“殿下,您總不當心自己的身子,現在可是吃了苦頭了吧,這男子主陽,身強力壯才可綿延後嗣,現在天還有些涼,殿下您本就陽氣不旺,怎好選在現在......”
後面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衆人又聽明白了一些信息——太子某方面的能力不行是官方蓋了戳的,且還是頭一次,這怕是要一輩子陰影了。
恰巧李太醫這個時候出來了,建安帝為表關心,就順嘴問了幾句。
“回陛下,臣一直給殿下開着藥,可殿下孩子心性,不肯服藥,反倒把藥全給了臣,今日過後,還請陛下得空勸勸太子,不可一直這樣任性下去啊。”
到現在,建安帝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了,作為坐擁三千佳麗、夜夜笙歌的男人,他開始有點同情這個兒子了。
建安帝微咳了一聲,“李太醫,你等務必盡心盡力把太子的病冶好,每次請平安脈的脈案要拿到康元宮給朕過目,治好了,朕重重有賞。今日之事,不可外傳,福祿,回宮!”
李太醫沒說的是,太子的脈案每次都是按時送到康元宮的,可建安帝似乎從來都沒翻閱過。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長葉躲在角落裏,待人走得看不見影了,才從門外沖了進來,一把抱住新棠,“我都要吓死了,新棠你怎麽敢這樣出來!”
新棠順着她的力氣站了起來,刮她的鼻子,“還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不這樣的話,今天能混過去?”
長葉向來點子多,但是沒有那個腦子圓後續,只得抓了抓頭發,癡癡一笑,“那還是新棠你聰明,應變能力好。”
新棠抽抽嘴角,只要太子回來別活剮了她就謝天謝地了。
李太醫還別着臉,一幅非禮勿視的樣子,“姑娘這樣着實不太雅觀,還是趕緊把衣服穿好。”
應急後知後覺的也別過臉去。
新棠:“......”
長葉給新棠拿了件披風出來披上,幾人這才一齊進了殿內,新棠那只手還纏在裏面出不來,只能用一只手随便把頭發綁成了一個辮子披在身後,用袖子随便擦了擦臉,這才正常了許多。
李太醫在太醫院的時候聽了長葉說了來龍去脈,為保險起見,他把上次寫的方子又揣上了。
他還記着太子上次找人看着他喝補藥這件事,那之後,他連續流了三天的鼻血,流完的鼻血并沒有磨滅李太醫的忠心,可巧這次又趕上了機會,“新棠姑娘,這是上次我給殿下開的方子,補身體的,一定要看着殿下服下去。”
新棠之前就受過李太醫的恩情,今日這一出戲配合下來,更覺得李太醫是個妙人,她把藥方接了過來,客氣道,“大人放心,奴婢定好好服侍殿下喝藥。”
只是心裏卻直敢嘀咕,李太醫這一作派,莫非她今天這一胡謅,竟是戳到了點子上?
她脖子一發寒,勒令自己不許再思維發散下去。
長葉送走了李太醫,又折了回來,她看着新棠這一身啧啧稱奇,“這身俗氣的衣裳你是打哪弄來的?不過衣服雖然俗,可被你這麽一穿,愣是變成了脂粉中脫穎而出的世家小姐。”
新棠佯怒的瞪她一眼,指了指窗戶。
長葉湊過去窗邊一看,靠牆的地方順着一排梯子,梯子腳那裏還掉了點粉色的布頭。
“誰私藏的衣裳也被你翻出來了?”宮女的衣裳都是青色的,可也有那愛美的,用私房錢買了布回來,自己做成衣服在屋裏穿的。
新棠面無表情,“誰讓你只管出主意,不管給道具。”
長葉一時沒明白這個道具是啥,不過也不重要了,給太子掩護過去了就行。
這不是夏天,新棠有些冷,她搓搓手臂對長葉道,“我先去裏間把衣服換回來,你等等我,一起回偏殿。”
“好,你快去吧,我在這兒給你守着。”
新棠進了太子的寝殿——她事先把脫下來的衣服藏在太子寝殿裏。
新棠身上的這件紗裙都不能稱之為裙,只是一塊待完工的布料而已,索性夠大,才能讓她裹一裹,這要是換了土生土長的原主,估計打死也不肯穿出去見人的。
正因為是塊布料,所以新棠才另外撕了幾根帶子纏在裏面,她原以為掀掉布料就能松的,結果是她太樂觀了,這個帶子過于頑強。
新棠把另一只胳膊上的衣服虛虛罩了回去,邊扯那根帶子,邊叫着長葉進來幫忙,結果喊了半天也沒見人應個聲。
正要轉身,肩頭卻搭上了一件衣裳,把她完完整整裹了起來,盈了滿鼻的男子氣息昭示着主人的身份,新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轟的一聲,她仿佛聽見了火車從腦中呼嘯而過的聲音——帶她走向滅亡。
然而火車是沒有的,有的只是一雙幹燥有力的大掌從身後伸了過來,準确無誤的覆上了她的手,帶着她一步一步解開了那個結,很快,裏面裙衫自然滑落,新棠的肌膚毫無保留的蹭上了外面那件還帶着溫度的衣裳。
新棠之後想,這世上的大豬蹄子不只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如果女人也有姓名的話,那一定是非長葉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莫屬。
“難為你了。”
是太子沉穩清透的聲音,此時卻藏着淡淡的喑啞。
新棠迅速把脖子前的系帶系好,一把抱住放在旁邊的薄襖緊緊的堆放在身前,聲音幹巴巴的,“不,不辛苦,殿下您既然回來了,奴婢,奴婢就告退了。”
太子輕輕一笑,低沉的聲音像是織了一張網,密密麻麻的困住了她,“急什麽,陪我說說話。”
新棠頭發絲都要豎起來了。
下一秒卻聽他說道,“你不是說本殿下身子虛得很,那你還有什麽好怕的。”
新棠:“......”
讓我死了吧,活着好難。
作者有話要說: 新棠:關于真虛還是假虛,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太子:試試?
那個啥,咱們時間還是放在晚上12點左右叭......我發現還是晚上寫文有感覺吖。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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