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節課下來,收獲不小

茗擡頭,看着坐在前排的背影,沒有回複,将手機放回抽屜。

同桌張欣彤不解:“什麽意思?王言之給你,你給王語之,難道是他和王語之鬧矛盾?可見王語之激動地朝他揮手來看,沒見有問題。”

杭茗拆了塊糖塞到張欣彤嘴裏,說道:“吃糖吧,多吃點。”

抽屜裏一連收到好幾條短信提示,杭茗都裝作沒聽見,繼續和張欣彤聊天說話。

過了會兒,王言之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後,杭茗才将手機拿出來,看他的短訊。連着五條,全都是空白,什麽內容都沒有。既然沒有,那她也不用回消息了,落得輕松。

很快,王言之又回到教室。

有女生起哄讓他唱歌,他竟然毫不猶豫地起身,直接朝講臺上走去。

站定在講桌後面,王言之說:“你們有沒有聽過一首老歌叫明明很愛你,有人聽過嗎?”

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回答聽過。

當然,王言之并不在意,他聳聳肩,輕松地說:“這是我新學的歌,唱歌不好,你們也只能聽着了。”

張欣彤笑道:“他真幽默。”

接下來,王言之開始唱起來。張欣彤癡癡地看着講臺的方向,杭茗卻低頭看着課桌桌面。

她拆了一塊糖,放入嘴裏。聽着熟悉的聲音,杭茗卻一直低着腦袋。

終于,難熬的幾分鐘過去了,聽到同學都鼓掌時,她也伸出手拍了拍。張欣彤歪着腦袋說:“沒想到他唱歌也這麽好聽,真是全能。”

杭茗只能禮貌性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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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之後,王言之沒再呆着,而是離開回到自己班上。他頭也不回的走,沒看任何一人。

——

短暫的寒假來臨,因為天冷的緣故,杭茗每天都呆在家裏。

但天不遂人願,杭茗還是長了凍瘡。

她看着右手幾個手指上顯眼的紅色印記,用力地搓搓手,戴上手套,将手揣進了兜裏。

下午,杭茗走出小區,準備再去買雙手套。她來到家附近的飾品店,走了進去。

卻在店裏見到挑選帽子的王言之!

在王言之還沒察覺到她時,杭茗轉身飛速跑了出來。

他怎麽在?不是要過幾天才放寒假嗎?

杭茗快步走在街邊,生怕王言之會追上來。可仔細想想,她就發笑。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她又何必自作多情的認為別人會追出來呢。

這麽想,杭茗便放慢腳步,只是仍舊不敢回頭。她見前面路邊有賣關東煮,便搓搓手,走了過去。

老板見她,熱情地說:“同學,要吃什麽随便選,給你個盒子。”

杭茗接過紙盒,站在攤位前仔細看了看。

老板見她像是有選擇恐懼症,介紹道:“可以吃點香菇,或者丸子,有好幾種,你看這種魚丸喜歡嗎?”

杭茗見老板熱情招呼,她伸手從老板手中接過魚丸,放進紙盒中。

她又選了幾樣別的,付錢走人。

想到原本出來是為了買手套,可現在她卻沿着街道邊走邊吃關東煮。杭茗相信了那句話,計劃沒有變化快。

站在斑馬線前,杭茗和幾個要過馬路的行人一同等待綠燈。

馬路上的車輛很少,旁邊的行人見沒車,成群結隊的闖紅燈。杭茗吃完一串香菇,見旁邊有垃圾桶,走到垃圾桶旁邊,将吃剩下的竹簽扔了進去。

她見綠燈亮起,便将關東煮收起,朝前走去。

過了馬路,杭茗繼續朝前走,可身後傳來巨大的聲響,她下意識的躲開,探着身子看去。

剛剛經過的路口,一輛小車和電動車相撞,騎電動車的男人被撞到離杭茗兩米不到的地方,鮮血四溢。

杭茗木然地站在原地,注視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的視線中,是仰躺在地上,面容模糊的男人。周身的毛孔都張開,杭茗感到一陣寒意。

杭茗退了兩步,緊握手中的關東煮,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更沒有和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旁人圍過來,肇事司機整個人都懵了,他下車不敢靠近,只得在幾步之外叫道:“你,你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杭茗被大爺大媽擠到邊上,她驚魂未定地拿出一串凍豆腐,可她的手卻不自控的抖起來。杭茗緊緊地抓着竹簽,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腦海中全是躺在地上男人的模樣,越是想忘記,就越清晰。

突然,她疾步朝前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往哪裏去。

王言之急匆匆地跑來,在她背後叫住:“茗茗!”

像找到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杭茗猛地轉過身,一雙手握着關東煮的手,死死地縮在胸前。

像是忘記許久沒和他說話,杭茗本能的朝王言之低聲說道:“我害怕……”

幾乎是她話出口的同時,王言之走到杭茗面前。

他伸手将她手裏的關東煮奪到自己手裏,再邁開一小步,一只手抓住關東煮盒子,一只手高高擡起,從杭茗肩膀處,抱了上去。

溫柔的,輕輕地。

☆、24改變

明明是一個可以安心可以忘卻剛才看見血腥場面的擁抱,杭茗卻忍不住激動的情緒,快哭了。

她知道自己很容易掉淚,可在王言之面前,特別是關系疏離後的王言之面前,她不想輕易落淚,不想被他看扁。

杭茗退步,王言之的手從她肩頭滑落,他止住要想再次幫她攬入懷中的沖動,定定地站着,擋住杭茗看向車禍現場的視線。

她剛伸手要從王言之手中将關東煮搶回來,王言之就将胳膊高高擡起,盯着她,鄙夷道:“你不是很注重飲食健康嗎?也吃這些?”

杭茗放下手,回答:“我只是建議你不要只吃肉不吃蔬菜,沒說不能吃小吃。”

她不要關東煮了,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見杭茗頭也不回的朝前走,王言之快速将剩下的關東煮吃掉,把盒子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他從背上的雙肩背包中取出剛買的帶耳朵的粉色毛線帽,小跑到杭茗身後,突然叫住:“停一下。”

杭茗竟然聽話的停住。

當她意識到不該按照他說的那樣停下,正欲邁步向前時,有東西戴到頭上。反應過來時,王言之将兩邊的耳朵拉下來,擋在她的耳朵上面,并帶着欣賞的眼光走到杭茗面前,盯着她說:“挺适合你,就這麽戴着回家吧。”

杭茗一把将帽子摘下來,弄得頭發亂糟糟的。

她将帽子扔給王言之,氣憤道:“幹嘛給我,我不需要!我們之間,最好像前段時間一樣,把彼此放透明就好,這個,留給第二名吧!”

王言之猜到她會有情緒,追上去在杭茗身後說:“是你不要理我,我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嗎?雖然忍得很辛苦,但也始終沒有違背你的話。還有,什麽第二名,誰是第二名?”

杭茗怕再說下去又要扯事情,她加快步伐,直接跑了起來。

王言之沒追上去,只是看着她越跑越遠,直到消失在轉角處。他低頭看看手裏的帽子,捏在手裏,無奈地笑了。

——

杭茗回家後,呆在房間沒出來。

可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外婆來敲門:“茗茗吃飯了,言之也回來了,下來吧。”

杭茗不得不出門,下樓坐在餐桌前。

王言之也從房間出來,坐在她對面。儲璇和外婆從廚房出來後,一家人開始吃飯。

杭茗埋頭吃飯時,儲璇說道:“小語去你外公家了,你要去嗎?你也好久沒去外公家,既然回來就去看看吧。”

王言之笑着回答:“我明天就去。”

外婆問:“茗茗不是說你們高三要過幾天才放假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王言之回答:“有的班晚些,我們老師仁慈,讓我們早點回來。”

原來是這樣。

儲璇注意到杭茗右手的手套,想起什麽,問道:“茗茗,聽說你生凍瘡了,買點凍瘡膏來擦擦。”

杭茗下意識地往後縮縮背,輕聲說:“我知道的,舅媽。”

王言之将視線落在杭茗帶着手套的右手上,他悶頭吃飯,沒再說話。只是心裏恨自己竟然沒發現,明明白天就注意到她右手戴了手套的!

吃過晚飯,杭茗給外婆倒了洗腳水,她在旁邊看電視,外婆在泡腳。

等外婆泡好上樓,杭茗又給自己倒了一盆。

她坐在沙發上泡腳,王言之一屁股坐在旁邊。将腳從拖鞋裏抽出來,彎腰伸出手來脫襪子。

總感覺他也要來洗腳!

杭茗嚴厲地叫住:“你要做什麽!”

王言之将臭襪子扔到地上,将腳伸過來。杭茗愠怒,立即低聲吼道:“幹嘛,自己去倒水,這是我弄的。而且你腳那麽臭,不要跟我一起。”

王言之将腳朝杭茗嘴巴伸去,杭茗只得往後仰身體,靠在了沙發背上。

她氣道:“你吃錯藥了嗎?像前段時間那樣當陌生人不好嗎?在家裏你也這樣,是瘋了,還是智商下線?”

趁她說話之際,王言之将腳放進洗腳盆裏。

杭茗立即将雙腳拿出來,瞪着他。見他不回答,她再問:“問你話,別裝啞巴。”

王言之将腳跑在洗腳盆裏,他盯着盆裏的不斷晃動的水面,說道:“我知道是我的錯,不該不理你,你別生氣。”

杭茗邊用毛巾擦腳,邊氣憤地說:“我哪有生氣?你那樣做我高興得很,那正是我希望的事,我為什麽要生氣。”

王言之擡頭盯着繃着臉的女孩,說道:“你說的話和臉上的表情,可不像很高興的樣子?”

杭茗趿上拖鞋,将擦腳的毛巾扔在王言之身上,往前走:“我就是高興!”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王言之笑了。

——

因為外婆在房間,杭茗沒回房而是坐在王言之不會經過的樓梯上發呆。

哪知王言之竟然走了來。

她起身準備回房。

王言之叫住:“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談。”

杭茗卻說:“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沒什麽好談的。”她上樓,回房。

杭茗躺在被窩裏時,外婆已經在打呼嚕了。當然,這麽多年,她已經習慣外婆的呼嚕聲了。

她翻身面向牆面,盯着上面發呆。

手機鈴聲響起,杭茗不情願的将胳膊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來,準确無誤的将手機從床頭櫃上拿進被窩。

屏幕很亮,上面的名字卻很刺眼。

杭茗屏住呼吸,将手機調到無聲。那樣被王言之問為何不接電話時,她就有借口撒因為手機沒聲音,所以沒聽見這樣的謊言了。

她将手機放到枕頭下,任由來電繼續閃動着,假裝不知道閉上眼睛睡覺。

過了會兒,想着無人接聽電話已經挂斷,杭茗将手機從枕頭底下拿出來,卻發現王言之又一次打了來。

像拿着一塊燙手山芋一樣,杭茗将手機扔到床上。

可她熟知王言之的性格,如果不接,他肯定會繼續打。就在杭茗糾結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茗茗,我有話對你說。”

杭茗看着依然在撥號的電話,探出腦袋看向門邊,只得将電話接起:“什麽事?你別在門口,離我遠一點。”

王言之退了幾步,對着門說:“有東西要給你。”

杭茗想也想沒地說:“我不需要,很晚了,我要睡覺。而且打電話會把外婆吵醒,你忍心看着她一把年紀還半夜睡不着嗎?”

王言之嘀咕道:“現在哪裏是半夜?我都聽到外婆的呼嚕聲了,能那麽容易被吵醒嗎?你別誤會,我找你沒別的事,只是把凍瘡膏給你,你手不是長凍瘡了嗎?”

睡在被窩的杭茗有些發熱,右手的手指也跟着燙起來。

她見自己已經穿上睡衣,便毫不猶豫地說:“明天再給吧,我睡了。”

王言之卻很堅定:“不行,我就要現在給。”

聽他的語氣像是孩子置氣般,杭茗不悅,低聲道:“我說了明天要還不行嗎?你這人怎麽這麽固執!”

她氣沖沖地挂斷電話,甚至将手機關機。

王言之竟然敲門,邊敲邊叫:“茗茗,你來拿一下吧,拿了我就走。”

杭茗翻身将頭捂在被子裏,可他的聲音仍然能透過厚厚地被子傳入耳朵,還聽得見。

外婆聽到敲門聲,迷迷糊糊地說:“茗茗,是誰?”

杭茗不得不将腦袋伸出來,回答:“你睡吧,外婆,我去開門。”

她穿上外套,将門打開。

意外的是,王言之竟然只穿着薄薄的夏天的睡衣睡褲。他冷得發抖,吸吸鼻子,聳聳肩地朝杭茗說:“拿去吧。”

看着他遞過來的凍瘡膏,杭茗伸手接過時,觸碰到他冰涼的手指。

她忍不住說:“你這樣不冷嗎?”

王言之苦悶着臉,一副可憐兮兮地表情:“很冷,你能溫暖我嗎?”

見他還有心思拿她開玩笑,杭茗判斷他應該沒什麽問題,吐槽道:“看來你的智商真的下線了,以後第一名成績下降,第二名就成第一名了。”

又是第二名?

王言之好奇道:“你怎麽又提第二名?你跟第二名有仇嗎?”

杭茗将凍瘡膏捏在手裏,說道:“我随便說的不行嗎?還不回房間,又想感冒嗎?身體這麽差就別要風度不要溫度了!”

王言之反問:“我身體哪裏差了?上次不過是意外而已。我現在呢,的确有些冷,但沒到要生病的步驟。”

杭茗又氣又惱:“冷還不穿衣服!”

王言之躬身在她面前,緊繃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他竊喜道:“所以,你是在關心我嗎?”

杭茗推開他,王言之誇張的退了好幾步,見杭茗冷着臉,又厚着臉皮走回來。

對于他恢複以前的樣子,杭茗很不解:“你怎麽又這樣,雖然我很不習慣突然變得像陌生人,但現在這樣我也接受不了。”

王言之認真地說:“老實說,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如你所願的那樣不再有聯系。直到前幾天和唐曼曦聊天,她讓我恍然大悟!”

唐曼曦,就是那個第二名?

杭茗猛地轉身,走進卧室,轉身就要關門。王言之眼疾手快的将胳膊伸進來,杭茗又不敢真的就這麽關門,怕夾到他的手。

她不看他,只是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壓抑,見王言之準備繼續說恍然大悟的事,她很誠懇地說:“我很困了,反正你放假,有什麽明天再說吧。”

王言之卻情誼滿滿地注視着杭茗的眼睛,怕打擾打呼嚕的外婆,他突然湊到門縫邊,在杭茗面前小聲說:“唐曼曦說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能放棄,那他這一生,都不配得到真愛。”

杭茗卻酸溜溜的說:“她語文挺好啊!”

王言之懵住:“什麽?”

☆、25搓手

見他如此認真,杭茗趁機将門關上,只是王言之的話,言猶在耳。

當然,她也聽清楚,這句話是唐曼曦告訴他的。

拿着王言之給的凍瘡膏,杭茗将它放進了抽屜。她脫下外套,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冷死了。

她突然想到,只穿着夏天睡衣的王言之,會不會更冷。想到他指尖的溫度,這個問題就不用懷疑了,他應該很冷。

杭茗回到被窩時,王言之的短信發來了:擦手了嗎?

杭茗:用了

王言之:以後有什麽活都讓我幹吧,你別做事了,凍瘡癢起來很痛苦。我明天要去外公家,你去嗎,外公也很想你。

杭茗:我不去,帶我向外公問好。

王言之:喔。很晚了,晚安,茗茗。

看着最後的幾個字,杭茗又想到晚安的另一個含義,WANAN,我愛你愛你。她沒再回消息,将手機放在櫃子上,翻身睡覺。

——

杭茗醒來時,王言之已經去他外公家了。

他不在,杭茗自在許多。

儲璇出去上班,家裏只有她和外婆兩人。見她沒事做,外婆拉着杭茗說:“茗茗,陪外婆去菜市場買點菜。”

杭茗欣然同意。

跟着外婆到菜市場,兩人買了各種食材,杭茗主動提議做午飯。

回到家,她便将外婆安置在客廳看電視,獨自在廚房忙活起來。外婆擔心,時不時的問一句:“茗茗,菜要洗幹淨,特別是青菜,有的很髒。”

杭茗一邊在水槽洗菜,一邊往外回答:“我知道啦,外婆。”

一頓飯下來,在外婆的各種擔心下,杭茗做的飯菜終于上桌了。因為買菜回家就弄,吃飯時才剛剛十一點。

外婆誇贊道:“茗茗的廚藝不錯,将來嫁了人會是個賢妻良母。”

杭茗被誇得不好意思,低頭說:“我只會做家常菜,而且這些都最簡單,外婆你太誇張了。我要有你的廚藝那麽好,那才厲害呢。”

外婆吃了一口豆腐,品嘗之後客官的點評:“不是很嫩,還有進步空間。”

杭茗心虛地夾起一塊,吃進嘴裏。她尴尬地說:“我會繼續努力,以後做出更可口的飯菜,做給你吃。”

外婆喝了一口湯,面容慈愛地說:“茗茗啊,你是外婆一手帶大的。外婆對你的心思很清楚,哪怕是你對言之那麽隐晦的情感,也被我察覺出來。你最近似乎不大開心,是和言之有關嗎?”

因為前段時間與王言之毫不聯系,或許放假回家的樣子被外婆記在心裏,所以她才這麽問吧。

杭茗放下筷子,回答:“不是啊,我好久沒見到爸媽。要過年了,別人都是一家團聚,我的爸媽卻在偏遠山區,有些失落而已。”

說到杭茗的父母,外婆也跟着嘆息:“原本阿萍和杭亮打算今年過年回來,但我将阿萍的身世告訴阿樹,他心裏有芥蒂,阿萍不想過年還不愉快,就決定不回來了。”

說到舅舅,杭茗心裏也不是滋味。一頓飯吃下來,最後哀愁萬分。

早早吃過飯,杭茗收拾殘羹到廚房,準備洗碗。

她站在水龍頭前,準備先洗飯碗。就在這時,王言之意外的走進廚房。見杭茗伸手要碰水,連忙走過去,将她手裏的碗奪過來,不容置否地說:“你手都長凍瘡了,幹嘛洗碗?”

杭茗将水龍頭關掉,說道:“我放的熱水,你以為我會傻到大冬天用冷水洗碗嗎?”

王言之撇撇嘴,将碗還給她。

他站在旁邊,看杭茗洗碗。開始他還沒在意,以為杭茗是在準備午餐,當他意識到杭茗是在洗碗,而竈臺上還放着幾個菜盤時,王言之恍然大悟:“你們,吃過了?”

杭茗将碗一次擺好,回答:“是啊,你怎麽現在回來?”

王言之無奈地在旁邊走來走去:“我以為我這麽早回來你們肯定還沒做飯,你怎麽,怎麽這麽早就吃過了?現在還不到十一點半,你們這麽積極?”

杭茗将飯碗放回碗櫃,見王言之一臉震驚,她得意地說:“中午是我做的,因為怕弄得太慢,所以買了菜回來就開始在廚房忙活了。”

王言之誇張地張大嘴,走到竈臺前,看向盤子裏剩下的幾塊豆腐,歪着腦袋問:“這是你做的?”

杭茗點頭:“當然。”

王言之充滿期待地端起盤子,往外走去。

杭茗猜到他要做什麽,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提醒道:“涼了,別吃。”

但王言之并沒理會,高興地走到廚房外,将剩下的菜全部消滅幹淨。他拿着空空的盤子走進來,舔了舔嘴角,說道:“哇,比以前有進步了。”

杭茗抿着嘴,沒說話。

王言之見她站在水槽邊,腹部的衣服上沾上了水漬。他自責地走到牆邊從挂鈎上取下圍裙,走到杭茗身後,張開手臂,說道:“別動。”

杭茗歪着腦袋往後看,疑問道:“幹嘛?”

王言之躬身,将圍裙挂在杭茗脖子上。再伸出雙手,将杭茗身體兩側将圍裙繩拾起來,在她背後打了個活結。

杭茗一直僵硬地站在水槽前。

等他利落地将圍裙系好後,才回過神來。她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拿過一塊有油漬的菜盤,朝水龍頭下送去。

王言之一把攔截住,将她手裏的菜盤搶到自己手裏。

杭茗無奈地說:“都說了,放的是熱水。”

王言之滴了一滴洗潔精在盤子上,走到杭茗身旁,見她沒走開,便歪着身子伸長胳膊在水龍頭下沖洗。

杭茗側着腦袋,看着一臉認真地男生。

王言之忍不住偷笑,他一笑,兩邊的梨渦就更加明顯。站在他身側,杭茗低下了頭。

耳邊只有水流的聲音。

王言之冷不丁地問:“是不是很帥?”

杭茗沒反應過來,問:“什麽帥?”

王言之一臉驕傲地瞥向杭茗,見她仍然低着頭,湊過去在她耳邊說:“當然是我了,我這樣洗碗是不是有種居家好男人的樣子?”

杭茗忍不住笑意,但還是努力壓抑。她朝外走去,丢下一句:“那你好好當個居家好男人,把廚房全部整理一遍吧。”

王言之可憐地叫住:“不是吧,我中午飯都沒吃……”

杭茗站在廚房門口,她轉身一邊解開圍裙,一遍邊櫥櫃處擡擡下巴,說道:“裏面有面條,自己下面吃吧。”

随後,走了出去。

王言之雖然面上苦悶,可心裏樂開了花。

——

杭茗到客廳,把電視打開,看午間新聞。

王言之洗好碗走出來,坐在旁邊沒力氣地說:“唉,沒吃飯,好餓啊。如果有人可以給我下碗面吃就好了。我一定非常感激她,願意以身相許。”

杭茗裝作沒聽見,不過雖然眼睛盯着電視,耳朵裏卻沒聽進去一個字,全都被王言之哀怨的聲音占據了。她瞥一眼王言之,正巧他也看過來,四目相對時,杭茗心虛地看向別處。

王言之眨眨眼,可憐巴巴地說:“好餓啊,再不吃東西就快餓死了。”

杭茗倏地起身,朝廚房走去。

見她去廚房,王言之得逞地勾起笑容,慢悠悠地跟在杭茗身後。他沒走進去,而是在廚房門口停下,高舉胳膊,手肘撐在牆上,努力凹造型。

然而,杭茗沒搭理這邊。

王言之繼續歪着堵在門前,看着杭茗忙碌。她将面條拿出來,只是微微朝廚房門口側了側身,問道:“吃多少?”

王言之笑道:“你手裏的全部。”

杭茗将面全部下到開水裏。她拿出個碗擱在旁邊,說道:“自己來放料,再等一會兒就可以撈起來,趕緊吃吧。”

聽她的意思,似乎是要走?

正在想時杭茗已經裝作門口沒人似地朝這邊走來。王言之聳聳肩,靠在門前。杭茗走過來,她躬身,視圖從他胳膊下鑽出去。

哪知明明閉着眼睛的王言之突然睜開雙眼,大手一撈,就将杭茗攔腰抱起。

她驚呼道:“啊!”

下一秒,杭茗已經雙腿離地。被王言之抱在懷裏的她閉着雙眼,不敢睜開。嘴裏小聲抱怨:“放我下來!”

王言之沒惹她,乖乖放下來。剛剛站定,杭茗就匆忙跑開。

留下注視着她狼狽逃跑的王言之,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既高興又失落。

——

晚上,杭茗洗了澡往房間走的路上,碰到了穿着夏天睡衣睡褲的王言之。

他怎麽又穿這麽少?

雖然心裏有萬千疑問,但杭茗還是忍住,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打算裝作沒看見,就這麽和他錯肩而行。

但王言之叫住了她:“凍瘡膏用了嗎?”

杭茗下意識的将有凍瘡的右手藏在衣袖裏,她遮遮掩掩的樣子被王言之銳利的目光盡收眼底。他沒急着說話,而是聽她回答:“用了。”

呵呵。

王言之走過去,猛地抓住杭茗的右手。杭茗下意識地要往回縮,卻感受到手腕處突然加大的力道。王言之并沒有憐香惜玉,他扯過杭茗的右手,垂眸看着她長了凍瘡的手指。

杭茗仍然想抽回收,她試圖用力,卻發現王言之握得更牢了。

她窘困地不知所措。

王言之輕聲說:“我去過你房間,凍瘡膏在抽屜裏,根本沒開封。茗茗,就連這樣的好意你都要拒絕嗎?”

看來他的确知道凍瘡膏沒用的事。

心知對他撒謊的事,杭茗面露難色,不知如何作答。

見她委屈又不願解釋的模樣,王言之忽然雙手捧住杭茗的小手,來回搓動起來。

杭茗擡頭望着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倒是王言之讪笑着說:“不用的話,正好給我了一個為你服務的機會,對吧?”

☆、26迷霧

杭茗迅速收回手,羞紅着臉跑走。

第二天杭茗起床時,發現窗外是茫茫大霧,連隔壁人家的房子都消失在迷霧中。此刻,就像是在未知的仙境一樣。

她穿好衣服走出房外,外婆已經去買菜。

經過儲璇房間時,儲璇正好穿戴整齊準備去公司。她見杭茗已經起床,無奈道:“還是茗茗乖,就算放假也早睡早起,言之肯定還在睡覺。去叫他起來,睡得太晚起床反而整天都沒精神。”

儲璇交代後,匆匆下樓。

杭茗沒去王言之房間,而是掏出手機,給他發了短訊:舅媽讓你起床,別睡太晚

十分鐘過去,她都沒收到回複。可能是睡着了,短訊的聲音聽不到吧,杭茗不得不撥通王言之的電話。很快電話通了,她無聊地站在走廊裏,意識到對方接了電話,便急着說:“舅媽讓你起床,不能睡太晚。”

王言之吸了吸鼻子,但鼻子像是被堵住,有些難受地說:“很晚了嗎?”

杭茗回答:“不是,現在八點半。”

王言之揉了揉眼睛,感受到呼吸受阻後,他說:“好,我馬上起床。你起來了嗎?”

杭茗:“我起了。”

王言之翻身坐在床上,他将手機開成免提,一面穿毛衣,一面問:“家裏有感冒藥嗎?我的鼻子有點堵。”

杭茗朝他房間走去,氣急地說:“都怪你穿那麽少,冬天不是該穿秋衣秋褲或者厚的睡衣嗎,你自己非要穿夏天的睡衣,生病了怪誰!”

王言之穿好衣服,走到鏡子前理了理衣領後的帽子,轉身從床上拿起手機。委屈地說:“我以為你會心疼我,給我送衣服啊,沒想到你沒有。而且,我想着有空調,很自信的認為不會真的感冒,結果……”

到門邊的杭茗大呼一口氣,轉身朝樓下走去。

聽到腳步聲的王言之開門,見杭茗還沒進來就跑了。他快速小跑過去,拉着杭茗的胳膊,問道:“哇,怎麽走了?”

杭茗将手機揣進兜裏,拉着臉說:“去看看有沒有感冒藥。”

王言之乖乖松手,滿足地在旁邊說:“看來我們茗茗還是關心我的,那我鼻子也沒白堵,有效果了。”

杭茗往前走,走遠了才嘀咕一句:“真的有病!”

哪知輕微的一句話也被身後的王言之聽見,他揚起大大的笑容,朝杭茗的背影揮手:“杭醫生,快救我!”

杭茗對這個越來越孩子氣的王言之真是無話可說。

——

王言之吃過藥後,下樓來到院子裏。能見度很低,迷霧中,他只能看到小院中的情況。視線掃過角落的搖椅時,看見杭茗靠在上面,閉着眼睛。

他蹑手蹑腳地走過去,生怕驚擾到她。

走近搖椅時,杭茗竟然睜開眼。見王言之在眼前,她并不意外,因為她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這個靜谧的早晨,即使王言之放慢腳步,杭茗還是聽了出來。

她起身,站在王言之面前。

哪知王言之趁她不注意溜到搖椅上,牢牢地抓住扶手,炫耀地說:“現在是我的了,我不會讓給你。”

真幼稚。

杭茗站在旁邊,看着他跟着搖椅晃來晃去的模樣,說道:“你玩好了,我才不需要。”

見她要走,王言之猛地起身,擋住杭茗的去路,叫道:“不一起玩嗎?”

杭茗看看圍繞在周身的濃霧,淡淡地說:“污染嚴重,回房。”

聽她這麽說,王言之也跟上去。

在客廳坐了沒一會兒,外婆買菜回來了。過年這段時間,外婆準備了許多臘魚臘肉,她見兩個孩子都起床,笑呵呵地說:“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王言之走過去幫外婆把食材搬進廚房,他得意地說:“奶奶,今天中午我做飯吧。”

外婆懷疑地問:“你要做飯?言之你什麽時候做過飯?奶奶可不想吃沒煮熟的東西哦。”

王言之信心滿滿地在廚房轉了一圈,保證道:“放心啊,奶奶。我一定會做出一餐豐盛的午餐,茗茗都能做,我當然也行。”

外婆聽出些什麽,問道:“不願被比下去,所以才要做飯的吧?”

王言之否定:“哪有!我才不跟茗茗比,她比我厲害我還高興呢。我只是想學學而已,将來我也可以做給她吃嘛。”

從他有些閃躲的表情和哪怕只是想象将來做飯給杭茗吃就忍不住流露出幸福的表情,外婆擔心了。她怕王言之也喜歡杭茗。那樣的話這個家,不知會怎麽樣。

王言之哪知面前的老人察覺到,他聳聳肩,朝外走去:“相信我吧,我中午一定做好吃的。”

杭茗呆在房間,搓着長了凍瘡的右手指頭。

外婆開門進來,見她坐在桌上鋪了幾本課本的寫字臺前,老人走過去。聽到聲響的杭茗回過頭,看見外婆走近。

她笑着說:“天冷了,外婆別冷着。”

外婆走近,在杭茗面前停下。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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