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節課下來，收獲不小

王言之在廚房憧憬未來的樣子，就忍不住問：“茗茗，你跟言之……”

見外婆提起王言之，杭茗趕緊說：“我跟他沒什麽……”

哪知外婆哀嘆地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輕聲說：“他對你，是不是……茗茗，你老實告訴外婆，他是不是也喜歡你？”

啊？

不知道外婆是怎麽看出來的？或者只是猜測？

杭茗不敢輕易承認，但又不能沉默不語，那樣外婆會認為她默認。她慌忙地說：“哦，同桌打電話給我，說放寒假的時候我把她的那份試卷也拿了，我得給她送去！”

杭茗起身從背回來的背包中找出一張數學試卷，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留下外婆看着她慌亂逃離的背影，雖然杭茗沒肯定也沒否定，但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

杭茗在外面待到十二點才回家。

還走在小區時，王言之打了電話來，他埋怨道：“奶奶說你出去送東西，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外面多危險，我跟着你不是更好？”

杭茗生氣道：“不需要你管！”

王言之已經做好飯菜，他一手拿着手機通話，一手解開圍裙朝外走去：“幹嘛，我又惹到你了？對不起啦，我剛才語氣重了些。可我也是擔心你啊，年關最亂了，你又是女生，獨自出門當然很危險。別生氣，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杭茗駐足，呵斥道：“不許出來，你別這樣！我知道出門要注意安全，不需要你提醒！”

王言之急匆匆走出家門，言語中聽出杭茗似乎不高興。雖然承認是他的錯，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啊！

王言之走在路上，急着說：“好好好，我知道你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不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突然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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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茗嘆口氣，低頭站在路邊，回答：“其實……”她想把外婆知道的事告訴王言之，可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口。

遠遠的，王言之就注意到杭茗。她背對着他，手舉到耳朵邊，像是在打電話。可電波之中，卻沒有她的聲音。

王言之走過去，叫道：“茗茗！”

聽到聲音，杭茗挂斷電話。見他真的出門，她氣惱道：“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外婆看見你出來，知道你出來做什麽嗎？”

王言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問道：“問這做什麽？”

杭茗卻急着想知道答案，再問：“到底看見沒？”

王言之如實回答：“沒有啊，她好像上樓了。”他不忘炫耀道：“我在廚房做飯，已經弄好了，回去就吃飯。你嘗嘗我做的怎麽樣？可能沒你的手藝好。”

沒看見，那杭茗放心了。

她往前走，王言之跟在她身後，繼續厚臉皮的誇贊自己的廚藝。而杭茗，卻一直擔心。走了一段路，她怕王言之在外婆面前表現出什麽，只得把他叫住：“我想跟你說個事。”

王言之這才沒再說自己刀工多厲害，炒菜不怕濺油。

杭茗說：“你別在外婆面前提我，她懷疑了。你知道長輩的思想，如果知道，你和我都會很慘。”

不是吧？

王言之猛地拍手，激動地說：“你是說，奶奶察覺我喜歡你，然後去問過你！”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說道：“她怎麽不來問我？”

對此，杭茗只得回答：“外婆只是猜測，肯定不會直接問你。”

王言之笑嘻嘻地說：“那我跟她承認吧，奶奶平時最疼你，第二就是我，她不會為難我們。”

杭茗卻面色難看，連說話的語氣，都帶着幾分嚴厲：“你真的有病！說得好像我們已經在一起談戀愛了一樣！外婆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來問我。哪天你在舅舅，或者舅媽面前表現出來，被他們察覺呢。你以為會怎麽？”

看她如此認真，王言之也跟着嚴肅起來。他聽到杭茗對外婆承認喜歡自己，那外婆知道這件事不足為奇。但當時她認為是杭茗單方面的喜歡，可現在如果知道王言之也喜歡杭茗的話，不知道老人家會是什麽态度了。

這樣說來，兩人還不知該怎麽辦。

杭茗蹲在花壇邊，低頭盯着水泥地面，迷茫地說：“如果外婆再問我，我該怎麽回答？你別在家提起我，別和我走得太近。不對……不管是在哪裏，你都別靠近我。”

王言之将她從地上拉起來，看着煩悶不堪的杭茗，他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告訴奶奶！”

☆、27不怕

杭茗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說了這麽大一堆，他還是要告訴外婆？

她快無語了：“我去跟她說，你別去。”

王言之說道：“你去說，肯定會說我不喜歡你，對你沒那些想法。我不希望奶奶這樣想，而且我想要和你有未來，這些早晚都會面對。”

未來？

杭茗譏諷道：“我們之間沒有未來，我不想失去在王家的一切！我不知道你為何非要這樣，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會和你發生什麽！”

她往回走，賭氣道：“我不管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只要與我無關就行。”

聽出杭茗的意思，王言之不得不收回剛才的話。默默地在她身後不遠處，跟在後面。

回到家，王言之将精心準備的午餐端到餐廳桌上。

外婆幫忙。

而杭茗，一直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落座在座位上。哪怕席間外婆誇獎王言之有廚藝天賦，她也一句話都沒說。

吃過飯，杭茗不知該去哪裏。

回到房間，會和睡午覺的外婆在一個小空間，她怕外婆再次追問那個問題。出去的話，她更不知年關時節，還有誰可以約出來見面。

就在杭茗不知如何是好時，王語之從她外公家回來了。

多一個人，杭茗猜覺得輕松些。

王語之帶了吃的回來，分給杭茗和王言之。她見馬上就要過年，王樹卻依然住在公司附近，心裏就不舒服，替儲璇出頭道：“難道爸今年要在外面過年嗎？”

說到此事，三個小孩都沒好心情。

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始終沒有再說話。最後王語之不得不對杭茗說：“你讓爸回來！”

杭茗為難地說：“這次舅舅可能不會聽我的。”想到王萍和杭亮今年沒回家，杭茗就覺得雖然王樹表面沒牽扯到她，但實際上，恐怕并沒那麽願意見到杭茗。

王王語之不高興地咬着嘴唇，憤恨地說：“奶奶也是，幹嘛把姑姑的事說出來！本來我爸就因為和我媽的關系不想呆在家。現在倒好，奶奶瞞着他，他又不願見奶奶，估計不會回來了。”

倒是王言之換個角度說：“小語，如果我們硬拉着爸回來，他心裏不高興，說不定過年都讓他不開心。畢竟是四十幾歲的人，我們不能勉強他。”

雖然有道理，但王語之就是有悶氣堵在胸口，難受之極。她起身，大吼一聲：“還要不要過年了，怎麽這麽煩人！”

見王語之氣憤，杭茗又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王言之跟着起身，提議道：“我們出去玩吧，呆在家裏多無聊。”

王語之來興致，問道：“去哪裏？”

王言之說：“我請你們去南珠塔俯瞰D市怎麽樣？”

王語之卻說：“俯瞰D市我沒興趣，南珠塔上有一家很出名的日本料理，你帶我去吃？”

王言之豪氣地說：“沒問題！”

王語之高興了，拉着杭茗的胳膊，對王言之說：“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別人都是提前預定，我們這樣去吃不到怎麽辦？”

杭茗推開王語之的手，禮貌地說：“你們去吧，才剛吃了午飯，我吃不下東西了。”

王言之也想到這個問題，他說：“那就吃別的，這一頓如果沒吃到，算我欠你們，行吧。”

王語之松開杭茗的手，跑到王言之面前，可算誇了一回自家哥哥：“不錯，還算有點良心。”她看向杭茗，無奈道：“她不想去，我們兩個去也無所謂吧。”

王言之走到沙發旁，見杭茗沒理會這邊的事，在她耳邊說：“茗茗，我答應你不告訴奶奶。好不容易放假跟我們出去玩吧。”

杭茗懷疑的看向他：“真的不會說嗎？”

王言之誠懇地點頭，并說道：“絕對不會說！所以……我們出去吃好東西，行不行？”

杭茗可算露出笑容，她起身，盯着他：“當然行，我看你有多少錢可以夠我們兩個女生花。”

王言之将兩邊外套兜裏的內袋都翻出來，可憐地沖杭茗說：“我現在身無分文，如果你們舍得的話，可以把我扣押在那裏洗碗刷盤子！”

杭茗白他一眼：“誰會要你！”

王言之卻笑着說：“你也就說說而已，茗茗你總是口是心非。要不是很了解你，我恐怕真的懷疑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

見王語之還在，杭茗立刻拉下臉，瞪了他一眼。

王言之識趣的不說話啦。

——

南珠塔是D市的地标性建築，塔身加上天線桅杆的總高度有四百米。

王言之去買了三張門票，杭茗将門票捏在手裏，問道：“多少錢一張？”

王語之搶話道：“一百！”

王言之卻說：“是一百二。”

王語之吐槽：“竟然漲價！難道是過年才漲價嗎？煩死了！”剛剛抱怨幾聲，王語之才想起是哥哥付錢，她的錢包可沒動過，氣就消了下來，高興道：“走吧！”

王言之撇撇嘴，沒說什麽，領着兩個女生向裏面走去。

三人來到料理店，卻被告知所有位置都被預訂滿了，而且排到了正月十五號。王語之最想吃的就是日本料理，而且來此的目的就是吃東西！

她氣呼呼地朝電梯走去，而這次她走的是全透明的觀光電梯。

王言之大步追上去，叫道：“這樣的電梯你不怕嗎？別到時候吓得眼睛都不敢睜開。”

王語之站定在透明的觀光電梯前，的确有些心虛。就在這時她接到電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王語之溜到邊上，接起電話。

很快，挂斷電話的她走過來，對王言之說：“同學約我，我玩去啦！”

王言之問道：“哪個同學，男的女的，去做什麽？”

王語之翻了個白眼，朝另一側的電梯走去：“要你管！小學同學，女生！”

王言之還是不放心，他跟上去叮囑道：“早點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王語之等着電梯，瞪着他：“行啦，管好你自己就行！”

過了會兒，王語之坐電梯下去。

王言之走回杭茗身旁，他苦笑着說：“小語如果像你這麽聽話，我也不用費心了。”

杭茗擡眸：“我哪裏聽話？”

王言之無奈道：“我不是指我們之間，而是你肯定不會去鬼混，明白我的意思嗎？”

杭茗往觀光電梯走去，眼見電梯樓層越來越近，她疾走過去。

王言之吃驚地跟上去，見她出乎意料的要乘坐觀光電梯，難以置信地問：“茗茗，你要坐這樣的電梯嗎？”

杭茗回頭，昂着腦袋，輕蔑地反問：“你不敢？”

王言之無可奈何地說：“我當然敢，只是怕你不敢。”他突然想到什麽，賊兮兮地推着杭茗的雙肩往前走。

杭茗納悶：“你幹嘛？”

王言之一臉好事将近的表情，此時電梯到來，裏面有一位媽媽和小朋友。小朋友膽子小，咦喂在母親懷裏，等電梯暫時停下時，他突然拉着媽媽的手往外走：“我們下去吧，我不去啦，不去啦！”

媽媽拗不過兒子，走出電梯。

王言之推着杭茗進去。剛剛站定，杭茗就有一種腳下堅固的地板會突然陷落，她可能會高空跌落的感覺。

手心冒出一陣冷汗。

旁邊的王言之則淡定許多，他見杭茗僵硬地站着，雙眸直直的盯着樓層顯示器。伸出胳膊在杭茗眼前晃了晃，故意說：“喂，你怕了？”

杭茗真後悔，她為什麽非要進來！

見她臉色難看，王言之不再奚落，而是忽然伸出手臂，攬住杭茗的肩膀。他用力的收緊胳膊，杭茗順勢靠近他懷裏。

這麽近的距離，如此親密的舉動，在意識到自己在他懷裏時，杭茗心跳加速。或許是因為透明的環境本就讓她害怕，或許是因為還沒反應過來。一時間，杭茗沒說話，也沒動。

王言之抿嘴偷笑，他緊了緊手臂，将杭茗抱得更緊。

哎呀，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簡直不能更好啊！

他低下頭，将下巴擱在杭茗頭頂。她的頭發卷卷的，軟軟的，真舒服。

這麽靜靜的，帶了大約半分鐘，杭茗就回過神來。她擡起胳膊，要推開王言之，他卻将她抱得更緊。

她生氣道：“不許這樣！”

王言之卻說：“我可是好心幫你，你在我懷裏就什麽都看不見。我們現在越來越高，外面特別吓人，房子都特別小了，你不怕嗎？”

哼，誰要聽他這些強詞奪理的話！

杭茗用力推他，一邊推一邊很肯定的說：“我不怕，你別惹我就行！”

毫無防備，王言之突然把她往外推，杭茗慣性的往後退。下一刻她的後背就靠在透明的玻璃牆上，杭茗吓得哆嗦。

王言之堵在她面前，一手理了理杭茗淩亂的卷發，一手撐在她身後的玻璃牆上。

杭茗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王言之再問：“這樣也不怕嗎？”

杭茗嘴硬地說：“我不怕！”

王言之勾起嘴角，問道：“那你敢轉身看外面嗎？”他故意将腦袋向外探了探，驚訝道：“哇，好高啊，太吓人了！”

杭茗态度依舊：“我不會怕。”

猛地，王言之垂下腦袋，逼近杭茗的臉。她下意識的想退，可現在她哪有退路，只能雙眸狠狠地瞪着他。

王言之輕聲問：“不怕？”

杭茗視死如歸，歪着臉，不願與他對視。

王言之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将杭茗的臉轉回來，再次逼近她的臉龐，輕聲細語地在她面前說：“這樣也不怕嗎？”

杭茗心虛，他這樣的舉動，不太正常！

她呼幾口氣，吹着劉海在額頭随風飛舞。她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王言之，沒什麽氣勢地說：“我不……”

話還沒說完，王言之就将大拇指壓在她豐潤的唇上，連同嗓音都變得迷離誘惑：“那我吻你，你會怕嗎？”

☆、28忠告

什麽？

雖然距離近到不分彼此，但杭茗第一時間竟沒有聽清楚他說的什麽。直到她感受到原本就很近距離的王言之再次逼近時，她才反應過來剛剛他那句含糊不清話的意思。

她猛地伸手捂住臉，呵斥道：“走開！”

是他預料到的情況，王言之走到邊上，揉了揉鼻子。

感受到他離開，杭茗松開手，見到的是王言之的背影。她其實很緊張，從沒像現在這麽緊張過。

電梯到最高層的觀光臺，兩人前後腳走出電梯。

踩在踏實的地面，杭茗才覺得整個人沒有那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了。原本走觀光電梯是她見王語之要乘電梯時王言之害怕的模樣，以為他自己也不敢，所以不讓王語之乘坐。

為了不與他有更多的相處時間，杭茗才決定獨自去乘透明電梯。沒想到王言之跟了進去，而且他好像并不怕高。

剛才的事，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杭茗找了個位置坐下，并沒像王言之和其他游客那樣俯瞰D市的恢弘景象。她不自覺的伸手摸摸嘴唇，那是剛才他拇指觸摸過的地方。

軟軟的，似乎還帶着他指尖的溫度。

哦，杭茗用力搖頭，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吧。她靠在座椅上，在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本雜志無聊的翻閱起來。

這時王言之笑容滿面的走過來，不顧杭茗意願的将她拉起，還奪過她手裏的雜志，放回了書架上。兩人往觀光區域走去，杭茗不高興：“你看就是了，我不喜歡。”

哪知王言之把杭茗拉到一個年輕小夥面前，對他說：“好啦，可以開始了。”

杭茗不解，見王言之的相機在那個男生手裏，小聲問：“你讓他幫忙拍照嗎？”

王言之肯定道：“是啊，一起來了，終究要拍張合照吧。”

杭茗本不願意，可男生已經舉起相機，她只得勉強的露出微笑，不情願的拍了幾張照片。

王言之當然知道她并不願意，也沒有多拍。

——

回到王家是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兩人在廚房熱些剩飯來吃。

外婆走進來，見兩個孩子在吃剩飯，不忍地說：“早知道你們現在回來，我就多等一會兒再開飯了。”

王言之無所謂地說：“我沒事啊，吃的都是熱飯熱菜，哪有那麽嬌貴。只是茗茗這幾天不舒服，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事。”

外婆：“茗茗不舒服？”

王言之放下碗筷，剛準備繼續說，才發現一時口快說漏了嘴。雖然奶奶懷疑，但他答應過杭茗不要在奶奶面前表現出來。可是現在……他只能奢求奶奶沒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王言之補救道：“出去玩了一圈，有些累。”

外婆只是嗯了一聲便走出廚房。

見外婆離開，杭茗走到王言之面前，她快要氣死：“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你這樣說外婆誤會怎麽辦？原本她就懷疑，你幹嘛這樣！”

見她生氣，說錯話的王言之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事已至此，杭茗也不想多加抱怨，只是說：“反正以後不管在何處，我們少些相處就行。”

王言之低聲喔了一聲。

——

晚上，杭茗将王言之給的凍瘡膏抹在右手的幾根指頭上，收好凍瘡膏，門外響起敲門聲。

杭茗去開門，迎面而立的人是王言之。

說過要少些接觸，他又來找她，杭茗有些不高興。王言之總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根本聽不進去。

不等她開口，王言之卻先說：“奶奶不在嗎？”

哦，看來是她想多了。杭茗回答：“外婆洗澡去了，你找她的話，待會兒來吧。”

王言之說：“行，你快睡吧。”

杭茗忍不住好奇：“你找外婆什麽事？”

王言之：“你睡啦，你不是說少些接觸嗎，現在可是茗茗你不願走，非要和我說話。我可是老老實實按照你的指示行事哦。”

還聽話？要真的聽話就好了。

杭茗關上房門，鑽進被窩。可她想不明白，王言之找外婆會有什麽事。當然，她也不能追根究底，畢竟不是她的事。

外婆洗澡回來後，王言之來找她。而杭茗，在被窩裏和張欣彤發短信。

走廊裏，穿着厚厚羽絨服的外婆問道：“言之啊，你找奶奶有什麽事？”

王言之不願拐彎抹角，他上前兩步，站在外婆身側，低頭說：“奶奶，我喜歡茗茗。”

外婆長舒一口氣，她看向耷拉着腦袋，整個人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的王言之。她的猜測準了，王言之确實喜歡杭茗。

一時間，外婆不知如何回答。

王言之繼續說：“我可以保證，我對她特別認真，而且會付出我全部的真心。她有些害怕，總是推開我，我不知道怎麽辦。因為你懷疑我喜歡她，所以哪怕在家她也不願和我接觸，哪怕像以前那樣也不行。我心裏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

聽他說完心裏話，外婆握住他的手，諄諄告誡道：“言之，你不該啊！”

王言之也清楚不該，或許六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就不該在學校門口碰見曹祥，那樣就不會知道關于自己身世的秘密。

可一切已經發生，他沒辦法改變，就像喜歡杭茗一樣，他也很痛苦。

外婆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們都還小，接觸的異性也不多——”

王言之卻說：“奶奶，我都十八歲，不小了。而且學校女生很多，我和茗茗接觸的異性都不少。”

好吧，外婆改口道：“雖然奶奶不願承認，但你們确實不是我印象中滿地跑的孩子了。首先，奶奶承認你喜歡茗茗，畢竟她那麽好的姑娘，有人喜歡很正常。但是奶奶想問你，這種喜歡能維持多久，戀人之間因為各種問題分手的情況很多。你只是喜歡，還是能包容她照顧她，将來能到結婚的地步？”

王言之很肯定地說：“當然是結婚！”

外婆松開手，看向不遠處緊閉的卧室房門，杭茗正躺在裏面的小床上。

她問：“你在意別人的看法嗎？你難得回家一次，可能不知道。你姑姑身世的事已經傳開，不只是阿萍，包括茗茗都成了別人議論抨擊的對象。”

啊？

王言之氣急：“關茗茗什麽事！再說姑姑和我們的關系又沒有改變，那些人幹嘛多嘴。”

外婆沒回答，而是問：“你認為如果有一天你們在一起，先不管自家人，你認為別人會怎麽說？”

王言之：“那不重要，我們也不是為了陌生人的一句話而生活。”

外婆卻說：“你或許不在意，那茗茗呢？雖然現在提倡男女平等，但實際上出這種事，別人首先批判的對象通常都是女性。你知道茗茗愛哭，你希望看到她整日以淚洗面嗎？”

王言之沉默不語了。

見他沒了剛才的氣勢，外婆說：“我知道你們兩情相悅，但很多東西很現實，對女孩是不公平的。言之，把你的愛藏起來，等到彼此都成熟，不管是你還是茗茗都有心理面對外界的閑言碎語時，才是你們在一起的最好時機。”

王言之恍然道：“奶奶你……不反對我們嗎？”

外婆苦笑道：“奶奶說句真心話，你和茗茗都是好孩子。一個爸媽常年不在身邊，一個父母冷戰分居，奶奶很心疼你們。心疼，就不希望你們不開心，明白嗎？”

王言之的眼眶瞬間濕潤，心裏那片柔軟的地方被滋潤，眼淚不争氣的流下來。原本他是來找奶奶攤牌，沒想到奶奶竟然說出這一番話，這令王言之動容。

外婆見他抹掉眼淚，強顏歡笑的模樣，心裏更加難受。臨走之前，她說：“言之，一定要保證你和茗茗能一輩子在一起，再決定戀愛。否則，如果你們中途分手，就再也做不了家人。你和她就成了陌生人，懂嗎？”

王言之點點頭，保證道：“我會的，奶奶。”

外婆回房時，杭茗結束了和張欣彤的短信聊天。聽到聲響的她探出腦袋，問道：“談完了嗎？”

外婆脫掉外套上床，她說：“談完了。”

杭茗想問，卻還是忍住。她和外婆道了聲晚安後，鑽回被窩。可她哪裏睡得着，誰能告訴她外婆和王言之都說了些什麽。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杭茗以為是張欣彤的消息，拿起手機一看，卻是王言之的短信。

她點開查看：茗茗，睡了嗎

杭茗：沒有

原本以為對方會接着發消息過來，手機屏幕突然變成了來電顯示，而名字是言哥哥。

明明發短信，他竟然打電話！

杭茗縮到牆角，接通電話。她還沒說話，那頭的王言之就說：“你別說話，聽我說就行。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打電話的方式更好。”

杭茗聽他的聲音有氣無力，關心道：“你怎麽了？”

王言之說：“我沒事，我知道奶奶也在房間，所以你聽我說，別出聲。”

杭茗意識到外婆已經回來，她決定不說話了。

王言之接着說：“奶奶給了我一些建議，我認真想了想，覺得很好。我先給你道歉，因為我把我的心思告訴奶奶了，我答應過你，卻沒有做到。你先別生氣，奶奶不會說出去，也沒有罵我。她提出了幾個現實的問題，這些是我之前沒考慮到的。是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茗茗……”

他突然停下來，杭茗的耳畔，只有緩慢的呼吸聲。

雖不知兩人具體說了什麽，但現在看來，王言之動搖了。他終于放棄她了，杭茗閉着眼，身體顫抖。這不是她一直希望的結果嗎，可為什麽，當這一刻真實來臨的時候，心裏卻這麽難過……

電波中一陣沉默。

過了會兒，王言之吸了幾口氣，接着說：“茗茗，我很糾結。我怕你遇到更好的人喜歡別人，卻又明白奶奶的話有道理，我該怎麽辦？我想等到我們年紀大些至少在你高考後再談論這些。可我又怕，就像之前擔心的一樣，我如果去上大學，見到你的機會會更少，我急于想得到結果，可又知道這不現實。”

他的話在杭茗聽來，有些前言不搭後語，聽不明白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她忍不住低聲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頭的王言之不假思索地說：“我想說，我愛你。”

☆、29擁抱

這是杭茗第一次聽到王言之說這三個字。在他說出口的瞬間，杭茗的耳邊聽不在任何其他聲音，只有他的，清晰的，篤定的三個字。

我愛你。

杭茗一雙手捂住手機，不敢出聲，不敢應答。

電波中太·安靜，安靜得可怕。王言之率先打破沉默，壓低聲音說：“茗茗，不要喜歡別人，一定要等我。等我們再大一點，等我有二十歲，在家人眼中是個大人的時候，我一定會像個男人一樣站在你面前。”

這是他對杭茗的承諾，是他狠心将心中的感情壓下去，換來的一個乞求。

杭茗咬着嘴唇，遲遲沒有回答。

王言之剛要問什麽，杭茗就突然挂斷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言哥哥，你忘了嗎，我想要的是一見鐘情的愛情。我承認過對你有莫名其妙的情感，但那是以前我小不懂事。現在我很明白想要什麽樣的感情，謝謝你對我的好，我會一直銘記。

沒有短信回複，也沒有電話。

足足十分鐘，杭茗才聽到短信聲音。她有些不敢看，但是必須面對的事，杭茗還是點開，上面寫着四個字：晚安，茗茗

眼淚突然就不受控，杭茗捂在被窩裏默默流淚。她将手機短信消息全部删掉，一條都不剩。

——

第二天杭茗睡得很晚，還是王語之來敲門時，她才醒。

穿好衣服去開門，王語之大驚：“你又哭了！”

杭茗眨了眨有些幹澀的雙眼，顯然她又把眼睛哭腫了。怕被王語之知道原因，杭茗不好意思的說：“重溫了一遍泰坦尼克號，感動的。”

王語之吐槽道：“大過年的，你就不能看點喜劇片嗎！”她找杭茗有正事，也懶得數落沒出息的杭茗，說道：“讓你玩牌！”

杭茗推辭道：“我眼睛有點不舒服，你們玩吧。”

王語之拉着杭茗就往樓下走：“那正好，贏你的錢不是更容易？”

杭茗不得不答應，她洗漱後就下樓到客廳。

王言之也在，他見杭茗戴了墨鏡，立即明白其中的含義。說道：“我猜茗茗又看電影感動得哭了吧。”他看向杭茗，就像昨晚的事沒發生過一樣，挑眉問：“是不是？”

杭茗有些不适應，但這些話并沒什麽不妥，只得說：“是……”

王語之發牌，懶得理總是愛哭的杭茗。

玩了幾回牌，門外響起一串腳步聲，外加外婆的聲音：“阿樹，回家就對了。”

王樹！

三個小孩立刻将撲克牌收起來，藏在沙發靠墊下，一起到門口迎接。

王樹是被外婆接回來的。母親親自來接自己，哪怕心裏有再多怨恨，他也沒理由過年也不回家。

見到三個孩子，王樹難得露出笑容，說道：“都在家呢。”

王語之欣喜若狂地撲到王樹身上，激動地說：“爸，你終于回來了。你別生奶奶和媽的氣了，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人家都說，家和萬事興，特別是對你們生意人來說，這很重要。”

王樹張開雙臂抱了抱王語之，淡淡地說：“爸爸明白。”

王言之接過外婆手裏的行李箱，提着箱子往樓上卧室走，卻被王樹叫住：“我住書房。”

啊？

王言之回過頭，為難地看向衆人。他突然求救的看向杭茗，杭茗不得不說：“舅舅……”

王樹見杭茗戴墨鏡，失笑道：“我們茗茗又哭了，否則你不會戴墨鏡。不過你從小就眼淚多，以後談戀愛如果受委屈，哪怕你否認，舅舅也能看出來。這樣看來，愛哭也不是壞事。”

王語之不解：“哪裏不是壞事，總是哭，看着都煩！”

王樹說：“知道茗茗受委屈，我還能坐視不理嗎。當然去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了，我王樹的孩子也能惹嗎？”

王語之朝他吐吐舌頭，噘嘴道：“哇，爸你偏心，光是想着杭茗，那我呢？”

知道王語之吃醋，王樹過去說：“你确定會受委屈，而不是讓人別受委屈的那個人嗎？”

王語之懶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真的要住書房？不是我說，爸你真的好小氣，再大的問題也不能靠冷暴力吧。我将來要是找個喜歡不理人的男朋友，我非揍他不可！”

王樹不動聲色地瞪了她一眼。

王語之立即嘿嘿地說：“我又沒說你……我是說我将來……”

王樹失笑，對王言之說：“拿到書房。”

最終，王樹還是住進書房。

因為王樹入住，杭茗拿着抹布去書房擦了擦。出來時，正好碰到進來拖地的王言之。

他手裏拿着拖把擋在門邊，杭茗出不去。

雖然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