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節課下來,收獲不小

墨鏡,但杭茗還是心虛的不知該看向哪裏。她怕王言之看到她閃躲的眼神,看到墨鏡下面那雙逃避的眼睛。

王言之忽然趁其不備的抽走杭茗手中的抹布,杭茗愣了下,問道:“幹嘛?”

王言之将視線落在她泛紅的小手上,特別是右手有凍瘡的地方。他抿嘴,露出淺淺的梨渦。過了會兒,才說:“我來收拾。”

杭茗伸手要取回抹布,卻被他猛然擡高胳膊,她夠不到。

王言之居高臨下,看到的是杭茗的頭頂。他把手舉得高高的,帶着命令的語氣說:“我來就行,你去和爸聊聊天。”

杭茗沒再勉強,說道:“好吧,你打掃幹淨。”

她往外走,王言之卻被讓路。杭茗努力不讓自己生氣,說道:“讓開。”

王言之将歪着腦袋看向別處急于離開的女孩,想到昨晚她的那條短信心裏就堵得慌。他伸手要取下杭茗的眼鏡,意識到他的舉動後,杭茗快速用手捂住了墨鏡,叫道:“你要幹嘛!”

王言之沒什麽精神,說道:“我看看你的眼睛。”

杭茗死死的捂着,不願給他看。她明知道看電影這個借口王言之不會相信,還是說:“感動得哭的,有什麽好驚訝!”

王言之沒拆穿,既然她死活都不願意,他也不想勉強。讓開道,說道:“去用熱水洗個手,把凍瘡膏抹上。”

杭茗假裝沒聽見,在他讓開的一剎那,就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

王言之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黯然失落。

——

下午,儲璇下班回來。明天就是除夕,她卻還一直在工作,可見平時會更忙。

見到王樹,她并沒多驚訝,因為王語之已經打電話告訴了她。當然,儲璇也知道,王樹并沒住卧室,而是仍然住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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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儲璇就回房休息。畢竟別人都放假過節時,她還在上班,可想而知有多累。

杭茗、王語之和王言之拿着期末考試的試卷和成績單到書房找王樹,以前王樹都會過目孩子們的試卷,今年也不例外。

王樹最先看的是心不在焉的王語之的卷子。

王語之的成績不大好,錯的自然很多,成績是全班最後一名。當然王語之并不在乎,哪怕她高中不畢業,将來進自家公司工作的待遇,也比別人好。

知道王語之最讨厭看試卷,王樹簡單看完之後就讓她出去。

王語之如釋重負地說:“謝謝爸,知道我在學習上沒救了,沒為難我。”

王樹拿這個不愛學習的女兒沒辦法,或許是沒天賦吧。他給王語之找過輔導老師報過補習班,但效果都不理想,到最後只得任由她自然發展。

剩下杭茗和王言之。

這兩人給王樹争臉,都是年級第一名。但對于王言之,王樹仍是不怎麽理會,他一直都在看杭茗的試卷,細心的講解。

書房的三人,各自都知道王樹為何這樣做。

杭茗怕王言之誤會,對王樹說:“舅舅,你給言哥哥講講吧,我去上個廁所。”

她跑出書房,想留些時間給王言之。杭茗總是擔心,如果王言之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孩子,會怎麽樣?她不敢想,這樣的打擊恐怕無法承受吧。

杭茗在外面呆了十多分鐘,怕時間太長引起王樹的懷疑,不得不回到書房。

可書房裏,只有王言之一人。

杭茗忍不住問:“舅舅呢?”

王言之攤手說:“和你一樣上廁所去了。”

啊?

杭茗小心地問:“去,去多久了?”

王言之露出無奈得微笑:“你去上廁所之後他也去了。不過,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樣?

杭茗怕王言之多想,撓了撓頭,為王樹的行為找理由:“哦,中午吃飯的時候舅舅好像吃了很多辣椒,可能是肚子不舒服吧。你知道過年這段時間,幾乎沒怎麽吃蔬菜,所以時間久了些。你看我,不也上了十多分鐘嘛。”

王言之知道杭茗經常幫王樹開脫找各種借口,誰都看得出王樹對他很冷漠。或許她這麽做,是為了讓王言之心裏好受些,不那麽難過吧。

即便發生了昨晚的事,她還是這麽關心他。可越是關懷,王言之的心髒,就跳動得越快,要失去理智。

他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擁入懷裏。

杭茗目瞪口呆!

王言之兩只胳膊緊緊地擁着她,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我沒事,你不用刻意幫我爸說話,我很清楚他不喜歡我,我也知道原因——”

意外的,杭茗沒掙脫開,而是說:“你不知道原因,你不知道!”

王言之不想就這個問題和她讨論,他安撫地說:“好,我不知道,不知道。茗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不必幫我,這樣你我和我爸都會很尴尬。”

杭茗也知道有時候她找的理由不是很容易讓人信服。王言之都這麽說,她只能說:“其實舅舅是因為工作忙才沒時間關心你,你千萬別誤會!還有,他對男生就是放養很放得開那種,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你……”

王言之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小傻瓜,我爸對我怎麽樣我都接受。我只希望你別像他一樣遠離我,我無法接受身邊重要的人都離我遠去。”

聽到他的話,懷裏的杭茗才意識到兩人現在是緊緊相擁的姿勢。而她,竟然忘了推開他。

他這麽說,她更不忍心推開了。

☆、30春節

可溫暖的懷抱終究要離開,杭茗扭了扭肩膀,王言之就松開手。

他沒等王樹回來,回到書桌前将試卷整理好,将杭茗的拿給她,說道:“走吧,已經看完,不用等了。”

杭茗接過厚厚的試卷,跟上王言之的身影,走了出去。

除夕這天,飯桌上,一家人吃起團年飯。

小孩不能喝酒,都是用飲料代替。席間,王樹起身,從公文包裏拿出幾個大紅包,将最大的一個給母親,并說:“媽,這是給你的。”

雖然發生了王萍的事有了隔閡,但該表示的還是得表示。

外婆接過紅包,拿在手裏掂量掂量,笑容滿面地說:“我的兒子媳婦工作能力都很強,我這個老太婆也是有福氣。”

王樹将杭茗、王言之和王語之的紅包也發了。

剛剛接過紅包,王語之就把王言之的搶了過去。王言之不高興:“喂,你不能每次都搶吧。”

王語之理直氣壯地說:“前兩天你帶我跟杭茗去南珠塔吃料理,不是準備花好幾百嗎。沒吃到但錢得花啊,我拿着有什麽不對。”

好吧,理由夠強大。

王言之瞥向杭茗,說道:“那茗茗也該分一半,不能你一個人獨吞!”

王語之不得不忍痛割愛象征性的給了杭茗兩百塊。

王言之幽幽地說:“一半只有兩百嗎?”

王語之猛地将紅包扔到桌上,生氣道:“爸媽,哥哥總是偏心杭茗!以前就是,我做錯就批評,杭茗就不會!我拿個紅包人家杭茗都沒說,他就在那裏唧唧歪歪!再說了,這錢本來就是爸給的,我是親生女兒,憑什麽和杭茗一樣多。她本來就該少些,但三個紅包裏的錢是一樣多!我不服氣!”

坐在旁邊的儲璇拉住氣得小臉通紅的王語之,在她耳邊說:“媽媽再給你。”

王語之來了脾氣,不依不饒地說:“姑姑姑父把她丢在我們家,從小吃喝拉撒都花我們家的,爸媽給我買的東西哪樣不是雙份!好,說得好聽點,姑姑姑父到偏遠山區支教,是偉大辛勤的園丁!但他們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父母,憑什麽讓我們幫着帶孩子!再說了,姑姑還不是親的呢,沒血緣關系。杭茗也是,那不是更吃虧!”

一股腦說了一大串,王語之意識到自己不該在今天說這些話,她瞥了眼王樹的臉,自覺的回到座位,一言不發。

王樹忍住沒發脾氣,一頓飯吃下來,索然無味。

吃過飯,杭茗坐在院子的搖椅上。她撥通母親王萍的電話,但電話沒打通,那裏信號不好。

杭茗又打了幾次,終于接通:“媽,你和爸吃的什麽?”

王萍在簡陋的廚房外,杭亮在洗碗。她愧疚地說:“茗茗啊,媽媽對不起你,和你相處的時間太少了。之前言之說明年他高考後要來我們這裏,你也來吧。你也有兩年沒來了,爸媽都挺想你。有言之在,我們不用特意回去接你,你認為呢?”

哦——

杭茗為難地說:“到時候再說吧,我怕會補課。”

王萍失落地說:“媽理解,畢竟學習最重要。只是……唉,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一起來吧。城裏雖然好,但鄉下環境不錯。”

聽王萍近乎哀求的語氣,杭茗內心也是想去的。但想到要和王言之一起,她就有些擔心。不過想想,就算一起也只是來回的路上,到了王萍那裏,可以不用搭理他。

杭茗想了會兒,說道:“行,那我到時候和言哥哥一起去哦。”

王萍終于露出笑容:“好,要注意安全。”

挂斷和王萍的通話,杭茗發現王言之在後面偷聽。她不悅道:“你也做偷聽這種事嗎?”

王言之理直氣壯:“總比有些人好,你也偷好嗎?”

呵呵,杭茗長這麽大可從來沒偷過東西。她從搖椅上起身,質問道:“我什麽時候偷過東西?你說清楚,不許污蔑!”

見她這麽認真,王言之撲哧一聲笑出聲。他抓起杭茗的手,放在自己左邊胸前,深情款款地說:“偷了它。”

杭茗立即所回手,氣得火冒三丈:“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全家人都在家,你還這樣不正經!”

王言之卻一本正經:“我說的是事實,難道有錯?”

杭茗懶得理他,走回房內。

晚上,一家人圍在電視前看春節聯歡晚會。當然,外婆、儲璇和王樹還挺喜歡,但三個小家夥就不是那麽愛湊熱鬧了。特別是王語之,剛剛九點,她就回房間了。

其他人圍坐在一起,卻沒什麽話語。

杭茗收到短信,是張欣彤發的春節祝福短信,群發的那種。她簡單回了幾個字,便繼續看節目。

這時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外婆問道:“茗茗,明年你有什麽想實現的目标嗎?新的一年,總要制訂個計劃,好去實現吧。”

杭茗回答:“嗯,希望語文成績能上升點,我總寫不好作文。”

外婆贊許地點頭:“有目标就行,好好努力。”

她轉而問王言之:“那言之呢?”

王言之喝了一口汽水,說道:“我的話,當然是集中精力備考,考上理想中的大學啦。”

這沒什麽意外,外婆問:“那儲璇你呢?”

儲璇以為只問小孩,沒想到這個問題會到她身上。見除了王樹外的人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說:“希望明年能多點時間陪孩子。”

說到這,外婆看向王樹。他明明聽到這邊的談話,卻故意表現出在認真看節目的樣子。外婆明白他心裏還有氣,沒繼續問問題,而是看春晚。

熬到十一點,外婆和儲璇就受不住,回房休息去了。

只剩下王言之、王樹和杭茗,氣氛更加尴尬。

杭茗也有些犯困,她卻一直在堅持。見狀的王樹問:“怎麽不去睡覺,明天有重播。”

杭茗不好意思地說:“零點後有張信哲。”

王樹恍然大悟:“哦,你偶像!沒想到你也喜歡他,我以為是我們這個年齡的才喜歡呢。”

杭茗忍俊不禁得笑道:“哪裏啊,我們這個年齡有很多人喜歡他。情歌王子嘛,喜歡的人自然很多,各種年齡段都有,很正常。”

王樹起身,說道:“行,那你等吧,我先上樓了。”

送走王樹,杭茗才意識到只剩下她和王言之了。偌大的客廳中,電視裏主持人正在念對聯,一片祥和歡樂。而杭茗與王言之之間,卻互補理睬,視若無睹。

王言之舉起手裏的汽水,問:“要喝水嗎?”

杭茗搖頭說:“不喝。”

王言之只能自己喝一口。他拿出手機看看時間,二十三點四十幾分了。估計這個節目過後,就是零點後再有了。

就在這時,主持人深情地對着鏡頭說:“親愛的觀衆朋友,剛才的小品給了我很多啓發,在親情中我們最怕的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不管你在做什麽,請大家握緊身旁人的手,此時此刻陪伴在一起的人,相信都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人。不管是父母,兄弟姐妹還是夫妻戀人,不要吝啬表達,說一聲我愛你。我們對親人向來不善言辭,不願說我愛你這樣的話。但這是一種情感表達,試着說出來,會增加相互間的感情。因為感情,不僅需要平時的關懷,也需要某種特定時刻的一句我愛你。”

王言之坐到杭茗身旁,準确無誤地抓住她的手。

杭茗紅着臉,低聲說:“不用這麽聽話。”

王言之誇張的瞪着眼睛:“我不是聽話,而是很感激今晚看了春晚,竟然有這樣的契機可以光明正大的對你說出我的心裏話。”

不等杭茗再說話,王言之就牢牢握住她的手,傾身到杭茗耳邊,用他特有的清新溫潤的嗓音說:“茗茗,我愛你!”

說完,王言之竟然羞紅了臉。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說這三個字,上次是在電話中,看不到表情。而現在,原本可以看見他的表情,但杭茗不敢擡頭,只是低着腦袋,連被握住的手也不敢抽離。

王言之忽然起身,他沒松開手,而是依然抓着杭茗的手,走到另一側坐下。

杭茗不解:“你幹嘛,還不松開?”

王言之卻說:“剛才是說給右邊耳朵聽,我怕你的左耳吃醋,所以再說一遍給它聽!”

他傾身,在杭茗耳邊說:“茗茗,我愛你。”

杭茗聽得人都酥麻了,她用力的抽回手。卻不知王言之正準備松開,她用力過猛,身體不受控的往後仰。

王言之眼疾手快的伸出胳膊,攬住她。

杭茗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臂,順勢跌進王言之懷裏。兩個人距離很近,幾乎快要臉貼臉。

杭茗眨眨眼,抓住他的手松開。

王言之直直地注視着杭茗的雙眼,他從她眼中看到她的無措和擔憂。那麽一瞬間,他想什麽都不管,就這麽抱着她。

可事實上,卻不可以。

奶奶的話言猶在耳,他不能在杭茗沒足夠心裏準備的時候開始,更不願她被世俗的唾沫淹沒。重回理智,王言之退身,坐到一旁。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和杭茗回到普通關系,甚至連朋友都不如的陌生方式。

猛地,王言之起身坐回杭茗身旁。原本呆愣的杭茗回神,她将目光投向電視,裏面正熱鬧的零點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

正在杭茗跟着倒數時,王言之猛然別過她的肩膀,受到驚吓的杭茗對上的是他期盼的目光。

王言之輕喘一聲,聲音迷離:“茗茗,你的初吻,馬上就會沒了……”

啊——

杭茗屏住呼吸,好像猜到什麽。

☆、31開學

剎那間,腦海中想起外婆的忠告,想起對外婆保證的那些話。

杭茗推開王言之,生氣得連聲音都顫抖:“王言之!”

王言之知錯地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茗茗。我剛才腦子壞掉了,你千萬千萬不要生氣。”

杭茗沒看他,而是轉頭看向電視。屏幕上播放的是戲曲類節目,她這種年紀的人不大喜歡。

原本王言之在,她很想離開,可想想偶像馬上就要出來,便只得繼續等待。

王言之沒臉見杭茗,縮在邊上,盯着電視發呆。

漫長的幾分鐘後,他聽到主持人念張信哲的名字,朝杭茗說:“來了。”

杭茗專注地盯着電視,雖然聽到他的提醒,但一句話都沒回答。哪怕到現在,她都沒辦法完全鎮定下來,無法專心致志的聽歌曲。

歌曲開始了,是一首《信仰》

雖然被王言之擾得心神不寧,但聽到熟悉的歌聲時,杭茗臉上浮現難得的笑容。

看完之後,她起身回房。

剩下王言之一直看到春晚結束,直到最後一首《難忘今宵》為止。

——

春節期間,杭茗跟着儲璇到親戚家串門。

王言之偶爾也會跟去,但儲璇讓他在家複習功課,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家學習。

這天,儲璇、杭茗和王語之串門回來。親戚家做服裝生意,給三個小孩一人拿了一套羽絨服回來。

儲璇将王言之的深藍色羽絨服拿給王語之,交代:“那給你哥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王語之将衣服扔給杭茗,吩咐道:“拿去吧。”

這幾天杭茗和王言之都沒什麽交流,甚至飯桌上都只是簡單的問候。她不願意與他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回答道:“舅媽讓你拿呢。”

王語之瞪眼,杭茗的反應她很意外,因為杭茗向來不會表達她不願意這樣的想法。

當然,王語之怎麽能容忍杭茗的反抗,她推着杭茗往前走,故意說:“反正從小你倆就穿連體褲,幹嘛在我面前假裝疏離!”

杭茗為難地看向儲璇。

見狀的儲璇說:“去吧,我正好有事對小語說。”

這麽說,杭茗沒有不去的理由。畢竟在儲璇和王語之看來,送個衣服而已,又不是什麽男女有別的事。

可心裏別扭的杭茗卻不敢說出真實想法,只得走到王言之門前,叩門說道:“言哥哥,給你帶了一件衣服回來,讓你試試能不能穿。”

聽到杭茗的聲音,王言之取下耳機,把學習資料展開,擺出一份認真學習的樣子。

他起身,走到門邊開門。

杭茗沒進去,直接将羽絨服遞給他。王言之接過,疑問道:“誰買的?”

杭茗說:“是開服裝廠的那個阿姨給的,你試試看能穿嗎,舅媽說不能穿就換一件。”

王言之脫掉身上的外套,将羽絨服穿在身上。

挺合身的。

他在杭茗面前伸了伸胳膊,又擡了擡手。穿得不松也不緊,剛剛好。

見狀的杭茗看出衣服合身,說道:“好像還行。”

王言之見她站在門口疏遠的樣子,想起除夕夜他沖動差點犯錯的事,心裏就不是滋味。特別是這幾天和杭茗哪怕說話也只是簡單的問候,心裏更煩悶了。

他把杭茗拉到房內,杭茗吓得往回躲。

王言之認真地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好好跟你說話。對于上次的事,我真的很對不起。茗茗,我沒有跟你說話的勇氣,可心裏又特別想和你說說話。”

說起此事,杭茗說:“我忘記了。”

王言之竊喜道:“真的嗎?不恨我,不讨厭我,可以理我了嗎?”

雖然當時他并沒做什麽實質性的舉動,但杭茗被吓壞的樣子,歷歷在目。聽到此話的王言之忍不住高興:“幸好,你原諒我了。”

杭茗面上則淡定許多,這幾天王言之都悶悶不樂。現在因為她的一句話,他就開心的像個小孩子。

王言之垂眸注意到她生了凍瘡的右手手指,已經在恢複了。

雖然快好了,他還是心疼道:“還癢嗎?天氣暖和起來,會特別想撓。”

杭茗将手縮進衣袖,她回答:“不癢。”

雖然說不再生氣,但她的表現在王言之看來,依然不是和好的樣子。

他伸手整理杭茗散的衣領,杭茗往後退時,王言之的另一只手卻先一步将門關上。瞬間,原本開放的環境突然變成了密室。

杭茗緊張了。

王言之低頭在她面前,輕聲說:“我承認,作為一個男生我當時的确欠思考。但是茗茗,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輕浮的人,你別誤會我。”

杭茗不知如何作答,此時此刻,這樣的環境下,她腦袋裏亂糟糟,一團漿糊。

見她不說話,王言之抿嘴說道:“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上別亂想,我……”他很想說自己對她沒任何非分之想,可實際上明明有!

真的想親她啊!

最後,王言之坦白:“好吧,雖然我是個病人,但我對你——”

還是算了,向來在杭茗面前能言善辯的王言之怎麽都說不出口,無法承認他當時是真的想吻她這個事實。

聽他幾次猶猶豫豫,杭茗忍不住說:“你想說什麽?”

王言之吸一口氣,最後還是不打算說。

他笑着說:“我是個病人,所以杭醫生不能跟我計較,對吧?”

杭茗轉身開門,沒理會他的話,走了出去。

看着她離開,王言之懊惱地拍打自己的額頭。他什麽時候這麽弱過,竟然連話都說不清楚!

回到寫字臺前,王言之繼續帶上耳機聽歌。但因為剛才的事,他哪裏還有心思學歌,耳朵裏雖然聽着音樂,可腦袋裏卻想着別的事。

——

開學了。

新學期的開始,預示着杭茗的高一生活,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開學校會上,校長宣布了一個消息:今年D市有中小學廣播體操比賽,獲得特等獎的學校有适當獎勵。當然不只是獎勵,學生鍛煉身體才能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學校很重視。

校會上,站在杭茗身後的張欣彤驚訝道:“竟然連廣播體操都要比?我每次都做得懶洋洋,簡直不能忍。”

杭茗說:“不只是你,全校沒幾個人每次都很标準的做早操吧。”

這麽說也是,其他人全都是懶懶散散的做操。該伸長胳膊的就輕輕擡一起,該跳起來的只是墊墊腳,該有朝氣的臉龐全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回到教室,李智熙也強調此事。

看着劉珞珞旁邊的座位空着,看來張蕾轉學的事已成定局。

馬藝寧問道:“李老師,張蕾真的轉學了嗎?”

李智熙看向空着的位置,帶着遺憾的表情說:“對,張蕾同學和家長決定轉學。雖然很不舍,但這是他們的決定,我尊重。”

劉珞珞初中就和張蕾是同學,現在張蕾走了,她有些不習慣。

畢竟在班上和寝室,她平時就和張蕾要好。

但木已成舟,劉珞珞就算有不舒服,也沒地方發洩了。她見同桌的位置空着,對李智熙說:“李老師,別給我安排同桌哦,我想一個人坐。”

李智熙笑着說:“暫時可以。這學期要換座位,班委幹部也需要重新投票選,到時候會有變化。”

哦,看來要一個人坐的心願并不是那麽容易實現。

——

中午休息時間,學校廣播室的音樂如期而至。

第一首歌就是張信哲的《信仰》

剛剛放了開頭,端着碗準備去食堂的張欣彤就激動地沖杭茗說:“春晚哎,春晚放的歌。”

杭茗說:“這不是新歌,你以前沒聽過嗎?”

張欣彤回答:“好像聽過,旋律挺熟悉。不過我平時迷日韓嘛,這些不是很了解。”

兩人經過操場時,迎面而來的是印嘉傑和兩個男生。

印嘉傑一眼就注意到杭茗,他悠哉地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見杭茗穿着校服,嘆息道:“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盼望過夏天的到來!”

杭茗和張欣彤都不知他說的啥。

說完話的印嘉傑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杭茗凸起的胸前,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杭茗瞪眼道:“神經病!”她拉着張欣彤就朝食堂走去。

氣死了!

張欣彤見杭茗氣紅了臉,吐槽道:“他太猥.瑣了,簡直丢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看你的胸.杭茗,你就這麽算了嗎?要是不治治他,真到夏天的時候怎麽辦?”

說到這,杭茗也不知怎麽辦。

她的胸遺傳的王萍,雖然別人會羨慕,但實際上杭茗卻苦不堪言。

買不到合适的文胸,跑步會上下波動,吃食物容易滴油在上面,穿再保守的衣服都會給人性感的錯覺。

想到文胸,杭茗小聲問:“張欣彤,你知道哪裏有學生款的D杯賣嗎?我去店裏大一點的全都是成熟性感的黑色或者大紅色,我不喜歡。”

張欣彤羨慕地說:“你是D?”

杭茗羞紅臉:“D有點緊……”

張欣彤驚訝道:“難道是E!”

杭茗低聲說:“不是,D就夠了。你小聲點,被人聽見多不好意思。”

被示意的張欣彤也跟着壓低聲音:“我好像知道一家,反正今天可以随意出校門,我帶你去吧。”

杭茗說:“行,我們快點去吃飯吧,吃了就去。”

于是兩人到食堂簡單的吃了午飯,就匆匆跑出學校。

來到張欣彤說的內衣店,店老板認識張欣彤,見她帶同學來,高興地問:“今天誰買啊?”

張欣彤指着杭茗說:“她買,有合适的嗎?”

老板娘看向杭茗的胸部,笑着說:“有的,同學你身材真好。”

杭茗尴尬地說:“ 我可不覺得,只覺得特別不方便。”

老板娘領着杭茗到貨架前,指着一款淺粉色的內衣,說道:“這款你能穿,顏色和款式的話也沒那麽老氣,你這個年齡正好。”

杭茗說:“好,就這個吧。”

突然王言之跑進來,站在門邊叫道:“哇,茗茗真的是你!”

杭茗從老板娘手裏接過內衣,對上王言之的目光時,她下意識的将手裏的內衣捂在胸前。

老板娘笑道:“去試衣間試試。”

杭茗羞紅了臉,對老板娘說:“不用試,直接包裝好吧。”

哪知王言之走過來,說道:“試試啊,你胸大,很難買到合适的。既然買,就争取一次性買對。”

杭茗臉都快綠了!

☆、32流言

就在此時,原本和王言之一起出來吃飯的幾個男生追進來,叫道:“王言之,你也跑得太快了吧,看到美女了?”

王言之擋在杭茗面前,朝同學說道:“好了,我馬上就來。”

他轉身叮囑道:“多試幾件,買到合适的才行。”

說完,王言之跑出去和同學一起走了。

張欣彤回神地說:“校草挺關心你的哦。”

杭茗氣得咬牙切齒,無地自容的她哪裏還有心思試內衣,快速掏出錢沒讨價還價,買了就走。

見她急着離開,張欣彤在後面叫道:“杭茗,等等我!”

杭茗這才停下腳步,等張欣彤。

回到學校後杭茗将文胸放在寝室。下樓時,聽到走在前面的女生甲說:“你知道王言之嗎?”

身旁的女生乙說:“當然知道,又高又帥還成績好的校草嘛。”

女生甲說:“那你知道杭茗嗎?”

女生乙說:“知道啊,三班的嘛,成績也特別好,年級第一誰不知道!聽說她是王言之的表妹,你知道不?”

女生甲不屑道:“還表妹?過年的時候我去同學家玩,他爸在王言之媽公司上班。聽說杭茗媽媽不是王言之的姑姑,是撿來的。這意思就表示,他們兩個根本沒有血緣。”

女生乙驚呆:“不是吧,真的沒有?”

女生甲保證道:“當然,我還能騙人不成!”

杭茗心神不寧的回到教室,到晚自習時,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三班。

劉珞珞直接來找杭茗求證,她趾高氣昂地問:“杭茗,你媽真是撿來的?這麽說你和王言之沒有血緣關系?”

沒想到消息這麽快就傳開,杭茗真是驚嘆八卦的傳播速度。

她沒回頭,依然正身坐在座位上,假裝沒聽見。

當然,同桌張欣彤聽見了。她也聽說這件事,但雖然和杭茗關系好,也不敢輕易問她的感受。畢竟這些事擱誰身上,都不好受。

既然劉珞珞問,張欣彤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杭茗,是真的嗎?”

估計這種事就算不承認,從王語之口中也會得到正确答案吧。杭茗想了想,回答:“是啊,的确沒有血緣關系。”

張欣彤作吃驚狀,後排的劉珞珞也聽到杭茗的回答,勾起嘴角笑道:“呵呵,怪不得你不願意和我換班,原來還有別的目的!”

杭茗猛地轉身,隔着一張課桌,與劉珞珞面對面。

劉珞珞理直氣壯地說:“你要幹嘛!還不讓人說了?自己做的事就該承擔後果!”

見狀的張欣彤勸道:“劉珞珞,當時點名的班級是李老師定的,你幹嘛怪杭茗。”

劉珞珞反駁道:“那她為什麽最後和馬藝寧換班?要真那麽怕李老師,不和我換可以,那為什麽和馬藝寧換?”

這個,張欣彤不知怎麽回答了。

倒是杭茗義正辭嚴:“因為我不喜歡你,不想跟你換。難道你連我說怕李老師知道不好這句話是托詞都理解不了嗎?”

劉珞珞目瞪口呆,她氣勢洶洶地說:“說得我就多喜歡你似的!別忘了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張欣彤見兩人劍拔弩張,勸解道:“都是同學,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大家都讓一步。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哪知劉珞珞不理會,接着說:“杭茗,你要記住!沒有血緣關系,有些事,我更肯定了!”

雖然被威脅,杭茗還是面不改色地說:“是嗎,我突然想起有個女生很喜歡某人跑到某人家裏。最後被其他女生圍攻的事!”

杭茗反過來威脅劉珞珞。

張欣彤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麽,只得說:“好啦,馬上就最後一節課,李老師會來。”

杭茗回到座位,不再理會身後一直嘀嘀咕咕的劉珞珞。

上課鈴聲響起時,李智熙抱着一疊資料來到教室。他站在将提上,宣布:“這節課說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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