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人心涼薄
一大清早, 丁酉來了牢中。
一番逡巡後, 他點了三個人, 含笑詢問封如故:“道君,願意換嗎?”
短短一日一夜內,被囚的小道君們就像是一堆失了水的蘋果,迅速地憔悴衰敗下去。
聞言,三雙幹巴巴的視線直直望向了封如故, 無聲地乞着一條生路。
封如故沒多說什麽,貓似的伸了個懶腰, 從他精心收拾出來的稻草小窩中鑽出:“……走吧。”
三人緊繃的肩膀頓時松弛下去,齊齊松出了一口氣。
封如故從他們身邊路過, 見他們這等表情,實在想不出自己該作何反應,最後只好笑了。
但丁酉顯然沒打算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們,押出封如故後, 叫手下血徒将他們也推了出去。
被送入一間空房時, 他們惴惴地擠作一團, 只當丁酉想要反悔。
待他們定睛看去, 才發現房中央橫七豎八地丢着他們的兵刃, 破銅爛鐵似的歸作一堆。
唯有“昨日”、“今朝”頗受重視,被丁酉單獨列在一旁。
他們心性已被磨得怯懦無比, 對此仙刃遭辱的情景, 別說敢言, 連怒也不敢生起分毫。
丁酉無暇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倚牆而立:“你們的兵刃,各自是哪一樣?”
待丁酉手持三樣兵器,走入刑房時,封如故已被吊上了刑架,懶洋洋地東望西顧。
木質的刑架早被血浸透了,泛出近黑的釉色,亮得仿佛是在香油內泡過。
刑架上的少年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道:“你不用睡覺的嗎。”
因為擔心封如故自殺躲刑,又因為心願達成的興奮,丁酉确實是一夜未眠,眼底一片淡青,如今見到封如故精神不錯,簡直是不可置信了:“封道君睡得不錯?”
事到如今,他為何還能睡得着?
封如故嗯了一聲:“我很久沒睡得這樣好了,多謝招待。”
他感謝得真心實意,丁酉卻被他謝出了滿心怒火。
他将那三樣兵器擲于封如故腳下:“這便是你今日的刑具。”
他一聲令下,封如故的褲子被人扒下,細細的漁網纏上來,将他的皮肉勒緊。
封如故是天生的瓷胚子,膚色雪練似的直晃人眼睛,被漁網勒得微微凹陷下去的地方很快泛起殷紅之色,每一塊肉上都寫着“嬌生慣養”四個大字。
掌着一把鳳嘴刀的魔道很是猶豫了一番。
這一身出色的皮膚,叫他幾乎不知該在何處下刀。
不過,那刀終是不甚靈活地落下去了。
起初,封如故覺得那被剮處是被熱水燙過似的灼熱,然後便是綿密難絕的刺痛,像有千百只天牛一口口在腿根處細嚼慢咽,誓要将他分而食之。
封如故舌尖死死抵着齒根,身體輕顫,腮幫咬得鼓出了一圈,深一口淺一口地抽着氣。
丁酉還真以為此人生了一副銅皮鐵骨,如今看他皺眉害疼,終于有了揚眉吐氣之感。
三刀割得很快,丁酉甚至有幾分意猶未盡。
不過他告訴自己,時日還長。
他以目相示,手底的血徒立即心領神會,将備好的一瓢酽醋直澆到那創口處。
酽醋加身後,傷口受了激,怕痛似的痙攣收縮起來。
血與黑醋混在一起,被稀釋成了淋漓的血水,順着瓷白的腿流下。
丁酉貼心解釋道:“這是用來防止出血過量的。封道君說得不錯,我不願你死,只願你活得長久。”
他期待着封如故對他的痛罵。
這将會是他意志崩解的開端。
很快,封如故如他所願地擡起了頭來,冷汗淋漓地擡了擡嘴角。
他說:“那就借您吉言了。”
丁酉登時窩火起來,只是這窩火不能表露在臉上,更覺心塞。
他切齒道:“今日事已畢,封道君現在可以繼續回去睡了。”
封如故回去時,走在陰影中,拖着那條泛着醋酸味的傷腿,蹦蹦跳跳,叮叮當當的。
望着他的背影,丁酉的嘴角緩緩抽動着。
他倒要看看,封如故到底能捱受多久!
負責執刑的血徒上前來訴苦:“宗主,您送來的那些都是長兵,使着不很順手。”
“将就着用吧。”丁酉說,“我要用他們的兵刃,來剜封如故的肉。”
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封如故兔子似的輕快背影:“我要他們就算活着出去,這輩子一拿起兵刃,就會想到封如故。”
……
封如故返回牢籠中時,牢中氣氛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對待他的态度一反常态地熱絡起來。
有人迅速扶他坐下,有人噓寒問暖,有人撕下衣物,直往封如故眼前湊,說要為他包紮。
但那些關懷聲落在封如故耳中,統一成了嗡嗡的噪響,除了給他的疼痛添磚加瓦外,毫無益處。
封如故暴躁道:“都給我閉嘴!”
四下裏鴉雀無聲。
他喘息兩聲:“我沒心思去應付你們那點小心思,我這樣做,也不是為着你們來讨好我。識相點的,別來煩我。”
封如故總算為自己争得了一份安靜。
他伏在地上,微微低喘。
汗水熱辣辣地流下來,一路進了眼睛,他只好仰躺,揪着衣擺,想些高興的事情。
他想,常師兄現在應該還在乖乖閉關,或許等他出關時,自己的傷也好了。
他想,師娘定然會說他愚蠢,但自己既然受了傷,便有了足夠的資本撒嬌,想必師父會冒着下不來床的風險,多護着自己一些。
他想,小紅塵進了風陵,就該叫他師父了。
師兄還沒有徒弟,他就已經有了。
有紅塵那樣漂亮乖巧的好孩子做徒兒,誰不羨慕。
但是,他想再多也沒用。
身體不肯欺騙他。
傷口不講道理地疼,一路帶着火花、帶着電閃,往他的身體裏燒。
他靈力全無,無力治愈傷口,只能用漫長的時間來反刍這種痛苦。
疼痛蔓延到了胃,可謂聲勢浩大,巨雷過境似的,壓得他胸口發悶。
丁酉封了他們的靈力,怕他們餓死,便不能很好地體會這等度日如年的折磨,便送了些飯食來。
有人将饅頭掰碎了,浸了水,送到他唇邊。
他搖了搖頭。
……他疼得飽了。
而這不過是折磨的開始而已。
每日清晨,封如故會被人扯住頸上鎖鏈,帶出去。
小半時辰後,他又會被牽回來。
從西走到東,再從東走到西。
每一天,他都會在自家道友面前游兩遍街。
少有人敢直視他,他們只會挪着屁股,沉默且主動地向兩側分開,然後安心地做他們的小鹌鹑。
漸漸地,封如故來回的路上,染上了從他褲管裏滴出的血。
起初是三兩滴,時日久了,便辟出了一道斑斓的血道。
封如故踩着自己的鮮血,一步步往前挪動,像是踩着一條繁花盛開的花路。
一日,兩日,五日,十日……二十日。
他不再說話了。
他開始長久地昏睡,以躲避疼痛。
封如故的臉色是失血過多的蒼白,躺在那裏時,瘦得驚人,身體只得薄薄的一片,好像随時會融化入風。
封如故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質地細膩價值連城的青瓷,被人抓着瓶口,一遍遍摔到牆上,砸出大片大片的裂紋。
他只能勉強撐住自己不碎。
三十餘日,或是四十餘日後的某個夜晚,封如故突然被痛醒。
以往,他常被劇烈的疼痛喚醒,但偏偏是這一刻,他突然疼得受不了了。
他不用去看自己,就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他的左側大腿被剮得差不多了,各類刀槍劍戟開始從他的腰腹處落下。
腰上被剮的創口叫他連坐起來查看自己傷情的力氣都沒了。
不過,看不到也好。
他愛美,且傷重,不願再去傷自己的心。
現如今,他全身上下最具活力的就是疼痛了,搖頭擺尾,螞蟻似的往他的骨縫鑽去,積極而貪婪撕他的五髒。
“呃……啊……”
他第一次明确地呻·吟出聲。
聲音很輕,很細碎,卻格外痛苦,聽得封如故自己都為自己委屈。
就是這一刻,封如故突然想死了。
什麽都不管了,不顧了,天上地下,他自己爽快了最重要。
人要是想求死,方法可是太多了。
封如故選擇了鐵鏈。
他的手如今很不好使了,鐵鏈成了王屋、太行,他只能愚公似的,一格格拉扯着鏈子,往自己的脖子上纏繞。
發現這是一件無用功後,封如故蹬着右腿,把自己往死途上艱難搬運。
誰想,爬了一半,他的腳被人從後抓住了。
封如故身子一停,往後望去,見到了幢幢沉默的黑影。
鐵鏈的響動聲不小,他驚醒了牢籠裏大半的人。
等弄明白封如故究竟要做什麽後,他們聚攏了來,齊心協力地阻止了封如故。
“放手。”他嗓音微弱,“放手,求你們了。”
他如今氣力比不過牢裏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最年輕的小弟子,也能輕松壓制住他的手腳。
抓住他的人甚至不敢接他的話,張望四周,羞慚地給自己找着理由:“他不是說不想死嗎。”
馬上有人附和:“是啊,封道君不想死的。”
“……一時糊塗了。”
“嗯,一時糊塗。”
他們裝着糊塗,裝着自己滿懷善意,把封如故生生從解脫的邊緣拽離。
只要封如故死了,他們就失去了最後一面擋箭牌。
封如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黑亮的眼珠來回轉着,用心看着牢中的一張張年輕、肮髒且茫然的面孔。
他們的演技很不高明,過來的人,臉上裝着關切,沒過來的,悶着頭裝睡,只有重傷的人仰面躺着,有一口沒一口地出着氣。
封如故掃到了一個人,目光就再也不動了。
不知何時,荊三釵從重傷中醒來了。
封如故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自己尋死的全過程。
他直勾勾地望着血跡斑斑的封如故,目光像是有一簇痛燃着的火。
封如故心髒被一只手捏了一下,收回視線,徐徐舒出一口氣:“你們都走吧。我不死了。”
但因為他方才的尋死舉動,這話實在無法取信衆人。
有人提議道:“你們都去睡吧,我來看着他。”
“……還是輪流來吧。萬一你睡着了……”
很快,他們便達成了共識。
今夜,會有五個人輪番看守封如故,明天也會有。
第一名負責看守他的弟子慚愧到不敢接觸他的視線,悶頭道:“封道君,你現在是疼糊塗了,神志不清楚,明早醒過來一切就都好了。”
封如故也懶得再看他們。
他寧願瞎了自己的眼睛。
他光聽聲音也聽得出來,這人是入獄當日,想要給封如故一個痛快的人。
現在,他跪在封如故身邊,按着他完好的手,掌心裏是滑膩膩的冷汗。
他努力想要掙出一個笑模樣,但是笑得仿佛一個活鬼。
是個人都知道他們此刻做的不是人事,那點羞恥足以讓任何一個有點骨氣的人一頭撞死。
但他們現在仍然活着。
“不死了。”封如故喃喃道,“死了,我怕記不住你們。”
那些醒着的、沒睡的,都被他這一句話說得毛骨悚然。
方才拖住他腳的弟子有些受不了了這等壓抑氛圍了,道:“封道君,我們真是為了你好。你再忍一下,忍過這一時的苦楚,明日、後日就好了。到時候,你或許會謝謝我們的。”
封如故哈哈地慘笑出聲:“謝謝你們……?我?我謝謝你們?”
那聲音像是鬼哭。
有人拽一拽那弟子,示意他別說話了。
那弟子住了嘴,神情卻帶了幾分憤憤。
明明當初封如故自己說了他不想死的!
他若死了,他們這百十來人要怎麽辦呢?
做人何以能這樣自私呢?
封如故不再同任何人多言,他望向潮得發白的牢頂,望着角落裏正在締結的、手掌大小的蛛網,自言自語:“……我不死,我會活下去,活一萬年,走遍這世間,看巫峽,看落花,打棗子,打秋千。你們哪裏都去不了。你們就算活着,也死在這裏。”
第二日,丁酉又來了。
他已經沒有多少耐性,在他看來,封如故簡直是佛經中那個割肉飼鷹的瘋子。
被當做畜生來哺喂的丁酉快要等不及看他崩潰的模樣了,他恨不得能一日剮他百刀,卻因事先與他訂了約,不得不在這群俘虜面前維持那點體面。
丁酉依例點出三人。
其中一個,便是昨夜勸封如故要多謝謝他們的那名弟子。
他低頭,縮着脖子,慣性地等待封如故的施恩。
但這次,被鎖鏈牽着的人路過他身側時,停住了腳步。
他說:“我今日只受兩刀。”
丁酉感興趣地挑了眉:“哦?”
封如故指着那慷他人以慨的弟子,說:“他,我不救。”
在場之人無不瞠目。
被指名的弟子只覺心魂都凍住了,直到被人扯着臂膀拖出來,才如夢初醒,野雞似的扯着脖子發出悲鳴:“封道君!道君救命啊!道君,你不可見死不救——”
“你昨晚說得很好,想必也不需我救。且等你明日、後日會來的救援吧。”封如故一步步往外蹦着,感覺每跳一下,整個人便從中間被撕裂了一寸,“恕封二不奉陪了。”
他在一衆惶然的目光中,滑稽地單腿蹦出了牢房,去受他今日的難。
相比之下,鬼哭神嚎着被拖出去的弟子,比他看上去還要慘烈百倍。
等他受完兩刀,轉圜回牢時,那弟子的慘叫聲還在折磨着其他人的耳朵。
牢裏的弟子們一語不發,只敢悄悄盯着他瞧。
那目光裏混合着讨好、驚懼、恭敬,還有一點不敢形于色的怨憤和譴責。
他們像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人居然可以真的不救他們,坐視他們去死。
很多人不敢說話,卻忍不住想,封如故為何能這般冷血呢?
畢竟他一塊肉,能救一條人命呢。
封如故視若無睹,踩着他自己鮮血流成的花路,嘴角挑着一點若有若無的快意笑容。
他清楚地知道,這風雪凜冬,極寒大夜,他始終是一人獨行的。
而人心遠涼于風雪。
既然如此,不如一切從心,圖個快活吧。
兩日之後,夜半時分。
封如故受着熟悉的疼痛煎熬,睡睡醒醒,眼前鲛油燈上的飛蛾來了又走,火光昏了又明,就像他模糊缥缈的意識。
睡着睡着,他突然覺得喉間受了壓迫,似有一雙涼冰冰的無常之手抵着他的脖子,要索走他的性命。
起先他以為自己又發了噩夢,畢竟無論哪個索命無常也不會虛弱至此。
封如故睜開眼睛,瞧見了白無常似的荊三釵。
他不知荊三釵是何時醒的,更不知他是如何在傷重的情況下爬過來的。
此時此刻,他比封如故更有死相。
一番計較下,封如故腦中只剩下鬥大的“回光返照”幾字,甚至無心計較他掐着自己頸項的雙手。
他擡起還沒被剮的右手,摸了摸荊三釵的額頭:“釵弟。”
荊三釵聽到這樣的稱呼,英秀的眉眼間滴下滾燙的熱淚,落在封如故身上,讓他疑心自己是否又被剮了一刀。
“哎,哎。”封如故輕聲道,“不要哭。我要叫你釵妹了。”
荊三釵哽咽幾下,叫他:“……封如故。”
封如故逗他:“叫故哥。”
破天荒地,荊三釵竟從了他。
他說:“故哥,你死了吧,好不好?”
封如故不做聲了。
荊三釵竭力想要壓低聲音,渾然不知他與封如故早成了一對小蚊子,聲音氣流似的。封如故想聽明白他在說些什麽,都要額外費些神:“……記恨我吧,是我殺的你,死後你別急着恨我,在奈何橋上等我,不出幾日,我很快就來……”
“三釵。”封如故輕聲哄他,“我還能熬兩天。”
“我不準你死在那人手裏,也不準你死在自己手裏。……死在自己手裏,是要下無間煉獄的。”荊三釵帶着哭腔,“我寧願你死在我手裏。”
封如故無法抱住他,只得捉住他虛浮無力的雙手,捏着他的腕子,放任他躺在自己膝頭,一下下拍撫着他的後背。
他輕聲地哄騙他:“不死。誰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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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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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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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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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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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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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