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秦教授生日宴請的地點在西郊一個古色古香的莊園,今日來人衆多,大多數都是同行的師兄師姐,大家不免認識,相互聊了一會兒最近熱門的市場項目。

紀栗知道秦教授喜歡喝茶,送了秦教授一套名家的紫砂壺,紀栗跟秦教授聊天,老教授越發幽默可愛了,不像以前那般嚴厲,越活越年輕,越發精神,像個孩童。秦夫人還像以前那般溫柔體貼,還記得在美國時,紀栗經常去秦教授他們家蹭飯,最愛秦夫人燒的紅燒肉。

“紀丫頭,你回來了怎麽不來看我們。”秦夫人拉着紀栗的手高興的說道。

“我才回國沒多久,正準備去看您和教授,就接到邀請函了,今天就來看您了。”紀栗挽秦夫人,撒嬌說道。

“咦,小程沒跟你一起來嗎?”秦夫人一身墨綠的旗袍,身段極好,佩戴着珍珠項鏈,臉色紅潤,氣質優雅,她好奇看着紀栗問。

“我們分手了。”紀栗回答。

“丫頭,沒關系,既然他不珍惜你,你就值得更好的人。要不師母給你介紹介紹?你師父好些弟子都不比他差,要不考慮考慮?。”

紀栗:“……”

從西郊回程的路上,車子突然抛錨了,打不了火,怎麽也發動不起來。

紀栗下車,站在車頭看着這輛剛買了兩個月的新車,自己也不會修車,一路上一輛車沒有。如果沒接辛萊的電話,也許路上還會有師兄師姐的車路過,辛萊給自己打電話,兩人聊了大半小時,等自己走到停車場,大家已經走了。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郊外,紀栗低頭看了眼表,快晚上11點了,掏出手機看了看,郊外信號差,一格信號也沒。這一時半刻也急不來,她所性靠在車身上擡頭看着郊外這滿天繁星,正值盛夏,晚上蟲鳴蛙叫聲音特別響亮。

紀栗時不時低頭看一下手機的信號,這都大半小時過去了,一輛路過的車也沒有。

郊外入夜後風較大,盡管是盛夏仍能感受到一絲涼意。這寂靜的黑夜裏,郊外天空滿天繁星,看着這片閃爍星空,夾帶着夏夜的晚風,此時此刻到也安靜舒适。

紀栗轉身繞過車頭去車內拿了件外套,遠處一束車燈光打過來,燈光有些刺眼,紀栗用手擋了擋光,紀栗站在路邊招手求救。

聽那渦輪的轟鳴聲應該是輛好車,駛進一看是輛黑色超跑,黑夜裏光線較暗,但仍可以看到車身完美,線條流暢。

車窗半降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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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孽緣。

車廂內安靜,畢竟是他救了自己,總歸是要說一聲謝謝。

紀栗:“你怎麽在這?今晚謝謝你了。”

晏也低沉的聲音緩聲說道:“跟一幫朋友在一起聚會。”

他言簡意赅,這一帶有兩個知名的會所,達官顯貴最愛去的地。

“哦!”紀栗興趣不高,淡淡應聲。

在城區的十字路口他調轉方向盤,這并不是回城的路,這是去他家的路,紀栗轉頭望着他的側臉說:“你開錯路了,可以先送我回家嗎?”

“車沒油了,今晚住我家吧!明天送你回去。”

紀栗瞄了一眼油表這般明顯,他這就是故意的。

晏也把車停在院子裏,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花園裏鋪滿鵝卵石小道上,園林裏那盞複古的鐵藝煤油燈照着淺黃的燈光,紀栗跟在他身後,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不難聽出是為自己車子的事情。

現在快一點了,大家都睡下了,偌大的屋子裏安靜空曠只有他倆,屋裏樓梯口處留了兩盞燈,晏也看着她:“你住二樓最裏邊那間房間,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紀栗跟他在一起總有些不安,特別容易緊張:“今晚謝謝你,還有我車的事情麻煩你了,那晚安。”說完轉身上樓。

晏也望着她的背影,靜谧的夜裏,空曠的屋內,他出聲叫住了她,聲音低啞,極賦磁性:“我對你說的事情是認真的,希望你也認真考慮。”

紀栗聽着背後磁性的男聲音,止步在樓梯的緩步臺,空氣裏安靜幾秒,紀栗轉身,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他眼睛裏是認真和誠意,她幽暗的眸色盯着他:“你跟他生意場上是勁敵?”

晏也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她總以為是因為程穆遠的關系自己才接近她。自己跟程穆遠認識,一個圈子一些場合不免見過,沒有工作上的關系,情感上更加沒有,唯一有交集的就是她。

“沒有,我跟他不熟。”晏也看着她的眼睛,他據實以告。

紀栗活的明白,看的清楚,他對自己絕不是那麽簡單,一個女人的第六感總是那麽敏感,看着他紀栗簡單直接明了的問道:“你請我就只是工作上的關系?”

樓梯口那不明不暗的燈光映得她黑色的眼眸裏散發着倔強光芒,是那樣耀眼奪目,盡管是在這黑夜裏。

“當然不是,我想追你。”晏也坦率果斷的回答她,眼眸裏那種認真的情緒讓她緊張害怕。

“我困了,先睡了,晚安。”紀栗轉身快步上樓,消失在他的視野。

紀栗反手關上房門,緊緊貼着牆壁,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極快,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晏也看着她如此緊張,笑着搖了搖頭,去廚房冰箱裏拿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大半,坐在寬闊的客廳裏,靜下心來平複體內的情緒,這至少是個好的開端,她不再縮在自己受傷的世界裏自舔傷口。

紀栗一整晚翻來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夢裏又全是他的聲音,他跟那一番話不斷在自己夢裏重複。第二天早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憔悴,眼底發青,都是那男人害的。

陸梓明得知紀老師在家裏,高興的跑到她房間,叫她下樓吃早餐。

紀栗剛洗過臉,小家夥就出現在她面前,小家夥生病感冒請了幾天假。紀栗看着他關心問道:“感冒好些了嗎?”

陸梓明看着她歡快活潑的回答:“嗯!謝謝老師關心,都好了,明天就可以去上課了。”

餐廳裏,晏也在餐桌上看着今天的財經早報,左手邊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黑咖啡,早餐中西式都有,陳嫂做什麽早餐他們就吃什麽,從來不挑剔。陳嫂在晏家多年,會依着他的口味習慣來準備早餐。

“早。”

“早上好!”

晏也放下早報,看了眼她素淨的小臉未施粉黛,眼底有些發青,看來昨夜睡得不安穩。

陳嫂幫她盛了碗粥,紀栗禮貌性道謝:“陳嫂,謝謝。”

“不客氣,喜歡就多吃點。”陳嫂看着紀栗熱情笑着回答。

紀栗看着他風度依舊,他身穿一套灰色休閑的家居服,這倒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他,除去往日他一貫西裝革履模樣,他這樣到随和了不少,連帶着氣質都溫和了幾分。這男人相貌氣度都無可挑剔,當然這樣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早晨的陽光正好灑落在落地窗邊上的餐桌旁,柔弱的光線洋洋灑灑,陸梓明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她淺淺笑望着陸梓明,俏皮的回應了一句,惹得陸梓明開心極了。晏也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三人圍坐在餐桌上用餐,愉悅的氣氛,這一幕倒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晏也開車送紀栗回淩霄苑,車子平穩地停在一旁,晏也望着紀栗開口說道:“我要去美國出差半個月,希望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回來時給我一個答複,這段時間陸梓明麻煩你照顧了。”

半個月?這麽突然,紀栗聽聞解開安全帶的手驀地停了下來,轉頭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她半響反應過來,看着他回應道:“陸梓明你就放心吧!”

盡管她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還是讓他欣慰不少。

晏也聲音平靜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除去情感上關系,我更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工作上事情,工作讓你自信煥然一新,調整好自己的狀态,我希望你加入利也。”

聽完他這番話,她突然發現,這個相處不久的男人非常了解她,甚至超過程穆遠。

“你為何要對我說這番話?”紀栗對上他的目光,執着地看着他。

“人生很多事情你不得不相信,尤其是緣分,我期待從美國回來後你給的答案。”他笑得開朗看着她說:“感情的事情很簡單,不要想的太複雜,你喜歡我就答應,不喜歡就拒絕,但我對你不會放棄。”

紀栗聽了他這番話,認真的看他,車廂裏安靜了幾秒,她沒出聲,打開車門然後轉身離開。

梁燦一進門看着公寓極為滿意,高度贊賞:“啧啧!這公寓得有一千來平?這裝修精致,這些高檔進口的家具得不花少錢吧!看來辛萊這丫頭出息了,早知道我也跟她去混娛樂圈了。”

紀栗去廚房給梁燦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聽辛萊說這是她們公司給她租的,說是給她撐撐門面,不至于太過寒碜。”

“我可不相信,你知道這兒一個月租多少錢嗎?這丫頭肯定有人了,還是個金龜婿。”梁燦神秘的一笑看着紀栗,這公寓一般人租不起,也買不到。

梁燦去維也納演出,給紀栗和辛萊帶了禮物,她坐在沙發上看了紀栗一眼,這丫頭就是到道行淺,辛萊那鬼丫頭古靈精怪,說話七分真三分假,嘴又甜最會哄的人。

“她又不是小孩了,談個戀愛不不用向我們報備,她既然不跟舅舅說,那我也就不問了。”紀栗笑着說道。

每個人都有小秘密,自己也不例外。

“那丫頭聰明得很,誰也占不了她便宜,這點你倒可以放心。”

兩人窩在沙發裏聊天,紀栗把晏也的事情說給梁燦聽,當然有些事情隐瞞沒說,以她的性子,還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那挺好的,那是你專業對口的工作。”梁燦看着閨蜜說道。

紀栗猶豫:“我還沒想好。”

梁燦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側身盤腿在沙發上坐好,眼睛微眯着審視着她:“不對!你有事情沒對我說,你工作上從不是猶豫不決的人,是不是有什麽內情沒有告訴我?”

“別說我了,你跟湯沛陽怎麽樣了?”紀栗笑着望着梁燦,不愧是她閨蜜,這洞察力,兩人相處久了,自然能發現對方眼裏有些不同以往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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