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去看看你的世界

等趙合德回到病房，顧莫顏已經安好如常，她主動懇求留下來守夜，以備不時之需。

“若我看見那冷清寂寞的月光映照出的我的陰影，我是否讓他傾聽我心中的訴說……”

哪裏蹦出來的歌聲？

咦？這好像是方淮軒的手機，要接嗎？算了，還是等明天方淮軒來告訴他好了。想着，趙合德又放下了手機。

不一會兒，手機安靜下來，可沒多久鈴聲再次響起：

“若我看見那冷清寂寞的月光映照出的我的陰影

我是否讓他傾聽我心中的訴說

當清晨之風經過時我是否該嘆息自問我為何而活

即使痛苦也要堅強活下去因為痛苦讓我堅持下去

在此生結束之後我将明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我死了之後我希望可以說我也愛過記憶中的這份悲哀

……”

這旋律～她好像在哪聽過～對了！這是顧莫顏的歌！

“唔～”顧莫顏似乎也聽出了是自己的歌，不安地嘤咛了一聲。

趙合德如臨大敵，立刻挂掉了電話。

“若我看見那冷清寂寞的月光映照出的我的陰影，我是否讓他傾聽我心中的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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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呢！趙合德按下接聽鍵，語氣不善：“方淮軒不在，不要再打來了！”

電話那頭笑了一聲：“喲，是顧靜栀吧，沒看出來是個嗆口小辣椒啊。”

“焦糖？”趙合德捂住嘴巴，輕輕走到病房外，扣上門，試探性地問。

“真是榮幸，您老還記得我呢。”

趙合德被說得一時語塞。

“滾蛋！”

“啊哦～疼～疼～輕點～”

電話那邊傳來牧天王的怒罵和焦糖的求救聲。

“顧靜栀。”應該是牧天王搶過了電話。

“在”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啊？”

“你不會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吧？”

額～被說中的趙合德尴尬地撓了撓頭，她對那什麽mv的真的沒興趣耶。

原本準備好迎接牧天王的狂風暴雨，那邊卻畫風一轉，“顧靜栀，聽說你休學了？”

“啊”幹嘛突然問這個。

“那你對未來有什麽打算？”

未來……

“我查過你的底細，知道以你的財力不必擔憂生計。但除了畢竟你不可能永遠守着顧莫顏，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那種安于享樂的富家千金。”

牧天王說的沒錯，她以後要怎麽辦呢？難道和上一世那樣依仗着他人過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陸靈給的金卡總有一天會用完的，顧靜栀的父親那邊至今未曾聯系自己，A市不想回去，書也讀不下去……原來自己是這樣一無是處。

“可是我一點也不了解你說的mv。”

“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是我們本來就了解的嗎？”

趙合德沉默，然後，被牧天王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動。

“顧靜栀，你不嘗試，那麽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喜歡什麽。16歲、26歲、36歲，于你而言不過是歲月堆積，等你哪天想要抓住某樣東西時，你會發現自己沒有能力去争取。”

“好，我答應。”

“那我明早派焦糖來接你。”

“恩”

挂掉電話，趙合德走進病房，來到顧莫顏身旁。顧莫顏的表情很平靜，他很少睡得這麽熟，大多時候會被噩夢困擾的，現在的顧莫顏，在他的世界過得很好嗎？

趙合德撫着他蒼白瘦削的臉龐，輕聲細語，“莫莫，我去看看你的世界，好不好？”

那個顧靜栀指定你要去的世界……

第二天早上，趙合德随意穿了件簡單白色t恤，搭配着了條樸素的淡色牛仔褲，跟着焦糖，到了顧莫顏所在的經紀公司——“路遙影視公司”。

大廳內似乎有不少人都對她微微側目，偷偷地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焦糖笑意不明，側目身旁的趙合德，她并沒有在乎身後的視線，就好像沒看見一樣。

到底是見過場面的富家千金，不過，接下來的恐怕會臨陣脫逃了哦。焦糖吹起口哨，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诶，聽說了沒？這就是害顧莫顏跳樓的那個高中生！”一個圓臉姑娘帶着些許唾棄的表情對着旁邊的朋友說道。

趙合德聞言微微側目，看了對方一行人一眼，沒有說些什麽。

“呵，還有臉來這，現在的小女生，啧啧”另一個女孩吃吃笑道。

“顧莫顏出事那幾天，娛樂版頭條天天都是她。”

“就是就是！啊，對了，那個最近那個新聞你聽說沒啊？”

“哪個？哪個啊？”這幾位明星又興致勃勃地聊起了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趙合德沒再仔細聽，她撇過了頭，将注意力放在了電梯不斷往上爬的數字，希望自己能趕緊離開這群呱燥的麻雀，這個讓她壓抑的密閉空間。

“叮！”電梯門一打開，趙合德正準備邁步向外走，不想迎面撞上一個人，巨大的沖力讓她險些摔倒，往後踉跄了兩步才站穩。

對方腳踩十多公分的高跟鞋，那麽高的跟當然并不是那麽好控制平衡的，理所當然地，她直直地跌倒在了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趙合德看着對方狼狽的模樣，好心地想扶她起來，可是對方下一句話便讓她立即收回了原本準備扶她的手。

“哎呦！什麽人啊！沒長眼睛啊你？”對方尖聲喊道，猛地一擡起了頭怒瞪趙合德。

這個女人她見過，最近拍攝了不少廣告，電視劇裏也常有她的身影，前段時間似乎還被某雜志評為親和力第一的鄰家妹妹，人氣一路節節高漲。

哦……這就是傳言中鄰家妹妹的模樣啊……趙合德打量着正張牙舞爪，一臉猙獰的女明星，微微地點一點頭，轉身徑自向外走去。

正好迎上蘇年，趙合德淡淡一笑，對方也報以微笑。

“哎呀，這不是我們的小歌神‘蘇年蘇大明星’麽？真是巧啊，怎麽在這兒碰上你。這段時間我可是忙得很，得到處去拍廣告，趕通告，都沒時間回公司呢。你最近過得還好麽？怎麽都沒在電視上看到你？”女明星狀似無意地擋住了蘇年的去路，似是親昵地問道，可惜演技不過關，眼底深深的鄙夷早已出賣了她的用意。

蘇年不願與她糾纏，淡淡地說道：“抱歉，我趕時間。”

“趕時間？公司不是已經停了你所有的活動了？你趕什麽時間？哎呀，不過也是，你看看你，要演技沒演技，唱歌如敲破銅鑼，公司要給你安排個通告還真是不容易呢。哎，有些人啊……無論公司怎麽捧都只能混個二三流。”

唱歌如敲破銅鑼？！這女的耳朵有毛病吧？

“走了。”焦糖旁若無人地離開。

趙合德雖然心生不滿，但并不打算多管閑事，跟上焦糖的腳步。

“的确，有些人的确是無論怎麽捧，都爬不上頂峰。”蘇年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女明星，話語看似是自諷，可視線在她身上流離。

“撲哧！”

剛走不遠，豎耳傾聽的趙合德不由得笑出聲，這個蘇年，倒并非初見那般木讷。

“咚咚”

趙合德尾随焦糖來到最裏面的辦公室。

“進來”娃娃一樣可愛的聲音。

屋內窗口站着一枚男子，個頭少說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亞麻色的頭發漂亮得讓人咋舌，長着一雙清澈明亮，透着些許孩子氣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膚、薄薄的嘴唇呈現可愛的粉紅色，精致絕美的五官……但精準的第六感告訴趙合德，這個男人絕對不像表面這般無害。

“納蘭，人帶到了。”

不知道為什麽，焦糖的語氣令她想起以前夜提囚犯審壓的感覺。

“阿牧呢？”納蘭明顯不爽，“他怎麽不自己來？”

焦糖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你打電話問他啊，我只負責把人帶到。”

“那你準備一下她的合同。”納蘭失了興致，随口吩咐道。

焦糖傻傻地站在納蘭的面前，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對方說的話：“你……你是說……NOW？”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麽？”納蘭無聊地點了點桌上的不倒翁。

“OK，稍等。”反正他就沒猜中過這人的所作所為。

牧天王是個神棍。他看藝人的眼光是極為毒辣，幾乎就沒怎麽看錯過人。看中的藝人就算剛開始再怎麽慫，經過他的悉心栽培，最後總能踏上星光大道，成為巨星級的人物。而納蘭清絡……焦糖邊搖頭邊去準備合同。

房間只剩下趙合德和納蘭清絡，可納蘭清絡就仿佛沒看見趙合德，自顧自繼續玩着左右搖擺的不倒翁。

趙合德決定不去主動招惹他，走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靜靜等待。整個人放空發呆，慢慢地，上下眼皮開始打架，視線越來越模糊，直至一片空白。

“喂”

“顧靜栀！”

誰在叫她？趙合德迷茫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等着等着竟不知不覺睡着了。

焦糖豎起大拇指，“在他面前你也敢睡，佩服佩服。”

趙合德揉了揉眼睛，放眼四周，房間裏的人換成了她和焦糖。

“別看啦，納蘭早走了，簽吧。”

趙合德拍了拍臉，看也沒看合約內容，就拿起筆涮涮簽下自己的大名。

“你都不看看？”分成、時長、工作都不問就簽了，真是活久見。

“不了，我沒什麽可以供你們敲詐的。”

怎麽沒有？你爸比可是富豪，焦糖內心咆哮，有錢人就是任性！

“我可以回去了嗎？”趙合德托着腮，腮暈潮紅，羞娥凝綠。

焦糖低頭整理合同，見鬼，剛才他居然會起歹念。現在不過未成年，以後還得了，罪過罪過。

“可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

咦？

趙合德站起身，不知從何處飄落一張便利貼。她半空截住，上面畫着一只在睡覺的動漫豬，落款處是一個大大的鬼臉。

“顧靜栀！”

門外傳來焦糖的催促，趙合德順手将便利貼放進背包，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