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的光芒染上了一層黯淡的灰色。心裏盡是蒼涼。萦常在考慮過所有的下人,除了愫岩和錦溪這兩個丫頭外,玫汐是第一個排除的人,沒想到,沒想到心腹都是不可相信的。
焯敏握着萦常在逐漸冰冷的手指,一言不發。
高傑天在大殿等了一會,并未等到焯敏的任何旨意,就差宮婢禀報了一聲,自行扣押玫汐去了宗人府大牢。
碧華宮內。夜。
倩妃喜上眉梢道:“妹妹,玫汐果然入獄了。”
密友望着倩妃的一張笑臉,道:“姐姐不覺得事情很是奇怪嗎?敏昭媛會如此輕松地就讓玫汐出來領罪?”
倩妃不解道:“陷害孫砏石的人竟是玫汐,我看敏昭媛還在憤怒中吧,又怎會解救她。”
密友搖搖頭道:“不對,以敏昭媛的明察秋毫,應該早就觀察出玫汐近日來的神色有些異樣才對。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是要讓昭媛收買孫達仁,令孫達仁在辨認紅衣女子時做假證,随便指認一個敏昭媛已經計謀好的背黑鍋人選。這樣一來,到了緊要關頭,只要我們給出有力證據證明背黑鍋之事乃是敏昭媛一手策劃的,就能···”
倩妃接口道:“就能成功将敏昭媛拉下馬。”
哪知,密友只是輕微搖頭道:“強~奸~案的實行者并不是敏昭媛,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将敏昭媛拉下馬。”密友淺淺笑道:“經過此番糾結,令敏昭媛折斷左膀右臂已是很成功了。”密友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陰毒之色:“若一開始敏昭媛就能按照我布置的計劃給玫汐找個替罪羊,那我就有本事讓敏昭媛光鮮的臉蛋上畫上一道黑墨,使皇上心裏對其産生厭惡感,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絲也好,天長日久,總有一天會成為一片。”
倩妃道:“可惜,可惜了,她并沒有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密友沉思了一會,道:“不急,玫汐已經入了監獄,我們就再給玫汐送一份大禮好了。”
☆、暗室(一)
? 宗人府大牢內。
身穿囚衣的玫汐,披頭散發地趴在肮髒的稻草堆上,囚衣上沾染了斑斑血跡。剛剛第一輪的審訊中,玫汐只是一個勁地呼喚“冤枉”,除此之外,緊閉雙唇,一言不發,連高傑天都詢問不出只言片語。
此刻,玫汐全身綿軟地攤在稻草堆上,雙眼緊盯着十根手指頭,淚水狂湧而出。玫汐的雙手已被夾棍夾得通紅,她很難想象若是指甲蓋被殘忍地剝離,又是怎樣鑽心的痛。
等了很久,獄卒終于送來了晚飯,玫汐有些貪婪地望着食盒。她并不饑餓,只是渴望從食盒中能得到紙條或是別的什麽東西。細細掰開,捏碎了所有食物,空空如也。
這是什麽意思,是要考驗她的耐心,還是折磨她的心魂。玫汐撂下食物,重又渾身乏力地仰躺在草堆上。不知躺了多久,手臂綿軟地移動,突然觸動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定睛一看,是個盛水的瓷壺。怎麽遺忘了它,玫汐自責地抱起它,打開壺蓋,一陣細看。壺裏黑咕隆咚的,很難看清楚裏面有什麽。挪到月光傾灑的地方,就着泛白的月光細細辨認,突然發現壺底似乎沉着什麽東西,啊,玫汐一聲慘絕人寰的驚叫。
是一截手指。
玫汐驚悚、凄厲的叫嚷聲驚醒了所有獄卒。玫汐吵着,嚷着要見高大人,要揭發重要案情。
很快,玫汐被重新帶回了公堂。
高傑天叫人拿來了磁碗,将手中瓷壺裏的東西盡數倒入瓷碗。一根殘缺的手指赫然闖入高傑天的雙眸。
那是怎樣一根手指啊,被水泡得略微有些腫脹,指甲蓋處的指甲早已連根拔掉,只餘下血肉模糊的一片,手指的根部是一道深深的牙印,看那參差不齊的截斷面,不像是用刀等利器割下來的,倒像是用牙齒活生生咬斷的。
高傑天稍帶幾分同情地望着玫汐,猜想這根手指與她必有淵源。
玫汐那雙注滿清淚的眼睛,飽含着凄楚和恨意,将手指主人的故事全盤托出。
三天前的下午。
玫汐從坤寧宮出來後沒多久,就被一個老嬷嬷攔住了去路,拿出一個香袋在玫汐眼前晃了晃。玫汐認出那是自己妹子玫靈的物件,心裏惶恐地跟随老嬷嬷踏上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徑。突然背後有人将玫汐擊暈了,等玫汐醒來之時已到了一間漆黑的暗室。
玫汐輕輕喚了兩聲“有人嗎?”,無人回應。哆嗦地抖了一下,玫汐最終大着膽子向周圍的領地摸索了一陣,觸碰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吓得一聲驚叫,也許是驚叫聲喚醒了身旁的軀體,一聲聲帶有“咝咝”響的痛苦呼吸聲飄進了玫汐耳郭。
玫汐趴在一邊,聲音驚悚萬狀地道:“你是人是鬼?你,你,你???”
那個軀體只顧艱難地呼吸着,并不理會玫汐的問話。
過了好一會,玫汐并未聽見那個軀體移動的聲響,心裏的恐懼感逐漸消散,開始鎮定下來。聲音也基本恢複了一貫的平靜,道:“你也是宮女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聽到玫汐平靜的聲音,那個軀體猛然動了一下,發出窸窣的聲響。玫汐本能地向後縮。忽然一聲沙啞的“姐姐,是我”向玫汐飄散過來。
是妹妹玫靈,玫汐激動地向她摸索過去。
“玫靈,你聲音怎麽了,呼吸為什麽那麽困難,你怎麽了,你別吓姐姐呀。”玫汐的聲音帶着哭腔。
姐妹倆還沒說上一句話,突然一陣“嘎吱”響,身後的門打開了,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玫汐扭過頭,用手臂捂住了眼睛,眼角的餘光看見一行宮裝女子和太監魚貫而入,手上都拿着家夥。最後進來的人,是一身綠衣的倩妃。
倩妃一絲冰冷的語調響徹大殿:“點燈。”緊接着門又被關上了。
倩妃臉色寒冷的高坐在貴妃椅上,雙目冷峻地盯着玫汐的眼。
玫汐沒時間,也沒心情去理會倩妃的陰冷之色。只是凄楚地瞅着妹妹玫靈身上的傷痕。玫靈形體憔悴,衣裳破裂不整,臀部盡是污血,看這情形是被打了幾十大板了,與昔日的萦常在有幾分相像。
玫汐一陣惱怒,掉頭瞪着倩妃。
原本陰寒之色的倩妃,迎着玫汐憤怒的目光後,反倒換成了一張笑臉,看得玫汐一陣作嘔。
倩妃笑意盈盈道:“還以為你會無視本宮到什麽時候呢,敏昭媛就是這麽調~教奴才的嗎,如此不懂規矩。”
玫汐硬生生道:“我家娘娘只教奴婢堂堂正正做人的禮數,這種暗不見天日的暗房內應有的禮數,我家娘娘是不屑理會的。”玫汐特意重重說了“暗不見天日”五個字,算得是一番譏諷。
倩妃被玫汐一頓搶白,心頭惱怒,卻無話反駁,只恨恨道:“好一副伶牙俐齒的嘴臉。”
玫汐再次痛心地望了一眼妹妹,冷冷道:“倩妃娘娘,我妹妹所犯何事,有幸得您如此管教?”
倩妃嬌笑道:“你的寶貝妹妹偷盜了本宮最心愛的翡翠玉镯,這可是本宮十八歲生日時皇上親手贈送的禮物呢,你說該不該得此管教啊。”
偷盜?玫汐心裏一陣冷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玫汐道:“偷盜之事的真和假,相信娘娘心裏有數,奴婢不敢多加置喙。只是娘娘如此這番大費周折将奴婢擒拿至此,到底所為何事?”
倩妃見玫汐如此爽快,倒也不願拐彎抹角,道:“果然是虎将無弱兵啊,你竟如此聰明。直說了吧,本宮要你為我辦件事。辦妥了,你妹妹自然會相安無事,本宮以後還會厚待她。”
厚待?玫汐冷笑的情緒泛上面孔,在倩妃的手下,能保住命都是萬幸,厚待這類奢望之事頂多當做耳邊風刮刮就罷了。
☆、暗室(二)
? 倩妃嗤嗤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對你來說實在是小事一樁。只不過是”
玫汐趕緊搶在倩妃前面道:“凡是傷害我家娘娘之事,一切免談。”
倩妃“喔”了一聲,眼光斜睨着匍匐在地的玫靈,道:“玫靈,你今兒個是聽清楚了,你姐姐對你的手足之情還抵不過一個才相處了四個月的主子呢,呵呵,真是個好姐姐。”
玫汐知道倩妃是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激自己,當下彎下身,撫摸着妹妹垂散的發髻,道:“我和玫靈的姐妹情深,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替代的,但是我的妹妹跟我一樣,擁有赤膽忠心”
倩妃沒有耐心細聽玫汐的姐妹情深,不耐煩地打斷道:“誰讓你背叛你家主子了,今天本宮要你做的事與你家主子沒有關系。”
玫汐聽到這,愣了一下,與昭媛沒有關系?玫汐不說話,擡頭望着倩妃那鮮紅的嘴唇,看着它一張一合。
倩妃抿了抿嘴,道:“你要做的事很簡單。”倩妃說着,立起身走至玫汐身旁,躬下身,對着玫汐一陣耳語。
待倩妃說完後,玫汐心裏懷疑倩妃的心靈是不是扭曲了。鏟除掉孫砏石,還叫不是背叛敏昭媛?殺人的事,在倩妃眼裏還只是小事一樁?
玫汐本能地搖了搖頭,眼裏的拒絕很是決然和堅毅。
倩妃蹲下身子,靠近玫汐的臉,道:“真的不答應?”倩妃輕咳一聲,眼眉更進一步逼近,道:“你都到這裏來了,本宮怎麽可能讓你無功而返呢?嗯?呵呵,何必定要嘗試刑具的滋味呢。”
“嘭”的幾聲,玫汐一看,周圍已放了好幾排銀針,身子僵硬了一層。
倩妃看到玫汐的反應,神色很是自得,道:“要是答應了,不要忘記告訴本宮一聲,啊。”倩妃說着,輕輕拍了玫汐的臉頰一下。
幾個老嬷嬷伸手在針板上抓了好幾根針,躍躍欲試。
玫汐大聲道:“倩妃娘娘,你怎麽可以對奴婢動用私刑?娘娘教訓宮女是應該的,只是奴婢并不是碧華宮的宮女,就算奴婢真的做錯了事,似乎也是敏昭媛娘娘來管教奴婢。”
倩妃道:“喔,是嗎?你是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呵,這麽想當狗,等會兒有你叫的,不急。”
倩妃身邊的一個棕色衣裙的老嬷嬷道:“玫汐姑娘,放心,這針吶,紮着是疼,可是不着痕跡,就算你千瘡百孔,你家主子也瞧不出來。誰又能證明倩妃娘娘管教你來着?”老嬷嬷說着,就一步上前,對着玫汐的後背就是狠狠一戳。
“啊”玫汐痛得整個身子往地上直撲。
玫靈吓得大叫:“不要啊,娘娘,求求您,放過我姐姐啊,什麽事情都交給奴婢去做,好不好,交給奴婢去做。”
玫汐雙目圓睜,道:“你給我住口,你再說,就別把我當姐姐。”玫汐知道玫靈是被折磨怕了,才會胡言亂語的,心裏并沒有真正責怪自家妹子。
倩妃一腳踢向了才掙紮着撐起上半身的玫靈,玫靈被倩妃一腳踢暈了,癱軟在地上。
玫汐的眼神狠命地剜了一眼倩妃。
倩妃迎着玫汐恨恨的目光,道:“怎樣,滋味是不是還不錯啊,你要是現在肯答應的話,我就饒了你們倆,還賞賜你姐妹倆不少好東西。”
玫汐趴在地上,頭顱高高昂起,道:“休想。”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全給本宮上。”
好幾個老嬷嬷興奮地走上前,突然,倩妃似乎想到了什麽,道:“等一下,專找敏感部分下手,其餘的地方就算了,免得浪費本宮時間。”
那個棕色衣着的老嬷嬷道:“這個奴婢最清楚不過了,娘娘交給奴婢,保管放心。”
老嬷嬷說着,走到玫汐腳後頭,讓其餘幾個人按着玫汐的身子,自己脫下玫汐的鞋襪,挑起一根針,在玫汐的腳心來回的摩擦着。玫汐一陣陣發癢,腳輕輕顫抖着,因為顫抖,那根針就時不時地刺進了肉裏,又癢又痛,玫汐淚水直淌。
倩妃見玫汐絲毫沒有軟化,就讓老嬷嬷不要客氣。
老嬷嬷很是聽話,拿起幾根針就是一陣亂刺,而且每次刺入的深度都把握得很好,淺淺的,刺到腳底神經就拔出。可憐的玫汐,嘴唇咬得破裂,最後還疼得昏了過去。
一瓢冷水從頭澆下,玫汐清醒了過來。卻見好幾個老嬷嬷抓着自己坐了起來,十根手指也分別被好幾個人抓着。
倩妃道:“足底的滋味還沒嘗夠麽?”
玫汐咬着牙,不理會。
倩妃“哼”了一聲。
幾個老嬷嬷開工了。玫汐很快領教到了什麽叫做十指連心。一根根細細的銀針從指甲縫裏慢慢,慢慢插入,故意讓玫汐深刻體味到什麽叫生不如死。玫汐的嘴被破抹布堵上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沒折騰多久,倩妃就讓衆奴婢住手了。
倩妃對着玫汐道:“你真是一根硬骨頭,不過不打緊,本宮本就沒打算通過折磨你,就讓你服軟。哼。你好好記住剛剛生不如死的滋味就行,其餘的等着看看就好了。呵呵。”
玫汐一陣驚懼,不好,她們要在自己面前開始折磨自己的妹妹了。玫汐雙眼充滿了淚水。
玫汐果然沒有猜錯,倩妃讓人喚醒了玫靈。
玫汐看着玫靈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看着玫靈驚恐求救的神情。
玫汐害怕地閉上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好痛苦啊。
突然,玫靈非同一般的慘叫聲拉扯開了玫汐的眼皮,一個老嬷嬷拿着一個白色帶黃,且染滿血跡的東西在玫汐眼前晃動着。那個,那個好像是指甲蓋。玫汐驚得心髒快停止了跳動。
倩妃道:“快告訴她,那是什麽好東西。”
“玫汐姑娘,這個可是你妹妹右手小手指上的指甲蓋呢,小心收藏着,千萬別弄掉了,是個難得的紀念品呢。”
玫汐心驚膽戰地接住了那一片帶血的東西,震驚得發不出言語。
☆、大火
? 倩妃道:“你這個當姐姐的也真是夠狠心。”倩妃沖到玫靈身邊,一把揪住疼得昏死過去的玫靈的秀發,往上提,道:“還要繼續麽,你妹妹倒是還有九根手指甲,若是再加上十根腳趾甲的話,倒是夠她們忙一陣的了。”
倩妃湊到玫汐眼前道:“要是還不夠,今晚就該請你吃一頓爆炒人肉心肝了。”
玫汐嚎叫道:“不要,不要我答應,我答應你”
玫汐将三天前的情景盡數回憶了一遍,詳詳細細地禀告了高傑天大人。
高傑天吸了一口冷氣,對玫汐姐妹倆的遭遇深表同情,但還是堅守着判案的原則,問道:“所以,你就按照倩妃的指示,實施了所有的陰謀?”
玫汐道:“高大人,賤婢并沒有照做,當時答應只是權宜之計,奴婢回竹溪宮後,就再也沒有出過竹溪宮的門。”
高大人道:“你所說可是實情?”
玫汐雙眼看着高傑天的黑眸,道:“奴婢所說,絕無虛言。事發當時,奴婢正與裕貴人和霖貴人相伴着繡花,高大人可以傳人證的。”
高傑天道:“既然你沒做過,本官必定為你做主,你先下去休息吧。”
獄卒押玫汐回牢房時,玫汐又突然轉過身來,對着高大人跪下道:“高大人,奴婢要狀告倩妃,對舍妹濫用私刑,囚打宮女。”
高傑天道:“倩妃既是主謀,官司自然是跑不掉了。”
玫汐激動道:“不,高大人,剛剛的案件是剛剛的案件,奴婢現在要狀告倩妃私刑拷打宮婢,觸犯宮規,剛剛壺裏的手指就是物證,望大人做主,趕快将舍妹救出來吧。”玫汐膝行至高傑天跟前,扯着高傑天的官袍,道:“求求大人,救救我妹妹吧,求求您。”
高傑天道:“明日奏明皇上,将倩妃扣下後,舍妹就可以出來了。”
玫汐不依,道:“大人,那間暗室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倩妃絕對不肯宣傳太醫醫治舍妹,斷指的妹妹必定會失血過多而亡啊,求求您,現在就将我妹妹救出來吧。”說完,玫汐死命地磕着頭,不一會兒,血跡就蹭在了地上。
高傑天道:“本官是怕打草驚蛇,讓倩妃在今夜裏又鑽了其它的空子。”
玫汐聞言,也只是磕頭,不再說話。
高傑天沉思了一會,道:“我有法子了,你先起來吧。”
玫汐聞言,擡起頭。
高傑天讓孔延找了個郎中來,替玫汐包紮額頭上的傷口。自己馬上進宮面見皇後。
深夜,一道黑影從坤寧宮後院圍牆跳出來,很快隐沒在了深宮的夜色中。沒多久,坤寧宮的淩公公就指揮着好幾隊禦林軍在皇宮內四處搜查,驚擾了衆多夢中人。
聽聞有刺客闖入後gong,各宮女眷都是驚恐不安,紛紛主動讓禦林軍搜查。
但是倩妃居住的碧華宮卻并不歡迎禦林軍,多方阻擾,在淩公公出示皇後欽賜的玉牌後,禦林軍才得以進入。可是,什麽也沒搜到。前後耽誤的時間不過才幾句話的功夫,怎麽就不見了?淩公公忍住內心的狐疑,帶着禦林軍去了別個宮殿,途中差了個小太監去回報皇後。
皇後擰起了眉,高傑天低頭思索着。
高傑天道:“也許玫汐的妹妹根本就沒有囚在碧華宮,而是在別的什麽地方。”
皇後道:“不在碧華宮,會在哪呢?皇宮這麽大,要是遺棄在了什麽密林深處,就真的十天八天都未必找得到了。”
高傑天道:“娘娘,微臣手下有個叫孔延的人,鼻子很是靈敏,若是由他開路”
皇後不等高傑天說完,道:“那還等什麽,馬上傳他進宮。”
孔延接到皇後懿旨後,飛快從被窩中鑽出,套上鞋襪就往皇宮直奔而來。孔延聞了聞那個帶着血腥味的指甲蓋,開始四處搜尋。突然,西邊方位有一股淡淡的焦灼之味飄入孔延鼻中,孔延細細一聞,像是火燒木材的焦味,拿出懷裏的皇宮地圖過目了一遍西邊方位的宮殿,拔起腿就向西邊的冷宮狂奔而去。
快接近冷宮時,大火借着夜風已經吞噬了一小半的殿宇。孔延在陣陣濃煙中瘋狂地呼吸着,只為了能聞出濃煙中混雜的淡淡血腥味。憑着敏銳的嗅覺,孔延沖進火場,抱出了濃濃血腥味的玫靈。在見到救援部隊的那一霎那,孔延昏死了過去,連同懷裏的玫靈一起摔倒于地。
倩妃很快帶着人馬趕到了冷宮,二話不說就讓太監們将玫靈和孔延擡上車辇,冷宮中救火的侍衛自然不敢多說什麽。就在倩妃準備起駕離去時,皇後帶着一行人堵住了倩妃的去路。
倩妃只得乖乖下轎,給皇後行禮,道:“區區一場大火,還惹得皇後姐姐夜不能寐,急急趕了過來,這些看守的侍衛真是不中用極了。”倩妃一句話就将駐守冷宮的一幹侍衛說得失職該撤。
皇後冷眼瞧着,倩妃大有殺人滅口之意了,道:“既是一場大火,又怎是‘區區’兩個字就能形容的,本宮掌管後gong,巡查火災重地乃是職責所在。倒是倩妃妹妹你,這麽晚了還想着幫本宮分憂,第一個到達冷宮,實在是有越俎代庖之嫌吶。”
倩妃嗫嚅着嘴唇,還想再說些什麽時,皇後已瞥見了車辇上的玫靈和孔延。倩妃趕忙道:“玫靈這丫頭今天下午還在臣妾身邊晃悠呢,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刺客擄來冷宮了,那個刺客也真是喪心病狂,弄得玫靈這丫頭渾身是傷。”
皇後坐在鳳辇上,盡量端起架勢坐直,道:“妹妹的碧華宮似乎很不安全啊,一個刺客将玫靈這麽個大活人擄走,竟然沒有一個侍衛察覺。淩公公,明日通知內務府,撤換碧華宮侍衛,務必挑選一幹精明能幹的。”
淩公公會意,忙道:“奴才遵旨,還是倩妃娘娘的安全要緊,奴才現在就去內務府通報,今夜就能挑出一班中用的侍衛了。”
倩妃逢此巨變,被擊得措手不及,只得道:“皇後姐姐顧慮妹妹的安全,妹妹就卻之不恭了。”心裏在盤算着怎樣才能不讓皇後帶走玫靈。
☆、失意
? 倩妃肚裏盤算的東西,皇後又怎會不知道,瞥了一眼身側的梅洛。
梅洛很是聰明,立馬道:“皇後娘娘,玫靈丫頭身受重傷,趕緊回坤寧宮治療要緊,其餘的事情明兒個再做打算。”說罷,喊着“起駕。”
倩妃一步搶在轎辇前頭,道:“皇後姐姐,玫靈這丫頭平日裏就有換了床就睡不着的毛病,這會兒換座宮殿,怕是不利于治病啊。”
皇後聽到這個借口,心下實在好笑,道:“妹妹如此心疼這些個宮女,也是她們的福氣,只是新挑選的侍衛還未來得及抵達碧華宮,貿貿然将玫靈送回原先的屋子,本宮是怕那個在逃的刺客再對玫靈不利啊。小扇子,趕緊去太醫院宣傳太醫。起駕回宮。”
倩妃被皇後堵得啞口無言,也不敢再攔鳳駕,木呆呆地退了一步。
坤寧宮內。
孔延只是吸進了太多的濃煙才會暈倒,太醫推拿了一陣,開了一張藥方就結了。倒是玫靈傷勢過重,失血過多,又吸了好一陣的濃煙,救活的希望過于渺茫。太醫最後說了一句“一切得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就束手無策的立在一旁。
皇後雖然不通醫理,但見着玫靈渾身污血的樣子,也知道太醫說的是實情,揮了揮手就讓太醫退下了。
玫靈臀部的傷口已經化膿了,只能趴着卧在床榻上,雙手撐開放在兩邊。
皇後和梅洛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玫靈從頭到腳的傷痕。驚得皇後直咋舌。
皇後同情的目光停留在玫靈只剩四根手指的左手上,抓着梅洛的手腕,凄婉的道:“梅洛,倩妃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歹毒了?”
皇後也顧不上梅洛的回答,喃喃自語道:“梅洛,她有一天也會如此對待我們嗎?”
皇後感到身子一暖,是梅洛溫暖的懷抱将她抱住了。皇後的眼眶有些濕潤,她知道那是內心恐懼的眼淚,皇後将頭埋進了梅洛懷中,聲音有些嗚嗚道:“梅洛,從今夜開始,我們就已經正式向倩妃宣戰了,是不是?”
皇後雙手緊緊箍住梅洛的腰,似乎要将內心所有的悲憤和感傷全都化作臂力,傳遞給梅洛。
梅洛柔聲安慰道:“娘娘,你沒有錯,錯的是倩妃,她的心靈早就扭曲了,再也不是曾經單純的羽倩小妾了。娘娘,後gong不比櫂平王府,是個真實的人吃人的地方,分得清敵友才是造化。”
皇後将眼淚擦在梅洛衣襟上,擡起頭望着梅洛的眼,道:“敏昭媛是個善良的女子,是不是?”皇後好怕再看錯人,就如當年看錯了羽倩一樣。
皇後的心思又怎能瞞得過梅洛的眼睛,在皇後的心裏早就認可了敏昭媛,此刻的發問不過是再求一顆定心丸罷了。
梅洛溫柔地道:“娘娘,這次的眼光不會錯,敏昭媛到目前為止是個好女子。”
皇後聽到“目前為止”四個字,心裏一抖,道:“什麽叫到目前為止?”
梅洛輕柔的笑笑,道:“皇後娘娘到目前為止都是個善良的好女子,可是娘娘也不能永遠對敵人善良啊。”梅洛收斂笑容,緩緩道:“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皇後扭頭盯着躺在床上的玫靈,脫離開梅洛的懷抱,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殘忍至此。”隔了良久,又道:“敏昭媛也不會。”說着,嘴角流淌出一絲笑意,那是深宮中還有一位知己的欣慰吧。
碧華宮內。
貴妃椅上斜歪着倩妃頹敗的身影。今夜真是窩囊。
倩妃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無用,離開了密友的輔助,竟連個留住玫靈的理由都找不出,搜腸刮肚也只是搜出那一個愚蠢可笑的理由。心裏頹喪極了。
門口站着一個捧着茶盅的小丫頭,身子戰戰兢兢地朝內殿望了一眼,實在不敢邁開步子往裏跨。內殿的地上散落着滿地的碎瓷片,先前好幾個送茶的宮女都被倩妃打罵了出來,身上還被燙出了水泡。本來都不願再上茶水了,可沒過多久倩妃又嚷着口渴。
小丫頭正在探頭探腦,躊躇不前時,一個身穿粉衣的宮女接過了小丫頭手裏的茶盅,邁着步子進入了內殿。小丫頭如釋重負般心頭一松,都忘記看那個粉衣宮女是誰了,一個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倩妃感覺到有人進來了,也不瞥一眼,出口就道:“端個茶都這麽慢,要死了麽···”
來者似乎并不懼怕倩妃,沒有如尋常宮女般跪地求饒,反倒是無聲無息的靜谧。
倩妃也覺奇怪,轉過頭來一瞧,先是一驚,緊跟着是滿臉的喜色。這粉衣宮女并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密友。
倩妃從貴妃椅上跳起,喜道:“你終于來了。”拉着密友的手臂,又道:“你怎麽一身宮女裝束呢?”
密友用手指戳了一下倩妃額頭,道:“還不是你沒能保住碧華宮的侍衛,害得我以後進出都得小心翼翼了。幸好禦林軍搜查時,我溜得快,要不然被淩公公撞見,就壞事了。只是這一班新侍衛裏,難保沒有皇後和昭媛的人,以後到你這兒來,只能穿宮女裝了,避人耳目。”
倩妃重新回憶起今夜的事,就一肚子火,氣鼓鼓道:“今夜的皇後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從來不刁難人的她竟然大發神威,突然伶牙俐齒起來,堵得我啞口無言。”
密友分析道:“從那次對聯立威事件起,皇後就和昭媛走得特別近。依我看來,皇上似乎也在有意撮合皇後和昭媛。”
倩妃驚道:“皇上?怎麽可能呢,還沒聽說過哪朝哪代的皇帝也贊成後妃拉幫結派的。”
密友坐下道:“我們的皇上就開了先例。現在還看不出皇上的真實意圖是什麽,但絕不僅僅是讓皇後和昭媛連成一線,在後gong中屹立不倒這麽簡單。”
這些深層次的謀略,倩妃是領悟不了的,搖搖頭幹脆不想了,只是揀目前要緊的事道:“玫靈被帶至坤寧宮了,要是她對皇後招供了一切,我們該怎麽辦?”
☆、宗人府(一)
? 密友彈了彈衣襟道:“就算玫靈招供出一切,也不要緊。”
倩妃道:“怎麽不要緊,我會進宗人府的。”倩妃內心一陣揪心,那可不是個人呆的地方,聽說進去的人都沒有一塊好皮,她滿身的凝脂雪膚可是她得寵的資本,要是損壞了一點,可真是要命。
密友道:“姐姐難道真的以為今晚有刺客?那不過是皇後憑借的幌子罷了,真實的目的是借着搜查刺客的方便,來搜尋玫靈。姐姐你想,皇後怎麽會知道玫靈的事?若不是獄中的玫汐将真相都告知了高傑天,今夜的刺客之事也不會發生。”
倩妃沒料到玫汐已經将一切全盤托出,驚叫道:“什麽,玫汐什麽都招了?那我不是死定了,妹妹你不是說有玫靈這張王牌,玫汐就會乖乖地聽我們的話麽?”
密友道:“送給玫汐一根咬斷的手指,本意是吓唬她,順帶寓意讓她咬住敏昭媛,沒想到,玫汐居然能狠下心棄她妹子不顧。不過,不要緊。姐姐你已經放了一把火将冷宮燒了,那些所謂的物證都化為了灰燼,就算有她們兩個人證又怎樣,兩個當事人是親姐妹,她們的供詞可不可靠,本就有争議。只要姐姐你矢口否認,甚至反咬一口,說她們兩姐妹串通今夜的刺客,共同污蔑當朝寵妃,再加上你爹爹,當朝宰相的幕後動員,最後敗訴的會是誰,姐姐心裏應該有數了吧。”
倩妃不解道:“今夜的刺客?不是皇後的人麽,皇後又怎會不知他幹沒幹過?”
密友微微笑道:“今夜的刺客,若我沒猜錯,他只不過是個子虛烏有的人,是團虛幻的空氣而已,推到這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身上,讓皇後他們自己頭疼去。反正看到刺客的人也是出自坤寧宮,又不是姐姐的碧華宮叫嚷出來的。”
倩妃終于有了笑容,道:“還是妹妹技高一籌。”
竹溪宮內。
自從玫汐入獄後,萦常在就渾身冰冷,內心充滿了對人心不可信任的苦澀。直到愫岩告知了牢裏傳來的真相和玫汐妹妹的事,萦常在的身子才又重新熱乎起來,腦子裏才又重新有了對心腹信任的信心。
焯敏一直抱着萦常在的軀體,感受到萦常在的體溫從熱到冷,又從冷過渡到熱,內心感慨萬千。這夜中的短短幾個時辰,發生了太多的事,抱着的這個小小軀體裏蜷縮的靈魂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這夜的焯敏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緊緊地摟抱着萦常在,有時會有清淚流出。那是為玫汐姐妹倆流的,既是感動的淚水,又是傷懷悲戚的淚水。兩道淚痕承載了焯敏太多的無法言說的情愫。此刻的焯敏,只是希望玫靈能夠醒轉過來,千萬不要去閻王爺那兒報到。是的,只此一件事是焯敏掌握不了的,餘下的所有事情都在焯敏的策劃中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萦常在縮在焯敏懷裏,終于忍不住擡手擦去了焯敏兩頰的淚,恨恨道:“姐姐,萦兒要快快長大,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