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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計中計(四)
? 高傑天看着孫砏石頹喪的眼神和眼神裏彌留的一絲堅毅,心有不忍,想将自己的計劃告知孫砏石,可又怕到時心喜的孫砏石露出一絲半點喪子的父親不該有的神色,徒惹麻煩。高傑天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将這燙手的山芋轉讓給敏昭媛,也許她有更好的安慰方法。
高傑天只一念間,就開口道:“孫兄,出獄後你有什麽打算?敏昭媛娘娘惦記着您吶···”
孫砏石聽到敏昭媛三個字,嘴唇動了一下,道:“老生知道,這番能出獄,都虧了昭媛娘娘,老生一定會進宮謝恩的。”孫砏石心裏猛不丁地冒出一句話,“成了焯敏,敗也焯敏”,心裏有千萬種思緒,凝成了一股,最終還是化作了感恩的心,她已經盡力了。自己的疼痛比起她的王朝颠覆,親族喪盡而言,的确是不堪一提。
竹溪宮內。
焯敏已經接到了高傑天的密報,知道孫砏石有赴死的心。
玫汐站在一邊伺候着焯敏,眼裏透着一絲焦灼之色,眼看就要少了一名衷心的太醫,在宮裏,太醫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關鍵時刻是可以辦大事的,甚至有扭轉乾坤的功效。
焯敏看了一眼玫汐,嘴角挂上一絲微笑,道:“玫汐,何時定力這麽差了?”
玫汐道:“娘娘···”玫汐剛想說什麽,就被焯敏打斷了。
焯敏凝神望着玫汐的眼,道:“本宮絕不會辜負任何一個心腹,也不會犧牲任何一個心腹的親人,在本宮眼裏,你們從來都不是棋局裏毫無生命力的棋子,而是本宮依賴的活生生的親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動你們。本宮一定護個周全。”焯敏說着,向前邁上一步,用力握住玫汐的手,道:“相信本宮嗎?”
玫汐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力道,聽着焯敏堅定的話語,被焯敏堅毅的眼神包裹到了中間,不知不覺想起自己姐妹倆的遭遇,眼眶一熱,聲音哽咽道:“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焯敏擡起右手,輕柔地擦去了玫汐掉落在眼眶外的晶瑩淚珠,道:“你們誰都不可以犧牲,将來,本宮要讓你們親眼看着殘害你們的敵人一個個拜倒在你們的腳下,磕頭求饒。”
玫汐顧不得規矩了,心裏一熱就向前抱住了焯敏,囔囔道:“娘娘,能遇上您這樣的主子,奴才們就是全犧牲了,也是值得。”在皇宮裏,從來都只有奴才們前仆後繼地為主子做無謂的犧牲,主子為奴才報仇卻是生生世世的輪回都遇不到的事,今日被玫汐遇上了,一腔熱血都仿佛燒沸般湧動着。
主仆二人正在激動地擁抱時,茉兒進來通報道:“娘娘,孫砏石太醫到了。”
焯敏拍了拍玫汐的背,用眼神示意玫汐留在內殿裏,自己去大殿即可。可是玫汐不願意,用絲巾抹了兩把眼睛,依舊跟着焯敏來了大殿。
焯敏見玫汐不介意微紅的雙眼,也不加阻攔,帶着玫汐大步到了大殿。
當焯敏見到明顯蒼老了的孫砏石時,心裏是一陣微涼,看着他短短幾天內就華發滿頭了,心裏止不住地滄桑萦滿懷。
焯敏接受了孫砏石的一拜,就趕緊讓人攙起他來,賜座。
焯敏聲音裏加進了幾絲愧疚和心疼,道:“孫大人,讓你受苦了。”
孫砏石拱了拱手,道:“娘娘切不要這麽說,臣子為主子盡忠是應該的。以前沒能為主子做什麽,如今能盡一份微薄之力也算是償了老生的心願。”
焯敏聽着臣子,奴才,老生的字眼,猜着孫砏石是說他作為前朝臣子沒能在大武帝國走向消亡之際貢獻自己的力量,心裏很是愧疚,如今在新王朝裏能為焯敏公主盡一份心意也算是将功折罪了。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孫砏石了此殘生的意願是很強烈了。
焯敏道:“孫大人,切莫這般說。您還在壯年之中,未來的路還很漫長,您的兒子正在天邊祝福着您吶。”焯敏怕孫砏石将“天邊”二字理解成另一個世界,又湊近孫砏石些,悄聲道:“在幾千裏外的地方祝福着您。”
果然,孫砏石聽懂了後面的話,身子一震,眼裏鄒然有了喜色,道:“娘娘當真?這麽大的罪也能放了?”
玫汐也是一驚,沒想到焯敏這麽大膽,玷~污皇妃的孫達仁都放了,這是皇上不可能默許的事,若是被人抓住了什麽把柄,後果不堪設想,就是遷居冷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敏昭媛現在是很得寵,可宮裏的女子又有誰能一輩子得寵呢,若是握有把柄的人在昭媛失寵之際,大張旗鼓地擺出這個污點···玫汐想到這裏,心裏猛地一涼。
焯敏重重點了點頭,道:“本宮知道他并不願走仕途,只想擁有一畝三分田,在草棚裏教幾個學生,過那閑雲野鶴般的生活,本宮賞給他了。”
孫砏石聽後,求死的心立馬打消了,知道焯敏所言不虛,自己那個犬子的确從小的夢想就是在田野間過那風輕雲淡的生活,因為這個還被孫砏石罵過好幾次呢。此刻,自己的兒子死裏逃生後,能實現他的夢想,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焯敏雙目炯炯地盯着孫砏石布滿喜悅之色的臉盤。
孫砏石緩過神來後,離座跪地,铿锵有力地道:“微臣願誓死追随娘娘。”
焯敏很滿意孫砏石的回答,眼裏含着笑意,示意孫砏石可以出宮了。
孫砏石才出了竹溪宮,玫汐就想起什麽來,急急道:“娘娘,這孫砏石滿臉的笑意,就算出了竹溪宮後隐藏得再好,那些有些眼力的人也能覺察出現在這個孫砏石不似剛才還一臉死相的孫砏石啊,要是落入了倩妃等人的視線裏,豈不是會引來新一輪的麻煩?他們正時刻準備着抓我們的小辮子呢。”
不料,焯敏只是望着竹溪宮的大門口,嘴角一絲得意的笑,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還怕他們看不到,錯過了好戲呢。”
☆、計中計(五)
? 碧華宮內。
倩妃才用過午膳,正在抿茶漱口時,一個小太監咚咚咚地一路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娘娘···娘娘,好消息。”
倩妃聽說是好消息,一口茶來不及吐,全吞進了肚裏,好騰出口舌道:“快說,快說,那邊有什麽動靜?”
小太監邀功般地道:“奴才在竹溪宮外頭監視了好長一段時間呢,那個孫砏石太醫進竹溪宮前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出來時雖然還保持着愁态,可他雙眼裏閃爍着的亮光騙不了小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什麽喜事發生了。”
倩妃“喔”了一聲,道:“喜事?”
小太監繼續賣弄道:“據小的分析,孫砏石太醫的兒子怕是死不了了,所以他那枯竭的雙眸又重新獲得了生命力。”
倩妃雖然上次就從宗人府的劉順那兒得到了這個消息,可如今又再次證實了,心裏真是喜上加喜,大手一揮,道:“辦得好,賞。”
紫璧拿出一錠銀子賞賜給了小太監,哪知,倩妃在興奮中嫌太少了,又讓紫璧多賞賜些。喜得小太監多磕了好幾個響頭,連連道謝道:“小安子叩謝娘娘大賞,小安子以後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地辦事,小安子願為娘娘赴湯蹈火···”
倩妃看着小太監邊磕頭邊大聲叩謝的樣子,不知怎麽,突然覺得十分滑稽,捂着手絹,咯咯笑着。紫璧也是很久沒看到倩妃如此開心過了,正想說些助興的話時,一擡頭卻見一個宮女立在大殿門口,忙帶着大殿內的宮婢全退了下去。小安子在退下時,偷瞄了那名宮女一眼,眼神震蕩了一下,就低着頭退下了。
倩妃見是密友來了,起身迎着密友步入大殿,哈哈笑着向密友述說了剛才那個小太監禀報的一切。
密友聽着倩妃總是那個小太監,那個小太監叫着,就忍不住提醒道:“他叫小安子。”
倩妃笑道:“妹妹記憶真好,他是我宮裏的人,我還沒記住他的名字呢。”
密友在內心裏輕輕嘆了一聲,這個倩妃還真不是一般沒腦子,道:“姐姐查查此人的底細,若是還可靠的就培養成心腹,他的能耐不小呢。”
倩妃道:“何以見得?哦,對了,剛才他還能分析出孫砏石眼裏的亮光來,的确是不錯。”
密友道:“察言觀色是一層,不過,妹妹覺得更重要的是此人很會借機推銷自己,腦子轉得快,懂得把握時機主動出擊。姐姐,你是被興奮蒙住了雙眼,沒瞧到他适才趁着叩謝恩典時,反反複複念叨了很多遍他自己的名字小安子呢。”
倩妃聽密友解釋一番,也領悟到這個小安子的确頭腦靈光,道:“妹妹說的是,若他可靠,定當重用。”倩妃還是覺得孫砏石兒子不會死這個消息更能攫住她的心,便迫不及待道:“妹妹,我們果然沒有猜錯,今晚可以抓住高傑天的小辮子了。”
密友只是“嗯”了一聲,并不接茬,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怪怪的,可是哪裏出了岔子卻也一時說不上來,想着就算失敗也不會招惹上禍患,就不吱聲了。
宗人府內。
孔延對着高傑天道:“高大哥,昭媛娘娘将孫達仁的事告知了孫砏石了。”
高傑天沉默不語,心裏盤算着焯敏這樣做的目的,沒一會,高傑天就拍着自己腦袋道:“居然傻了一回。”
孔延見高傑天拍自己腦袋,疑惑道:“怎麽了?”
高傑天眼神裏透着些許神秘,道:“上次我倆去酒樓喝酒,不是故意借着醉意透露了消息麽,想必昭媛娘娘是想借着孫砏石眼裏的喜意進一步促成那個消息是真實的假象,我也是笨了,竟然一時沒想起來,要不然這份報告善事的功勞還是我的呢。”高傑天開着玩笑,大咧咧一笑。
孔延聽着,拍了高傑天大腦一下,笑道:“你小子還想跟昭媛娘娘搶功啊。”孔延嘴裏雖是這樣說着,心裏卻覺得高傑天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不過是要将□□臉的戲讓給敏昭媛罷了,畢竟這個時候真正需要攏住下屬心的人是敏昭媛才是。
高傑天又拍了孔延腦袋一下,道:“今晚的事準備好了沒?”
孔延晃晃腦袋,道:“不是早就準備好了麽?保證萬無一失。”
兩兄弟偷偷樂了一把。
夜晚,孔延帶着兩個獄卒來到了孫達仁所在的大牢內。
孔延沉重地捧起獄卒手裏的鶴頂紅,嚴詞厲色道:“罪犯孫達仁玷污皇妃,罪當誅,賜鶴頂紅一瓶。”說罷,孔延聲色稍微溫和些道:“時辰不早了,上路吧,你的家人我們會好好照顧的。”
孫達仁原本視死如歸的臉上聽完最後一句話時有了一絲欣慰的安詳,舉起手重重握了把孔延的手,接過鶴頂紅一飲而盡。藥量很大,只是一瞬間的痙攣,掙紮,就永遠地沉寂了。臉上布滿了痛苦之色,可痛苦裏還包含着一絲滿足。
孔延看着這樣的孫達仁,微微嘆息了一聲,就令獄卒将他的屍首擡往亂墳崗。兩個獄卒迅速麻利地用條破毯子包裹好孫達仁,擡着就出了牢門。兩個獄卒胡亂将孫達仁的屍首扔在亂墳崗上,急急轉身就要走,誰知,才一轉身就碰見衙役劉順帶着宗人府副總管齊磊及一行人遠遠打着燈籠來了。
兩個獄卒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就地請安,心裏琢磨着這上層高管親自來亂墳崗,定是出了大事,心裏拜着菩薩,無論出了什麽事,可千萬別把自己牽了進去。
齊磊大步邁到跟前,對兩名獄卒喝道:“這就是今晚服刑的孫達仁?”
兩命獄卒戰戰兢兢地答着“是。”
齊磊瞧了一眼地上的孫達仁,喝令兩名獄卒将孫達仁擡至空曠的平地上,又讓身邊挂着醫藥箱的人上前查探。看這架勢,是請了郎中來驗屍了。
其中一名獄卒還算對高傑天有些衷心,趁着忙亂之際,悄悄溜回了宗人府給高傑天報信去了。
☆、計中計(六) 最新章節
? 高傑天聽到獄卒禀報後,道了聲“他們也的确不笨,還帶上了郎中。”便要帶領一班人去亂墳崗。
孔延攔阻道:“大哥何必去湊熱鬧,讓他們冷清清地陪着衆多屍首過一夜,不是也有趣得緊麽?”
高傑天笑道:“不親眼看着敵人的頹喪樣,又怎能笑得燦爛呢。”
高傑天召集了一批手下,也來到了亂墳崗。
高傑天遠遠看着副總管齊磊盯着死屍的身體,一動不動的樣子,心裏着實一陣好笑。
這個齊磊有些個小聰明,若不是櫂易名臨時決定啓用高傑天,這宗人府的一把手位置就歸齊磊莫屬了。也因為這樣,齊磊對高傑天一直耿耿于懷,總想挑高傑天的錯,将其趕下來。如今,齊磊得到倩妃和宰相的賞識,更是氣焰高了三分,滿心雀躍着要大顯身手一把。
可惜,天不遂人願,兩名郎中連番探視過後,都搖搖頭說“服用鶴頂紅後,無生還的可能。”聽到這一句話,齊磊原本歡喜得快蹦出口腔的心一瞬間失落得如停止跳動般沉寂。可失落一陣後,還是寄希望于高傑天用的假死藥過于罕見,以至于這般普通的郎中瞧不出來,自己睜着雙眼死死盯着孫達仁的身體,盼望着随着時間的流逝這具屍體能突然還魂,重新動彈起來。
高傑天的到來更加證實了齊磊心裏的猜測,若不是其中有鬼,高傑天又何必急匆匆地趕來。
高傑天老遠就大聲喊道:“齊磊兄,大半夜的怎麽來守屍了?”
齊磊跪着相迎道:“鄙人聽說情況有異,特意來查看個虛實。”
說話間,高傑天已到達了屍首身邊。高傑天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孫達仁的身軀,道:“尚有一絲餘熱。”直起身子,嘴角翹翹道:“不知齊磊兄探夠了沒,探夠了就陪在下去酒樓喝上一杯,如何?”
齊磊琢磨着高傑天是想來個調虎離山,好從中做小動作,僞裝出孫達仁屍首已被野狼叼走的假象。齊磊心頭冷笑一陣,爽朗道:“高兄好雅興,只是在下???”
高傑天也不等齊磊說完,就道:“好好好,難得宗人府有齊磊兄這般賣力辦事的官兒,本人欣慰之至。這餘下的功夫就勞煩齊磊兄了。”高傑天雙手拱了拱,轉身就要離去。
齊磊眉頭不禁皺起,這件事太奇怪了,高傑天怎麽一點都不擔憂呢?還是其中有詐?齊磊來不及仔細思量,連忙道:“高兄請留步。”可也只說了這一句,卻是再也想不出請高傑天留步的理由。
高傑天道:“齊磊兄不肯賞臉喝酒,莫非是要我陪着齊磊兄享受這山崗上詭谲的夜色和帶着血腥味的清風?”
齊磊正不知如何回話時,遠遠的又有一掌燈影來了。看那步态像是一個年輕小夥摻着一個老媽子。漸漸兒,大夥兒聽到了哽咽的哭聲,是那老媽子發出的。一個獄卒上前查探老媽子的身份,回報說是孫達仁的奶娘,今天剛接到官差的通報說是孫達仁被判死刑,讓她去見最後一面,哪知路上車子出了岔子,沒能趕上見孫達仁最後一面,便來了這亂墳崗祭奠一下。
高傑天和齊磊聽說是奶娘,自然沒有阻攔的理由,讓奶娘和她兒子過來祭拜。齊磊瞧了瞧高傑天的臉色,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齊磊再看了看奶娘,突然領悟到,剛才郎中說地上的軀體已是毒發身亡的死屍,看來并不假,難怪适才高傑天毫無懼色。
恐怕這地上躺着的死屍并非是孫達任本人,而是被人掉包了。若真是被人掉包了,奶娘定能認出真假來。齊磊憋着笑緊盯着高傑天的面盤,等着看他面露惶恐的樣子,生怕錯過一點好戲。
果然,沒一會兒功夫,站在屍體身旁的奶娘就對着高傑天和齊磊道:“大人,我兒在哪?”
齊磊聽到這句話,笑從心起,這地上的死屍的确不是孫達仁,道:“老媽媽,這不就是麽?”齊磊一手扶着老媽子,一手指着地上的人。
老媽子再次湊近了瞧,道:“這個就是?這,這,這不是孫達仁啊。”
齊磊終于等到了這句話,一雙清冷的眼睛注射着高傑天,道:“高傑天,你好大的膽子,身為總管,卻做這般偷天換日之事,今日,兄弟我可要效仿那鐵面無私的包拯,六親不認,只圖真相大白了。”說罷,一聲令下,就讓手下拿下高傑天。
高傑天帶來的護衛看着這場變局,即使身在怔忡中,也極是身手敏捷,迅速圍成一個圈,将高傑天護在中央,不讓任何人靠近。
看着這一觸即發的局勢,高傑天臉上的惶恐之色陡然暴露無遺,身子也微微戰栗着,被風輕輕揚起的發絲似乎也在悔恨着自己竟然沒有算到奶娘會突然出現,攪亂了原本計劃好的一切。
原來,在孫達仁剛進宗人府大牢的那一夜,道出整個事情的經過後,就在焯敏的授意下離開了宗人府,連夜坐上馬車駛出了北京城。而大牢內的“孫達仁”則由另一個死刑犯替代了。高傑天對假“孫達仁”許下了一生照料其家小的諾言。“孫達仁”本就犯了死罪,念着高傑天會照顧自己那貧寒的一家人,就心甘情願做了孫達仁的替身。
齊磊嘲笑着高傑天的愚蠢,居然會相信天下有不透風的牆。雖然這奶娘不是自己安排好的,想必也是倩妃事先安排好,來配合自己的。
齊磊高聲叫嚷道:“高傑天,你竟敢挑唆手下拒捕?罪加一等。給我上。”随着齊磊的一聲吼,雙方手下開始死拼起來。高傑天始終一言不發,眼睛四顧,似有趁亂逃跑之意。
齊磊連忙叫喊着:“快給我抓住高傑天,別讓他跑了。”話音才落,黑夜中陰冷的一箭嗖地從高傑天喉嚨邊擦過,看得齊磊心內大嘆“可惜,還差一點。也不知是哪個手下如此深知自己心事,想要幫自己将高傑天幹掉。”是的,若是高傑天此刻被殺,日後也只能得到個拒捕誤殺的結果,齊磊是不用承擔大責任的。
☆、計中計(七) 初二最新章節
? 碧華宮內。夜。
倩妃有些失落地抱着密友,道:“剛剛探子來報,說是那孫達仁好像是真的死了,并不是服了假死藥。”
密友道:“姐姐也不用如此失落,就算從酒樓中聽來的事情不可靠,也不代表無懈可擊。若我沒估計錯,那個死屍根部就不是孫達仁本人。”
倩妃道:“當真?”倩妃跳起來道:“若果真是這樣,我立馬通知爹爹,讓他尋個認識孫達仁的人去認屍。”
密友道:“我已經讓孫達仁的奶娘去了。”
倩妃喜滋滋望着密友道:“妹妹真是神機妙算,我倒要看看那個高傑天知法犯法,還能嚣張到幾時。”倩妃一想到上次宗人府大堂內,高傑天慫恿玫汐對自己無禮,就一肚子憤懑。
亂墳崗上。夜深深。
高傑天差點被一箭穿喉後,整個人吓得癱軟在地,驚懼地指着齊磊道:“還未定罪,你就膽敢謀害朝廷命官。”高傑天說的這句話顯然是在驚恐中拼盡全身力道,奮力吼出來的,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齊磊聽到這句話卻也不懼,仍是大聲嚷嚷着“快給我拿下”。
突然,遠方一陣馬蹄響,齊磊一看,是孔延帶着一批人馬來了。
孔延高喊着“都給我住手。”
也許是孔延鎮定的聲音讓打打殺殺的人鎮住了,也許是齊磊的人本來對高傑天就有一股畏懼之意,聽到這句話,趕緊收手。
孔延一下馬就奔到了高傑天身邊,見高傑天手裏抓着那根微微帶血的利箭,而高傑天脖頸處也有一絲血跡,立馬沖着齊磊憤怒道:“齊大人是想枉殺朝廷命官,好一步登上大總管的寶座麽?”
齊磊剛想回話,就聽見了一個男性忠厚的聲音悲戚道:“我兒在哪?”
高傑天一看,說話的人正是孫砏石。
孫砏石早已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在夜風中茫然四顧,尋找着自己的孩兒。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孫達仁”,一個勁兒沖過去,摟着“孫達仁”嚎啕大哭。
剛經歷過一番打殺的奶娘,還立在“孫達仁”不遠處,走過來對着孫砏石道:“老爺,這不是公子呀。謝天謝地,死的不是公子,公子眼下恐怕還活着呢。”
孫砏石聽到這話,擡眼看了一眼老奶媽,道:“是餘媽呀,你是不是太思念我兒了,以致出現了亂想症?”說罷,又哭着道:“我苦命的兒呀,你死得委屈啊,都怪為父沒能好好保護你???”
聽到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高傑天一掃剛才的懦弱惶恐樣,官威重現,輕蔑地瞥了一眼齊磊,大步向前邁道:“想來老媽媽是很多年未見孫公子了,難怪夜色中會認錯。老媽媽,你可還記得孫達仁身上有何特別的記號?”
經過孫砏石一鬧,老媽媽還真有點不确定起來,畢竟十多年沒見了,聽到高傑天的提醒,就趕忙回憶道:“老生記得我的奶兒屁股上有一個扇形的胎記,胸口上還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黑痣。”
高傑天二話不說,當場讓人檢驗。好幾個燈籠聚攏到一塊,奶媽親手扒下了“孫達仁”的褲頭,露出了兩個屁股蛋,果然有一個扇形的胎記。再拉開胸口的衣裳,那顆黑痣在燈籠的映照下赫然顯目。
齊磊一下子愣在地上。高傑天一個轉身,嚴峻的目光投射在齊磊身上,從上到下,仿佛一道利劍從頭到腳割了一遍般。高傑天舉起手裏的利箭,厲聲喝道:“齊磊,你竟然在真相不分明時,就公然行刺本官,該當何罪?給我拿下。”
随着高傑天一聲令下,齊磊立刻被捕。齊磊帶來的人見齊磊失勢了,自然是不敢強行反抗,一個個都乖乖地立着,重新聽命于高傑天。
宗人府內殿。夜。
一個身形俏麗的黑衣人立在高傑天辦公的房內。沒多久,黑衣人就看見高傑天和孔延一臉勝利的笑容,從從容容地邁進了房內。
高傑天和孔延對着黑衣人行了一禮。
高傑天裝出一番驚魂未定的神态道:“娘娘真是吓死我了,剛才那一箭真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啊。”
娘娘?不錯,俏麗的黑衣人正是焯敏。焯敏背靠着雙手,向高傑天邁進了兩三步,神态自若道:“我的高大人,本宮的騎射技術,你還信不過麽?”
孔延搶着道:“沒想到娘娘的齊射功夫那般好,算準了擦着脖子而過,留下血印,卻又不足以傷人。實在讓在下欽佩之至。”
高傑天抛開了那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态,臉上挂滿了笑容,道:“娘娘的齊射之精,我又怎會不知呢?”呵呵,當年任性的焯敏公主,每次逢上狩獵的日子,都是吵着要參加的,一身威風凜凜的王子裝就上場了,将所有齊射能手都踩在腳底,以百發百中無虛弦,想定位在哪就定位在哪馳名朝野。
焯敏彎着身,調皮地附在高傑天耳畔,道:“本宮半年沒拉過弓了,還真的差點就手生得拿捏不準尺度了呢。”這一句話說得高傑天所有笑容都凝滞了,手指僵硬地摸着脖子間的傷痕,高傑天僵硬的樣子讓焯敏嗤嗤笑了半天。
焯敏笑夠了,才又重新正經道:“明日你只需将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往齊磊身上扣,此案就可以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
高傑天道:“多謝娘娘相助,明日的事我心裏有數。夜深了,娘娘也該早點返回皇宮,若是皇上一時興起又去了竹溪宮,就不好了。”
焯敏道:“你考慮的永遠都很周到,不過,本宮相信皇後定能将皇上留住。所以,不會出岔子的。”
高傑天道:“娘娘,百密也會有一疏,皇上的性子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若是有人鑽了空子,故意造出什麽事端引得皇上去竹溪宮的話,恐怕憑皇後一己之力是攔阻不住的。”
高傑天想了想,又道:“憑我的細心觀察,倩妃并不是一個十分聰慧之人,可是她出的計謀确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接招并予以反擊的。娘娘就不覺得奇怪麽?”
焯敏道:“每一個主謀身邊都會有一個智囊團,倩妃和宰相勢力龐大,身邊的謀士自然少不了,并不奇怪。”焯敏想到倩妃身邊的智囊團,突然有些擔憂起宮內的狀況來,倩妃的智囊團恐怕真的會調查出自己此刻不在竹溪宮內,若是他們讓竹溪宮走水(發大火)的話,擔心自己安危的皇上必定就會立馬趕到竹溪宮,而皇後的的确确是再無阻攔的理由。
☆、熊熊大火 (初三最新章節)
? 坤寧宮內。夜。
皇上靜靜坐在書房裏,四周堆滿了書,絕大部分的書都是攤開倒鋪着。櫂易名是個愛書之人,但卻從不認為一塵不染,毫無折痕,是愛書的表現,在他看來,書就是老友,在老友面前無需顧忌那麽多,自由自在才是真正的享受,是以對于書,他向來自在的很,往往才看書半個時辰,書書們就已經在他四周站滿了,仿佛正張開兩腳立着,特意守護他似的。
皇後趙珍兒悄悄立在門簾後,透過門簾,隐隐約約地瞅着櫂易名。不知從何時起,趙珍兒已經習慣于遠遠地偷偷兒望着櫂易名讀書的身影,而不是近近地陪伴他。
梅洛端上茶水走進殿時,一眼瞧見皇後又癡癡地立在書房外,臉上神往又卻步不前的神情,看得梅洛一陣心酸。多少年了,自從趙珍兒娘家敗落後,她就再也不曾近身陪伴櫂易名讀過書,仿佛內心總有種自卑感,只敢遠遠地杵着。
還記得他們年少那會,趙珍兒總喜歡膩在櫂易名的書房內,手裏捧本書,眼睛卻不停偷瞄着櫂易名的身影,偶爾遇上櫂易名掃過來的目光,都會緊張得低下頭,裝作認真看書的模樣,久久不敢動彈一下。
梅洛走至皇後身邊,輕輕碰了皇後一下。回過神來的皇後,輕巧地接過托盤,輕輕掀開簾子巧步走了進去。趙珍兒看着專注的櫂易名,不願打擾他,将托盤放置一邊,自己站在窗前遙望璀璨的星辰。靜靜的,一切都是靜靜的。
望着星辰,趙珍兒想起了兒時青梅竹馬的歡樂時光,那時的名哥哥會突然從背後蒙住珍兒的眼睛,調皮地問着珍兒可有數清楚天上星星的個數。無論珍兒說多少個,名哥哥都會說錯。想着想着,趙珍兒不自覺地蕩漾出甜甜的笑容。
“你在笑什麽?”是櫂易名溫和的聲音。
趙珍兒側過身子,扭頭莞爾一笑,道:“名哥哥你猜。”
櫂易名溫和地笑笑,走至趙珍兒身邊,望着滿天繁星,笑道:“看着星星傻笑,八成是又想起小時候的玩笑事兒了。”
珍兒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滿道:“名哥哥每次都能猜中人家所想,一點都不好玩。”
正說着話,突然殿外一陣緊急地敲鑼打鼓聲,一聲聲焦急的“走水啦”充斥于耳,還能聽到宮婢內監慌忙奔跑的嘈雜聲。
櫂易名眉毛一擰,叫了李棧進來,問是哪座宮殿走水了。
李棧剛剛拉了個小太監,問清楚後,急急地道:“皇上,不好,不好了,聽說是竹溪宮走水了,燒得十分嚴重。敏昭媛娘娘又安睡得早,萬一沒能及時撤離,這···”
聽說是竹溪宮,櫂易名整個人都不好了,焦灼的神色那麽明顯地擺在臉上。什麽也沒說,直接大踏步就出了書房。
皇後知道,他這是要迅疾前往竹溪宮了。可這個時刻,敏昭媛應該還未回宮,怎麽辦,怎麽辦。焯敏臨行前特別交代皇後,今晚務必要拖住皇上的腳步,不要讓他去竹溪宮。
皇後雖然不知道焯敏要出宮做什麽,但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此刻的皇後腳底有些冒汗,顧不得那麽多了,先跟上皇上的腳步再說。
熊熊烈焰,老遠就看到了。
櫂易名火速到達竹溪宮的那一刻,火勢幾乎吞噬掉了焯敏的寝殿一帶,而焯敏并未出來。櫂易名瘋狂地大叫着“敏敏”,一個勁兒想往裏沖,被皇後死死抱住。可櫂易名心內太過焦急,根本沒看清攬住自己的誰,猛地一震就将抱住自己的人震倒在地,猶如一匹擺脫掉束縛的野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了被大火包圍的焯敏寝殿。
皇後重重摔落在地,挫傷了手臂,絲絲血跡滲透衣袖。可她顧不了自己的傷,整顆心都撲在櫂易名身上,看着他那麽不顧一切地沖進大火裏,心裏震動極了。可敏昭媛不在裏面啊,怎麽辦。皇後催促着一班侍衛趕緊跟進去,又催促着衆人加快腳步救火。
他的武藝高強,她知道。他聰明絕頂,身手敏捷,一般的火勢難不住他,她也知道。可今夜,這不是一般的火勢,是熊熊烈火,燒紅了眼。
皇後緊張得渾身冒汗,死死盯住出口處,盼望找不到敏昭媛的櫂易名能趕緊出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身影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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