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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愫岩和玫汐的攙扶下,歪歪斜斜地回了坤寧宮。

留下冰國太子一人,歪在地上痛苦地滾來滾去。

冰國太子更衣(如廁)良久,久去不回,引起了皇上櫂易名的注意,當即派人四處尋找。待找到扛回來時,冰國太子那一臉的紅掌印和捂着下半身痛得直冒汗的狼狽模樣,讓滿朝的大臣們紛紛捂嘴偷笑。多數大臣們誤以為是皇上櫂易名的傑作,誰叫這個色鬼太子宴席上那般貪婪地偷看蒙着面紗的敏貴妃呢。而且醉酒的敏貴妃一離席,色鬼太子就跟着離席了,以櫂易名的性格,怎麽會讓觊觎自己女人的色鬼好過。

不少大臣心底紛紛點贊,收拾得好。

他們就喜歡有血性的帝王。這個色鬼太子,前朝時對二公主做的那些個事兒,他們可都心知肚明的。若敏貴妃再次遭遇類似事件,而櫂易名不敢教訓的話,他們還不樂意呢。當初被櫂易名說服,入朝為官的他們,看中的就是櫂易名的權謀和血性。

這些人中,以高傑天為代表,數目不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帝王不夠霸氣。

只要你敢,上刀山下火海,都交給我來。

在他們看到色鬼太子捂着下半身,痛苦不堪的一幕時,他們心底就已經默默做好與冰國大鬥一場的準備了。?

☆、貴妃,皇帝的雙簧計

? 冰國衆人見到滿臉手掌印,抱着下身痛得直冒冷汗的冰國太子,各個像頭猛獸似的嗷嗷亂叫。其實這一刻,他們心底非常清楚,恐怕自家太子今夜猛灌敏貴妃醉酒,事後又急着跟出去,是想像對前朝二公主那般,對敏貴妃行不軌之事了。

看這幅受傷的慘樣,估計是沒得逞,還反被狠狠教訓了一頓。敏貴妃醉醺醺的,必然是毫無反抗之力,那八成就是皇帝櫂易名為愛妃出氣了。

可他們哪管這些對與錯,只要是傷害了他們的太子,那就一定是別人的錯!在冰國國內時,他們這些随從早已習慣了自家太子的浪蕩行為,看多了,已覺不出什麽對與錯。在冰國橫行霸道慣了,還從未遇到過像櫂易名這樣敢教訓他們太子的,各個氣憤異常,怒眼圓瞪!

甚至,有些個仗着冰國國力強勢,仗着自己武藝高強的冰國人,當場就氣沖沖地沖上前,大聲質問皇帝櫂易名。

而櫂易名不僅沒有絲毫的歉意,反而給了一番冷嘲熱諷,激得某些個有勇無謀的冰國人立馬氣勢洶洶地沖上前,一副你敢恥笑我國太子,我就讓你好看的架勢。

就當他們以急速沖上前時,櫂易名雲淡風輕地揮一揮手,立馬就有幾個侍衛拔出刀來與冰國勇士搏鬥起來,迅速割了冰國勇士好幾刀。冰國勇士的那班兄弟見此還了得,紛紛從靴子內側拔出匕首,沖上來就要支援。

這一幕,看得水妍公主急得不得了,面對皇帝亮兵器,可是刺殺的重罪。連忙呼喊冰國衆人“都給本公主住手!!!”

可惜,屆時場面已經混亂。內命婦們見不得打打殺殺,早已驚叫得四處亂竄,掩蓋住了水妍公主的制止聲。

正當水妍公主急得沖上前,想讓本國勇士住手時,突然有一批黑衣蒙面人從四面八方跳了出來,劍光閃閃,直沖皇帝櫂易名而去。

這一幕驚呆了水妍公主。那些黑衣蒙面人是誰?是誰安排的刺客?難道是自己的太子哥哥嗎?

場面頓時混亂極了。短兵交接,厮殺聲一片。有些會武的武官,迅速加入戰鬥,保護皇帝櫂易名。其實櫂易名哪需要他們的保護,一起一落間,已是輕易打趴了好幾個刺客。只是皇後趙珍兒,有些吓傻了,緊緊跟在櫂易名身邊,他拉她一下,她就動一下,已渾然失了魂魄。

好在,沒過多久,李常風就率領着大批禦林軍蜂擁直上,包圍了國宴大殿,迅速控制住黑衣刺客和冰國衆人。不僅如此,整個皇宮的禦林軍都在調遣,呼喊聲此起彼伏,踏地聲震天動地。連同宮外的守城駐軍,都動靜不小,街道上,帶刀的兵士來回奔跑。

這一夜,京城內的百姓都知道,皇宮內必然是出了大事。

第二日,冰國太子調戲皇妃未遂,被皇帝櫂易名斷了子孫根根的事就傳遍了京城各個大街小巷,人人拍手稱快,“這個皇帝的作風,硬氣,我喜歡!”

“那個混蛋太子,早就該當太監了。如今,總算是如願了,我的小心髒喲,總算是滿足了一回。”

也有頭腦願意多轉幾個彎的人,道:“一國太子被斷了子孫根根,那冰國皇帝還不怒?咱們是不是又該打戰了?”

此話激起一批血性男兒道:“打就打,誰怕誰?只要打戰,俺第一個上戰場!他冰國欺人太甚,前朝的窩囊氣還沒報呢!正好新賬舊賬一塊算!”

有人附和道:“就是,聽聞昨日個不僅想欺負咱們美若天仙的貴妃,還想刺殺咱們皇帝呢?這還了得,反了他了!”

“就是,就是!”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國內的浪潮高漲,冰國的浪潮也是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

最開始,冰國皇帝聽聞愛子被斬斷了子孫命脈,那個震怒吓得宮女和太監全都紛紛跪地。可緊接着,櫂易名傳過去的國書卻讓冰國皇帝沉默了,衆目睽睽之下刺殺一國皇帝的行徑,讓櫂易名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以一副正氣凜然的氣勢大力指責着冰國的龌鹾行徑。緊接着,冰國太子單方面的和親國書也被原封不動地傳送回冰國。

無比優秀的水妍公主被太子哥哥越過皇帝,私下裏送與他國和親,這讓冰國民衆受不了。原本,色鬼太子就荼毒了不少民間女子,民憤已累積多年,如今太子一連犯下不少蠢事,又被斷了子孫根根,是個人都知道他的儲君之位是保不住了。沒了儲君之位,還怕他作甚?

再加上,冰國的祁王和餘貴妃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時間,輿論高漲,全都是譴責太子殿下的。

這些譴責聲甚至都傳到了還被關押在櫂易名皇宮內的色鬼太子耳裏。

色鬼太子捂着斷裂得疼痛的子孫根根,滿心憤恨道:“是誰在背後如此陷害本太子?本太子沒有刺殺皇帝,沒有啊!”

水妍公主滿面愁容地望着太子哥哥,道:“哥,咱們恐怕是中計了。”琢磨了好幾日的水妍公主,憤憤道,“那些個黑衣刺客,口口聲聲說是咱們派來暗殺皇帝的,身上還有咱們太子府暗人特有的狼頭刺青。”

“定是祁王那夥人搞的鬼!”色鬼太子咬着牙,恨道:“定是他!等本太子出去了,饒不了他!”

可他還有沒有自由釋放的那一天呢?會不會終身都被圈禁?

呵呵,政治鬥争這種事,若你夠強,也許還能反敗為勝,若你智商不夠,皇帝爹爹又放棄了的話,結局恐怕好不了。

何況,這次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止一個。

水妍公主腦袋還清醒點,對色鬼太子道:“哥,這次事件疑點重重。那夜,整個皇宮的禦林軍都有出動的意向,總不會是有大批的黑衣人入侵吧?可也沒聽說死傷慘重。依妹子看,恐怕真正的刺客沒幾個,那聲勢浩大的陣仗都是皇帝櫂易名自己弄出來的,目的就是嫁禍于哥哥你,讓咱們父皇吃個啞巴虧,不能為哥哥你報仇。”

“什麽?”色鬼太子雙眼圓瞪,聯想到自己被那貌美的貴妃給踹殘的事,終于有點明白過來,貴妃和皇帝是一夥的,唱了出雙簧,自己卻有口難辯。突然渾身乏力地攤在床上,“妹妹,哥哥只是想好好的疼疼她,她怎麽就舍得對我這般狠呢。”似乎是在懷念焯敏的體香,“那迷人的女人味,是哥哥聞過的最讓我欲罷不能的味道”,眼神有些迷離,“差點就到手了啊。就差那麽一點······她躺在草地上的樣子······”

“······”

水妍瞥了一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太子哥哥,從小就一心撲在女人身上,母後仙逝後,更是變本加厲。如今,都到了這般地步,他竟然還滿心裏惦念着別人的貴妃。看着他那陷入□□的眼神,水妍一股氣直往上沖。

卻也無可奈何,氣呼呼地轉過身,不再看他,冷冷道:“哥,你要是稍微争氣一點,咱們眼下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般艱難。”說罷,淚水漣漣,“母後仙逝那天對你說過什麽,你還記得嗎?要你切記不可像父皇一樣,紮在美色裏出不來。”

水妍冷冷的聲音,終于讓色鬼太子被情~欲燒得灼熱的腦袋清醒了點,語氣弱弱道:“妹子,哥哥知道,可若哥哥不将自己藏進美色裏,只怕早就被餘貴妃和祁王那一夥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苦苦一笑,“哥哥是個沒用的人,保護不了你,也守不住儲君之位。”

“你錯了。”水妍激動道:“父皇最愛的女人是咱們母後,若不是你近些年來行為越來越離經叛道,父皇怎麽也舍不得讓別人動你的儲君之位的。”

色鬼太子冷哼一聲。心裏默默道,水妍,你只是個公主,男人間的事,你又懂多少?父皇何曾真心愛過母後,只不過是觊觎母後娘家雄厚的實力罷了,那些好都是僞裝的。保我太子之位二十餘載,左不過是當年與母後娘家談好的條件。近些年來,母後娘家逐漸敗落,父皇對我的冷淡也逐漸表露出來了。這些,你女孩子家家都不知道罷了。寄情于美色,至少還有片刻的歡愉。對于哥哥來說,能歡愉幾時,是幾時了。?

☆、密謀造反

? 冷風嗖嗖,冬季的嚴寒遲遲未退,漸有凍人手足不罷手的趨勢。街道上的枯木,枝桠橫生,冷條條地刺向蒼穹。

在這凍人的鬼天氣裏,兵部尚書司馬炎的府邸內卻是溫暖如春。光是待人接客的大殿裏就支起了十來個火盆。銀炭噼裏啪啦爆裂的聲響,昭示着它們旺旺的火力。

兵部尚書司馬炎一臉笑意地望着來訪的宰相大人:“最近宰相大人很是清閑嘛,難得來卑職府裏閑逛。”說起這兵部尚書,也是櫂易名父皇那輩的老臣了,手握雄兵,手裏掌握了好幾支精銳,“竟然來了,怎麽也得賞臉喝上一兩口賤內釀的竹葉青。”

林淨庭宰相接過酒杯,望着面前這只大老虎,不想與他彎彎繞,回敬他一張笑臉,開門見山道:“司馬大人最近倒是很繁忙啊,城內城外的駐軍調動那麽頻繁,可別讓将士們都無故跑瘦喽。”無故兩字,着重強調了一下。

“哦?”司馬炎假裝不懂地喝了一口酒,緩緩道:“卑職不懂,何為無故跑瘦了?要知道,這幾天裏為了那個冰國太子刺殺皇帝的事兒,卑職手下的那些兵兒可是沒少提心吊膽吶,就怕一個不留神就讓冰國人鑽了空子。”又夾了一口菜,道“宰相大人知道,咱們這位皇帝事事認真,卑職要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職位不保喽。”

聽他這般說,宰相癡笑一聲:“有沒有刺客,刺客數目多與少,司馬大人自然是比本宰相更清楚。”原來,那夜為數不多的黑衣刺客,是宰相大人勾結冰國的祁王,一塊尋來刺殺皇帝櫂易名的。自然,就那麽點人想要刺殺一國皇帝,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們如此做,左不過是想挑起櫂易名和冰國太子之間的矛盾,好讓櫂易名一怒之下殺了冰國太子,這樣祁王就有出師之名,打着為太子報仇雪恨的名頭一舉進攻大聖王朝,自己再裏應外合,不信櫂易名不倒臺。

自從宰相感受到櫂易名要鏟除自己的決心後,就沒打算束手就擒。新朝不過建立三年,根基談不上穩固。而自己人脈遍布朝野,門生衆多,若自己拼搏一把,說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帝,哪還用得着受櫂易名那黃毛小孩的氣。

只是沒有料到,櫂易名并沒有走入自己設下的圈套裏,反倒是擺了冰國太子一道。只是明明刺客數目不多,為何櫂易名還要弄得京城內外一片兵荒馬亂的模樣,宰相林淨庭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這兩日收到兵部呈上來的将領調換名單,才算是明白了點什麽。

熱情稱呼着司馬大人道:“司馬老弟,恕愚兄蠢鈍,實在是沒看明白老弟的人馬都在忙些什麽。一夜之間,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重要關卡都被青年将領給占領了,老弟是跟咱們皇上一樣,信不過那些老邁的将領了麽?”

這一席話,恰巧說中了司馬炎內心的痛處。他一生追随櫂易名父親,陪他問鼎天下,好不容易熬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好景不長,櫂易名父皇僅僅在位一年多就仙逝了。櫂易名這小子人小鬼大,作風強硬,登基還不滿兩年,就想方設法要與自己搶奪兵權。老子抛頭顱,灑熱血,培養出來的将領和兵士憑什麽要上交?憑什麽?

思及此,司馬炎臉色略有些不快,但還是強力壓制住了,扯出一個笑容道:“還不是冰國人狡詐,放了個空霧彈,害得老子的人馬白跑了一個來回。”可不是嘛,他的人馬一聽到動靜,就按照櫂易名的指示奔進皇城救駕了,哪知卻白跑一趟,想要退回原地,卻已有別的将領占領了自己原先駐守的風水寶地。這口氣,憋得心髒疼。

宰相瞧出司馬炎臉上的不滿,小聲道:“自古遇上疑神疑鬼的君王,臣子們總是難做些。”觑了一眼司馬炎,繼續道,“咱們這批老家夥,恐怕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喽。”端起一杯酒,哀嘆一聲,“哎,愚兄我是認命了,這麽些年來,除了賣賣嘴皮子,也确實沒做過什麽豐功偉績。可老弟你可不同啊,生裏來,死裏去的,才熬到功成名就。”說罷,還無限感嘆地搖了搖頭,繼續喝他的竹葉青。

司馬炎嘴角撇了一下,造反的心不是沒有,只是還沒逼到那個份上。可前陣子看着朝堂上櫂易名帶着他請回來的那些個臣子,耍着手段彈劾宰相時,他就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将來的命運。高傑天,唐才,孔延,還有一批新入朝為官的人,都是一些耍耍嘴皮子的陰謀貨色,司馬炎見着就心煩,還偏偏嘴笨說不過他們。常常一口氣憋在心底,握緊拳頭想猛掄過去。

這還不算,最近那個新寵敏貴妃,一看就是個騷貨,勾引皇上還不夠,連入宮沒幾天的冰國太子都勾搭上了。虧得櫂易名還迷她迷得跟個什麽似的,将來準是個禍國殃民的禍水。這次若不是她,與冰國之間哪來這麽多摩擦?上次若不是她,櫂易名與宰相之間的矛盾也不會這麽快就爆發。

哎,原本還想再安逸幾年,可眼下朝局不那麽安穩,若放任櫂易名鬥下宰相,那接下來肯定就得輪到自己了。現在造反,還能利用下宰相,若宰相倒臺了,将來自己說不定就孤獨無援了。

思及此,司馬炎笑眯眯地招呼宰相去密室進一步交談。

話說,宰相這邊在密謀着,皇宮內的焯敏也沒閑着。

焯敏倚靠在坤寧宮內的蒼天古樹下,仰頭靠着蒼老的樹皮,盤算着最近的時局。

那夜的刺客,能那麽輕車熟路地進入皇宮,必然是有內應。只是這個內應是誰?是宰相林淨庭,還是兵部尚書司馬炎?這兩個人都有異心。若此次的內賊是宰相,還能好辦點。若是司馬炎,那就麻煩很多,他手裏掌握了太多的兵權。

若是鬥起來,是個問題。?

☆、正視自己的愛情

? 焯敏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原本進宮的目的就是奪~權,就是颠覆櫂家王朝。可如今,朝廷波濤洶湧,自己卻不開心,反倒開始為櫂易名謀劃起來。

是自己的心,愛上他了麽?

閉上眼。覺得好對不起父皇和母後。手緊緊捂着胸口,那種矛盾的心,絞得有點痛。

想起刺客那夜,高傑天特意找自己談過:“政局即将風起雲湧,內政外政的風波都少不了,若你要複仇,現在是最好時機。”

“······”那一刻,焯敏沉默了,撇過頭,萬千思緒躍過。

待她再次凝望高傑天的眼神時,她知道他的眼神在說謊,他本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如今為了櫂易名,他竟然在說謊。表面上他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到了複仇的時機了,可他眼神裏滿滿都是“不要”兩個字。

“你讀懂了我的眼神,”高傑天絲毫也不掩飾,“焯敏,我高傑天入朝為官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天下百姓辦點實事。至于是誰坐在龍椅上,我不在乎。”

焯敏的心在某種程度上是認可他這句話的,只是要想做到毫不在乎,有些困難。閉着嘴,一句話也不說。

高傑天~朝着她,走進了一步:“焯敏,恕我直言,颠覆一個一心裝有百姓的帝王,是對百姓的殘忍和不負責任。前朝之所以會覆滅,有很多的因素在裏面,絕不單單是有人謀朝攥位。為君者的智慧和魄力,會直接影響到黎民百姓的幸福和安康。遠的不說,就上次彈劾寵妃案和罷考案,你就能看明白明君到底高明在哪。這些,想必你都深有體會,不用我細說吧。”

一個是雲淡風輕地收攏了民心,一個是杖殺得滿地污血。

這巨大的差別,她怎會不懂。這些都曾震撼過她的心。

還有,前朝的羸弱,今朝的奮起,她不是沒有感覺,她也是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人吶。

她默默轉過身,不看他,道:“你今夜是來說服我的嗎?”

“不是。我是來支持你的。”

“支持?”她迅速掉頭望向他。

只見他一臉笑容道:“你在跳《比翼雙~飛》時,我就能感受到你心裏的快樂,那是愛情吧。”末了,加了句,“沒有愛情,跳不出它的靈魂。”那日收尾時,她騰飛在空中,閉眼享受的一幕,他瞧得很真切,沒有愛情,絕不會有那般幸福的滿足感。

她的臉騰的紅了,夜色也掩飾不掉。

“愛了就愛了,愛上一個明君,是上蒼賜給你的歸宿。”他道,“今夜,我只是來告訴你,我支持你的愛情。希望你能幸福地走下去。”沉默了一會,“如果你想,将來我會帶領着一批人支持你的兒子當太子,算是複興前朝一半血脈吧。這個提議可好?”

這個提議?似乎某夜,櫂易名也對自己說過。

想起那夜與高傑天的談話,焯敏胸腔內不安的心稍稍緩解了些。獨自靠在粗壯的樹幹上,遙望天際絲絲飄逸的雲彩,也許此刻幫着櫂易名,是對父皇和母後的背叛吧,但卻對得起天下渴望明君的百姓。自己也不是全然都錯,是不是。

打定了主意,寬慰的笑笑。

“你在笑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焯敏一跳。仿佛心虛似的,不敢看他。一聽聲音就知道,那麽富有磁性的嗓音,必然是他櫂易名來了。歪斜在斑駁的樹幹上,既不請安,也不搭話,自顧自靠着。

櫂易名逐步走進,調笑道:“看來是我慣壞了你,如今見到我連安都不請了。”

焯敏迅速閉上雙眸,盈盈一笑:“人家還沒見到你,怎麽請安。”

她嘴角的笑,看得他有些癡了。四年前的夜晚,她也如現在這般,在他面前閉眼輕笑,與他玩鬧。當年的他,始終沒有開口說過話。

他伸出手指,刮了下她臉頰,湊近道:“想好該叫我什麽了沒?嗯。”見她只是笑意更濃,卻不回答,便輕啓齒貝咬了下她耳垂。

她“唔”的一聲睜開眼,嘟起嘴囔道:“你敢咬我,疼啊。”說罷,故意起身離開,離他遠一點,哪知才剛邁出一步,就被他一把攬住,強行鎖進懷裏。

“今天不告訴我答案,就別想走了。”

她噗嗤一笑,用臂彎打了下他,嬌笑道:“人家還沒想好,總不能就叫你阿名吧?”說完,自己先抿嘴嗤笑了一聲,這名字,有點······那個啥。

他一把攔腰抱起她,寵溺的眼神凝視她:“你叫什麽都好,只要不是皇上。”

“早知道,就叫你阿黃好了。”她一臉嬌笑,不知何時起,她喜歡調侃他了。将一代帝王調侃成狗狗,她膽子也真肥。幸好他沒生氣,她咧着嘴笑笑,那雙愛笑的眼睛埋進他胸膛裏。

他将她放在了石凳上,自己在她一側坐着。“敏敏,冰國太子經太醫檢查,已是廢了。不久就會遣送回國。”

“哦。”他的畫風變得有些快,還好她思維快,迅速跟上:“你是擔心遣送回國的過程中,會出意外?”

“是一定會出意外。”

“······”

“宰相和冰國祁王勾結上了,只要冰國太子死在我國境內,祁王就會打着為太子報仇的名號與我國開戰。而宰相則裏應外合。到時候,說不定兵部尚書司馬炎也會有動靜。”

焯敏聽櫂易名的意思,是不打算讓冰國太子死了,想保下他的性命?內心嘆了一聲,自己為二皇姐報仇的心願,只能報到這種程度了麽。一絲不開心梗在胸腔,憋得她難受。但是,她知道為了國家,估計只能這般了,可心底終究是意難平。

她的不開心,他能感覺到,摟住她道:“放心,終有一天,會為你報仇。”

她不知道“他已知道她的公主身份”,她以為他的“為你報仇”只是說那晚自己被色鬼太子調戲的事。便反過來寬慰他道:“其實,他已經付出代價了。你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我沒事的。”是的,對于一個以美色為生命的男人來說,那玩意兒被踹壞了,代價是老慘重了,不比失去生命好多少。?

☆、比計謀,他輸過誰?

? 風雲變幻,有些事兒,你不願意它發生,它還是發生了。

遣送冰國太子和水妍公主回國的隊伍,在即将越過國界的前一夜出事了。

那夜,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冰國太子和水妍公主誰也沒能逃離,紛紛落在大火的包圍圈裏,燒成了焦炭。

铮铮白骨變成了黑炭,可憐,兩個粉雕玉琢的人就這樣喪命在政治鬥争中。

緊接而來的,便是冰國上下熊熊的怒火一齊向櫂易名開炮。

焯敏聽到消息時,雙眉緊皺。怎麽會這樣?難道那日自己誤錯了櫂易名的意思?還是他盡力了,卻仍然沒有保住冰國太子?

不管是哪樣,最終的結果都是冰國皇帝允許祁王挂帥,下了戰書。而櫂易名二話不說,立馬接了。

戰書已下,誰來領兵出戰呢?該輪到兵部尚書司馬炎盡一份力,推選主帥時,自稱年邁的他頭痛病犯了,痛得他都起不來床了。

司馬炎的态度如此,他手下那批人自然是不願意挂帥出征了。

焯敏冷哼一聲,老狐貍。

“不是非他不可。更何況,”櫂易名笑着對焯敏道:“既然司馬炎病了,就讓他多病些時日吧,也不是壞事。”

焯敏知道櫂易名一向喜歡培養青年将領,這次估計也不例外。果然,沒過幾日,櫂易名就提拔了一個青年将領,是司馬炎團隊裏的一個不那麽受重視的末将。既然司馬炎病了,無從參與軍務,那麽櫂易名越過他,直接任命他手下的将領上戰場似乎也說得過去。

雖說青年将領,資歷淺些,但能被司馬炎看上,自然也差不了。大多時候,這種人只是缺乏個平臺展示罷了。

櫂易名談笑間,就給了青年将領徐衛十萬人馬。調的全是司馬炎的兵。

十萬,不是個小數目。

讓青年将領徐衛震驚非凡:“皇上的信任,令在下沒齒難忘。”

櫂易名只是笑着拍拍他的肩:“朕注意你很久了,是塊好材料。”說着,遞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見此劍,如見朕,朕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好一個先斬後奏。

“司馬炎軍團裏,可有掀起血雨腥風?”焯敏給櫂易名剝了一個栗子,喂到櫂易名嘴邊道:“十萬人馬,談笑間就撥給了一個司馬炎沒那麽看得上眼的末将,司馬炎還不急得跳腳。”

櫂易名嚼着栗子,一笑:“這幾日,趁着司馬炎“養病”,出不了府,他的軍團內部很是熱鬧呢。這個徐衛,我确實盯了很久了,是老将徐天的後人,人小心大,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勁,可惜被司馬炎壓制許久,從未被重用。”

“正是不受重視,此番得了聖旨,又配了尚方寶劍,才能掀起一陣狂潮。”

“我的敏敏果然事事看得透透的。”櫂易名笑着看了一眼焯敏。

話說這幾日,徐衛在司馬炎軍團裏,力争十萬大軍的實際統治權,與那些個平日裏在他之上的将領争得是臉紅脖子粗,為此還引發了血案。

氣憤處,徐衛拔出尚方寶劍,當場斬殺了一個平日裏頗得司馬炎器重,但傲氣得不行的福将。立馬讓其他将領心生忌憚,不敢再阻攔。

這一舉動,據說将府內稱病的司馬炎氣得跳腳。奈何,“養病”嘛,總不能上一秒還對皇帝稱病,下一秒就生龍活虎地亂蹦噠吧。更何況,櫂易名還以慰問之名,特意撥了幾個武藝超群的內侍監在司馬炎府裏守護着。而司馬炎,也還沒到達明面上謀反的地步,只得咬緊牙關一股悶氣往肚裏吞。

那個徐衛也确實了得,手握尚方寶劍,幾個來回,便将十萬大軍順利握在了自己手裏。自然,兵是有了,聽不聽話卻還得他來調~教。

“徐衛這般人才,你是如何發現的?”焯敏坐在櫂易名腿上,雙手環繞他的脖子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若是連自己對手軍營裏的人和事都弄不清楚,豈不是早被對方給吃得死死的。”

焯敏笑展容顏,他的确很适合為君。司馬炎過于傲氣和自信,小看了自家皇帝啊。

“你笑什麽?”櫂易名瞅着焯敏嘴角的笑意道。

“笑你比狐貍還狡猾。”

“上次将我比作狗狗,今日又将我拿來與狐貍比,”櫂易名一把摟緊焯敏道,“你是跟動物幹上了麽。”

焯敏甜甜喚道:“阿黃,莫非我的阿黃不喜歡······”額頭輕蹭他的額頭,十分親昵。

他頭一歪,趁勢就吻上了,“你就是個小妖精,招惹得我欲罷不能。”

“那也得你願意上鈎啊。”

笑聲蕩漾在書房,溢出殿宇外,櫂易名的泰然自若安撫了一群因戰事而略感緊張的人。

話說,徐衛那邊,不出半月便以鐵血政策,将手下十萬大軍治理得是井井有條。他說個一字,沒人敢說個二字。那是,敢說二字的,幾乎都被撂倒在了尚方寶劍下。那些個兵士,本來吃的就是皇糧,領的是皇帝發的俸祿,也實在沒有那個必要為司馬炎堅守什麽。何況,司馬炎并沒有明面上謀反,士兵們自然當自己是皇帝家的兵。而且,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才是最要緊的,管他頂頭上司是誰呢。

在徐衛的帶領下,十萬大軍終于在二十日後,威風凜凜地上了戰場。血拼了數個日夜。

徐衛的狠勁,是真的狠。

短短數日內,教會了自家兵士炮膛開肚,那狠辣的鬥争風格,讓冰國兵士漸漸有了懼怕之心,士氣逐漸低迷。

宰相這頭,暗地裏給自己門生下了命令,讓遠在西南一角的巡撫打着皇帝旗號,挑撥與周邊國家的關系,導致西南邊境不安穩,也有戰火傾向。

不僅如此,宰相還暗地裏對自己的幾個将領好友散播了昔日先皇對他們的不滿,添油加醋說當今聖上櫂易名要秉承父願,清掃那些個遺留下來的禍害。一時某省的好幾個兵團蠢蠢欲動,山雨欲來風滿樓。?

☆、初遇那年,她整治過他

? 戰火紛飛。

徐衛帶領着十萬人馬打了好幾個漂亮的圍殲戰,捷報時時傳入宮廷。

皇後臉上的笑容,異常興奮,鑽入焯敏被窩道:“敏敏,我好佩服名哥哥的眼光,用人總是那麽準。”

焯敏笑着捏了一把皇後的臉蛋,道:“是,珍兒,你的名哥哥眼光很好。”自從皇後上次在國宴上替焯敏一杯杯擋酒,最後夜裏還弄得胃疼,反反複複吐到了天明後,焯敏就開始喚皇後為珍兒了。對她的親呢感,一半是為了珍兒對自己的好,另一半則是為了替父皇贖罪,當年确實是父皇坑害了趙珍兒一家。

除此之外,也跟櫂易名對皇後趙珍兒的态度有關。入宮快一年了,焯敏能感覺到櫂易名對趙珍兒的維護态度,是與對待別的宮妃截然不同的。無論出了何事,他都會将她護在身後,保護的很好,要不然單憑趙珍兒的心性,恐怕早已被人設計拉下了後座。也許青梅竹馬的感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同吧。

望着珍兒的笑容,焯敏突然很想知道他小時候的事兒,随口問道:“珍兒,你的名哥哥現在這般厲害,小時候可也有出糗的時候?”

哪知,珍兒還未回答,就先噗嗤一笑,搖搖頭道:“向來只有名哥哥讓別人出糗的時候,哪輪得到他自己出糗。”過了一會,又像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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