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相思門下
滿寺的修竹,哪怕到了這冬日,晴光一來,仍是流莺亂啼。短短一剎,相隔這莺聲軟語,她和他在綠陰搖曳的光影裏重逢,潇潇竹葉聲渡來熟悉的沉默,同樣滿腹心事的她望向他的眉端眼梢,或有三分憀恨,也難掩餘下的七分憔悴相思。
她扪心自問,待他何其涼薄?碾轉滾滾紅塵裏,流動朗朗時空下,她心底是否曾有他一席之位?
他走向她,輕輕擡起手,她沒有一點要躲開的心思,随他溫柔地拔下她束發的玉簪,绾不住的青絲如錦緞渲下,他眼裏滿是她的珊珊秀影,一如幼年與他繞梅嬉戲時衣紅衫子的模樣,繁華攏夢來,他看進她的眸子裏,難得的惆悵道:
“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讓我以為……”
他這樣溫柔,完全不見他往日的乖戾,饒是世上最最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違心地抗拒他。
她心下一霎柔軟,竟肯哄他道:
“我原本想四處散散心,不是存了心不告訴你。”
這樣的謊言騙不過三歲孩童,更何況容心性慧的白無恤?但他卻仿佛晴光雪霁般輕輕一笑道:
“當真?”
“當真。”哄人的話說完,連映雪不禁要惱恨起自己來,可在白無恤聽來,她的話卻像沓沓密約般,令他沈沈的離情都有了歸處,他忍不住用手指拂過她柔軟的青絲,不等她有哪怕半點的閃避,他另一只手已勾在她細腰上,他用力将她攏向懷裏,不允許他與她之間再有半分的疏離。下一刻,他低下頭去吻她,狠狠的,像是故意要逼得她喘不過氣來一樣,任她在他衣香懷裏秀眉稍颦。
唇上的滋味愈發悠長,她的冷清也愈發明顯,他卻不想管了!哪怕她對他只有螢火微光的愛意,他也要得到她!
他攔腰抱起她,踢開廂房的門,無顧佛門重地,任由神明在上,他只想令她完完整整地屬于他一個人!他情迷意亂地,一路抱她到了素床帳子裏,他雙手緊緊箍住她,瘋狂地吻她雪白鶴頸,細密的緋紅如合歡花綻放,似有沉醉春風裏的迷惘。
這一刻,她清醒地承受他身上的佛手甘香與他眉眼中的情難自禁,她只道相思難酬,他卻是為她的辜負如此折磨。
連映雪一只手攥牢他的素雲袖擺,一只手輕輕按在他胸膛上,隔衣仍可聽見他疾速的心跳,任憑他難耐的吻愈發密集,她的聲音溫柔起來:
“你明明曉得我……”
他擡起頭,望着她滿是溫情,道:“那又如何?反正他已經是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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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才說出口,連映雪臉色一霎轉白,白無恤忽然有一絲後悔,後悔在這一刻太過迷亂,竟在她面前提起顧為川這個人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她輕而易舉掙開他的懷抱,跳下床去,背影絕情極了,白無恤的心簡直要随她一步一步地扯碎了,沒有人令他辯解,他卻又澀又苦地道:“我若殺他,豈不讓他稱了意和你在黃泉相聚?”
“無論如何,你曉得的,我從來沒想過讓他死。”連映雪溫柔極了,她門主的威嚴藏在這愈柔愈剛的話裏,她又做回了那個智珠在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朝門外擋住去路的雪劍門衆弟子輕聲道:
“誰要攔我就不再是雪劍門的弟子!”
那般凜烈,不怒自威,白無恤不由嘲弄道:“你要去洛陽?”
“我做他的妻子,難道不該為他收屍?”
連映雪的話像一塊寒冰燙在了白無恤的心口,他展掠身形,轉眼攔在她面前,冷聲道:
“顧為川與武林盟主謝崇約下生死比試,他獨闖謝府千軍萬馬,你以為他活得了?你以為你孤身一人前去,又救得了他?”
連映雪不怒反笑,道:“好男兒不懼生死,若他怕了區區一個謝崇,我堂堂雪劍門門主,何必委身做他的妻子?”
那話裏三分得意激賞,七分睥睨天下,未等白無恤出手,連映雪一掠身,轉眼飛上竹梢,驟然随她而去的,是他眼前原本無比絢爛的風景,剎那如蜀錦化灰堆,他獨立在檐下,容色沉沉,手指攥緊,青絡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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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假如他們和她NP,智商都會下降
(想一想都很罪過,阿彌陀佛,但是讓小白和小甘落了空的話,更罪過,不如NP?反正映雪兒身體很好的樣子,善哉善哉)
1、昨晚映雪兒睡在誰房裏?
廣亵雪域,冰天凍地,漱泉閣九眼溫泉,暖池雲霧吹風皺,三個武功卓絕的男人一塊泡在最大的那一眼溫泉裏,誰都不想跟誰多說一句話,可他們偏偏又泡在了一處半個多時辰了,像是在比試誰的體力更好一樣。
良久,甘賢看向顧為川,仿佛這雪域裏開出了胭脂花海一般,含笑問道:
“映雪兒昨日是和你在一塊?”
顧為川的家教令他随時都要認真回應別人的問題,哪怕他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他忍着不耐煩,卻好似滿不在乎地平靜道:
“沒有,我以為她歇在你那裏,畢竟,你是我們三個最會哄女孩子的一個!”
顧為川話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尖酸刻薄起來,甘賢反問道:“如果在我這裏,我何必問你?”
兩人忽然明白過來什麽一般,同仇敵恺瞪向一直拿暖帕子蒙着頭,舒展着雙手靠在玉脂池沿的白無恤。
甘賢滿是揶揄道:
“他最會用強!映雪兒一定是在去我房間的半道上被他攔了去,抱回了自己房裏,真是可恥可恨不要臉!”
只聽啪的一聲,白無恤的帕子被他狠狠地擲進了水池子裏,憤怒道:
“如果映雪兒睡在我房裏,我還跟你們泡什麽澡?我一個有潔癖的人,忍着和你們這群二貨泡澡,要不是為了刺探軍情,我至于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嗎?”
白無恤一副跟顧為川還有甘賢泡澡比殺了他還難受的模樣,徹底激怒了這兩人,甘賢身法奇快,一下狗刨過水池三丈的距離,狠狠将白無恤按在了池子邊上,轉過頭去,淚汪汪地看着顧為川道:
“我知道你忍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趁我現在制住他了,你快過來拿洗澡水灌他!髒死他!!”
白無恤哪會束手就擒,仰天大笑着,只見一霎池子忽然變成了淡淡浮藻般的綠色,顧為川連忙爬上岸,破口大罵道:
“你又來陰的!”
甘賢不抵藥性,軟弱無力地趴在暖池邊上,白無恤撥開他的手,冷哼道:
“我這藥沒什麽大毒,不過讓你倆三個月都沒辦法和映雪兒同房罷了!”
顧為川和甘賢臉色皆變,恨恨道:“你……好……毒……”
不遠處,萬頃冷雲梅畔,梅香小築裏獨卧着的連映雪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光珠二婢端了洗漱之物上前來,珠兒頗為惆悵道:
“小姐,你一個人躲在這裏睡了一夜,誰也不臨幸,你确定這樣好嗎?”
“我很累。”連映雪揉揉發梢,道:“他們再天天纏着我,我就出家做尼姑去。”
光兒笑嘻嘻道:“小姐你就是去做尼姑,白藥師也不會管那些清規戒律的,他要找小姐,哪管是什麽寶剎,他都會闖進去的。”
“我倒忘了,他是做得出這種事的,唉!”連映雪望向閣外梅花零落香雪海,滿臉惆悵,重重地嘆了口氣。
2、誰陪映雪兒去中原破案?
蘆臺殿議事,滿殿雪劍門弟子肅穆,寂寂無聲,只有三個男子旁若無人地高聲争論。
“我輕功最好,這回輪到我陪映雪兒去!”甘賢咬牙切齒。
“我劍法天下第一,誰第一誰陪映雪兒去!”顧為川玩弄織金袖擺。
“你們倆誰敢去,我就下毒毒死誰!誰讓我最擅長用藥呢?”白無恤從從容容地,手上捏着兩根閃着熒光的長長銀針,一看就是給甘賢和顧為川精心準備的。
顧為川冷笑道:
“你以為我吃一塹,不長一智?我傾盡顧家財力,從百草門買下了這顆避毒珠。”
顧為川指尖捏着一枚玉珠炫耀,笑道:“昨夜映雪兒不曉得這珠子是做什麽的,差點被她吞了下去,真是擔心死我了,我還是把這珠子好好收起來吧。”
說着顧為川将珠子含在了嘴裏,白無恤忍住一陣惡心,冷嘲道:
“你虛張聲勢什麽?昨晚映雪兒當真宿在你房裏?你們所謂名門正派,一股子惡心勁,手感哪有我好?”
滿座弟子腦海中先是出現了妖嬈無雙霸氣無雙的門主連映雪,用丁香小舌渡過顧為川口中珠子的情景,一霎又出現了連映雪一只手搭在顧為川衤果呈的肌膚上,另一只手撩開白無恤的寬松衣裳,陶醉地比較兩人肌膚手感孰更勝一籌……蘆臺殿衆弟子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甘賢被這兩個人惡心得不行,斥道:
“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為映雪兒的清譽考慮過一分半點,閨房中的事也拿到這大庭廣衆裏來說?”
“說又如何,你問他們哪個聽見了?”白無恤玩弄手上的玉扳指,冷目一掃,目之所及雪劍門弟子個個噤聲斂容,誰都不敢相應。
“可惜,被我聽見了。”蘆臺殿高處,水晶簾內玻黎枕上,一直倦眠的連映雪伸了個懶腰,道:
“這次去中原查案,就讓甘賢陪我去罷。”
顧為川和白無恤嫉妒的眼神頓時殺向甘賢,甘賢卻樂不可支,哼起曲兒道:
“青翼傳情,
香徑偷期,
看鴛鴦帳底,
獨我倆逍遙。”
顧為川郁結,指着白無恤罵道:
“都怪你!”
“你怪誰呢!你也有錯!”白無恤反唇相譏。
兩個大男人吵吵嚷嚷,只有甘賢快活地收拾行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幸好本文是以闖蕩江湖破案為主的,不然以談戀愛為主的話,連我都要心力交瘁了。如果深愛一個人,哪怕只有螢火微光愛意,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奮不顧身,如果夠年輕的話。啊,我的女主從開始內外皆弱,轉外弱內強,到現在本性皆露,內外皆強,小白這個抖S遇上抖S映雪兒,恐怕也難逃劫數啊。還有這種番外寫不得,一下就毀了我花了十萬字才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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