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不同于李冰的纖細柔弱,于靜涵更多的繼承了她父親的特點,長大後個子很高,比江月還要高一些,身形輪廓也比江月大上一圈,因此她迅速撲過來的時候,其勢頭之兇猛讓江月身後的于浩洋也忍不住驚呼一聲。

可江月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沖擊力,她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然後緊緊摟住,對方的臉頰埋在她的頸窩裏,很快便感覺到熱乎乎的濕意。

“江月,你個混蛋!你怎麽這麽多年都不理我!嗚嗚,你別想我喊你姐!嗚嗚......”于靜涵先是嗚咽,到最後幹脆抱着江月嚎啕大哭。

江月眼圈泛紅,鼻頭泛酸,反手抱着于靜涵,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她心情激動,語氣卻無比溫柔:“好,我是混蛋,你別喊我姐,我來喊你小妹就好。”

于靜涵舉起拳頭錘了她一下,江月馬上從善如流地改口:“要不,我喊你姐?”

這下于靜涵幹脆一把推開她,撅着嘴嗔道:“不要臉!我才沒那麽老。”說完卻破涕而笑。

江月也笑了,她是真的高興,于靜涵或許有所改變,不管是內心還是外形,可她爽利的性格還沒有變,一個女孩,只要還會笑,還有原諒別人以及原諒自己的勇氣,那就不算糟糕。

更高興的是于浩洋,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看于靜涵,再看看江月,嘴角微彎,看起來十分愉悅。

三個人坐下來的時候,于浩洋和江月都很有默契地沒有主動詢問懷孕的事,而于靜涵在一開始的激動過後慢慢平複下來之後,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抿緊了嘴唇,似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口道:“孩子的父親說他不會娶我,可是我不甘心,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于浩洋猛地站起來,剛要發火,被江月拉着強摁了下去,并阻止他開口說話,關心則亂,有時候,最親的親人反而會做出不明智的決定。

江月強自壓抑自己皺眉的願望,盡量和藹地問于靜涵:“孩子幾個月了?”

于靜涵訝異地擡頭,這是第一次有人聽見這事,第一反應不是問孩子的父親而是問孩子本身,她原本緊繃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回答:“快三個月了。”

江月點點頭:“挺好,如果你是單純地愛這個孩子,而不是想利用他達到些什麽目的,那麽我支持你。”

于靜涵剛剛泛柔的表情又變得有些僵硬,她微微側過頭去,錯過了江月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

江月卻繼續看着她道:“都說母親是偉大的,生孩子是過鬼門關。可是以我們幾個的經歷,你應該更清楚,生孩子并不是最難的,更難的是以後的過程。”

“孩子生下來,你就變成了母親,你的身材會走形,你的容貌會受損,你的時間将被掠奪,空間将被侵占;你還要心心念念地為他打算,你要予他溫飽,護他平安,他寂寞了你要陪伴,他傷心了你要安慰,他生病你要看護,他喜你喜,他憂你憂;你要教他做人的道理,為他鏟除成長道路上的阻礙,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說句籠統的話,從這個孩子呱呱墜地的瞬間,你這一生直到結束,都要把一份心思記挂在他身上——這一切的一切,你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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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于靜涵的臉色越來越白,江月嘆了口氣接着說:“你還沒有心理準備對嗎?可是你知道,我并不是危言聳聽,這一切,都只是作為一個合格母親的基本職責。”

此刻于浩洋的怒火已經慢慢平息,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月,江月看了他一眼,予以一個安慰的微笑。

接着繼續對情緒有些不穩的于靜涵道:“我們幾個固然不幸,可我有一個好爸爸,你們有好媽媽,盡管他們離開的有些早,可畢竟陪伴了我們不短的時間,當脫離悲傷不再偏激的時候,當我們懂得感恩的時候,我們會發現自己已經算是幸運,畢竟我們衣食無憂地平安長大了。”

“小妹,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渴望被愛,你也很勇敢,很努力地去愛了,如果你愛這個孩子,那麽我無比高興,孩子雖然沒有一個負責的父親,可他有一個愛他的母親,那麽他仍是幸運的,我相信他也能健康快樂地長大。”

于靜涵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捧着臉,一邊哭一邊搖頭道:“小月姐,你別說了!我錯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告訴他我懷孕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給我一張支票,還給我介紹醫生做手術,我快氣死了,我恨他,可是我沒辦法,我是真的喜歡他!”

“他已經打算跟我分手了,他沒說,這段時間對我也很好,可是我知道,一旦我把孩子打掉,他肯定就跟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我舍不得,我好害怕,我害怕他離開我,我也害怕孩子真的生下來,我沒辦法面對,我肯定不會是一個好媽媽!”

“我任性、自私,我連大學都還沒來得及上,也沒有養活他的能力,我怕他将來怨我,你說的那些我都做不到,我還怕他怨我為什麽把他生成一個私生子,你覺得這樣奇怪嗎?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很多時候我也怨我媽,怨她為什麽識人不清給我找了個混蛋做爹,還怨她為什們把我生下來……”

于浩洋的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撐住額頭坐在沙發上,沒有擡頭,但從他起伏的背部江月看出他在哭,江月則坐過去把于靜涵攬進懷裏,拍着她的背慢慢撫慰,卻不再多說什麽。

上天待他們幾個何其殘忍,破碎的家庭,重組修複後,竟然再次被擊打的粉碎。

原本應該是最無憂的童年,于靜涵卻要獨自承擔巨大的壓力,長成少女後懵懂心動,卻又所托非人,愛情的甜蜜沒享受多久,所結的苦果已經能愁煞人。

于靜涵到底該怎麽辦,江月其實也提不出好的建議,她固然早慧,也是一個未婚少女,沒有做母親的經驗。

以己度人,江月不願意出生在沒有父母□□,理智上也明白沒有孩子,于靜涵更容易開始新的生活,可那個已經存在的胚胎,他想法外人如何得知?那畢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扼殺他的話,江月說不出口。

江月所能做的,只是把相關的道理,和于靜涵所需要面對的現實,一一擺在她的面前,幫她理清思路。

那是她的孩子,以後的日子是她的人生,作為兄姐,江月和于浩洋會義無反顧地幫助她,卻不能替代,她必須為她自己的人生做出選擇。

許久之後,于靜涵停止了哭泣,她慢慢從江月的懷抱裏擡起頭:“小月姐,你陪我去見他最後一面,讓我徹底死心好不好?”

大家跟着于靜涵來到位于城東的一座國際性公寓,乘電梯的時候于靜涵對他們道:“我這一個多月就住在這裏,昨天電話裏約好今天見面,所以他應該已經到了。”

她雙目低垂,不敢看另外的兩人,聲音很輕,似解釋也似自言自語:“平時他很忙,來這裏的次數不多,不過昨天說好是要讨論做手術的事情,這個,他比較積極。”選在這之前和哥哥于浩洋見面,也只是為了從家人那裏汲取一份勇氣,碰見江月,則實屬意外之喜。

于靜涵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哽咽,說完便把頭偏向一側,不再看旁邊的兩人。

于浩洋雙目充血,看着像是要找人打一架,江月給了他個警告的眼神,回頭摟着于靜涵繼續安撫:“這件事也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傷害的是你。”曾經做過醫療方面的翻譯,江月對流産和引産的差別,還是很清楚的。

這是一個套間,刷開房門入目便是客廳,茶幾兩旁的沙發上此刻正面對面坐着兩個男人,聽見開門的聲音兩人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門口。

“啪”的一聲,随身包墜地的聲音,于靜涵的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爸?你怎麽過來了!”

于自強現在比起江月記憶中的樣子老了很多,他身材并沒有像別的中年人一樣發福,反而還瘦了不少,高大的骨架撐着華貴的衣料,顯得有些空,兩鬓已然斑白,顴骨微凸,眼角堆起的皺紋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只是眼神仍然銳利且強悍,無論如何,這仍然是一個非常具備攻擊力的男人。

江月完全沒有在這裏碰見他的心理準備,一時千般情緒湧上心頭,下意識地就放開攙着于靜涵的手,微微錯開一步。

于靜涵卻馬上如影随形地湊過來,緊緊抱住江月的胳膊不放,指甲掐得她手臂生疼,江月終于緩過神來,她抿緊了嘴唇,發現于家兄妹不約而同的都在盯着她看,眼睛裏滿是擔憂,還有一絲近乎于脆弱的懼意。

江月将眼睛閉上片刻,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理智和清明,輕輕拍了拍于靜涵的手臂,她直視着于自強點頭:“于先生,久違了。”

于自強将目光從江月身上錯開,并沒有回應她的招呼,江月絲毫不在意,看向了房裏另外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幾乎和于自強一樣高大,他不算太英俊,可他灑脫的神情,不羁的眼神,和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一切都不在乎的樣子,讓他看起來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衣着精致得體,舉手投足流露出身為上位者的自信,看起來有三十多歲,足夠成熟,卻絕對不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狀态。

他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不請自來的江月和于浩洋,微微一笑,眉眼生輝:“有失遠迎,請随便坐。”

江月覺得他在自己臉上刻意做了停留,眼中波光流動,有一絲驚訝,一絲喜悅,還有一絲凝重和認真,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似乎這周圍的混亂都不存在,千山萬水,只為成全你和他的相遇。

江月當下心中一凜,知道遇到高手了。

這個男人比起封家兄弟和于浩洋,長相遠遠不及,可是論起對付女人的手段,那三個人加一塊兒恐怕也比不上他。

這也解了江月的疑惑,于靜涵雖然自幼花癡,卻并不是什麽甘願無私奉獻的癡情少女,此番落網,自然是對手太過強大。

微微側目看向于靜涵,果然,只見她剛才還看着自己的眼睛已經膠着在那個男人身上了,大眼睛裏情緒十分複雜,總體來說竟然是愉悅多過痛苦,指甲卻狠狠地掐着江月的胳膊,江月眉頭微皺,輕輕呼了聲“疼”,于靜涵才連忙放開手,小聲地向江月道歉,眼睛卻還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個男人。

江月心中苦笑,原來這個傻丫頭剛才根本沒有察覺到那個男人對她的勾引,是的,勾引!

江月确認自己不是自作多情,那個男人在自己懷了孕的情人以及情人的父兄面前,當面勾引別的女人,這行為何其的混賬,又是何其的嚣張!

心裏已經是憤怒之極,江月面上卻笑得溫柔得體:“這位先生怎麽稱呼?”卻是在對着于靜涵問話。

于靜涵又看了眼那個男人,才小聲對大家說:“他是薩尼,薩尼,這是我的姐姐,哥哥,還有……爸爸。”後面卻是在向那個男人介紹自己身邊的人,語調溫柔,略微帶些讨好,哪裏像是之前信誓旦旦要來見最後一面讨個說法的樣子。

江月眉頭一挑,帶些質問的表情看着于靜涵,畢竟從小相處,有一絲默契在,于靜涵明白她要問什麽,卻低垂雙目:“他說他就叫薩尼。”

江月心裏一陣無力感湧上,這下她連憤怒都不知道該怎麽憤怒了,相處了那麽久,連孩子都懷上了,面對一個來自中國大陸的人,這傻丫頭居然連人家中文名字都沒問出來!

于浩洋的臉色極其難看,他惡狠狠地看着薩尼,如果沒有江月之前的警告,說不定早就撲上去厮打也說不一定,就連于自強,也陰沉着一張臉,他嘴角下撇,臉上顯出深深的法令紋,銳利的眼睛盯着薩尼:“郭先生,看來小女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在大家的逼視下,男人居然還是氣定神閑,臉上似笑非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溫迪是于先生的千金。”

原來彼此都沒有坦誠相待,聽起來似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露水姻緣,可看于靜涵的表情卻似乎不是那麽回事,她心裏氣苦,心想有那麽多機會,你那麽聰明,如果真想知道我的身份怎麽會做不到?就算不刻意查看,難道你問我我會不說?

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一個解釋,便是不上心而已。

至此,于靜涵終于恢複了一些理智,想起了自己來這裏的初衷,她盡量用平穩的語調對面前的男人說:“做手術的事......”咬了咬嘴唇她深吸一口氣“不能再拖了。”睫毛低垂,她已經沒有了對視的勇氣。

屋子裏一時安靜無比,見那個“郭先生”并沒有否認的意思,于自強眉頭緊皺,不得不主動開口問:“不知郭先生對我剛才的提議可感興趣。”

那男人真誠笑道:“于氏集團在A國經營多年,根基紮實,財力雄厚,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合作夥伴,如果于總賞臉,改天我會登門拜訪詳談相關事宜。”

于自強臉色依然難看,他似乎掙紮了一番,卻仍然有些困難的開口:“靜涵是我的女兒,我希望她幸福。”

“那麽于伯父您應該能看得出,我并不是合适的托付人選。”那男人立刻換了稱呼,擺明了公是公,私是私。

看着于家父子黑如鍋底的臉和于靜涵泫然欲泣的樣子,江月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去形容這位“薩尼”或者是“郭先生”了。

她極其佩服這人的臉皮和膽量,就算她和于靜涵兩個女孩子看起來沒什麽攻擊力,他就不怕于家父子合夥把他暴揍一頓?不管事後如何,這眼前的皮肉之苦總要受吧!

江月尚且握緊拳頭躍躍欲試,于浩洋自然早就繃不住了,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前,揮拳便砸向那個薩尼的臉,卻見薩尼仍是抱臂站立,臉上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還若有若無地飛了個眼風給江月,江月再淡定也忍不住微微變色,心裏開始發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的篤定不是沒有道理,于浩洋被攔下了,攔他的人竟然是同樣臉色發青的于自強,只見他臉色變幻了一陣之後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既然郭先生現在不方便,那這件事咱們改天再談吧。”竟然是生生地要把這件事壓下、忍住。

于浩洋目眦欲裂,可他無法擺脫自己父親的鉗制。

于自強的表情也絕對說不上愉悅,不過他卻盡量和顏悅色:“兒女不懂事,給郭先生添了麻煩,不過靜涵現在身體不方便,我們要帶走照顧,郭先生不會阻止吧?”

薩尼看了眼于靜涵,笑笑,做出了個随意的手勢。

于自強也盡量咧出了個不那麽難看的笑容,然後拉着自己一雙兒女就要告辭。

眼前忍氣吞聲的于自強和江月記憶裏的人實在不符,如果換成別的不相幹的事,看于自強被人欺負成這樣江月會是很高興的,可事關于靜涵,她卻只有無限的擔心和憂慮。

這個薩尼,也就是郭先生,到底什麽來頭?讓兇強霸道的于自強都忌憚若此!

不過今天實在不是打探消息的好時機,江月拉住于靜涵,示意她走在前面,于靜涵張了張嘴,道:“我還有些東西需要收拾。”不過看她的眼神,任何人都明白她不舍的絕對不是那些死物。

于浩洋再也無法忍受,攥起妹妹的胳膊,一把拉住她站在自己身旁,對江月道:“小月姐,你去随便幫她收拾幾件衣服。”

江月看了那兄妹兩人一眼,扭頭進了卧室,于靜涵說回國後一直是她一個人住在這裏,薩尼只是偶爾來看望她不曾留宿,那應該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令江月吃驚的是,薩尼居然尾随她而來,并且搶先一步給她開了房門,十分紳士地示意她先進,并且在進屋後十分殷勤地給她找裝衣服的袋子。

江月再也克制不住,冷着臉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薩尼挑了挑眉,動作潇灑又無辜:“我只是想為美麗的女士服務。”

江月盡量壓制住心裏的火氣,敵方情形不明的情況下,不宜胡亂出擊。她打開衣櫃三下五除二裝了幾套衣服,回頭盡量溫和地笑道:“謝謝,郭先生好涵養,再會。”

薩尼也笑,眉目含情:“會的,我們還會見面的,美麗的女孩。”在江月轉身之際他又追問了一句:“你不是溫迪的親姐姐吧?”

聽他問了這樣一句,不知怎的,江月原本忐忑的心情卻放松了不少,她回眸一笑:“你說呢?”

兩人在屋子裏總共待了不超過三分鐘,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的于家人表情各異,于自強看起來冷靜一些,于浩洋滿面通紅,是加倍的憤怒。

只有于靜涵的表情比較特別,她看起來似乎有點傷心,有點憤怒,看着江月的眼神還有一絲嫉妒,但卻又有種隐隐的瘋狂和興奮夾雜在裏面,聰明如江月,一時都沒能理解她這種情緒所為何來。

不過江月也大抵能猜到薩尼剛才的舉動給了大家怎樣的誤會,當下不動聲色地示意站在門邊的于浩洋:“咱們走吧。”

看到江月的表情,于浩洋深松了一口氣,伸手打開門,卻被門外突然出現的人吓得後退了一步。

氣勢洶洶的女人沖進屋裏,先是發現了熟悉的江月,卻只是愣了一下,顧不上發問,轉頭看向另一個年輕女孩于靜涵,眯了眼睛惡狠狠地問:“溫迪?”

“啊?”被人叫名字,于靜涵自然下意識地答應,于是一個耳光便雷霆般地襲來。

事情發生的太急,于家父子還有薩尼都沒能反應過來,江月卻在見到季悅的一瞬間記起了她的未婚夫叫郭海亮,郭先生!

有了高中時期險些被兩個體育女生圍毆的經驗,她不像三個男人那樣把注意力都放到來者的身上,而是在第一時間沖到了于靜涵面前。

也因此,江月在季悅擡手的一瞬間擋在于靜涵面前,後腦代替于靜涵的臉頰被季悅的手抽到,她打了個趔趄,季悅則抱着被硬骨咯到的手哀嚎。

果然,無論是十幾歲的少女,還是三十來歲的熟女,在發現情人別戀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都不是找劈腿男人算賬,而是去攻擊那個“搶她男人”的女人。

頂着暈暈乎乎的腦袋,江月很神奇地發現自己還有冷靜清晰的思考能力。

“他媽的季悅!郭海亮偷腥又不是頭一次,你要發瘋回去發,幹什麽打我老婆?”下一秒鐘,江月被狠狠地摟進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發絲卻被輕柔地撥開,查看她鬓邊被季悅指甲掃出來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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