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回,趙熙這才依依不舍告辭而去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去呢!等我回去,我就去問陛下!”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容甜美可愛:“可不能問大哥。若是問大哥,大哥一定又要長篇大論教導我了!”
李栀栀聞言掩口而笑,簡直不敢想象一向倜然不群潇灑俊美的趙然會啰啰嗦嗦。
等他們到到達山腳下的嵩山別業,夕陽已經落山,西方山林間僅餘一抹鍍着金邊的晚霞,夜幕漸漸降臨了。
晚間用罷晚飯,趙夫人招呼女眷打葉子牌,李栀栀見黃颍和趙熙都很踴躍,便看向尚佳——她怕趙夫人她們打得太大,自己負擔不起。
尚佳見栀栀眼神明淨看向自己,似有征詢之意,心裏滿意得很,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不着痕跡地把一疊銀票塞到了栀栀手中。
栀栀有了這些銀票,士氣大振,開心地趙夫人她們玩起了葉子牌。
打了半日之後,李栀栀發現四人中頂數趙夫人牌技最弱,手中什麽牌沒用,她都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扔出去;黃颍應該是會算牌的,她打得很穩,基本上屬于想贏就贏想輸就輸那種,常常“恰巧”扔出婆婆需要的牌,讓趙夫人贏錢;至于自己和趙熙,栀栀覺得她倆旗鼓相當,雖然也都會算牌,但是在黃颍面前,真是不夠瞧的。
起居室內燈火輝煌,女眷們打着葉子牌;尚佳和趙然便在隔壁書房陪着小趙太師聊天,都頗為愉快。
不知何時外面起了風。
風越來越大,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被燈籠映在窗紙上的樹影也在不停的搖晃,時有被夜風吹開的窗子發出的“咣當”聲。
在廊下侍候的丫鬟忙去關好。
外面黑黢黢的,雨卻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又濕又冷。
不過起居室裏依舊溫暖馨香——侍候的丫鬟早把熏籠生起來了,淡淡的蓮花清香在屋子裏流蕩着。
李栀栀發現自己似乎贏了不少銀票,想輸出去,可是自己的水準又達不到輸贏自如的程度,只得趁趙熙起身去解手,她也跟了過去。
趙熙聽了栀栀的話,頓時笑了,握住栀栀的手:“我告訴你喲,我娘和我嫂子可都是超級女富豪,你盡管贏她們的銀子,沒關系的,她們不會在意,反倒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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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又輕笑一聲,大眼睛寶光璀璨看着栀栀:“栀栀,你是不是常在蘭雅衣舍購置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
栀栀點了點頭。自從進京,姨母就常為她在蘭雅衣舍購買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等物,花了不少銀子。
趙熙笑意加深:“那你就更加不必在意了,蘭雅衣舍是我娘的生意,如今給了我大嫂,你讓她們賺了那麽多銀子,贏她們幾個又怎麽了?”
被趙熙這麽一說,李栀栀這才放下心裏。
她們兩個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手塗了香脂,又去陪着趙夫人打葉子牌去了。
夜漸漸深了,趙夫人興致很高,讓黃颍帶着栀栀和趙熙玩,自己帶着丫鬟婆子進了小廚房,指揮着人在小廚房裏忙了一陣子,很快便整治出兩桌小菜,又熱了兩壺桂花酒,分了男女兩席,衆人開始飲酒閑聊,權作宵夜。
見黃颍、趙熙和栀栀吃得香,趙夫人心中歡喜,道:“等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給你們下青菜蛤蜊面!”
趙熙笑着對栀栀說道:“栀栀,青菜蛤蜊面是我母親最拿手的面,味道很鮮美,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趙夫人笑了:“你這丫頭,真是自賣自誇!”
衆人都笑了起來。
栀栀最後吃到了趙夫人親手下的青菜蛤蜊面,确實清淡美味,令人回味。
她預備以後自己也試着下了給阿佳哥哥吃。
從嵩山別業回來,尚佳冒着雨把李栀栀送回了賀宅。
他擔憂栀栀身體柔弱淋不得雨,待馬車挺穩,他讓人打着傘,自己從車裏把栀栀抱了出來,直接把栀栀抱在懷裏往小樓而去。
到了廊下,尚佳才把栀栀放了下來。
栀栀身上一滴雨都沒淋,見尚佳衣袍下擺濕淋淋的,靴子怕也濕透了,她忙道:“阿佳哥哥,要不你在我這裏先泡個熱水澡吧,我讓人把二叔沒穿過的衣服給你拿一套來!”
尚佳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臉:“我還是回家去吧!”回家更方便一些。
他剛要離開,卻被栀栀叫住了。
栀栀怯生生看着他:“阿佳哥哥,我今天贏了三萬六千兩……”
最後她的牌實在是太好了,運氣到了想輸都不行的地步……
尚佳聞言笑了,雪白的小虎牙閃了閃,煞是俏皮:“贏了就拿着花呗,如果不夠的話,我再給你!”
李栀栀嫣然一笑,掏出自己的荷包:“阿佳哥哥,我全交給你吧!”再加上尚佳給她的兩萬兩本錢,這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裏可是有五萬六千兩白銀啊!
尚佳溫柔地看着栀栀,伸手撫了撫栀栀的腦袋,柔聲道:“傻瓜,連攢私房錢都不會!”
栀栀:“……”
見栀栀傻得可愛,尚佳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很快離開:“這些你收着吧,都是你的私房錢!”
栀栀只得收了起來,心跳卻有些快——一個晚上而已,她可成了擁有五萬六千兩白銀的小富婆了!
外面的風雨似乎更大了,風夾着雨吹了過來,李栀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尚佳凝視着栀栀,覺得她是那麽小,那麽弱,他恨不得把她合水吞下去,這樣她就永遠安全妥帖了……
他又吻了栀栀一下,啞聲道:“乖,快進去吧!”
說罷義無反顧轉身進了雨中。
佳音打着傘追了過去。
這場秋雨來得很急,卻纏綿着不肯離去,一直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
這日栀栀坐在二樓後窗前,與小櫻并排立在那裏,看着雨中的後花園。
細密的秋雨在天地間織起一張灰蒙蒙濕漉漉的幔帳,令人看不出具體的時辰,那些亭臺樓閣花花草草也都在雨中變得影影綽綽。
等到了栀栀出嫁前一日,纏綿了好幾日的雨終于停了。
小樓前庭院中的栀子樹、桂樹、白楊、月季和美人蕉等植物經過這一場秋雨,全褪去了仲秋油油的綠意,只留下濕漉漉的生命力漸遠的蒼綠和微黃,預示着深秋的到來。
栀栀正坐在一樓錦榻上與丫鬟們一起看尚夫人命人送來的新娘衣飾,尹媽媽忽然進來道:“姑娘,趙太師府少夫人來了!”
栀栀一愣:大嫂怎麽來了?
她忙問尹媽媽:“媽媽,我現如今妥當麽?”
尹媽媽笑了:“姑娘自然妥當!”
栀栀這才笑盈盈帶着人迎了出去。
☆、第 102 章
? 黃颍其實心中也是頗為忐忑的,她在家中也是獨女,哪裏做過這樣的事?
若不是尚佳拜托了趙然,趙然又來求她,而栀栀又是那樣可愛可疼,她是斷斷不肯的。
只是縱使答應了,黃颍還是覺得有些害羞:這種事情怎麽教啊!
她當年成親,大嫂也只是給了她幾幅畫,讓她一個人研究……
在濃重的濕寒之中,黃颍帶着一群丫鬟嬷嬷進入了庭院。
栀栀已經迎了上去,含羞帶怯見了禮,引着黃颍往一樓敞軒走。
黃颍見栀栀比她還害羞,小臉泛着一層緋紅,頓時增添了不少底氣,挽着栀栀的手,溫聲道:“栀栀,我有些體己話要和你說,哪裏方便一些?”
栀栀心中猜到了黃颍要說什麽,一點紅從耳畔起,臉很快便紅透了,熱辣辣的。
她低下頭去,盯着自己挑線裙邊用桃紅絲線挑繡的桃花,低聲道:“大嫂,去樓上吧!”
到了樓上,黃颍看了那幾個貼身大丫鬟一眼,道:“都放下吧!”
三個貼身大丫鬟把手中捧的匣子按次放到了黃颍和栀栀面前的小幾上,分別是一個大紅描金錦匣、一個繪着合歡花的錦匣和一個大大的鑲嵌紅寶石的檀木匣子。
黃颍含笑道:“你們都下去吧,在下面守着。”
那幾個丫鬟答了聲“是”,魚貫退了下去。
黃颍垂下眼簾,臉上猶帶一抹微笑,摁開其中那個大紅描金錦匣子的蓋子,從裏面拿出一摞用金線裝訂的精致細密灑金無色粉箋,遞給栀栀道:“栀栀,這是新娘子新婚必看的,你先自己領悟吧,有什麽看不懂的,等一下和我說說!”
說罷,她自己的臉有些熱辣辣的,便含笑起身走到後窗邊,去看那後花園的景致。
李栀栀含羞接過那疊粉箋,待黃颍走到窗邊了,這才開始翻看起來。
這些圖畫真是精細,畫得極為傳神不說,而且纖毫畢現……
黃颍大概等了一刻鐘,這才走了過來,在李栀栀對面坐了下來,柔聲道:“栀栀,還有問題麽?”
栀栀臉上紅暈未退,笑盈盈看向黃颍:“大嫂,新婚之夜……是不是真的很疼?”
黃颍:“……”
她垂下眼簾,似在回憶往事,然後點了點頭:“很疼很疼!”
簡直是快要疼死了,疼到過了好些年了,可是回憶起新婚之夜,黃颍的腦海裏只浮現出一個字——疼。
那時的她,怎麽會想到俊俏的、一直溫柔微笑的趙然在閨房之內會那麽粗暴,簡直是如同戰車碾壓般轟隆隆壓過來了,讓人疼不欲生……
當然,趙然在閨房內一直是很粗暴的,他欲望強烈,想要就要,時間長次數多,讓人又恨又愛,而且他不愛交流——也只是近來好多了……
栀栀見黃颍臉都白了,也是吓了一跳,她知道新婚之夜會疼,可是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她都只是聽說,卻沒有經歷過那件事,所以這種疼對她來說,就像隔着一層薄霧,始終影影綽綽的,不太真實。
她驀地想起隔着衣物觸摸到的尚佳那物的輪廓和大小,又想到上次在後花園觸摸到的硬度……栀栀的臉頓時也白了。
黃颍見栀栀被自己吓得小鵝蛋臉發白,嫣紅櫻唇的色澤也變得淺淡了,一雙清澈的丹鳳眼呆呆看着自己,她不由有些心疼,心裏也有些後悔,想了想,道:“栀栀,你也不要太怕……”
她又拿過那個繪着合歡花的錦匣,從裏面拿出一個拳頭大的瑩潤的白玉瓶:“這是宮中出的玫瑰香汁,有……有潤滑之效……你備着吧……可以潤滑,還可以緩解疼痛……很有用的……”
又道:“這裏面還有三瓶,估計夠用一陣子了……”
黃颍雖然說得含含糊糊,可是栀栀明白這便是所謂的潤滑用的香汁。
她抿嘴笑了,接過白玉瓶,拔開塞子聞了聞,發現味道是清雅的玫瑰香,很是好聞,便微帶着羞澀看向黃颍:“謝謝大嫂!”
黃颍見栀栀似乎都理解了,這才放下心來,笑盈盈道:“我有些禮物給你呢,區區薄禮,聊表心意。”
她把那個鑲嵌紅石榴石和瑪瑙的檀木匣子打開,讓栀栀看。
栀栀看了一眼,發現黑絲絨底座上牽着一套匣子裏是一套極為精致的紅寶石頭面,步搖、珠花、壓鬓、掩鬓、耳環、項鏈、手镯和其它飾物樣樣俱全,黃金赤澄,寶石粒粒大如花生,火紅瑩澈,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心中驚訝,忙起身道謝:“謝謝大嫂!”大嫂看着那麽冷豔,可是如今接觸多了,栀栀才發現黃颍其實真的是外冷內熱的性子。
黃颍起身扶了她坐下,眼中溢滿笑意:“阿佳就像是我們夫妻的親弟弟,你就是我們的親弟妹,何必客氣?這是我們的心意!”
此時趙然和尚佳也在賀宅。
賀瀝的書房外面齊齊全立着趙然和尚佳的親信,把書房與外界隔離開來。
趙然反客為主端坐在書案後面,尚佳、賀瀝以及雲斌等趙然的親信分別坐在靠東西牆的圈椅上。
尚佳擡眼看向趙然:“大哥,陛下知道這個消息麽?”
趙然背脊挺直,俊俏的臉上帶着一股冷意:“陛下已經知道了。”
尚佳略一思索,起身拱手道:“大哥,我願領兵出征!”滄州路本來就是他的治地,如今北遼再次撕毀協議悍然進犯,理應由他領兵出戰。
趙然看向尚佳,口氣略微遲疑:“阿佳,你明日——”明日是阿佳的新婚之夜啊!
尚佳看向趙然,眼神堅定,神情平靜:“後日寅時,誓師出發,我可以做到。”
送走黃颍之後,栀栀回到樓上,自己把那三個匣子都收了起來,放到了妥善之處,一個人坐在床上,又是歡喜,又是害羞,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當真是一言難盡……
時間流逝,新的一天再次來到了。
尚府今日到處都是紅彤彤的,從內院大門口一直到作喜堂的內院正房,再到作為新房的綠竹軒,道路上全鋪了華美的紅氈,就連那因為連日陰雨有些蕭瑟的花木,也都被丫鬟婆子們纏上了大紅的絹花,瞧上去頗為喜慶。
按照大周的風俗,婚禮是從戌時開始的,這時候已經是天擦黑時候了。
尚府喜堂前面的廊下挂了無數的描金大紅料絲燈,一時間整個正院燈火通明恍若神仙世界。
尚佳頭戴婚冠,身穿玄色鑲紅邊的翟衣,在六位華服伴郎的簇擁下,站在了喜堂的正中間。
尚家的親朋好友站在喜堂外面,緊張地等待着戌時的到來。
戌時一到,婚禮便正式開始了。
尚佳牽起了大紅披帛,看着另一端頭戴着紅寶石花冠,身穿着精致華麗翟衣的栀栀。
栀栀身材嬌弱,這套華麗的裝飾她似乎都有些經不起了,看上去格外的怯弱,有一種弱不勝衣的韻致。
看着這樣嬌小怯弱的栀栀,尚佳心裏有種塵埃落定的幸福——從今以後,栀栀便是他的妻子了!
當司儀高唱出“合卺之禮”四字,栀栀知道婚禮已經接近尾聲了——花冠太沉重了,要是她如此強壯,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飲罷交杯酒,當司儀喊了“送入洞房”,這個婚禮總算是結束了。
人群很快就被負責接待的佳音、景秀、玉明、柳辛和尉遲琏等人請到了東院飲喜酒去了。
服侍的人也都被尹媽媽叫走了。
綠竹軒新房裏只餘下栀栀和尚佳。
如今做新房的正是以前栀栀和尚佳先後住過的北暗間卧室。
窗前擺着嶄新的妝臺鏡架,靠北牆擺着大紅描金的精致箱籠,卧室正中間依舊是那張沉香木雕花拔步床,上面挂着大紅繡鴛鴦的帷幕,裏面則是鲛绡寶羅帳。
這時候夜已深了,綠竹軒裏靜悄悄的,東院熱鬧非凡的鬥酒聲高歌聲這裏卻絲毫聽不見。
尚佳看着栀栀,臉有些熱,心跳也很快,他有些燥熱,站起身來,看向栀栀道:“栀栀,我去南暗間的浴間,你……也把外面的衣服脫掉吧!”
一句話說完,他面紅耳赤落荒而逃了。
這張沉香木雕花拔步床就像一個小屋子一樣,而且是有着香氣的小屋子,床上已經被鋪上了大紅錦緞的鋪蓋,到處都是紅,紅得晃眼。
栀栀獨自坐在床邊。
床裏面的小幾上擺着一對燭臺,早已燃起了紅燭,尚佳離開的時候沒有關床門,卧室的窗子也是開着的,一陣小風從窗子吹入,燭焰頓時搖曳起來。
李栀栀起身走了過去,關上了窗戶。
她竭力壓抑着怦怦直跳的心,走到妝鏡前,揭開鏡袱照了照,見鏡中的自己妝容豔麗,美得不似真人,不由微笑。
沒有風透進來,燭焰自然也平靜了下來,李栀栀輕輕取下紅寶石花冠,放在鏡臺上,又解開發髻,讓滿頭烏發瀉了下來。
然後她開始一層層脫下身上的華麗翟衣,最後她的身上只餘下白色的羅衫、大紅色的抹胸和大紅的百褶裙。
尚佳在南暗間卧室後的浴間沖罷澡,只穿着一身雪白中衣過來了。
一推開床門,他便看到了正背對着他的栀栀。
栀栀已經解開了外面那件白色羅衫的衣帶,正在猶豫要不要脫去羅衫,聽到床門被打開的聲音,忙轉身去看,發現是尚佳,她又是羞澀,又是歡喜,丹鳳眼寶光璀璨看着尚佳:“阿佳哥哥……”
尚佳的視線最終落到了栀栀被抹胸遮擋住的豐滿白皙之上,再也移不開眼睛。
栀栀等了半日,見尚佳一直沒有動作,不由笑了,轉身走到床邊,彎腰展開床上繡着百子圖的大紅緞被。
動作之間,她那窈窕的身子若隐若現,令尚佳有些口幹舌燥。
良久之後,尚佳聲音沙啞:“栀栀,你睡吧,我也要去睡了!”他寅時便要開拔,只能睡兩個時辰便要起身了。
栀栀轉身,驚訝地看着他——阿佳哥哥是真的打算分房?
尚佳見栀栀眼睛似蒙了一層水霧,櫻唇微顫看着他,心裏不禁一顫,擡腿走過去,一把抱住了栀栀。
栀栀在床邊坐了下來。
尚佳俯身吻她。
栀栀雙臂攀着着尚佳的脖頸,湊上去吻住尚佳的唇。
尚佳的唇濕濕的涼涼的,帶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栀栀吮吸了幾下,見尚佳不肯張口,便輕輕咬了尚佳一下。
尚佳猝不及防,一下子張開可口,栀栀的舌頭從尚佳微開的唇裏鑽了進去,與尚佳糾纏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栀栀身上的羅衫、抹胸和裙子全被撕扯得亂七八糟,尚佳身上的中衣也已經變得松松垮垮的,他箭在弦上,眼睛盯着栀栀雪白窈窕稚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那麽大,栀栀那麽小——栀栀一定會受傷的!
他松開栀栀,一把拉過錦被蓋在了栀栀身上,轉身便走。
不行,他若是真的放縱自己的話,栀栀會沒命的!
栀栀裹着錦被坐了起來,聽到南暗間那邊傳來沖水的聲音——尚佳怕是在沖冷水澡吧?
她把臉藏進錦被中,無聲笑了。
她确實太小了,至少得再等一年,阿佳哥哥做得對。
她和阿佳哥哥以後每日都在一起,即使不能做到最後,那又怎麽樣……
想到這裏,栀栀起身尋了套嚴實一些的繡花寝衣,去卧室後面附設的浴間卸妝盥洗去了。
兩刻鐘後,另換了一套中衣的尚佳過來看栀栀,發現栀栀也換了一套桃紅繡花寝衣,正背對着他鋪床。
聽到尚佳聲音,栀栀回頭看他,嫣然一笑:“阿佳哥哥,我睡裏面的被窩,你睡外面的被窩!”
尚佳原本是想看栀栀一眼,就回南暗間睡下的,聽了栀栀的話,頓時又被栀栀牽着鼻子走了,喃喃道:“好啊!”
栀栀怕他反悔,走過去牽着他的手指,把尚佳拉了過來:“睡覺喽!”
她先跳上了床,一咕嚕滾到床裏,掀開繡着百子圖的大紅緞被鑽了進去,只露出一張雪白的小鵝蛋臉在外面,大眼睛寶光璀璨:“阿佳哥哥,你也快點睡吧!”
尚佳關上床門,熄了床裏的燈,放下帳子,掀開床外側的玫瑰紅緞被,也躺了下去。
拔步床間彌漫着淡淡的清香,很是好聞。
尚佳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栀栀覺得平靜而溫暖,她很快便睡着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要帶着阿佳哥哥回門呢!
尚佳在想心事。
這次北遼撕毀協議再次侵犯大周,陛下和大哥都傾向于與北遼再打一場硬仗,大哥已經答應這次讓他領兵統帥。
如今在城外軍營他有八千騎兵,而天和與孫詩雨前往滄州帶走了兩千騎兵,在滄州長青山一帶有他布置的兩萬步兵。
他的麾下一共是三萬人馬。
滄州城外駐軍三萬,是大哥的嫡系,這是可以由他來指揮的。
大峽谷有賀瀝的駐軍兩萬。
也就是說,尚佳能調動的兵力至少會有八萬,到時候選拔精銳,除了騎兵之外,再訓練一支專門對付北遼鐵騎的新軍……
栀栀睡得正香,發現身旁有動靜,她睜開眼睛,喃喃道:“阿佳哥哥……”
尚佳正在穿衣,回頭俯身吻了她一下,道:“栀栀,待日子太平了,我派人回來接你!”
栀栀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很快又睡着了。
☆、第 103 章
? 轉眼之間,六個多月時間過去了。
尚佳離開那日,正是九月初三,如今已是來年的三月十三了。
這日栀栀在綠竹軒上完課,送走韓先生,自己回到綠竹軒一樓的南暗間,坐在窗前繼續用功。
小櫻見她端坐在書案前,一筆一劃地練字,也不敢打擾,便拿了針線簸籮,和如玉明慧她們一起坐在明間做針線。
如珠帶着小梨從尚夫人那裏回來,手裏拿着一摞書信帖子。
進了明間,見小櫻和如玉明慧都在明間呆着,如珠便輕輕問道:“少夫人呢?”
小櫻笑吟吟指了指南邊明間。
如珠頓時明白了,便一手拿着書信帖子,一手掀開茜紅紗簾,輕手輕腳進了南邊暗間:“少夫人,這是從夫人那邊拿回來的給您的書信和帖子!”
栀栀聞言,把筆放下,含笑道:“我來看看!”
書信一共才三封,帖子倒是有不少,都有一厚摞了。
栀栀把帖子放到一邊,先翻着看那些書信。
如今尚佳擔任滄州路節度使,正在滄州邊境率領大周軍隊與北遼侵略者作戰,取得多次戰役的勝利,陛下接連下诏嘉獎,因此邀請尚夫人和李栀栀前去做客的請帖越來越多了,而來拜訪她們的女眷也多了。
不過栀栀不是很愛交際,除非及其重要的,一般都是尚夫人在應酬,李栀栀很少出去參與交際。
三封書信,一封是尚佳從滄州寄過來的,一封是趙熙寄過來的,還有一封是顧小玉從宛州寄過來的。
李栀栀翻了翻,先把尚佳的信拆開,掏出一摞信紙,一張張翻看了起來。
尚佳的信大概是行軍途中寫的,單是那幾張信紙,差不多都不一樣;就連字的大小、墨色也都不相同,其中有一張還是蘸了朱砂寫的,想事臨時沒墨了。
李栀栀看着看着,眼淚就流了出來。
尚佳在信中沒說什麽,都是随手想起什麽就寫什麽,看到什麽就寫什麽,可是李栀栀還是從字裏行間看出尚佳軍旅生涯極為艱苦。
如珠見了,也不敢說話,默默立在那裏。
李栀栀用帕子拭去眼淚,匆匆把信看了一遍之後,又從第一張開始慢慢看了一遍。
尚佳依舊是一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說,只是交代她“要乖,要聽母親的話”、“多讀書,有空了多和趙家大嫂和熙熙妹子玩”、“保重自己,飲酒有度”……
看完尚佳的信,栀栀把信紙認認真真疊好,塞進信封裏,然後起身去了北暗間卧室,把尚佳的這封信鎖進了沉香木雕花拔步床下的抽屜之中。
如珠她們都不敢跟進來,在明間內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只得候在外面。
過了好一陣子,栀栀這才走了出來。
如珠悄悄看了過去,見栀栀眼皮粉紅融滑,睫毛微濕,臉頰卻有些蒼白,便知她偷偷哭過了,心裏不由很是難過,便故意笑着道:“少夫人,還有兩封書信呢,您不看看麽?”
栀栀勉強笑了笑,慢慢走回了南暗間,從書案上拿起趙熙的書信,拆開信封讀了起來。
今年大年初一的正旦大朝會上,趙然正式過繼,改名穆然,成為永泰帝的養子,大周帝國的皇太子;而趙熙作為皇太子穆然之妹,也被陛下下诏封為魯陽公主,湯沐邑就在如今的魯山縣。
前些日子趙熙攜父母去了封地魯山縣,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信了。
趙熙在信中介紹了她封地內的名山堯山,把堯山風光贊頌一通之後,她特地誇贊了堯山的山中溫泉,邀請尚夫人和栀栀前去。
李栀栀又把書信看了一遍,不由笑了——大概是為了吸引她前去,趙熙形容堯山風光,全用的是“奇峰壁立”“千岩萬壑”“秀木扶疏”這樣的詞語。
形容堯山的山中溫泉,趙熙直接引用了北魏地理學家郦道元在《水經注》中描繪堯山溫泉的話——“可以療萬疾”。
而在書信的結尾,趙熙用了半張信紙詳細介紹了堯山的野味,看得栀栀都有些餓了。
讀罷趙熙的書信,栀栀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漸漸松快了下來,又拿起了顧小玉從宛州寄來的書信。
信雖然是用顧小玉的口氣寫的,但是字跡清秀工整,應該是顧小玉那個秀才丈夫的手筆。
一月的時候賀瀝前往江州公幹,路經宛州,預備去拜祭大哥大嫂之墓。
李栀栀前些日子聽說顧小玉說好了人家,快要成親了,便讓賀瀝捎帶了幾匹鮮豔些的绫羅綢緞、一匣子赤金首飾和一百兩銀子過去給顧小玉添妝,沒想到顧小玉居然會寫回信過來。
顧小玉在信中謝了李栀栀,然後說她已經成親了,婆家距離梧桐巷不遠,婆家姓陳,在宛州西郊有幾十畝地,丈夫如今已經中了秀才,正在萬花洲書院讀書……
讀着顧小玉的信,栀栀嘴角不由自己翹了起來——童年好友有了好的歸宿,她心中也是歡喜得很。
在信的最後,顧小玉說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希望栀栀也早日做母親雲雲。
栀栀:“……”
她的臉有些紅,索性放下信紙,慢慢踱到了明間。
如玉見少夫人臉上恢複了平靜,忙過來屈膝行了個禮:“少夫人,夫人方才讓黃媽媽過來傳話,說請您今日早些過去,陪她用午飯呢!”
如今栀栀房裏丫鬟不少,如玉因為認真細致做事妥當,漸漸成了這些丫鬟中的主事之人,頗得栀栀信任。
李栀栀答應了一聲,吩咐明月:“把我那件淺粉繡桃紅纏枝花卉的褙子拿過來!”
如今正是煙花三月,雖然不算冷,不過昨日剛下過雨,出門的話還是得注意保暖。
明月答應了一聲,自去南暗間尋栀栀所說的衣服去了。
趙然送給賀瀝的那八個漂亮丫鬟,栀栀使用觀察了一陣子之後,最後把明月、明慧、明潤和明珠四個留了下來,和如珠、如玉、小櫻和小梨一起跟着她到了尚府;另外四個丫鬟她都留在賀宅侍候叔叔賀瀝。
內院上房堂屋內,尚夫人坐在錦榻上,正在與坐在靠東牆圈椅上的尚天恩說話。
尚天恩拿來了新來邸報,正讀給尚夫人聽。
尚夫人聽得又是笑,又是抹淚,聽如畫說栀栀來了,忙拿帕子拭去鼻翼淚水,道:“快請少夫人進來!”
又吩咐尚天恩:“老爺,當栀栀進來,你把邸報中和阿佳有關的那些念給栀栀聽!”
尚天恩如今比以前穩重了許多,聽了妻子的話,點了點頭答應了。
栀栀一進門,先給公公婆婆行禮請安。
尚夫人笑吟吟招手叫她過去:“栀栀,來挨着我坐!”
栀栀答了聲“是”,在婆婆身邊挨着婆婆坐了下來。
尚夫人攬着栀栀,擡眼看向尚天恩:“老爺,快念吧!”
尚天恩抖了抖手中的邸報,翻到與尚佳有關那一頁,緩緩念了起來:“……滄州路節度使尚佳接連攻陷白湯城,奪取原州,擊退歲香、毛重、天羅、慶英等部族,焚燒北遼儲備的糧食兩萬石,收繳帳篷二千三百只,俘虜五千七百人,建成寶安、寶豐、新寨等城堡,扼制着敵方要害之地……”
李栀栀依偎着尚夫人,靜靜聽着。
待尚天恩念完了,尚夫人命如畫拿來一封書信,含笑遞給栀栀:“栀栀,你看一下阿佳書信最後一段說的是什麽!”
李栀栀接過信紙,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去讀最後一段。
最後一段只有兩三行,她一眼便看到了中間那一句——“滄州已靖,兒已派天和帶人進京,令其與景秀一起護送栀栀前往滄州團聚”。
栀栀的眼睛瞬間溢滿淚水,什麽都看不到了。
☆、第 104 章
? 尚夫人見栀栀流淚,心裏難受,不禁攬着栀栀,也抹起了眼淚。
尚天恩見狀,想起阿佳這大半年來在塞外吃的苦受的罪,心裏也酸酸的,又不好意思當着女眷流淚,便起身出去了。
栀栀見自己引得尚夫人流淚了,忙扯下絲帕拭去眼淚,又另外拿了個潔淨絲帕遞給尚夫人,微笑着柔聲撫慰道:“母親,看我又招您流眼淚了,都是我的錯!”
尚夫人着實思念阿佳,今日索性痛痛快快流次眼淚,她接過帕子捂住臉,過了一會兒方拭了拭淚。
李栀栀為了轉移尚夫人的注意力,便問她道:“母親,這封家書還是随着兵部的軍報一塊捎過來的麽?”
尚夫人點了點頭。
栀栀便挽着尚夫人的胳膊盤算起來:“這樣的話,等天和趕到京城,最快也得到三月底四月初了,這段時間足夠我好好收拾行李了!”
尚夫人計算了一番,道:“正是呢!”
栀栀見她注意力已經被成功轉移了,便笑着道:“母親,魯陽公主派人從封地給我送來一封信,還讓人捎來不少山貨,有風幹的獾子肉、野雞肉、豬肉、野鴨肉,還有野狐肉,另外還有不少果脯,我吩咐小廚房中午做幾樣野味,您看如何?”
自從她與尚佳成親之後,尚夫人漸漸便把家務都交給了她處理。栀栀跟着先生讀書之餘,各項家務也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尚夫人聞言笑了:“好啊!”
又道:“栀栀,你不是愛吃面麽?讓人炖了野雞湯給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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