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三回,趙熙這才依依不舍告辭而去
你也趕緊懷上吧,不然年底回京,大哥一定會取笑尚二哥的!”趙熙稱呼尚佳一向很奇怪,趙然是大哥,尚佳便是二哥,簡稱“尚二哥”。
栀栀看了,也有些着急,立在窗前思忖着。
這段時間她真的很努力了,除了月信來的日子,她和阿佳哥哥每日都在一起的。
阿佳哥哥也很上心,他每晚都回內宅陪着她,最少也是晚上一次早上一次。即使要出去巡視,他也會盡快趕回來,并且會把漏下的次數再補上……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她和阿佳哥哥都這麽努力認真了,偏偏月信依舊按時而至。
如玉見栀栀秀眉微蹙,知她有些不開心,忙試圖引開栀栀的注意力,把自己方才拆好的賀大人的信遞了過去:“夫人,賀大人的信!”
栀栀接過來看了看,二叔信中倒是沒說什麽,只是叮囑她要注意保養身體,又提到陛下正在給他指婚,随信卻給她寄來許多滋陰補腎之類的補品。
看了叔叔的信,栀栀未免有些擔憂,心道:陛下會給叔叔指哪家的姑娘為妻呢?
另外,二叔似乎也在含蓄地催促她趕緊懷孕啊!
如玉又把顧小玉的信遞了過來。
栀栀讀顧小玉書信的時候,眼中一直帶着笑意,看完書信,簡直是滿臉笑容
顧小玉的信依舊全是大白話,她先謝了栀栀的禮物,接着道:“我知道你愛吃鲊菜,又愛幹淨,老是擔心別人做的鲊菜不幹淨,我親手腌制了糟鲥魚、薤花茄、辣瓜、藕鲊、筍鲊、茄鲊、鵝掌鲊和黃雀鲊,湊夠八壇,保證幹淨,交給了給你看家的尚大人的人,讓他們給你寄過去……”
栀栀笑彎了眼睛,吩咐小櫻:“中午備下清粥饅頭,我要就着小玉送來的鲊菜吃!”
小櫻答應了一聲,笑着退了下去。
栀栀又走到妝臺邊,翻了翻那幾張帖子,道:“寧大人寧夫人八月十六嫁女,顧夫人八月二十舉辦桂花花會,到時候我應該已經從長青山回來了,倒是可以參加;宣威将軍夫人雲氏想要見我,讓她下午過來吧!”
如玉答應了一聲,叫了明潤過來,讓明潤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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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伸了個懶腰,道:“我來給母親她們寫回信吧!”
她剛把給京中老夫人和魯陽公主的信寫好,尚佳的外書房小厮白露便捧着那把匕首來了。
栀栀細細聽了白露的回報,略一思索,問道:“是寧大人送來的?”
白露眨了眨眼睛,答了聲“是”,聲音猶帶童音。
栀栀修長白嫩的手指在妝臺上敲了敲:“要價一萬五千兩白銀?”
白露又答了聲“是”。
栀栀垂下眼簾,慢慢思索着。
她想到了寧大人即将嫁女,怕是很需要這一萬五千兩銀子,要不然也不會把心愛的匕首賣掉。
栀栀知道尚佳一心想要把滄州路治理好,以穩固大周的北方邊疆,他和寧大人的關系一定得處理得當,這樣才能更好地治理滄州路七府八十四縣。
由寧大人賣匕首,她又想到了尚佳。
尚佳喜愛收藏匕首寶刀名劍,她也是知道的。
為她買首飾珠寶,尚佳從來都是一擲千金從不在意,那她用私房錢給阿佳哥哥買一把喜歡的匕首又怎麽了?
想到這裏,栀栀眼中溢滿笑意,吩咐如玉道:“你拿了鑰匙,從卧室妝臺的抽屜內取出那個描金匣子,從裏面數出一萬五千兩銀票。”
待如玉去了,栀栀這才看着白露道:“阿佳哥哥既然喜歡這把匕首,我買下來送給他做禮物!”
白露有些惶恐,忙答了聲“是”。
一時如玉拿了銀票出來,栀栀吩咐她:“你陪着白露去書房把銀票送過去吧!”
如玉答了聲“是”,帶着白露去了。
眼看着立在書房內回話的白露和如玉,孫詩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這麽大方?不單同意大人花一萬五千兩銀子買下這把匕首,還特地用自己的私房錢買下?
尚佳心中歡喜,得意洋洋瞅了孫詩雨一眼,吩咐如玉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向夫人回話。”我的栀栀好乖啊!
待如玉離開之後,尚佳走到孫詩雨書案前,修長的手指在書案上“篤篤篤”敲了三下:“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尚某攜內子前往長青山期間,節度使府內政務就托付孫先生了!”
孫詩雨笑了:“大人,長青山風光旖旎物産豐富,您和夫人盡管慢慢散心,等夫人有了身孕再回來吧!”
尚佳:“……”他也想栀栀早些懷孕,這樣年底回京栀栀就不用面對太夫人了,可是剛他們夫妻剛圓房不久,就算再努力,哪會那麽快啊!
想了一會兒之後,尚佳心裏一動:這會兒有空,我何不去陪陪栀栀呢?
他想到便要做到,淡淡道:“孫先生,你招呼着吧,我回後面看看!”
說罷,尚佳揚長而去。
孫詩雨:“……”什麽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尚佳這一走恰似黃鶴一去不複返,一直到午後還未曾回來,孫詩雨只得任勞任怨地忙活着,恨不能自己生了三頭六臂。
夏日午後,充作正房的小樓被白桦樹和竹林包圍着,很是陰涼。
東暗間卧室內的沉香木雕花拔步床上,半透明的鲛绡寶羅帳低低垂下,床前小幾上擺着一個素瓷花瓶,裏面是幾支盛開的蓮花,沁人的蓮花芬芳氤氲在拔步床內。
尚佳沖罷澡走了過來,撩起鲛绡寶羅帳挂在玉鈎上,在床邊坐了下來,凝視着睡得正香的栀栀。
栀栀身上光溜溜的,纖細柔弱的身子蜷成一團縮在玉白繡紅蓮花的薄被下面,雪白晶瑩的小臉泛着緋紅,眼皮粉紅融滑,濃長的睫毛濕漉漉的,嫣紅櫻唇微微嘟着……
尚佳心中一悸——方才真是累着栀栀了……
他俯身吻了栀栀一下,恨不能合水把給吞下去。
臆想了一會兒自己吞下栀栀的情形,尚佳不由有些好笑,伸出手指撫了撫栀栀的唇,見她沒反應,就又捏了捏栀栀的鼻子。
栀栀咕哝了一下,拍開他的手,拉高薄被蓋住臉繼續睡。
尚佳微微一笑,把薄被往下拉了拉,俯身在栀栀散亂的發髻上輕吻了一下,又在栀栀耳朵上吻了一下。
他忍不住探手到栀栀懷裏摸了一會兒,又親吻了好久,又把一個荷包放在了栀栀枕邊,這才穿好衣服出去了——明日就要帶着栀栀出發去長青山,他得把事情處理完再走!
剛到外書房,佳音就來回報:“大人,宣威将軍許崇明的夫人雲氏這次來見夫人,似乎是有事要請托。”
尚佳笑了笑,道:“你去許崇明叫過來!”
他就不信了,還有誰敢背着他糊弄他的栀栀。
☆、第 118 章
? 尚佳離開之後,如玉帶着小櫻明珠明潤等人坐在廊下做針線。約莫夠半個時辰了,如玉放下針線拉了小櫻起來,笑着道:“小櫻,我有話要和你說!”
小櫻忙放下手中納了一半的鞋底子,跟着如玉過去了。
兩人沿着白石鋪就的小徑進了西暗間前的竹林,如玉這才含笑拜托小櫻:“小櫻,夫人說了下午要見宣威将軍許崇明的夫人雲氏,這會兒許夫人怕是已經在門房那邊候着了,要不,你去叫醒夫人?”
小櫻遇事從來不推脫,笑着答應了一聲,便和如玉一前一後出了竹林。
一刻鐘後,小櫻便在裏面叫明珠她們進去:“進來侍候夫人梳妝換衣吧!”
明珠等人忙進去侍候。
栀栀披散了長發坐在床邊,回頭看了看枕畔那個荷包,丹鳳眼中滿是笑意,嘴角也彎了起來——她花了一萬五千兩銀子給尚佳買了件禮物,尚佳馬上投桃報李,給了她三萬兩銀子零花錢——這門生意真是好做!
因為節度使夫人說了下午會見,所以宣威将軍許崇明的夫人雲氏中午簡單用幾口飯,便帶着貼身丫鬟和自己的奶媽乘坐馬車來到了節度使官邸,在門房裏候着。
誰知她們三人等了又等,一直從午時三刻等到了申時二刻,這才出來了一個年少的小厮:“我們夫人有請許夫人!”
許夫人忙帶着人跟着去了。
到了東夾道,許夫人給貼身丫鬟紅香使了個眼色。
紅香忙從荷包裏掏出一塊碎銀子,急走兩步上前,塞到了小厮手中。
小厮吓了一跳,忙把碎銀子又還給了紅香:“不敢收!我們府裏規矩大,收了哥哥們知道要打的!”
紅香又試了幾次,小厮硬是不收,反而加快了腳步。
這下子許夫人鬧了個大紅臉,忙加快腳步緊緊跟了上去。
眼看前方粉牆黑瓦,牆上方濃綠一片越牆而出,小厮道:“這便是我們府的內宅了!”
到了內宅大門前,小厮叫了聲“明潤姐姐”,只見紅漆大門內步出一個藍羅衣白紗裙下巴尖尖的俏麗丫鬟來,含笑看向許夫人,道:“夫人請,我們夫人候您多時了!”
許夫人忙寒暄了兩句,跟着這個俏麗丫鬟進了內宅大門。
她是第一次來到節度使府邸的內宅,只覺得綠樹蔥郁繁花似錦,一座座紅漆雕花小樓掩映在綠樹繁花之間,如同進了仙境一般,想到她自己的處境,不由自主落下淚來。
走了許久之後,俏麗丫鬟帶着許夫人一行人走到一座精致小樓前,笑盈盈道:“這便是我們大人和夫人住的屋子了!”
許夫人正要說話,便見到一個穿着胭脂紅扣身衫子系了條玉白挑線裙的丫鬟掀了門上的茜紗門簾,另有一個生得甚是黑胖的醜丫鬟攙扶着一個烏發如雲眉目如畫的紅衣少婦走了出來。
她知這位便是尚夫人了,忙上前見禮。
見許夫人非要行大禮,栀栀便瞟了引她進來的明潤一眼,明潤忙笑着扶起了許夫人。
栀栀與許夫人彼此見禮罷,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裏布置得清雅而舒适,正面擺了一張寬大舒适的梨花香榻;靠東牆擺了兩張黃花梨木圈椅,上面擺着胭脂紅的繡花靠枕;中間夾着一張小幾,小幾上放置着一個青瓷螺珠瓶,裏面插着幾枝雪白的栀子花;靠西牆卻是擺了一張沉香木貴妃榻,牆上挂着四季花卉小圖。
栀栀把許夫人安置在了靠東牆放置的黃花梨木圈椅上,自己卻在正面的梨花香榻上坐了下來,又命人上了果茶點心,與許夫人絮絮閑談起來。
許夫人沒想到節度使夫人如此年輕美麗,一雙碧青丹鳳眼斜斜向上,肌膚晶瑩潔白,簡直是整個人都帶着一層瑩光,美麗得如同仙子一般,她那滿心的憂煩都不好意思拿出來騷擾這位小仙子了,便奉承着節度使夫人說着話。
栀栀打量着這位将軍夫人雲氏,發現她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雖然妝容嚴正,但是相貌有些愁苦,雖然強作笑顏,卻似心事很重,便在心裏忖度起來。
宣威将軍許崇明的名字她聽景秀提到過。
許崇明似乎是尚佳麾下一員悍将,以前在她二叔賀瀝手下,後來調給了尚佳使用,和她的淵源也算是深了。
雲氏見尚夫人一雙碧青的妙目只是看着自己,一臉的若有所思,而房內靜悄悄的,只有方才那個叫小櫻的醜丫鬟立在一側,便知這是尚夫人心愛的丫鬟,于是決定索性豁出去,她急急起身,疾走兩步,“噗通”一聲跪在了尚夫人裙下,放聲大哭起來:“夫人,請您為妾身做主啊!”
栀栀見狀,忙起身去扶她。
雲氏哭得更加傷心了,一句一句地訴說着。
原來她自幼父母雙亡,由祖父做主嫁給了宣威将軍許崇明。成親後夫妻倒也和睦,婚後多年許崇明一直在外征戰,很少歸家,都是她在家操持家務照顧公婆。終于盼到了太平年月,許崇明便在滄州城內置辦了一處宅子,把父母妻子都接了過來。
雲氏原想着一家團聚從此過上安樂生活的,誰知一到滄州才知道許崇明早納了一房姓張的妾室,還生了一個庶子,如今滄州府中都是張氏做主,她屢受責難。
許崇明寵愛美妾張氏和張氏所出庶子,公公婆婆也嫌棄雲氏無子,任由張氏踐踏雲氏,雲氏實在是熬忍不下,這才前來求丈夫的頂頭上司節度使的夫人做主。
雲氏用帕子抹去臉上淚水,哭着道:“家中大小常常罵我無子不會生,可是成親第二天,婆婆便把自己的貼身丫鬟安排進了我的房中,沒過多久丈夫又去打仗,這麽多年聚少離多,讓妾身如何懷上?”
眼看着雲氏哭成了淚人一般訴說着多年的辛酸,栀栀心中也有些酸楚,眼淚不由流了出來,她拭去眼淚,吩咐小櫻:“小櫻,你去讓明珠找佳音過來!”
小櫻答了聲“是”,退了下去。
栀栀又安撫雲氏道:“如果宣威将軍确實寵妾滅妻,此事不會這麽簡單結束,你先起來說話!”
雲氏聽尚夫人有了準話,這才用帕子拭着淚起身。她沒有娘家幫扶,因此被公婆、丈夫和貴妾張氏踩在腳底,眼看着要被逼死,不如豁出來求丈夫頂頭上司的夫人成全自己!
栀栀吩咐明潤和明慧:“帶許夫人去偏房補妝。”她得問了佳音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明潤和明慧自攙扶着許夫人去了偏房,備下清水和胭脂水粉,明潤侍候許夫人重新洗臉妝扮,明慧自去安排茶點招待許夫人。
佳音剛騎着馬把宣威将軍許崇明叫了過來,那邊白露就來叫他:“佳音哥哥,夫人叫明珠姐姐叫你呢!”
聽說是明珠來叫,佳音忙讓白露引着許崇明去候見室,自己去東夾道見明珠去了。
東夾道兩側高牆上爬滿了常春藤,綠盈盈的,明珠見佳音過來,忙從常春藤叢中閃身出來:“佳音!”
佳音比她還小一歲多,明珠實在不好意思像別的丫鬟那樣叫他“佳音哥哥”。
佳音笑着上前施禮。
聽了明珠的話,佳音低頭略一思索,道:“許夫人說的全是真的。”他除了負責府中客人往來,還負責整理書房中進出的情報,這些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
明珠溫溫柔柔道:“佳音,夫人生氣了,你還是快些見夫人去吧!”
佳音想了想,叫了小厮端午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讓端午去找天和回話,他這才跟着明珠去了內宅。
栀栀一句一句問罷佳音,知道許夫人說的全是真的,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這樣的人還有私德麽?留着他讓他升官發財呢!快去叫你們大人過來!”
佳音機靈,知道自家大人瞧着厲害,其實夫人更厲害,當下連聲道:“夫人息怒,小的這就去叫!”
外書房院中天和聽了端午傳的話,當下就進書房見節度使大人去了。
尚佳正在謄寫孫詩雨提前寫好的奏上折子,聞言蹙眉道:“夫人很生氣麽?”
天和忙道:“是。”
尚佳蠻不講理道:“以後只讓夫人見那些開開心心的人,像這樣讓夫人不開心的人就不要再放進來了!”
居然害他的栀栀不開心!
天和:“……”大人,您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
尚佳正要叫許崇明進來把雲氏領走,免得礙了他的栀栀的眼,外面佳音卻小跑跑了過來:“大人,夫人請您過去呢!”
許夫人雲氏在明潤和明慧這兩個貌美丫鬟的侍候下重新梳了妝,又喝了一杯熱茶,正在緊張地等着消息,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軍靴踏地特有的磔磔聲。
她有些坐不住,正要起身,卻被明潤輕輕摁了下去。
明潤含笑道:“是我們大人過來了,許夫人且等一會兒吧!”
待堂屋中只剩下自己和尚佳,栀栀便怒氣沖沖把許崇明寵妾滅妻之事說了一遍,然後道:“阿佳哥哥,我讨厭這個許崇明,你去收拾許崇明!”
尚佳有些躊躇地看着栀栀,欲言又止。
他暫時還不能動許崇明,一方面許崇明是賀瀝麾下的老人,輕易不能動;另一方面許崇明在戰場上渾不怕死立下汗馬功勞,着實是一員悍将,他不能冷了這些有功将軍的心;還有就是許崇明如今正在跟着尉遲琏在長青山開展屯田,輕易不能動他。
栀栀見尚佳這樣,覺得天下男人都一個模樣,只是要女人生兒子,不由心中傷感,擡眼看着尚佳,柔聲道:“阿佳哥哥,你過來!”
這個世界對女人太嚴苛了,無論如何都得生兒子,沒有兒子丈夫便要納妾,有了兒子丈夫還要納妾,理由是現成的——“為子嗣計”!
看見雲氏,栀栀便像看到了以後的自己,如果她一直懷不了孕的話。
她知道公公尚天恩給尚佳的信中,已經開始詢問子嗣之事了,如果到了年底她還未懷孕,公公和太夫人一定會出幺蛾子的!
栀栀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一定要先給尚佳洗腦。
尚佳聽話地走了過去。
栀栀又柔媚道:“阿佳哥哥,挨着我坐下吧!”
尚佳聽話地挨着她坐下,又習慣性地抱起栀栀放在了自己懷裏緊緊抱住。
栀栀這下終于方便動手了,她直起身子,伸手便扭住了尚佳的耳朵。
☆、第 119 章
? 栀栀輕輕扭着尚佳的耳朵,臉上似笑非笑嬌嗔道:“阿佳哥哥,我覺得許崇明做得不對,你是怎麽想的?”
她得弄清楚阿佳哥哥的想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耳朵還被嬌妻扭在柔軟細膩的指間,尚佳還有何話說?更不用說栀栀溫香軟玉在懷,令他耳熱臉紅,心髒怦怦直跳了!
尚佳把臉貼到栀栀柔軟芬芳的身上,竭力讓自己的理智回歸,然後慢慢說了自己的顧慮,總歸一句話——許崇明暫時不能動!
栀栀聽了,也覺得尚佳說得很有道理——許崇明是二叔的人,若是因為家事動了許崇明,阿佳哥哥麾下原先二叔的人和皇太子的人怕是軍心動搖;另外屯田一事也正在緊鑼密鼓進行之中,萬不能因此去動許崇明。
可是就此便宜了寵妾滅妻的許崇明,栀栀自然是不願意的,她松開尚佳的耳朵,見尚佳耳朵被自己扭得有些紅,又憐惜地用嘴哈了哈氣。
尚佳耳朵很敏感,被她這麽一弄,頓時面紅耳赤,桃花眼水汪汪的,身子也變得緊繃起來。
栀栀發現了尚佳的變化,卻故意裝作沒發現,依偎進尚佳懷中,一邊撫摸着尚佳的俊臉,一邊道:“阿佳哥哥,雖然不能動許崇明,卻也不能任他這樣對待原配嫡妻,即使他妻子無子!”
尚佳溫柔地看着栀栀,心中猜到栀栀疑慮,一邊撫摸着栀栀的長發,一邊柔聲撫慰道:“栀栀,孩子哪能是說來就來的?你我都還年輕,急什麽呢?再說了,我們在一起還沒多久……”
栀栀沒有說話,被尚佳摸得全身酥軟了下去,小貓一樣窩在尚佳懷中。
尚佳輕輕撫摸着她纖弱的肩膀,含笑道:“明日我們就出發去長青山,一路邊走邊視察沿途的軍屯,你好好休息一個月。你不是要尋找以前沒見過的花草種植在咱們庭院裏麽?還有給趙熙的植物标本和蝴蝶标本……”
他把栀栀當成一個小孩子,溫柔地絮絮撫慰着。
半晌之後,栀栀低低道:“阿佳哥哥,許崇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尚佳低低笑了一聲,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輕道:“好!看哥哥的吧!”
他把栀栀放在一邊,握着栀栀的手,然後吩咐人把他帶回的那個楊木匣子拿進來。
小厮端午很快便送進來一個扁平的楊木匣子。
尚佳把匣子的蓋子打開,讓栀栀看裏面的物件。
栀栀探頭一看,發現裏面放着三樣物件——一件種花用的小鏟子、一件種花用的小鋤頭,還有一樣修剪花木用的剪刀,全都是嶄新的,而且木柄也全是用光滑的楊木制成的,連油漆都沒漆,精致得很。
人人都有愛好,尚佳喜歡收集各種匕首,栀栀便最喜歡收集各種種花器具和花盆花卉,她興致勃勃地玩了一會兒,便要帶着小櫻去前面花圃去試試新工具——栀栀一搬進這個宅子,便在花圃裏撒了不少鳳仙花種子和薄荷種子,如今已經冒出了一層綠油油的小苗。
尚佳見栀栀已經緩過來了,這才放下心來,起身預備離開——許崇明還提心吊膽等在外書房呢!
臨離開,尚佳又交代了栀栀一句:“晚飯等我回來一起用!”
栀栀答應了一聲,送尚佳離開了。
待尚佳離開,栀栀卻沒有立即去侍弄她的那些薄荷和鳳仙花,而是吩咐小櫻:“去請許夫人過來吧!”
許夫人過來之後,栀栀看着許夫人滿是期待的眼神,聲音柔和卻堅定:“你暫且先回去等候消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阿佳哥哥一向講信用,說要處理此事,一定會處理此事。
栀栀也準備一直過問這件事。
許夫人得了她這句話,心中感激萬分,又給栀栀施了個禮,這才告辭離去。
尚佳回到外書房,接過玉明奉過的清茶飲了一口,放下素瓷茶盞吩咐道:“帶許崇明過來吧!”
許崇明很快便過來了。
他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将軍,生得濃眉大眼高大健壯,很是英俊威武。
許崇明原本被上司尉遲琏派到滄州城北十八裏堡督建屯子,突然就被節度使大人派人給叫了過來,惴惴不安等了半日,簡直是度日如年,一聽召喚,立即飛奔而至。
尚佳靜靜看着前方躬身行禮的許崇明,半晌沒有說話。
許崇明一向怕尚佳,吓得背後出了細密的一層冷汗。
見許崇明臉色都變了,尚佳這才道:“聽說你寵妾滅妻?”
許崇明一聲不吭,單膝跪了下去:“大人,末将有錯。末将也是為了兒子……末将嫡妻雲氏一直無所出,小妾張氏卻生了兒子,因此末将與家父母不免都有些偏心……”
尚佳眼睛微眯,淡淡道:“我家中只有一個嫡妻,內子不耐煩聽到那些寵妾滅妻之事,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在我的親信之人中發生。”
聽到大人言語間把自己歸入親信之中,許崇明又是感動,又是羞愧,還有些害怕,當下叩頭道:“大人放心,末将這就回去處理家事,務必做到一碗水端平——”
“錯了,”尚佳慢條斯理道,“嫡妻該給的體面,一定是要給的!”
他疼愛自己的小妻子,卻不能把手伸得太長,去管別人的家事,也只能替栀栀做到這個地步了。
許崇明當下答了聲“是”,又磕了個頭,這才退下。
尚佳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已經放涼的清茶,沉聲道:“孫先生以為如何?”
孫詩雨笑着從內間走了出來,道:“大人懼內的名聲怕是要傳揚開了!”
尚佳苦笑着搖了搖頭,緩緩道:“內子年紀小,身體又嬌弱……”
他比栀栀大五歲多,栀栀又如此嬌弱,他自然得讓着栀栀一些。
孫詩雨瞅着尚佳,笑了,道:“大人如此疼愛禮讓夫人,難道就不怕夫人恃寵生驕?”
尚佳詫異道:“我和內子自幼定親,青梅竹馬,難道我不該疼愛她些麽?”
孫詩雨搖着折扇笑着出去了。
尚佳:“……”
第二天一大早,尚佳便騎着馬護着栀栀的馬車出了滄州北城門,在衆兵将的簇擁下往北而去。
尚佳視察的第一個軍屯便是城北的城北十八裏堡,而在十八裏屯督建軍屯的正是宣威将軍許崇明。
☆、第 120 章
? 馬車在十八裏堡軍屯的大院子內停了下來。
穿着大紅騎裝的栀栀被尚佳扶下了車。
她今日心情格外舒暢,放眼張望四周,發現十八裏堡的軍屯中士兵所居住的房屋已經建成,牆上統一刷着白石灰,灰藍色的瓦,粉白色的牆,高高的白桦樹,在碧藍的天空下格外的鮮明齊整。
尚佳含笑看了栀栀一眼,伸出左手握住了栀栀的手。
許崇明帶着一群校尉上前行禮:“見過大人、夫人!”
尚佳挽着栀栀的手視察了軍屯內的房屋。
十八裏堡的軍屯居住地是依山築成的一個奇大無比的院落,院落內整整齊齊分成無數籬笆築成的小院落,每個院落內居住一戶人家。
許崇明一邊導引一邊介紹着:“大人,不少士兵家中原有妻子,或者家中給訂了親事,末将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命人給他們排班,輪流回老家搬取家眷或者成親;另外還有一部分未曾有妻或者訂下親事的,也都按規定發放了安家費,應該足夠娶妻的。”
尚佳垂下眼簾,笑了笑,道:“既然安家費足夠,也可以在滄州路娶妻,即使是外族女子又如何?”
許崇明是個機靈人,也笑了,道:“禀大人,末将麾下這一萬士兵中,目前已經娶了契丹族女子為妻的有四十二個。”
尚佳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視察。
栀栀一邊跟着尚佳,一邊思索着尚佳和許崇明的對話,總覺得他們的對話中似乎有什麽玄機。
走了半日,她終于明白了——這便是通過漢族和契丹族的通婚,進行民族歸化!
想明白之後,栀栀看向尚佳的眼神不由帶着崇拜和景仰——原來我的男人這麽厲害啊!
尚佳感受到了栀栀灼熱的眼神,心中雖然疑惑,卻美滋滋的。
這些房屋和小院落中,有一小部分明顯已經住進了女眷,房檐下挂着一串串的紅辣椒,院中石桌上放了簸籮,在晾曬煮過的長豆角;有的籬笆內還養了雞,木板門內拴着狗;還有的院中種了一簇簇的雞冠花、鳳仙花和美人蕉,很有生活氣息。
栀栀看得目不暇接,覺得很有意思。
小櫻緊跟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這樣的單門獨戶竹籬笆小院落,外加小雞小鴨小狗小花小草,是小櫻心中一直向往的生活啊!
因為帶着栀栀,尚佳走得很慢,看得很細,有時遇見歸家的士兵,還要詢問交談一番。
許崇明外面粗犷,心卻很細,見尚夫人面色緋紅,隐隐透出一層微汗,怕是走累了,便含笑向尚佳請示:“大人,末将在屯子內也有一處小院落,賤內在裏面主持,末将鬥膽請大人夫人過去歇息片刻,嘗嘗末将家的粗茶淡飯!”
尚佳看了許崇明一眼,眼波流轉,又看了自己手裏牽着的栀栀一眼。
許崇明當即明白了,笑嘻嘻道:“大人,真的是賤內雲氏,昨晚接過來的!”從節度使官邸離開之後,他當晚就把嫡妻雲氏接到了十八裏堡軍屯內居住,讓小妾張氏帶着兒子在滄州城內住着侍奉父母。
李栀栀也想看看雲氏過得怎麽樣,便笑吟吟道:“阿佳哥哥,我正好想去看雲氏呢!”
尚佳見她想去,便點了點頭,示意許崇明帶路。
許崇明很善于治軍,自己并不搞特殊化,他的宅子和士兵們的宅子一模一樣,也是一明兩暗三間大瓦房,外加一個竹籬笆圍成的院子,院子裏擺着一套粗糙的石桌石凳,很有農家風味。
聽說節度使大人和夫人來了,正在廚房內帶着奶娘和丫鬟紅香準備午飯的雲氏忙迎了出來,笑容滿面屈膝行禮。
尚佳知道栀栀怕是要和雲氏說話,便留下天和與景秀保護栀栀,自己帶着人随着許崇明繼續視察軍屯所開的荒地去了。
雲氏把栀栀安頓在堂屋的白桦木椅子上坐下,自己陪着,又命丫鬟紅香和奶娘繼續烹茶煮飯。
栀栀見她和昨日相比,眼睛亮亮的,臉上氣色也甚好,便低聲問道:“怎麽樣了?”
雲氏千恩萬謝,最後道:“昨晚就把我接出來了,還答應我,不管以後他去哪裏,都帶着我過去。”
她垂下眼簾,臉頰泛起紅暈:“我不求城裏的富貴生活,只求能同他時時在一起,最好将來能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一直不會有的話,我就抱養一個別人家的孩子養在膝下,這輩子就這樣吧!”
栀栀伸手握住雲氏的手,心裏有些迷茫。
按她自己的想法,栀栀覺得雲氏應該徹底離開許崇明;可是在這個世界裏,她知道雲氏的選擇是對的:與其在公婆和小妾那裏受折磨,不如後退一步,陪在丈夫身邊,争取生下自己的孩子。
雲氏擡眼看着栀栀,眼圈卻紅了:“謝謝夫人……昨日若不是您,妾身這一生怕是完了,遲早會被人磋磨至死……”
她知道公婆和張氏的心思,公婆疼愛張氏之子,他們是想逼死她,然後扶正張氏。
如果不是她昨日豁出去請求尚夫人,若不是尚夫人仗義執言讓節度使大人為她出頭,那她在許家還能活多久?
雲氏流着淚道:“夫人,不管他心中怎麽想的,如今有您和大人,他起碼會在表面上對我很好,我一是想着要一個孩子,二是想着人處一處總會有感情的……”
栀栀想了想,握住雲氏的手,丹鳳眼一片清明看着雲氏的眼睛:“我與你說句真心話,你現在可以依靠我,可是不能靠我一世。你要盡力想辦法挽回許崇明的心,若是不可行的話,便要早做打算了。這世界上不止這一個男子,只要女人自己堅強、要強,日子總歸會越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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