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往年報紙上報道的先進事跡都是誰輕傷不下火線, 發着高燒還在地裏割麥子,或是還奶着娃的媽媽不拖後腿,背着娃撿麥穗, 顆粒歸倉, 或是80歲的老太太邁着小腳下地送水……

年年翻來覆去就是這幾樣, 齊思梅寫都寫煩了,她年輕嘛,思想新潮,就想寫點新鮮的, 不一樣的,聽公社書記說有個跟往年不一樣的先進事跡,眼睛就是一亮, “咋不一樣?”

“清水大隊有個赤腳醫生叫丁苗, 上進愛鑽研, 尤其喜歡研究古方, 今年她根據古方做出了一道涼茶,生津解暑氣。”

齊雪梅, “效果咋樣?”

“效果好啊,社員都反映說喝了兩肋生風,還渾身都是力氣,幹活都不費勁, 今年清水大隊糧食大豐收, 三搶中沒一個中暑的, 這道涼茶可是功不可沒。”

這可是從來沒有的新鮮事, 報道出來, 保準能引起不小的反響。

齊雪梅一下來了興趣。

不過對公社書記的話, 齊雪梅還是持謹慎态度, 先進事跡嘛,領導都喜歡誇張,芝麻能說成個大西瓜,所以她還是要眼見為實。

不過能想起來做涼茶給社員解暑,說明這個赤腳醫生思想覺悟高,能想社員之所想,急社員之所急,這本身就是件值得提倡的先進事跡。

齊雪梅就去了清水大隊。

三搶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社員們幹勁沖天,雖然身上臉上都是汗,可臉上都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齊雪梅拿出挎包裏的相機就拍,這都是寫報道的好素材。

齊雪梅攔住一個正往打麥場上送麥子的小夥,“同志,我找丁苗丁大夫,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

程勝利看齊思梅挎着個綠挎包,人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城裏下來的,拿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擦汗,問齊雪梅,“你哪兒來的,找她幹啥?”

齊雪梅,“我是呂平縣日報社的記者,聽說丁大夫研制出一種涼茶,生津止渴還解暑,我想采訪她。”

程勝利一聽是來采訪丁苗的,立馬熱情起來,“她在大隊部,你去找她吧,大隊部你知道吧,沿着這條路一直往西,走到第二個路口再往南拐,一直走,啥時候看到一棵大槐樹就到了,大槐樹有兩摟粗,你過去一眼就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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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雪梅見他爽朗熱情,說話也清楚,從挎包裏拿出筆和本子,“同志你叫啥名字?”

“我叫程勝利。”

“你喝過涼茶沒?”

“那肯定喝過,好喝,喝了涼快勁頭足,我現在都不喝別的水,就喝涼茶,我們大夥兒都喝,你看看都多精神,往年還有中暑的,今年一個都沒有,都幹勁特別足。”

中暑的倒是也有一個,姚彩玲,她中暑是因為她看不上涼茶,不喝,所以才中暑,程勝利覺得沒必要提她。

程勝利拉着車,後面推車的小夥又一直催他,他不好一直跟齊雪梅說話,說了幾句就走了。

齊雪梅按着程勝利指的路去大隊部。

路上又攔住幾個人,都一口聲的誇丁苗煮的涼茶好。

都誇,看來是真的好。

找到大隊部,花大娘正趕着牛車出去送水,看到齊雪梅,大聲問她,“你找誰呀?”

“我找丁苗丁大夫。”

花大娘急着去送水,回頭喊了一嗓子,“丁苗,有人找!”

丁苗應了聲,擡頭一看,不認識,她站起來問齊雪梅,“你找我?”

公社書記介紹丁苗的時候,齊雪梅也沒仔細問,一直以為丁苗是個中年婦女,背着個醫藥箱,衣着樸素,因為經常田間地頭的跑,皮膚還有點糙。

不是她有偏見,她以前采訪過的女赤腳醫生,大抵都是那個樣子。

結果見了面,一看,竟然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比她這個城裏長大的長的還精致。

齊雪梅都有點懷疑眼前這個丁苗跟那個赤腳醫生丁苗是不是同名同姓。

“你就是丁苗丁大夫?”

“是我,請問你是?”

還真是那個赤腳醫生,這麽年輕漂亮,還有本事。

齊雪梅最喜歡有上進心的姑娘,而且這個姑娘還這麽漂亮,脾氣看着也好。

“我叫齊雪梅,是呂平縣日報社的,是專門下來采訪三搶的,聽說你研制出一種涼茶,公社書記都誇好,所以想采訪你一下。”

齊雪梅怕丁苗當她是個騙子,打開綠挎包,拿出來介紹信和工作證給丁苗看。

丁苗拿着看了看,把介紹信和工作證還給齊雪梅。

這是人家的工作,丁苗很配合,大大方方道,“你想問啥你問吧。”

鳳嫂子的鐮刀壞了,來大隊部換鐮刀,聽劉雪梅說是報社的,大着嗓門問,“你采訪完,丁苗是不是就能上報紙?”

齊雪梅爽朗道,“能,等報紙印出來了,我給你們送過來一份。”

“那感情好,你好好采,今年丁苗可是立了大功。”

丁苗也不謙虛,“大功算不上,算是有點小功勞吧。”

齊雪梅很喜歡她這不扭捏的性子,拿出小本子,“你是咋想到煮涼茶的?”

丁苗,“我本家爺爺給了我一本醫書,上面有配涼茶的方子,我想着天熱,幹活力氣消耗也大,就想照方子配點涼茶給大夥兒喝,解暑,還能補充體力。”

七爺爺給她的那本醫書裏,只是個涼茶的方子,三花三草一葉,三花是菊花,金銀花和雞蛋花,三草是甘草,仙草和夏枯草,一葉是布渣葉,都有清熱解暑的功效,不過她又往裏添加了兩味補中益氣的藥材,白術和續斷。

都是常見的藥材,關鍵是配比和煎煮的火候。

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丁苗跟齊雪梅說着話,手上卻沒停,左一把右一把,飛快地配着煮涼茶用的藥材。

齊雪梅看得眼花缭亂,從挎包裏拿出相機咔咔就是好幾張。

齊雪梅性子爽直,又是自來熟???,見大夥兒都幹的熱火朝天,她看得激情澎湃,把挎包放丁苗腳邊,袖子一卷就幫着幹活。

一邊幹一邊跟大家聊。

她長的喜慶,性子爽利,幹活麻利,幾個老婆子都怪喜歡她,她問啥說啥,不大功夫,齊雪梅就把整個清水大隊了解個七七八八。

燒好水,又跟着花大娘去地裏送水,聽聽社員對涼茶的評價,是不是真跟那個程勝利說的那樣,大家都搶着喝。

結果剛到地頭,就被搶光了。

雖說不是自己配制的,可齊雪梅也生出了一股自豪感。

更覺得丁苗了不起。

主席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丁苗就是婦女們的楷模。

看着眼前熱火朝天的場景,齊雪梅只覺得文思如泉湧,回到大隊部,拿出本子,找了個陰涼地兒,一氣呵成,一個鐘頭不到,一篇文章就寫出來了。

天也快要黑了,齊雪梅也要回去,走之前跟丁苗說,“等報紙出來了,我一準兒給你送過來。”

齊雪梅家是呂平縣城的,天快黑了,她回不去,就去了她大伯家,準備在她大伯家住一晚,明天再回縣城。

她大伯叫齊利民,是公社醫院的副院長。

她來之前給大伯打過電話,大伯知道她要來,還沒吃晚飯,等她回來一塊兒吃。

聽到動靜,齊思梅從屋裏跑出來。

齊思梅是聽她爸說齊雪梅要過來,特意過來等她的。

姐妹倆關系好,有段日子沒見了,見了面齊思梅就親親熱熱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咋回來這麽晚?”

“也不算晚,我來的時候社員們都還在幹活呢,說是要幹到八九點才收工,碾場的要幹通宵。”

收麥子快,碾麥子慢,所以碾場都是輪班幹通宵。

要不是明天要回縣報社交稿,她可能也跟着一塊兒通宵了。

姐妹倆說着進了屋,齊利民見齊雪梅回來了,招呼齊思梅媽開飯。

齊思梅聽堂姐說去了清水大隊,問齊雪梅,“你見沒見着丁苗?”

齊雪梅,“你認識她?”

“認識,我跟啓文結婚的時候,那瓶雪花膏就是她送給我的。”

說完對齊利民說,“爸,上回我給你說那個娃,就是丁苗的兒子。”

丁苗想讓東東上育紅班,沒門路,齊利民正好管着這一塊,回家後齊思梅就跟她爸說了一聲。

丁苗是赤腳醫生,雖說不在醫院編制內,可也算是編外人員,讓東東上醫院的育紅班,也不算違規,齊利民就答應了。

齊思梅本來想去清水大隊跟丁苗說一聲,不過那兩天她正好忙,後來又趕上夏收,丁苗忙,齊思梅就沒去找丁苗,想着等過了夏收再去找她。

聽了堂妹的話,齊雪梅吃驚道,“她結婚了?”

齊思梅,“早結了,娃都4歲了,小名東東,又俊又機靈。”

齊雪梅,“我以為她頂多18,9歲。”

“人天生麗質,男人又疼她,都不舍得叫她幹重活,可不就顯得年輕。”

齊利民不滿姑娘家湊一塊兒就只關注人的長相,敲了敲桌子,“看一個人應該注重內心,而不是只看外貌。”

齊雪梅笑道,“大伯,人長的好,也有本事,這次我去清水大隊,主要就是采訪她,她根據古方調配出一種涼茶,喝了解暑氣還長力氣,公社楊書記都誇她。”

齊利民自己就是個醫生,再加上女婿孫啓文愛好中醫,所以感興趣道,“真有這效果?”

“我喝了,确實有效,覺得神清氣爽,我是沒帶罐頭瓶,要不然我就灌一瓶回來叫你們也嘗嘗。”

齊思梅媽,“我記得清水大隊有個從京城下放過來的醫生叫韓京生,醫術不錯。”

齊雪梅,“丁苗現在就是跟着韓京生學醫。”

齊利民知道韓京生,去年公社醫院來了個病人,好象是許家大隊的,夜裏吹了涼風,半邊臉癱了,來公社醫院治,治了兩天沒治好,後來去找韓京生,聽說韓京生三針給紮好了。

齊利民感嘆道,“名師出高徒,丁苗也錯不了。”

齊雪梅在齊利民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趕回報社,把稿子稍做修改就交了稿子。

拍的照片沖洗出來後,挑了幾張最滿意的也一并交了上去。

主編一看她這篇文章,內容新穎不落俗套,配制涼茶的還是個年輕的婦女。

這正合了上面的宣傳:婦女能頂半邊天,管教山河換新顏。

大手一揮,立馬批了這篇稿子。

說回清水大隊。

今年老天爺格外賞飯吃,搶收這幾天,一直都沒下雨,莊稼都收完了,才下了一場雨。

趁着下雨,社員們都歇歇喘口氣,等雨停了就得搶種秋莊稼。

別人能歇,程立陽不能歇,他是民兵隊長,維護治安,防火防盜都是民兵的事。

尤其是陰雨天,更不能放松警惕。

小偷就愛趁着陰雨天偷雞摸狗。

有些大隊的二流子,好吃懶做,正經事不幹,就愛幹偷雞摸狗的勾當。

清水大隊一共仨糧倉,兩個在大隊部,一個修在了村東頭,離公社近,方便交公糧。

每年要交的公糧基本上都存在這個糧倉。

仨糧倉程立陽都安排了人守着,倆人一班,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後半夜。

村東邊這個糧倉,今天晚上本來輪到顧天亮和程勝利,可白天的時候程勝利不小心崴着了腳,程立陽就頂替他,顧天亮守前半夜,他守後半夜。

程立陽輕聲輕腳的從被窩裏鑽出來,怕驚醒丁苗,手電筒都沒敢擰開,摸黑穿上衣裳。

丁苗還是醒了,迷迷糊糊道,“現在就過去?”

程立陽給她掖了掖被角,看了看表,“11點半了。”

丁苗聽了聽外面,“還在下,穿好雨披,別淋濕了。”

程立陽“嗯”了聲,穿上雨鞋雨披,拿着手電筒出去了。

下了一天,這會兒雨已經有點小了,就是路不大好走,都是泥水。

東邊這個糧倉最大,前面還有個打麥場,還沒來得及碾的小麥都在打麥場上堆着。

程立陽打小在清水大隊長大,村裏每條路他閉着眼都能走,再加上天也不是很黑,能看清路,所以就關了手電筒。

大夥兒睡的正香,整個村子除了沙沙的雨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音。

糧倉一共三間正屋,一間東屋。

正屋儲糧,東屋給值班人歇腳。

顧天亮坐在一堆麥杆上,正困得頭點地,見程立陽來了,打了個哈欠,朝麥杆上就是一躺。

程立陽,“不回家睡?”

顧天亮迷迷糊糊回了句,“困死了,不回了。”

屋裏有張行軍床,程立陽說“你去床上睡”。

顧天亮沒動,再一聽,呼嚕都打起來了。

白天熱,晚上還是有點涼的,尤其是後半夜,顧天亮這麽個睡法,明兒一早就得着涼感冒。

程立陽把床上的小薄被拿過來,給顧天亮蓋到了身上。

前半夜他睡了一覺,這會兒沒覺得困。

可到淩晨兩三點的時候,也有點熬不住,眼皮也開始打架,他怕睡着,想着去外面轉轉醒醒神,剛站起來,就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象是有人。

半夜三更的,外面還下着雨,這時候偷偷摸摸來糧倉的能有啥好人。

他站起來,蹑手蹑腳的走到窗戶邊往外看。

外面還在下,聽着雨勢沒那麽大了,天也沒那麽陰沉,模模糊糊的能看到有個人摸了進來。

佝偻着個腰,鬼鬼崇崇的。

手裏象是還拿着個東西,程立陽眼神好,離的近了看出來象是個麻袋。

那人輕手輕腳的走到東屋門口,不走了,側耳聽裏面的動靜。

顧天亮呼嚕打的山響,聽呼嚕就能知道,別說外邊來個人,就是把他擡走,他都不一定醒。

那人在門口聽了一陣子,放了心,又輕手輕腳的朝着糧倉那邊走,到了糧倉門口,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從兜裏不知道摸出個啥,窸窸窣窣的去開鎖。

是個老手,不大功夫,就把鎖打開了,嘩啦一聲輕響,把門推開一條縫,撿起麻袋,人閃了進去。

程立陽又等了一會兒,估摸着那人已經開始偷了,這才輕輕打開門,跟着蹑手蹑腳走到糧倉門口,一下打開了手電筒,“誰在那兒?”

那人正費勁巴力的在篾席上扒口子,沒注意外頭的動靜,程立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吓得他撲通坐到了地上。

程立陽拿手電筒在那人臉上晃了晃,認出來了,許家大隊有名的懶漢,二流子,許滿江,三十多歲了,也沒媳婦,好吃懶做,啥也不幹,成天揣着手四處晃蕩。

說起來,這個人跟許廣林好象還是沒出五服的兄弟。

許滿江也是認識程立陽的,他是咋也沒想到程立陽會突然出現。

事先他打聽好了,今天是程勝利和顧天亮倆人在這兒看守,程勝利前半夜,顧天亮後半夜。

倆人年輕都貪睡,尤其是顧天亮,睡着了打雷都不一定把他驚醒。

正合了他的名字,一覺到天亮。

夏收的時候滿江來清水大隊晃蕩,金燦燦的麥粒看得他眼饞,???就起了歪心思,想着偷一麻袋回去,扛到黑市上,這麽好的麥子,一麻袋至少能賣五毛錢。

結果剛把篾席扒開個小口,就被程立陽逮個正着。

許滿江回過神來,抓起一把麥粒,朝着程立陽的臉就灑了過去,趁着程立陽一偏頭,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剛跑到門口就挨了程立陽一腳,把他踢出去有一米遠,在地上滾了好幾下。

程立陽這一腳看着狠,不過并沒有使多大勁,許滿江在地上滾了幾下,又爬起來了,覺得程立陽是沒認出來他是誰,小聲提醒程立陽,“程立陽,我是許滿江,跟你妹夫是堂兄弟,我家跟廣林家住錯對門,我們關系好着呢,從穿開裆褲就在一塊兒玩。”

他是想跟程立陽攀扯上關系,讓程立陽放他走。

他是許廣林堂兄,他被當小偷抓了,也影響許廣林聲譽不是?

不提許廣林還好,一提許廣林,程立陽直接黑了臉,“別廢話,沒用。”

許滿江急了,“你咋一點不近人情,我也沒拿走啥,你幹啥揪着我不放。”

程立陽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許滿江見程立陽軟硬不吃,打又打不過,開始耍賴,往地上一躺,抱着腿只叫喚,“你把我腿踢斷了,疼死我了。”

明擺着是耍賴,程立陽理都沒理他,抓着他衣裳把他提到屋裏扔到了地上。

許滿江叫喚得跟殺他似的,總算是把顧天亮吵醒了,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才看到屋裏多了個人,在地上躺着,叫得跟殺豬似的。

他一咕嚕爬起來,問程立陽,“誰呀這是?”

程立陽,“許滿江,來偷糧食,被我抓住了。”

一聽是來偷糧食,顧天亮徹底醒了,氣得一咕嚕爬起來,拿手電筒一照許滿江的臉,然後上前就是一腳,“怪不得前幾天一直過來晃蕩,原來是惦記上我們大隊的糧食了。”

許滿江嗷的一嗓子,“我腿都叫程立陽踢斷了,你還踢,你們清水大隊的人咋都這麽野蠻,我可是光榮的無産階級,你們對我,應該象春天般溫暖。”

顧天亮都被氣樂了,“這還一套一套的,你盜竊集體財産,你還有理兒了?”

程立陽,“他把篾席扒了個小口,我去補補。”

怕顧天亮真以為許滿江腿斷了放松警惕,又補了一句,“他腿沒斷,你看着他,別叫他跑了。”

程立陽去補篾席,許滿江扒的口子小,很快就補好了,天黑,灑到地上的糧食看不見,只能等天亮了再收拾。

程立陽和顧天亮都不理他,許滿江叫喚了一會兒就不叫喚了,累了。

他也是心大,一身的泥水,不大會兒竟然躺地上睡着了,天亮的時候又被顧天亮一腳給踢醒了,睜眼一看,屋子裏多了好幾個人,他都認識,清水大隊的幾個大隊幹部,還有顧海洋。

這幾個人都是顧天亮喊過來的。

倆人怕許滿江跑了,後半夜都沒睡,天剛亮程立陽就叫顧天亮去喊大隊幹部。

程金石聽說抓了個偷糧食的二流子,趿拉上鞋就過來了,路過顧海洋家的時候,把顧海洋也給喊上了。

顧海洋是公安嘛,雞鳴狗盜的事都歸公安管。

幾個人過來的時候,許滿江竟然還睡得直打呼嚕,顧天亮一腳把他給踢醒了,“去公安局睡去。”

許滿江看到顧海洋,吓的瞌睡一下沒了,又故計重施,抱着腿叫,“我的腿被程立陽踢斷了,程立陽這是殘害無産階級群衆,公安同志,他是個反動派,你千萬不能放跑他。”

程金石看他叫喚的跟殺豬似的,問程立陽,“真踢斷了?”

顧天亮氣道,“他裝的。”

許滿江,“我都疼成這樣了還說我裝,你們就是這麽對待勞苦大衆的?”

許滿江打定了主意,咬定程立陽把他的腿踢斷了,就算是叫韓京生過來,韓京生也拿他沒辦法,韓京生又沒有透視眼,能看出來他腿到底斷還是沒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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