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去年許家大隊一個叫許為民的, 想吃蘋果,自己家沒有,半夜三更爬別人家蘋果樹上偷蘋果, 被那家人發現了, 一喊, 許為民吓的手一松,從樹上摔下來,把腿給摔倒了,那家人看他腿都摔斷了, 就沒再追究他偷蘋果的事,還把他給擡到了家裏。

許滿江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所以才一口咬定程立陽把他腿踢倒了。

想着程立陽有錢, 說不定還能訛上幾個錢花花。

程金石對顧天亮說, “去叫韓大夫過來。”

叫韓京生過來許滿江也不怕, 反正他就是咬定他腿斷了, 誰也拿他沒辦法。

顧天亮就要去叫韓京生,剛從屋子裏出來, 看到丁苗過來了。

丁苗是看天都大亮了,程立陽一直也沒回家,所以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了啥事。

往屋裏掃了一眼,看到屋裏站了好幾個人, 問顧天亮, “出啥事了?”

“立陽哥抓了個小偷, 現在耍賴呢, 非說立陽哥把他腿踢斷了, 大隊長叫我去請韓大夫過來看看他腿到底斷沒斷。”

丁苗, “我先去看看, 不行再請韓大夫。”

顧天亮一想丁苗現在也是大夫,她看跟韓京生看一個樣,便對丁苗說,“行,你給看看那小子是不是裝的。”

丁苗跟着顧天亮進了屋,程金石現在也很相信丁苗,對丁苗說,“你給他檢查檢查。”

丁苗蹲下來問許滿江,“哪個腿斷了?”

許滿江一看是丁苗,不是韓京生,更不怕了,哼哼唧唧道,“右腿。”

丁苗用手捏了捏他右腿,許滿江就是一陣鬼叫,“疼疼疼,你輕點!”

丁苗站起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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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石吃驚道,“還真斷了?!”

許滿江,“我就說斷了你們還不信,還護着那個劊子手。”

許滿江沒多少文化,不過他是個二流子嘛,天天正事不幹,就喜歡瞎晃蕩,哪裏熱鬧往哪裏鑽,聽了一肚子的口號語錄,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

程立陽也不吭聲,他知道丁苗又要給許滿江挖坑,他就看着許滿江往裏跳。

丁苗,“真斷了,折騰了一夜,骨頭都錯位了,不趕緊正過來,骨頭長歪腿就瘸了。”

程立陽配合她,“那咋辦?”

丁苗,“去找根棍,越粗越好,我給他正正骨。”

程立陽,“咋正?”

丁苗,“使勁敲過來就行了,往左折就朝右敲,往右折就朝左敲,一敲就正過來了。”

程立陽二話不說就去找棍子,還真給他找到根棍子,有一米來長,碗口粗。

丁苗,“你力氣大你敲。”說完又對許滿江說,“有點疼,你忍着點,這也是為你好,疼這一下,總比以後當個瘸子好。”

還寬慰他,“你也別怕,就是立陽不當心把骨頭敲碎了也不要緊,敲碎了我也能把它拼起來,拼好了養上兩三年就能走路了。”

又安排顧天亮,“天亮你按着他點,別叫他亂動。”

丁苗認真還嚴肅,程金石他們都傻眼了,骨頭錯位還能這麽正?

就程立陽那力氣,這一棍下去,許滿江那條腿別說正骨了,估計整條腿的骨頭都得碎成渣渣。

都碎成渣渣了還能再給拼起來?

程金石,“要不還是先把韓大夫喊過來,讓韓大夫給看看?”

丁苗,“不用,韓大夫來了也一樣。”

丁苗說的一本正經,許滿江信了,被吓着了,張着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眼看着程立陽拎着棍子就要過來敲他的腿。

程立陽可是個狠角兒,他真敢敲。

許滿江也不敢再裝腿斷了,一骨嚕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跑,一下被顧天亮給扭住了,“不裝了?”

程金石他們才明白過來,丁苗給許滿江挖了個坑,許滿江這個二百五,還真往裏跳。

程金石都樂了,“還是丁大夫主意多,對付這種二流子,就得這樣。”

說完又對顧天亮說,“海洋在這兒呢,他跑不了,你去許家大隊一趟,把他們大隊長喊過來。”

很快的,許家大隊的大隊長被喊過來了,許家大隊的大隊長也姓許,叫許三德,跟許滿江是本家,許滿江得喊他一聲“叔”。

許三德聽程金石講了經過,臉都被許滿江丢盡了,上前就踢了他一腳,“丢先人的臉!”

又對顧海洋說,“公安同志,你趕緊把他帶到派出所,按他犯的罪,該咋判咋判,最好判他坐一輩子牢,反正他也沒爹娘要養活。”

許滿江還以為許三德是過來保他,結果卻是讓公安判他的刑,傻眼了,“三德叔,我是你侄兒滿江。”

許三德上去又是一腳,“別喊我叔,我丢不起那個人。”

顧海洋把許滿江帶走了,顧天亮松了一口氣,對丁苗說,“剛才我還以為你真讓立陽哥敲許滿江的腿,吓死我了。”

把許滿江的腿敲斷了,程立陽不得坐牢?所以剛才顧天亮真吓着了,還以為丁苗醫術不精,不懂裝懂。

程立陽,“以為你嫂子跟你一樣傻?”

說完胡嚕了一下顧天???亮的頭,跟丁苗一塊兒走了。

顧天亮摸了下自己的頭,他總覺得立陽哥是在炫耀媳婦。

許滿江被顧海洋給提溜走了,至少得在派出所關幾天。

許滿江頭天進派出所,第二天程秀珠就過來了,大中午的,程立陽和丁苗正在吃飯,程秀珠噔噔跑過來。

天熱,她跑的又急,滿頭滿臉的汗,顧不上擦,先沖程立陽發脾氣,“二哥,你咋讓顧海洋把許滿江給抓起來?你不知道他是廣林堂兄?”

“知道。”

“知道你還讓顧海洋把他抓走,你這樣叫我在許家咋做人?”

許滿江是個二流子嘛,也不下地幹活,天天四處晃蕩,有時候一兩天都見不着他人,他也沒爹娘,也沒人管他,所以有時候一兩天不在家都沒人知道。

所以剛開始的時候,許家大隊都沒人知道他去清水大隊偷糧食被抓住,然後被關到派出所了。

還是許家大隊有個嫁到清水大隊的媳婦,有急事回娘家,跟娘家人說了,許家大隊的人才知道許滿江被抓了。

許滿江有個大哥,平時都不咋搭理許滿江,可許滿江被抓了,他就有點慌,倒不是怕許滿江關在裏頭受罪,或是被判刑,他是怕影響到他閨女兒子說親。

有個坐過牢的親叔叔,說出去總歸不大好聽,好人家都不願意結親。

許滿江大哥就讓媳婦來找廣林娘。

廣林娘就對程秀珠說,“雖說滿江跟廣林只是堂兄弟,可倆人打小一塊兒長大的,跟親兄弟也沒啥區別,滿江被抓走了,咱不能看着不管,他要被判了刑,咱許家一門子都臉上沒光,以後你有了娃,娃都得被人指指戳戳,說他有個坐過牢的叔叔,依我說,他也沒偷成,算不上大錯,罵他幾句就行了,犯不着把他關起來,我聽說是你二哥把他抓起來的,你給你二哥說說,叫他給派出所打個招呼,把滿江給放了吧,都是親戚,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再說滿江被抓起來,他臉上也不好看。”

廣林娘也是存了顯擺自己家的意思,娶了個有本事的媳婦,人被公安抓了,都有本事把人弄出來。

程秀珠是不想管閑事的,可一想,萬一許滿江真被判刑,她的娃有個坐過牢的叔,是要被人說閑話,就跟廣林娘說,“行,我跟我二哥說說。”

正是農忙時候,走不開,她趁着中午吃飯歇晌才得了點空,就趕緊跑過來了。

程秀珠,“二哥,你去趟派出所,跟他們說一聲,把許滿江給放了吧。”

程立陽,“你當派出所是咱們家,我說放就能放?”

“你當我不知道?派出所的人你都認識,你只要去說一聲,他們立馬放人。”

程立陽,“不去。”

程秀珠拖長了聲音,“二哥……”

程立陽自顧自吃飯,不理她。

程秀珠是帶着任務來的,事兒辦不成,回去了在婆婆跟前沒面子。

她見說不動程立陽,又打丁苗的主意,“二嫂。”

丁苗手一抖,夾的菜掉到了桌上,“上回你不是說不認我當二嫂?”

不光說不認她當二嫂,出門子都不讓她送。

程秀珠,“我那是氣話,還能真不認你當二嫂,二嫂,我二哥聽你的,你說說他。”

程立陽眉頭擰了起來,“別煩你二嫂,趕緊回去幹活!”

程秀珠敢在程立陽跟前撒嬌,那是程立陽好說話的時候,程立陽真發火了,她心裏還是怕的。

她雖然不咋搭理程立山,可其實不怕程立山,怕程立陽。

這會兒見程立陽真發火了,她心裏毛毛的,哪還敢再替許滿江說情,跺着腳跑了。

廣林娘滿心想着程秀珠回娘家一趟,許滿江就能放出來,許滿江大嫂那兒,她都放出話了。

結果程秀珠事兒沒辦成,廣林娘不大高興,對程秀珠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剛出門子,你二哥就不把你當回事,明明他一句話的事,他都不幫你這個忙。”

程秀珠也不高興,被親哥說了,回家還要被婆婆說,她臉就是一拉,“許家的事,憑啥讓我們程家出頭,我二哥又不姓程。”

廣林娘氣道,“你都嫁到許家了,就是許家的人,你不為許家着想,還想着程家?”

程秀珠接不上話,簾子一摔,出去了。

廣林娘對許廣林說,“兒子,以後可看好你媳婦,她有外心。”

許廣林剛跟程秀珠結婚不久,還是新婚燕爾,倆人正黏乎着,聽不得他娘賣程秀珠的壞,不耐煩道,“都嫁過來了,還能有啥外心。”

不過心裏也是覺得程秀珠不該頂他娘的嘴。

哪有媳婦頂撞婆婆的。

天放了晴,可是地上還是濕的,碾不了場,也曬不了麥子,還得再歇一天。

吃過飯,程立陽涮碗,丁苗在小菜園裏摘黃瓜,準備一會兒給韓京生送過去。

一尺來長的小黃瓜清脆可口,都能當水果吃。

聽到一陣自行車鈴響,擡頭一看,竟是齊思梅和齊雪梅。

看到倆人是一塊兒來了,再想想倆人的名字,丁苗明白過來,“你倆是姐妹吧?”

齊思梅笑道,“她是我堂姐,她媽也是醫生,後來調到縣醫院了,他們一家就跟着一塊兒去縣城了。”

齊雪梅從綠挎包裏拿出張報紙遞給丁苗,“報紙出來了,你看,頭版頭條。”

丁苗展開報紙一看,只見第一版最醒目的位置是一行大字:夏收夏種社員忙,女赤腳醫生送清涼。

文章占了這版三分之一的篇幅,旁邊還配着她一幅照片,她把涼茶挑到田間地頭,又把涼茶送到每一個社員手裏。

背景是熱火朝天的搶收場面。

這張照片是這麽來的,當時有個社員腳被樹枝紮了一下,走不了路,她去給這個社員治傷的時候,齊雪梅也跟着去了,正好花大娘剛送過來幾桶涼茶,齊雪梅靈機一動,想要拍這麽一張照片,丁苗挺喜歡齊雪梅的,就沒有拒絕,按着齊雪梅的意思拍了一張。

當時拍的時候不覺得有啥,如今放到文章裏一看,還挺應景。

要不說齊雪梅是記者呢。

齊雪梅得意道,“我們主編說這是我寫的最好的一篇文章,照片拍的也好,相得益障,對了,剛才我去公社,楊書記還說要給你申報三搶先進分子。”

每年三搶結束,縣裏都會開表彰大會,表揚各公社在三搶中湧現出的先進分子。

齊思梅,“我也有個好消息,東東的事,我爸已經跟育紅班劉園長打過招呼了,劉園長把東東名字已經統計進去了,9月開學的時候,你直接帶東東過去就行。”

丁苗覺得這姐妹倆都特別招人喜歡,齊思梅還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她也沒啥好招待的,就對兩人說,“天熱,我給你們煮涼茶喝吧。”

齊思梅高興道,“我正想喝呢。”

齊雪梅從挎包裏拿出個罐頭瓶,“大伯說不麻煩的話,給他帶回去一瓶。”

丁苗笑的眉眼彎彎,“行。”

程立陽腰上系着圍裙,擦着手從廚房出來。

齊雪梅和齊思梅正跟丁苗說話,看到他系着個圍裙,都看傻眼了。

他們兩家都算是開明的,男人偶爾也下廚房做飯,洗碗,可當着外人的面,可沒幾個男人會承認自己在家幹家務活。

程立陽卻系着圍裙就出來了,跟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神情坦然,就好象他系圍裙幹家務本來就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齊思梅小聲問丁苗,“你家是姐夫洗碗?”

丁苗,“嗯,我做飯,他洗碗。”

丁苗跟程立陽一樣,神情坦然,誰都沒覺得這活不該程立陽幹。

齊思梅只能說,這男人,可真疼媳婦。

齊思梅姐妹倆都還有事,喝了涼茶就走了。

姐妹倆前腳走,程金石後腳過來,手裏拿着份報紙。

他是個大嗓門,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丁大夫,你上報紙了!”

程金石手裏這份是公社楊書記專門派人送過來的,程金石一看,樂得差點找不到北,能上報紙,這可不是丁苗一個人榮譽,這是整個清水大隊的榮譽,他這個當大隊長的也臉上有光。

整個向陽公社那麽多大隊,只有清水大隊有人上了報紙,占這麽大篇幅,還配了照片,這是多大的榮譽!

清水大隊前面有那麽多大隊長,就他趕上了這份榮譽。

程金石就是把報紙拿過來給程立陽和丁苗看看,看完了他還得拿回去,回頭找人做個相框,再割塊玻璃,裝做了挂到大隊部,這樣誰去大隊部都能看見。

程金石心裏美滋滋,姚彩玲從胡同裏出來,問他,“隊長,剛聽你喊,誰上報紙了?”

程金石展給手裏的報紙給姚彩玲看,“丁大夫,上回不是有個記者過來采訪她,這就是那個記者寫的文章,你瞅瞅,把丁大夫拍的多精神。”

其實程金石認不全報紙上的字,他也不知道具體寫的是啥內容,就是單純覺得能上報紙,就是了不得。

姚彩玲???掃了一眼,一臉不可思議,“煮個涼茶都能上報紙?”

程金石不高興了,把報紙拿回去不給她看了,“海洋媳婦你咋說話呢,還看不上人丁大夫煮的涼茶?你不也喝了,喝了是不是神清氣爽,渾身用不完的勁?”

程金石滿臉不高興地走了。

那涼茶吧,姚彩玲後來是喝了點,口感吧,沒上輩子喝的王吉,多寶甜,不過确實比王吉,多寶喝着清爽,不甜膩,至于渾身用不完的勁,她倒沒覺得,程金石就是誇張,充其量就是個飲料,喝了還能跟打雞血一樣?裏面又沒加興奮劑!

姚彩玲突然心裏一激靈。

她可不止聽一個人說過,說是喝了丁苗煮的涼茶,渾身有勁,喝了還想喝。

如果只是普通的中藥材,能有這功效?

丁苗該不會是偷偷往裏面加了興奮劑吧?

這年代的興奮劑,她能想起來的只有一種,煙殼子。

煙殼子是中藥材,可也是獨品,獨品都能使人亢奮,如果丁苗偷偷買一些過來,借着配制藥材的便利,神不知鬼不覺的加進去……

要不大夥兒都說喝了還想喝,那不就是上瘾了?

姚彩玲越想越覺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關竅。

好一個丁苗,為了立功,這種害人的事都能做出來。

明明是害人,竟然還給上報紙表揚。

她眼裏可容不得沙子。

姚彩玲扭頭就回家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忙,丁苗都忘了上報紙的事。

她對這些本來就看的很淡。

上午過來個男人,抱着個孩子,孩子看着有八九歲,半邊臉都是又紅又腫,眼睛都成一條縫了,精神萎靡不振。

男人是孩子爹,一臉焦急,“娃拿棍子捅馬蜂窩,被馬蜂給蟄了,他奶給抹了香油,不管用,你看這半邊臉都腫成這樣了,韓大夫你給看看。”

韓京生趕緊接過來給孩子檢查。

孩子被蟄得比較嚴重,幸好人還有意識。

韓京生找到馬蜂蟄的口子,怕毒刺還在裏面,用手給他擠毒刺。

他身體不好,使不上力氣,丁苗,“師父,我來擠。”

韓京生讓開,丁苗用手擠壓傷口,又按照韓京生的吩咐用碘酒給傷口消毒,又塗了外用的消炎藥。

韓京生對孩子爹說,“先讓孩子躺一會兒,你盯着點,一會兒還是不消腫,得送到公社醫院打針。”

孩子爹連連點頭。

孩子臉上被他奶抹了不少香油,剛才擠毒刺的時候,丁苗摸了一手的香油,滑膩膩的,她去洗了手,回來後嚴肅地對孩子爹說,“被馬蜂蟄了抹香油沒用,還耽誤時間。”

孩子爹茫然道,“不都是抹香油?”

這種情況韓京生早就司空見慣了,馬蜂蟄了抹香油,被刀割了或是破皮了,抓把土往傷口上一灑,或是吐口唾沫抹一抹……

宣傳了多少遍都不聽,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固執的很,說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

要想改變這些人的想法,可不容易。

好在不大會兒孩子臉上的腫就消了,精神也好起來,看着是沒有大礙了,韓京讓讓男人抱着孩子回去了。

轉身男人又抱着孩子回來了,對丁苗說,“丁大夫,剛你家來了倆公安,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程立陽在外面結交的人多,公安也不少,丁苗以為是他朋友來了,對韓京生說了一聲便回去了。

她家門口圍了好些人,還停着輛綠吉普,應該就是那倆公安開過來了。

看見她回來了,鳳嫂子拉住她,擔心地問她“你家出啥事了?”

丁苗,“應該是立陽的朋友,來找立陽的。”

鳳嫂子,“不是找立陽,是來找你,還是我給帶的路。”

丁苗覺得奇怪,公安局她就認識顧海洋,別的都不認識,會是誰來找她?

程立陽跟倆公安面對面坐着,程立陽臉色不大好看,見丁苗回來了,站起來站到了丁苗身邊。

程立陽的動作有點奇怪,象是要護着她,丁苗安撫地拍了拍他,問倆公安,“你們找我?”

倆公安站起來,“你是丁苗?”

“我是,找我啥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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