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程立陽, “他不說，就從他爹娘身上找突破口。”

井沿上的花紋肯定是劉景娘畫的，她往井沿上畫這個, 就證明她肯定知情。

顧海洋被程立陽打開了新思路。

其實他們已經審過劉景爹娘了, 老兩口咬死了不知情, 因為他們年紀比較大，公安就沒有一直在他們身上找突破口。

既然撬不開劉景的嘴，那就撬他爹娘的嘴。

當爹娘的比當兒子的軟肋多。

顧海洋問程立陽借了自行車，騎上車子就走了, 準備回去連夜審劉景爹娘。

因為這件案子是發生在向陽公社，所以縣公安局把劉景和他爹娘移交到了公社派出所，由顧海洋負責。

有件事其實顧海洋還沒跟程立陽說, 他已經申請調到紅光公社派出所。

出了姚彩玲那件事, 他在公社派出所有點待不下去, 就向領導提出調去紅光公社派出所, 領導也同意了。

紅光公社離向陽公社有點遠，他調過去, 可能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

他過來找程立陽，本來是想跟程立陽說一聲，請他幫着照顧下他娘。

就跟他當兵時候一樣，他回不了家, 他娘有啥事, 都是程立陽跑前跑後。

來的時候想的好好的, 可見了程立陽, 話他又說不出來了, 最後還是啥也沒說就走了。

顧海洋走後, 丁苗對程立陽說, “海洋象是有心事。”

程立陽心沒那麽細，不在意道，“估計是一直想着案子。”

Advertisement

東東在一邊玩，接話道，“德傑說他爹要走了，他娘跟他爹吵。”

丁苗問顧德傑，“你爹要去哪兒？”

顧德傑就不知道了，他就知道他爹要走了，他娘跟他爹吵，都快打起來了，還是他奶過來把兩人吵開了。

程立陽皺眉，“回頭我問問他。”

丁苗去給方朝紮針，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方朝現在基本上不犯病了，現在他們一家，對丁苗是百分百信任。

今天丁苗跟東東過去，楊秀清就拿出兩套一模一樣的衣裳，海魂衫，藍褲子。

“我娘家大姐在縣百貨商店上班，我讓她買了兩套，一套給東東，一套給朝朝。”

說完還招呼兩人換上，看着直笑，“穿着一模一樣的，看着就跟雙胞胎似的。”

楊秀清誠心給，丁苗也沒推讓，給方朝紮過針，東東要跟方朝玩，丁苗沒急着走，讓倆孩子玩，她跟楊秀清說話。

說着就說到了劉景那件案子。

楊秀清，“劉景是劉雲潔，就是許天成媽的哥，不是親的，堂的，以前在公社當通訊員，跟李梅結婚不久就調到了縣裏，我以前見過她，有點印象，就覺得人特別會說話，嘴也甜，李小娟我也見過，她一直想去我們學校當老師，跑去我們學校好幾趟，找校長，校長一直沒答應她，我記得她長的挺周正，就是看着有點心高氣傲，後來就聽說她不見了，都猜她是受不了插隊的苦，跑了，當時還想着她跑能跑到哪兒去，最後還不是要被抓回來，誰能想到她竟然是被劉景給害了。”

案子的事，程立陽不怎麽給丁苗說，男人不說，丁苗也沒多問，所以這些細節，她還真不知道。

“這幾天劉雲潔在院裏逢人就說她哥是冤枉的，我可不信她的話，要真不是劉景害的，李小娟咋會在他家的井裏？”

說完又小聲道，“聽說井沿還畫了咒，壓魂兒用的，不是心裏有鬼，能畫這個？”

小地方極少出命案，更何況這案子還牽涉到劉景，他以前是公社通訊員，現在是縣計劃委員會的副主任，在向陽公社，多少算是個人物，所以這案子就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兩人說了一陣子，丁苗帶東東回家，走到大院門口，跟劉雲潔走了個面對面。

劉雲潔臉色很難看，“丁苗，你男人咋那麽小心眼，我哥就派調查組查了他，他就報複，誣陷我哥殺人，我哥那是公事公辦，也是怕他犯錯誤，給他提個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他至于攜私報複嗎？我哥要真殺了人，這都多少天了，早該查出來了，到現在都查不出啥，說明我哥就是無辜的，我知道你們都想等着看我，看我哥的笑話，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了，???雖說我哥氣量大，可誰害他，他也不會一笑了之。”

噼哩啪啦就是一頓說。

楊秀清，“不是劉景害的還能是誰，外人殺了人，會把屍體扔到他家井裏？”

劉雲潔高傲道，“我不跟你說，生出一個傻孩子，當娘的腦瓜子也不是多正常。”

楊秀清氣得臉都紅了，“丁苗已經把朝朝治好了。”

劉雲潔一臉鄙夷，“說你腦瓜子不好使還不信，你家方朝那病，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治好他，除非是天上的神仙。”

說完拉着許天成走了，許天成還扭頭沖着丁苗和楊秀清做鬼臉。

楊秀清，“都這時候了，還嘴硬。”

劉雲潔當然嘴硬，因為她豎信劉景沒殺李小娟。

李小娟一沒錢，二也沒跟劉景好過，劉景殺她幹啥？

肯定是有人把李小娟害了，想着劉景家沒人，就把李小娟屍體扔到了他家井裏。

要麽就是李小娟自己想不開跳井了。

反正不是劉景殺的。

劉雲潔去派出所看劉景，也是這麽跟劉景說的，“哥，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啥，你再忍幾天，等出去了，再一個一個修理他們。”

劉景拳頭捏的咯崩響，要不是有公安在旁邊看着，他都想一巴掌呼劉雲潔臉上。

要不是劉雲潔給他打電話，謝紅彬能摻和這事兒？要不是謝紅彬摻和，他會派調查組去查程立陽？要不是查程立陽，能有後邊這麽多事？

程立陽咋就這麽精，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他都能給牽扯出來。

他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攤上這麽個妹妹？關鍵還不是親的，是堂的！

劉景，“你別再摻和這事兒……”

“你是我哥，我能不管，他們要真誣陷你，非說你殺了人，我就去省裏告他們。”

劉景，“我求求你了行吧，別再摻和了，以後也別跟人說你是我妹。”

劉雲潔很感動，“你是不是怕牽連上我，我不怕……”

劉景站起來就走。

劉雲潔也沒想別的，就想着肯定是她哥怕牽扯上她。

程立陽正在涼茶廠忙活，顧海滿頭大汗的過來，“劉景招了。”

程立陽給他倒了碗涼茶，顧海洋一飲而盡。

他是頭一回喝，喝完砸了砸嘴，“這就是涼茶，喝着比汽水清爽。”

程立陽等着他往下說。

“劉景的嘴是真硬，心理素質也好，咋審也審不出來，只能從他娘身上找突破口，農村老太太，膽小，審了兩次就招了，現在劉景也認了，李小娟就是他害的。”

是他害的，但認真說起來，不是他殺的。

李小娟在楊家集插隊的時候，住在劉景家，兩人天天見面，看對眼了，就好上了。

劉景想的長遠，他一直想攀上個能幫着自己往上爬的，李小娟家境不行，幫不了他，所以他是偷偷跟李小娟好，哄着李小娟不往外說。

後來他跟着公社書記去裏開會的時候，認識了李梅，劉景長的好嘛，李梅就看上他了，李梅爸在縣計劃委員會上班，李梅的條件當然比李小娟好，劉景就想甩了李小娟，誰知李小娟不答應，天天纏着他，還說如果劉景敢不要她，她就去告他是當代陳世美。

劉景都快要被李小娟煩死了，他爹娘怕李小娟毀了他的前程，對李小娟也是又煩又惱恨。

這天夜裏李小娟又去纏他，兩人先開始是吵，後來就打起來了，他爹娘當然是幫着他的，三人一塊兒按着李小娟打了一頓，打的時候沒收住手，打完才發現把李小娟給打死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給打死了，三人都給吓傻了，後來回過神來，一合計，就把李小娟的屍體給扔到了井裏。

他娘迷信，還在井沿上畫了咒，說是壓李小娟的魂兒。

李小娟爹娘早死了，家裏就一個哥，兄妹倆關系不是很好，李小娟失蹤了，他哥也不用心找。

知青辦找了一陣子，沒找到，就按李小娟失蹤結了案。

他跟李梅結婚後不久，就調到了縣裏，後來他把他爹娘都接到了縣裏，想着這事兒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卻做夢都沒想到，都過了3年了，又被程立陽給掀了出來。

顧海洋，“該交待的劉景都交待了，不該交待的，他也交待了。”

程立陽，“嗯？”

“他交待說他派調查組查你，都是謝紅彬指使的，他想通過謝紅彬調到省裏去，從謝紅彬那兒知道你倆有過節，就想讨好謝紅彬。”

劉景估計是抱了魚死網破的想法，他不好過，跟這件事有牽扯的人，也都別想好過，所以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交待了個底朝天。

包括劉雲潔給他打電話，被謝紅彬給聽到了，謝紅彬咋暗示他，都說了。

不光說了這些，連謝紅彬在呂平縣的一些私事也都說了。

說是私事，卻是大事，這事兒一暴出來，謝紅彬在呂平縣是待不下去了，估計官運也到頭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