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們都已經忘了

041

“我已經快瘋掉了”，胡宇躺在沙發上對方志遠說，“每天我閉上眼睛都是她們那美麗的面龐，潔白的胴體……”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這很正常。”方志遠回答。

“唉，你說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胡宇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誰那麽倒黴被你相思啊？”

方志遠和姍姍的愛情只短暫維持了一個小時，他可以盡情地參與胡宇的八卦。

“好多女人啊，不過出現最多的是李冉冉和上次咖啡店碰到的女人……”

“她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漂亮啊！”

“你家裏不正好有一個漂亮女人嗎？你怎麽不夢到她？”

“兄弟，別鬧好嗎，我從來沒把她當過女人。”

“哦，那你和她睡在一個床上，看看有沒有反應？”方志遠一本正經的問。

“生理上應該是有的，但心理上是拒絕的。”胡宇無辜的看着他。

“你真是一個禽獸啊！”方志遠嘆為觀止。

“你……”胡宇盯着他憋了半天，“你老看手機幹嘛？”

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一直在看有沒有人打電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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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人……

正在一個人逛商場，也不時拿起手機看着，沒有來電，又失落地放進包裏。突然響起來，姍姍激動得要命，一陣手忙腳亂地接起。

原來是田松原。

“嘿，是你啊。”

“幹嗎？不是我還是誰啊？”

“沒有。”姍姍笑了笑，“我就是在想，這個時間你怎麽會打電話來？”

“一個會剛開完，一會兒去客戶那裏。”田松原說，“順便給你打個電話，你感冒怎麽樣了？”

“好啦，你聽聽。”姍姍把手機舉在空中，“我像是在家裏嗎？”

“又在商場裏？”

“幹嗎？害怕了？”

臉上挂着的，是勉強的笑容吧。

“我喜歡的是你。”電話另一邊的田松原起來，“所以你喜歡什麽就買什麽，我幹嗎要害怕——對了，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吃飯吧，胡宇約了我們，說是回訪一下感情。”

“好啊。”

挂了電話，姍姍不由得往邊上的餐廳望去。

就是在那個餐廳裏，她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原來這麽不被重視。

這應該是對比下來感知到的心情……

原來姍姍豐衣足食，即便偶爾有些傷感，也咬咬牙過去了，但她也終于明白……有些東西，比如一個男人的關心，是錢買不來的……

042

方志遠走進餐廳的時候，姍姍正在大落地窗前坐着，喝着咖啡，旁邊一大堆購物袋。

見到對方的時候，都有些尴尬。

都是又先早到了。

“嗨！”

“嗨！”

兩人微笑看着對方。

“怎麽又是你一個人先來？要試鞋子嗎？那我先去洗手間。”方志遠面無人色。

“沒有沒有。”姍姍笑着揚手，“我給你看樣東西。”

方志遠困惑地走過去，坐到姍姍身邊，看着她從背後一個大箱子裏抱出一個大白。

“你什麽時候學得跟胡宇一樣喜歡這種東西了？”

“不是，我給你看啊！”

說着，姍姍在大白後面的開關上撥拉了一下。

“抱抱。”大白發出聲音，“不要着涼喔，記得吃飯哦……睡不着我講故事給你聽吧……從前呢，有座山，山裏有座廟……”

方志遠呆呆看着她。

“也可以自己錄音的哦。”姍姍得意地笑

起來，“以後我想聽什麽話它都能跟我說。”

這是一個女人為了給予自己溫暖的妥協……

因為她已經想通了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麽，怎麽去得到。

方志遠呆呆望着她，想起那天從姍姍家“安全”回來，從胡宇家把玲子接到自己家的時候。

“玲子，我問你個問題。”他坐下來，疲倦地問面前的女孩。

“啊？”玲子擡起頭看着他。

“你長大以後，你會選擇一個有錢的男人，還是對你好的男人呢？”

“什麽？沒聽懂。”

“你會選一個有錢的男人，還是對你好的？”

“這些東西和我有關系嗎？”

面對這個難倒所有成年人的問題，玲子無所顧忌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只選自己喜歡的。”她站起來，拍拍方志遠的臉，“也就是你啦，送我回家吧！”

說完，玲子嚼着口香糖，頭也不回地走出方志遠家。

方志遠一個人呆呆坐在那裏。

我們都已經忘了……

043

胡宇和田松原一起到的，點完菜後，胡宇先把求偶的欲望和自身的狀況說了一遍，并請求各位抓緊幫他介紹個女朋友。

“你剛剛不是說家裏有一個女人嗎？”姍姍故意和胡宇過不去，仿佛他搶奪了自己男人。

“我和她是純潔的男女關系呀！不可能的！”胡宇說。

“一切皆有可能，我覺得世界上就沒有純潔的男女關系。”姍姍反駁。

“這算啥說法？照你這麽說，男人和女人就沒辦法做朋友啦？”

“普通朋友肯定能做。”姍姍說，“但做到好朋友，好到一定程度，就肯定有問題。”

“什麽問題？”

“男女問題。”

胡宇繞不過她，氣死了，“你們女人就是這麽狹隘，喔，她沒錢付房租，我讓她在家裏住一陣，而且我一直把他當男人，我和男人能有什麽問題？”

“你們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又都是單身，沒有問題也會出問題。”姍姍接着說。

胡宇看看田松原，剛想求救，他倒自己放下杯子先說話了。

“我同意姍姍的說法。”田松原點點頭，“但是還有一種情況也是例外。比如，一男一女，好朋友，如果這個女人特別醜，醜到你不會有任何想法，那就不會出什麽問題……那個蕭曉不醜吧？”

蕭曉當然不醜，她是一個歌手嘛。

“那就是了，你當心一點。”田松原說。

“我當心什麽？當心什麽啊！！！”

田松原不說話，看着遠處……

遠處的雲好白……

044

“那你回想一下，你以前有沒有過那種長得特別漂亮的女性朋友，跟你關系特好的？”

田松原回過頭問。

“有！有！”胡宇不疑有他，急着往陷阱裏跳，“我剛畢業時就認識一個，後來去韓國了。那個特別漂亮，我跟她就是什麽事都沒有，就是兄弟，勾肩搭背逛街，勾肩搭背各回各家。”

“那你們是沒喝過酒。”姍姍舉手。

胡宇瞪着眼看田松原，“你還要不要她？你不要她我可以現在一腳踢死她嗎？”

田松原笑起來，“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回答通過了，就肯定沒問題了。”

“好！”

胡宇振奮了一下精神，好像過關後可以領獎金似的。

“你好好回憶一下，”田松原看着他，慢慢地，一字字地問着，“仔細回憶一下，老實回答，你和那個去韓國的漂亮‘純友誼’接觸的這段時間裏，你晚上……呃……有沒有做夢夢到過她？夢裏面，有沒有——和她……呃……有過超出‘友誼’的舉動？”

問完，大家還想幸災樂禍地看反應，沒想到一轉眼胡宇已經不見了。

百米外，一陣風沙襲來。

胡宇一邊跑着，一邊迎風流淚。

怎麽會有這麽陰險的問題啊？

人家以前單身，做春夢也不可以啊……

045

胡宇回到家沖進書房，噼裏啪啦地翻出一疊紙。蕭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然後還聽到裏面有寫字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剛想敲門去看，胡宇已經拎了一疊紙出來，把她也拎到客廳茶幾前，啪地把紙拍在茶幾上。

“鑒于我小時候時運不濟，”胡宇的表情嚴肅得要命，“和你住在同一個樓層，又與你一起上學十幾載，以至于十幾年後我遭到了命運瘋狂的報複，讓你和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為了我們能更好更和諧地相處，直至你搬離這棟屋子，上天對我的懲罰期限到期為止。我有必要和你簽訂一份協議，約法三章。”

“哪……哪三章？”蕭曉吃吃地看着他。

“條約第一款，”胡宇緩緩道，“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或者我們處在什麽樣的狀況，除非洪水火災等不可抗因素外，和我保持一米的距離。”

“第二條呢？”

“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或者我們處在什麽樣的狀況，除非洪水火災等不可抗因素外，和我保持一米的距離。”

“這不是第一條的內容嗎？”

胡宇又緩緩點了點頭。

“一共七頁，七七四十九條，每一條都是這句話。”胡宇看着她，“千言萬語道不盡我心中的哀與怨，總而言之一句話，你離我遠點！”

“你怕老娘吃了你？”蕭曉問。

“你不會真有這種想法吧？”胡宇驚恐。

“放心吧，我不吃shi。”蕭曉微笑着回答。

……

不過蕭曉真是家門不幸，寄人籬下，不得不忍受胡宇數不盡的蹂與躏。她恨恨不甘地簽了不公平條約，胡宇高興起來，想起中午和田松原他們扯蛋根本沒有吃東西，就叫了外賣和蕭曉吃。

吃飯過程中胡宇盡量小心翼翼，等蕭曉夾完了再夾菜。這一頓飯真是吃得舉案齊眉，胡宇從沒想到吃一頓飯能把自己吃得筋疲力竭……

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