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結伴而行
第二日,我揣着祝大娘給我做的幹糧,輕輕松松上陣了。
我身上空空,什麽都沒有,亦不需要,祝大娘要我帶些銀兩,被我推辭了。活了千年,還真是頭一次游歷凡間,興奮漸漸壓住了所有情緒。
道路塵土飛揚,兩旁樹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閃綠看的我心情極是舒暢,這大抵就是一顆草對泥土的依賴和對綠色的歡喜。
約走了一盞茶功夫,路上行人極少,偶爾遇見幾個都是匆匆趕路與我擦肩而去。不遠處的樹下倚着一個人,一身白衣在黃土中格外顯眼。我有些好奇,什麽人竟有如此閑情雅趣,不由加快腳步想去看上一看。
随着距離的縮短,我瞧見那人臉上也覆着一塊白娟。都說看不見的東西是最有神秘感也是最具誘惑力的,此時這個人的舉動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放低腳步,輕輕靠近,正巧這時一陣風吹過,微掀起了白娟的一角,露出半張熟悉的容顏。
那人好似有感應般,慢吞吞的擡起手,慢吞吞的掀開白娟,露出半張好看的臉來,那略挑的眼尾,英挺的眉,我心中“轟”的一聲,立刻加快步伐急急轉身離開。
“哎呀,姑娘,你別走啊,等等我啊。”又是那熟悉的糾纏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被那聲音惡的身子不由抖了抖,擡腿便跑。
“姑娘,小寶拿的糕點你吃了沒,那可是上好的桂花糕呢!可甜了。”我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小寶昨日回的那麽晚,怪不得嘴角白白的,原來是被幾塊桂花糕收買了,最為要緊的是,他還把屬于我的桂花糕給吃了!哎,真是成也小寶,敗也小寶。
起初身後還有腳步聲跟着,過了一炷香功夫,身後便沒了聲音,我停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想自己在忘川河游了這麽多年體力該是很好才是,沒想跑了這麽一會便累的恨不得在地上躺上一躺。我回頭看着身後空無一人的路,這才放心的靠在一棵樹上緩一緩。
“姑娘,你跑什麽呢,我是來報救命之恩的,師傅說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你救了我的命,哎,姑娘,你怎麽了,你別走啊!”
我剛倚在樹上,頭上便傳來如此聒噪的聲音,我頭都沒擡,提腿便走。方才跑了一番已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再不管身後的尾巴,愛跟着就跟着吧,左右不能跟着一輩子,如此想着,我便很是安心的走了。
“姑娘你瞧那野花開的多麽爛漫,要不要我摘幾多送給姑娘,像姑娘這般好看的女子,真是人比花嬌啊!”
“姑娘你聽這鳥鳴,叫的多好聽,想必像姑娘這般美的人,唱起歌來定是動人心弦的。”
“姑娘你看這樹,長得多麽高大,若是能站在樹頂俯瞰,想必那景色定是美極的。”
“姑娘……”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了,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麽一個清清秀秀的小道士聒噪起來比村裏聚在一起唠家裏長家裏短的嬸子們還要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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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步,“小道士,你跟着我這麽長時間了還要跟多久?我與你又不熟,還是別總姑娘姑娘的叫着了。”我相信,這是我能極力做到的和顏悅色了。
然那小道士竟然神色大喜,道:“姑娘果然與我心意相通,我正想問姑娘芳名,這樣更加方便你我交談,不然你一句小道士我一句姑娘聽着忒為生疏。”說着便又朝我做了個揖,“在下姓顏單字一個钰,道號木德。”
我此刻非常想一巴掌把他拍進土裏,然那是我們這些仙草才享有的特權,泥土那麽溫暖美好的地方怎能讓此等小人享受到,我吸了兩口氣,最後憋出一句話,“我叫予婳。”
“哦?真是好名字,可是雨中作畫之意?”顏钰又開始聒噪了。
“不是。”我懶懶的答了一句,只覺得方才有什麽東西從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溜走,沒等我想清楚,就被顏钰打斷了,再想便又什麽都沒了。
顏钰在我身旁叽叽喳喳像個鳥兒一般講個不停,縱然我不想理他,但架不得那話語一個字一個字的從他嘴中蹦出來,又鑽進我耳中,又不能使個仙術讓他閉嘴。
“予婳,你師從何方?你那日到底是怎麽把我救下的?那水鬼看起來好生兇惡,我小命差點交待于此,多虧了你出手相救,所以你一定要給我個報恩的機會啊。”
我惡狠狠的回頭瞪着他,恨不得送他去天上飄上一飄,然我還是忍住了,仙者自然該有仙者的樣子,怎能同凡人一般見識?“我倒是想問問你了,你是怎麽看見我出手的?你怎麽就斷定一定是我呢,說不定是當時有高人在場呢。”
顏钰一愣,料是沒想到我竟然能答他話還反嗆一口。
“這個嘛……”顏钰開始顧左言右言辭閃爍,“這麽說,你是承認你救得我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我不可能看錯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客氣了,左右我的仙者氣度已經被氣的消失殆盡。我衣袖一拂,一陣氣流向顏钰撞去,顏钰壓根沒想到我會一句話不說直接出手。
我拍拍衣袖整理整理儀容,這下再沒鳥在耳邊叽喳了,早知如此簡單早該承認了。
顏钰如我剛見般,倚在樹下,白衣款款,只是走近才會發現他身僵體直,口不能言。一個小小的捆仙咒,用在凡人身上效果更佳,等兩個時辰自動解咒後,我早就走遠了。終于能擺脫了。然走遠的我沒能看到顏钰臉上此刻興奮的表情,因着不能說話,臉憋得有些紅,看上去像是被輕薄了般。
我一路随性而走,看到岔口也不多想,瞧着哪條路順眼便走哪條。通常來說,哪條路樹多草多,我就愛走哪條,大約這是一種在陌生地方的歸屬感。
不遠有條溪水涓涓自流,方才又跑又趕的,此刻已覺喉嚨裏有些發幹。掬一捧清水送入嘴中,清冽甘甜,簡直比九重天上的玉露還好喝。
晚間我尋了棵長得好看的樹,挑了根角度優雅的樹杈,輕輕一躍,靠了上去,結了個結界,準備睡覺。
夕陽餘晖傾灑在這片凡界領土,我甚至能感受到拂在臉上的風,都帶着暖暖的溫度。橘紅的天空,好似燒着了般,一抹一抹的霞彩,深深淺淺,濃濃重重,此刻正該昴日星君和井木星君交替罷。以前在九重天時從沒注意過陰陽交替,亦從不曾想過兩位星君的當值在凡界竟如此瑰麗,想來二位星君近來畫技又上漲不少。日出或是霞落,均是二位星君的畫作,二人每日都要畫個三百來遍,卻每日都樂此不疲,還切磋技藝,輸贏以凡人贊美為判。伴着霞光我沉沉入夢。
清晨我伴着泥土混合的青草香繼續上路。
走了一個時辰路漸寬闊,行人也多了起來。遠遠就可看見前方的城門。
快到城前,不遠有個小茶寮,擠着滿滿當當的人,大多是風塵仆仆的歇腳人。只有個一身白衣的人顯得頗為突兀,我瞧着那背影很是熟悉,不禁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我如常走過,邊走邊拿眼角瞟着那身影。那身影像背後有眼睛般,一個轉身直直朝我看來。我因着昨日鎖了他幾個時辰頗為心虛,快步就走。
他一下趕上前,抓住我的手,聲具淚下,“師娘,你說你和師傅鬧矛盾就罷了,怎麽還能耍下性子離家出走呢?師傅找你找得要發瘋了,這幾天病在床榻,不吃不喝,眼見着就要沒氣了。可憐小師妹才六歲就要沒了爹爹,可自家娘親又離家出走不要她了。可憐的師傅可憐的小師妹,師娘,你就和我回去吧,師傅他真的知錯了。”說着還低頭抹了兩把眼睛。
這一番話說的我目瞪口呆,我想過同顏钰見面的無數場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莫須有的“師娘”名號。周圍人對着我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甚至有人上來勸我,“姑娘,你還是快跟着你徒弟回家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還有個六歲小娃娃,有什麽坎過不去非得離家出走……”
我沉着臉看了一眼顏钰準備進城。
我很是不高興,瞧他年紀不過将将二十,那他師傅不得個四十五十歲,我雖說年紀比凡人大了不止一圈,但按天界人界折合算,我不過和顏钰差不多,他竟然叫我“師娘”,還自作主張把我“配”了他師傅,還有那勸我的路人,他見過這麽年輕美貌的“師娘”麽。
顏钰跟在我身後一直垂着頭,間或傳來他壓抑的泣聲,我訝異回頭,他仍低着頭,擡起衣袖拂了拂面,我知他方才那番話不過是為了拖住我與我同行,可我都讓他跟着了,他怎還沒好?莫不是昨日我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安道,“昨日可還發生了什麽事?”一陣沉默,“可是受了傷?”又一陣默然,我有些急了,我昨日還是太過魯莽了,想他一介凡人,被我用了捆仙咒,就是一般小仙也得鎖個兩個時辰,他肉體凡胎,不得被鎖上個三五個時辰,“昨日是我不對,你哪裏傷着了?我給你療傷,等你好了之後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左右不過多個人……”我誠心誠意的道歉,引來的卻是顏钰更劇烈顫抖着雙肩,他擡起衣袖遮在眼前,整個人都開始纏了。
我一驚急急拿開他的手,擡起他的臉,卻看見滿臉的戲谑。
我一拂手,轉身大步離開,身後是急急的腳步聲,“師娘,你別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中的強買強賣,予婳就莫名成了師娘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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