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3

不過不管想到還是沒想到，這樣的提議于路西菲爾而言算不得為難。畢竟做為天國的副君，他有必要維系天國的和諧穩定。而聖子亞當對同伴的需求，勉強亦可以算在其中。

因而對于亞當的要求，路西菲爾并沒有第一時間否決，而是慎重道：

“我将你的意思傳遞給吾神。”

“感謝您的體諒，殿下。”

“不必客氣。”

沒有将這一小小插曲放在心上的路西菲爾并不知道，悲劇的因由早已種下，只待命運開花結果的那一刻。

神明很少拒絕路西菲爾的提議與請求，更何況原本在創造亞當的那一天，這位人類始祖的妻子與同伴便應該誕生。只不過由于神明一時的疏忽，所以只是把亞當孤零零的一個人仍在了伊甸園。因此在這之後的某一日，神明叫亞當取來伊甸園中的泥土，而後造出了一個新的人類，莉莉絲。

莉莉絲是一個相當漂亮且美麗的女性，神明把她與亞當共同安置于伊甸園中，并表示，自此之後莉莉絲便是亞當的妻子。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便在那不久之後，莉莉絲便逃離了伊甸園，不知所蹤。

這樣的發展是天使們所不曾預料，為此，在向路西菲爾禀告這件事情時米迦勒、薩麥爾等特地叫上了還在伊甸園的利維坦。

只不過很顯然，利維坦口中所說出的有關莉莉絲逃出伊甸園的原因，着實是叫純潔的熾天使們開了眼界。

原來，神明為自己創造出了一位全新的妻子兼同伴，亞當原本應當是很開心的。只不過一男一女嘛，在一起久了總歸要做出點生命大和諧的事情。畢竟天堂雖然禁欲，卻也沒禁止亞當與莉莉絲這對名正言順的夫妻之間做出些什麽。

可事情就壞在這生命大和諧上，原來亞當認為在那件事的時候自己應該在上面，而莉莉絲則覺得自己和亞當同出一源分屬一脈，誰也不比誰高貴，憑什麽亞當在上面而自己在下面。

所以就這樣吵着吵着吵崩了。

“然而莉莉絲就生氣不見了。”

心智尚不成熟的混沌之龍并不清楚這夫妻倆之間在鬧什麽別扭，誰上誰下這件事又有什麽好争吵的。說完還攤了攤爪子，對着路西菲爾不解道：

“殿下，你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争吵嗎？”

“額...”

這就有點涉及到路西菲爾的知識盲區，畢竟天國的副君雖然完美全能，可在某些方面，現在還是非常純潔的。最終，還是同樣大大咧咧并且熱情充滿活力的米迦勒拍着利維坦那縮小了的身形忍俊不禁道：

“你想啊，就比如你和貝希摩斯，你是想要你聽他的還是他聽你的？”

“這還用說？”

利維坦對着米迦勒翻了個白眼，氣鼓鼓道：

“貝希摩斯這麽蠢，當然應該聽我的才是！”

“或許莉莉絲心中，同樣是這樣的想法。”

向來冷峻的座天使長薩麥爾出口，言語中是對亞當這位天國聖子深深的鄙夷。畢竟在這位座天使長看來，一直老老實實生活在伊甸園中的亞當似乎……确實不像是什麽太聰明的樣子。

“慎言——”

路西菲爾止住薩麥爾更進一步的抱怨，而後對着薩麥爾道：

“既然這樣，那麽便由你負責，把莉莉絲帶回伊甸園。”

“是，殿下。”

薩麥爾領命，然而就在下一刻，路西菲爾眼中忽然泛出金色的神性光輝。米迦勒等俱是一驚，而後猛然反應過來，這是神明降臨路西菲爾身上，不由得齊齊見禮道：

“神——”

“如果莉莉絲願意回來，那麽她還是亞當的妻子。如果不願意，那麽自此之後，每天将會有一百個她的子孫死掉。”

“神？”

薩麥爾愕然擡眼，然而神明匆匆降臨，似乎僅只是為了叫薩麥爾對莉莉絲帶上這麽一句話，很快便回歸禦座之上，将身體還給了路西菲爾。

剛剛經歷過神降的路西菲爾對于神明下達的旨意并非一無所知，然而身為天國副君的責任以及對神明的信仰與敬重卻叫他不得不提醒道：

“薩麥爾，注意你的态度。”

只不過路西菲爾同樣不明白，同樣是人類，神明為何會對莉莉絲下達如此殘酷的通牒。只不過神明的威嚴不容侵犯，路西菲爾并沒有對此生出任何忤逆的想法，只是提醒薩麥爾道：

“你的心亂了。”

做為掌管監獄與刑罰的座天使長，薩麥爾并不是什麽心軟的天使。相較于那些善良的同伴們而言，這位座天使長似乎更擅長于用冷硬外表來僞裝自己的心緒，只是這一次，便是對此并不怎麽開竅的路西菲爾也察覺到，薩麥爾對莉莉絲這個人類似乎有幾分不同。

這叫路西菲爾不得不提醒薩麥爾，做為座天使長的值守。而薩麥爾在收到路西菲爾的警告之後，終于低下頭，老老實實的道了一聲是，而後便帶了下屬準備前去追趕莉莉絲。

只是心中存有疑惑的路西菲爾對此并不放心，亦不明白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薩麥爾為什麽會同莉莉絲攪合在一起，并且沒有傳出任何的風聲。

路西菲爾本想從利維坦口中得到答案，卻又想到不管天上還是地下，所有的一切都在全知全能的吾神掌控之中。而薩麥爾此時雖然有些不對勁，卻也沒有徹底的表現出來，自己又何苦挑明？因而很快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叫他們各自離開。

這樣想着的路西菲爾并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中，他對自己真心所敬仰的神明其實內心裏已經有了幾分不自知的提防，因為光耀晨星于神明面前向來是沒有秘密的。而現在的路西菲爾對于神明，或許坦誠，卻又沒有想象中的坦誠。

水晶天，大聖堂，神明金眸眼看着薩麥爾下界，方才收回。對于莉莉絲的選擇以及這場追捕的結果，神明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

過去、現在、未來，做為自有永有的神明，耶和華并不在意那結果。況且創世所帶來的損害并沒有被徹底的恢複，因而很快，祂便再度陷入沉眠。便是在那一刻，路西菲爾那雙恍若蒼穹一般的藍眸之中突然湧現出異樣的色彩，路西法再度醒來。

從門外喚過侍從，通過一番套話，路西法很快便弄清楚時間究竟推進到哪一步。唇角扯起冷漠且嘲諷的笑意，路西法毫不猶豫的自水晶天離開。

便在剛走出通往第八重恒星天的瞬間，路西法恰好遇到紅發張揚一臉熱情明媚笑意的米迦勒。

“請問你是要出去嗎路西菲爾殿下？”

米迦勒笑容愉悅，看着眼前這似乎想要偷跑的頂頭上司，湊上來一臉讨好道：

“您确定不帶上你忠貞的、可靠的助手？”

“你确定？”

路西法挑眉，上下打量過這位曾經的下屬與敵對者，在路西菲爾堕天之後接替自己成為天國副君的存在。心頭惡意頓生，愉悅且惡劣道：

“那你可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