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5

天國的副君路西菲爾殿下是光耀且聖潔的，是神明最完美且最寵愛甚至是偏愛的造物，擁有着最完美的身姿容顏以及對于神明的最堅定純潔的信仰。然而眼前的這個“路西菲爾”，雖然有着一模一樣的容貌，身上的氣質卻大不相同，以致于叫薩麥爾不得不懷疑，這是否是其他的什麽邪惡生靈所假扮。

可是于這個座天使長心中，卻又隐隐然之間有那麽一種直覺，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天使就是路西菲爾，并不是誰所能夠假扮。這叫薩麥爾感覺十分的荒謬與不可置信，畢竟“路西菲爾”此刻的神态氣質，可算不得什麽信仰堅定純潔的光明生物。

目光詭谲，唇角挑起愉悅的笑容，金發藍眸的熾天使長身披白袍，涉水而來，不管是那袍腳還是赤足上都沒有染上絲毫血色的痕跡。可是那一舉手一投足間傾瀉而出的神秘與危險，卻足以叫任何見到這一幕的生靈為之窒息。

“薩麥爾，好久不見。”

金發藍眸的熾天使長對着這前世今生的下屬略作颔首，而後方才将目光轉向另一邊的莉莉絲。

“還有你，莉莉絲。”

“你、你究竟是誰？”

不同于心中疑慮尚存以致于久久沒有動作的薩麥爾，莉莉絲本就白皙的膚色在看到路西法的出現後變得更加蒼白，顯得那血色的紅唇愈發嬌豔，看似鎮定的面孔下，是深深的恐懼與不安。從眼前這位看似光明的熾天使長身上，莉莉絲感覺到了深深的壓迫。而這樣的壓迫，同路西菲爾的強大與溫和又大不相同。

因而莉莉絲不得不強行打起了精神喃喃道：

“你不是路西菲爾殿下，你是誰！”

“真是個聰明的小可愛。”

路西法鼓掌，真心實意的贊嘆道：

“果然，你一直都很敏銳。只是……”

頓了頓，路西法方才繼續道：

“誰又能證明我不是呢？”畢竟這一回路西法可不想早早的把禦座之上的某個存在喚醒，因而在這一句話說完之後卻又看着薩麥爾道：

“你說是嗎，薩麥爾？”

這一刻，縱使是冷靜自持的座天使長也很難說清楚，眼前這位熾天使長究竟是不是路西菲爾。只是薩麥爾暗中的查探以及所有的一切種種跡象顯明，這就是天國的副君，光耀晨星，神明最完美的造物，并不存在任何僞裝亦或者幻象的可能。

只是眼前這個“路西菲爾”的狀況叫薩麥爾感到吃驚，腦海中更是不自覺地浮現出某些場景，叫他心中升起層層的不安。

天使固然是純淨且光明的靈體，然而因為生性單純的緣故，同樣容易受到很多誘惑，在玩弄心計方面更是比不得那些陰險狡詐的惡魔們。故而自上帝創世以降，便不乏有實力弱小心性不定的天使對偉大的造物主生出質疑，天國的監獄之中更多的關押的便是那樣的存在。

只是不管如何，千不該萬不該，這樣的情況不應該在路西菲爾身上出現才是。

這之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存在！

這樣想着的座天使長面對着路西法那極具威懾卻又充滿試探與挑釁意味的目光，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波瀾，只是漠然的垂下雙眼，而後目光如電，擡眼反問道：

“那麽您呢，您來此有何貴幹？路西菲爾殿下——”

路西菲爾這個單詞被薩麥爾咬得格外的重，想要以此提醒這金發藍眸的熾天使長自己所應有的身份，不過于路西法而言，卻沒有任何的觸動。故而面對着薩麥爾此番詢問，路西法只是自然而然的接口道：

“當然是來幫助你們啊？”

“幫助我們？”

薩麥爾與莉莉絲俱是失聲，目光微轉，莉莉絲卻是強行頂住了來自撒旦的壓力，紅唇輕啓，開口道：

“不知殿下想要如何幫助我們？”

“相較而言，我還是更喜歡你們喊我陛下。”

路西法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發出這樣一聲似真似假的感嘆，方才一指莉莉絲道：

“我有辦法叫你重回天堂，以薩麥爾妻子的身份，怎麽樣，要回去嗎？”

“殿下！”

薩麥爾臉色鐵青，目中是深深的不解。顯然并不明白，眼前的“路西菲爾”為什麽要給予已然背棄了對神明信仰的莉莉絲這樣的機會。或者說，薩麥爾知道眼前的“路西菲爾”不正常，卻沒想到會這樣的不正常。

畢竟光耀晨星對神明的尊敬與信仰是如此的聖潔堅定且純真，是絕大多數天使所學習的标杆與榜樣。如果連路西菲爾也背棄對神明的信仰的話，薩麥爾實在是很難想象那樣的局面。

這樣想着的薩麥爾并不清楚，最終的最終，在既定的命運線與神明安排的未來之中，率先背棄的其實是那禦座之上仁慈聖潔的神明，他們衆生所敬愛的造物主。

“這樣嗎？”

莉莉絲眉頭輕皺，眉目含情眉宇間略帶着一絲憂愁，目光如鈎子一般望着那明顯不贊同的薩麥爾，下一刻，殷紅的唇角露出溫柔的笑意，唇瓣開阖一字一頓道：

“可惜了您的好意，我不願意呢，路西菲爾殿下。”

同薩麥爾一樣，莉莉絲同樣将路西菲爾這個單詞吐得很重，然而所帶來的意味卻全然不同。迎着薩麥爾複雜難言的眼神，莉莉絲一撩頭發，風情萬種的走到路西法跟前，伸出手道：

“比起薩麥爾那塊無趣的木頭，我覺得和殿下您在一起更為有趣呢。”

“你是要和我回天堂？”路西法抱臂而立，眉頭挑起，如是問道。

“如果是殿下您的話，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莉莉絲都可以呢。”

女人柔弱無骨的指尖如同靈巧的蛇類一般向着路西法胸前探去，就在即将接觸到的那一瞬間，金發藍眸的熾天使長垂了眼睑，遮去其中冷光。而薩麥爾則飛身上前，于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莉莉絲的手腕，斥責道：

“莉莉絲，注意你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