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6

這叫路西法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上一季的輪回之中，在路西菲爾堕出天際于混沌黑暗之中堅守九個晝夜并最終抛下一切之後，曾經的光耀晨星終于自九層地獄的最深處歸來。

給那些追随路西菲爾堕天并被上帝抛棄了的堕天使們以主心骨與全新的信仰。只是彼時的路西菲爾雖然已經舍棄一切成為路西法，可地獄中的一切不管是于曾經的天使之王還是那些堕天使而言，都是如此的不一樣，全然不同于他們過去身為天使時所接受到的一切。

堕天使們雖然很快便在路西法的帶領下，蕩清九層地獄，建立起屬于他們的勢力與王國，可于各種風俗習慣上，卻與地獄中的惡魔格格不入。便在這時，已然身為夜之魔女的莉莉絲出現，游走于多位堕天使長之間，甚至對那舍棄過往的撒旦心生觊觎。

路西菲爾或許矜持守禮，遵循着神明所喜愛的七美德，不敢越過雷池一步。可路西法卻不同，曾經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是在打破過去于天堂中所用來約束自我的一切，縱使是地獄裏最陰險狠毒的惡魔們也不由得為撒旦的冷酷、殘忍、狡詐而戰栗。

地獄指中國向來不乏觊觎撒旦美貌而想要他為自己着迷者，如果說高高在上的光耀晨星是每個黑暗生物都不能夠拒絕的誘惑，那轉變為撒旦的路西法便是那明知帶着劇毒，也能叫黑暗生物們面不改色甚至是略帶癫狂般咽下的致命毒藥。

只可惜，并不是每個惡魔都有那樣的賊心賊膽。更何況還有那群虎視眈眈，比以前更瘋也更危險的堕天使。

直到莉莉絲出現。

這位夜之魔女憑借着在天國時那微薄的情分，以及美麗的樣貌、曼妙的身姿、甜蜜的言語和如蛇一般的妩媚游走在高位的堕天使長中間，似風一般捉摸不定，似落花一樣無情，卻又似水一般缱绻溫柔，引人沉淪。

莉莉絲擁有叫人沉淪的魔力，可這樣的魔力于路西法面前，卻又顯得如此的單薄。

因而路西法雖然對此采取了不主動、不拒絕的态度，可是卻很快便陷入了乏味，開始感到無趣。只是路西法沒想到莉莉絲竟然想爬上自己的床，或者說地獄之中其實絕大部分的惡魔都想爬上撒旦的床，可真正有膽量實施的，代表□□的阿斯莫德算一個，夜之魔女莉莉絲也算一個。

前者被路西法趕到了第二層縱欲地獄，有事沒事都別在跟前晃蕩，後者則被路西法反手交給了薩麥爾，讓他管好自己的老情人。

許是撒旦發怒時的樣子太過可怕，又許是老情人之間舊情複燃，總之在那之後不久，薩麥爾和莉莉絲成親。只是有關路西法和莉莉絲的謠言，仍是盛嚣于世。只不過傲慢的路西法尚且不曾将其放在心上，又何況本就風流的莉莉絲？

路西菲爾也好路西法也罷，都不曾對莉莉絲起過任何特殊的念頭。只是不同于寬容且驕傲的路西菲爾，傲慢的路西法在某些方面更是傲慢得近乎克制，因而對于莉莉絲這樣的行為，路西法說不上喜，亦說不上厭惡，只是單純的不願意和任何的生物有過多的接觸。

很顯然，這樣想着的路西法選擇性的忘記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似乎自己每次同神明見面，都伴随着某些看上去極為暧昧的肢體接觸。

或者說，在這位地獄君主心中，他和那創造了一切的造物主之間，從來便只有仇怨，沒有其他。不對，或許曾經是有的，那聖潔且堅定的造物對造主的感情。只可惜，一切的一切早已經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再沒有半點蹤跡。

“那麽薩麥爾你呢，是要放過莉莉絲還是選擇将她帶回天堂？”

恍若蒼穹一般的藍眸之中有陰沉詭谲的色彩閃過，路西法轉而對着薩麥爾問道：

“你又将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身為座天使長，我自當，秉公執法。”

迎着路西法那壓迫力十足的目光，沉默良久，薩麥爾方才如是言道。

此時的座天使長還不是七宗罪之憤怒，亦沒有感受過神明的殘忍與無情，對于造物主的信仰依舊堅定，并不會因莉莉絲的存在而動搖。或者說，薩麥爾并不相信身為光耀晨星的路西菲爾會主動堕入黑暗，背棄光明。既然如此，他做為主的造物，又有什麽理由背棄主的存在？

莉莉絲選擇離開伊甸園也好奔赴黑暗也罷，皆是她自己的選擇。薩麥爾做為執掌監獄與刑罰的座天使長，所能夠做的唯有堅定自己的道路，不被任何外物所迷惑。

“這樣看來，我想要日行一善是有些不可能了。”

路西法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對此極是苦惱。然而下一刻，便見這位熾天使長張開聖光六翼，手中光劍凝聚，毫不猶豫地向着一旁的薩麥爾刺過去。

執掌監獄與刑罰的座天使長雖然明知眼前的“路西菲爾”狀況不對，卻也沒有太多的防備，眼見那一劍恍若流星墜落天際一般向着自己而來，心下不由得一驚，本能的便召喚出長劍想要格擋，卻沒想到路西法勢到中途劍勢翻轉，反手捅向一旁呆愣看着這一幕的莉莉絲。

“既然如此，那麽我便只能做惡了。”

熾天使長惡劣的聲音恍若優雅的豎琴般流淌，帶着些許的涼意，一如手中那冰冷的、由聖光凝聚而來的長劍。

看似溫暖，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莉莉絲在那劍下戰栗、恐懼，感受到了深深危險與死亡的氣息。有那麽一瞬間，莉莉絲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做為上帝于亞當之後創造出的唯一的人類，這世間第一個女人，莉莉絲本應當受到法則的衷愛，不管是為善還是為惡，都應當是特殊的存在。可是此刻，莉莉絲卻頭一次生出生命走到盡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