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夜色寂靜,只有狂風呼嘯。
姜染姝眼神有些異樣,烏雅氏生下的将是未來雍正帝,她用什麽姿勢才能抱上大腿?
康熙摸摸她的頭,以為她豔羨旁人生孩子,安撫道:“這些日子一直歇在你這裏,想必你也快了。”
姜染姝臉頰瞬間紅透,羞的捶了一下他胸膛,将自己往被窩裏一蒙,無言以對。
誰知道康熙往被窩裏一鑽,伸着胳膊去被窩裏頭掏她,撈住不盈一握的纖腰,用力将她挖了出來。
妥妥帖帖的箍在懷裏,軟玉溫香抱滿懷,特別舒适。
康熙兩指夾了夾她肉嘟嘟的臉頰,用鼻尖輕蹭,“睡吧。”
“您不去嗎?”姜染姝咬着唇問,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挑撥離間的小妖精。
即想着他去,以示自己賢惠,又想着不許他去,想想都覺得糟心。
低低的悶笑在頭頂響起,康熙輕哼:“屋裏頭這麽酸,朕瞧瞧是不是醋撒了?”
一個宮女子發動,尚且不須他去,貴妃來禀報一聲的意思,也不過是約定俗成的客氣。
佟佳貴妃是宮裏頭的老人,多年沒有子嗣,心裏頭着急,一直想抱養個孩子,烏雅氏便是她推出來的。
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當初她祈求的卑微,“臣妾想嘗嘗做母親的感覺,不拘男女在膝下承歡,定然會誠心以待……”
康熙知道她心事,到底有表妹這一層關系在,又陪伴多年,瞧着她淚水漣漣,便默許此事。
佟貴妃立在産房門口,比屋裏頭的烏雅氏還要着急,她在心中向漫天神佛祈禱,定然要是個阿哥才好,讓她們佟家再進一步。
若是個公主,這往後就不好辦。
她尋許多精奇嬷嬷來看,都說肚子尖尖,九成是個阿哥,她懸着的心才算放下來些許。
屋裏是烏雅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佟貴妃擰起眉頭,彈了彈護甲,冷漠道:“捂上她的嘴,這般叫喚下去,等到生的時候沒了力氣,本宮的皇兒豈不是要受委屈。”
身邊的嬷嬷躬身應是,推開房門進去了。
烏雅氏養的極好,孕期略有些豐腴,臉蛋又圓又白,皮膚細膩有光澤,這般汗濕發絲躺在榻上,因着陣痛小臉蒼白,倒顯出幾分纖弱。
“嬷嬷,奴婢害怕,奴婢不想生了。”腰腹間跟刀劈似得疼,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孩子是給別人生的,就算有感情,在天長日久的心裏建設中也盡數消散了。
嬷嬷板着臉兇她:“你如何想不要緊,肚子裏頭的孩子受不得丁點差池,且安生些,莫要因為飛上枝頭就覺得自己變鳳凰了。”
她說着又緩和神色:“姑娘該怎麽做,自個兒心中清楚的很,可莫要再任性了,主子還等着給你升一升呢。”
當初從奴才裏頭挑人伺候皇上,她一眼就看中烏雅氏,她溫柔小意貌美纖纖,微微低垂着脖頸,特別惹人憐愛。
和後宮女子截然不同。
老嬷嬷是孝章康皇後跟前的老人,素來有體面,穿着醬色的直筒旗裝,頭發抿的一絲不茍,她冷哼一聲,沖着一邊的宮女道:“看着她,不許她叫。”
烏雅氏雙眼沁出恨意來,貴妃雖然一直好生養着她,吃食物品都不曾短缺,卻時時刻刻敲打,想要死死将她捏在手裏。
可她不願意,既然她能生下第一個孩子,就有無數個,憑什麽一直仰人鼻息。
她咬緊牙關,倒真的憋出一口氣出來。
承乾宮熱火朝天的,奴才們來來回回的穿梭,而乾清宮卻早已陷入一片沉靜。
姜染姝一覺睡醒,外頭還灰蒙蒙的。
看到這些她都忍不住感嘆,以前她總是熬着一口氣不睡覺,短視頻、微博排隊等着她寵幸,再摸一把吃雞,再看會兒小說培養睡意,天基本就該亮了。
如今倒早睡早起,堪稱姜·養生·染姝。
康熙一向自律,勤政到沒朋友,鮮少有偷懶想玩耍的時候,在姜染姝尚做着美夢時便已離去。
略略躺了一會兒,清月、明月二人便端着水盆,捧着錦帕進來,兩人眼中俱帶着豔羨。
往常聽人說用水靈形容人,還覺得誇張,如今瞧着小主兒,才知道世間當真有詞語形容不出的美貌。
也是她們才疏學淺,想不出什麽好聽詞,這些時日接觸下來,也沒見她塗抹些什麽,偏肌膚又白又嫩,堪比花嬌。
姜染姝懶懶地伸出胳膊,從容套上中衣,對上兩人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我有的你們也有,瞧什麽呢?”
說着她往前湊了湊,調皮的捏了捏明月的臉,笑道:“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清月噗嗤一聲笑出來,調侃道:“明明是萬歲爺養的好。”原本她也嬌媚撩人,女人瞧見都忍不住小腹一緊,是為欲,只有皮相好,沒什麽氣質。
如今整個人泛着仙氣,這般動靜皆宜,着實羨煞旁人。
正說笑着,門口立了個小太監,輕聲請安,喚進來一問,就聽他說裴靜真的處罰,痘痂這事敏感,縱然只有一分證據,也被敲成十分。
裴靜真是個硬骨頭,連番審問都不肯承認,慎刑司嚴刑拷打也沒點頭,死咬着說并無此心。
可惜還是旁人棋高一着,終究認罪,罰沒入辛者庫洗衣服去了。
小太監說完便靜靜立在一旁,等着吩咐。
“知道了,下去吧。”話音剛落,又想起如今不比往時,沖着清月示意,她瞬間明白過來,抓把銅錢塞到小太監手裏。
小太監面上一喜,樂呵呵的走了。
清月面上帶着痛快:“該她的,出手便是痘痂,直接想要旁人的命,可見其狠毒。”
姜染姝蹙眉,印象中女主不是這樣性子,手段也要高杆些,第一次出手要人命,不過是因着有人想動她的孩子。
她如今對自己用殺招,是心中着急了麽?
姜染姝慢條斯理地喝着清粥,一邊在心中捋時間軸,到底不是自己的經歷,瞧着總覺得隔了一層霧蒙蒙的輕紗。
原文中小宮女勾引帝王是在春日,她記得片段,說是那日杏花開的極好,小宮女挑了開的好的別在鬓邊,滿懷期待的尋覓康熙蹤影。
裴靜真從梅花暗香悠悠的時候開始誘惑她,原主一直徘徊不定,遲遲不肯下手,直到前些日子實在耐不住。
就聽明月語帶感慨:“也不知烏雅姑娘生了沒有,她也是個好運的,今年只她一人有喜,上頭都關注着。”
“要我說還是我們小主兒幸運,因着先皇後的孝期許久不曾入後宮,這下久旱逢甘霖……”清月嘻嘻一笑,暗示意味十足。
轉瞬便被明月擰了一把:“小主兒好性,你也不能拿主子說嘴,以後萬萬不能了。”
清月嘟嘴,輕輕的嗯了一聲,也是姜染姝嬌慣出來的,有時候恍然覺得自己跟她是姐妹而不是主仆,行事上難免有些張狂。
給自己緊了緊皮,清月來到發呆的小主兒面前請罪:“奴婢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
姜染姝被她擾的回神,安撫似得摸摸她臉蛋,笑道:“在自己屋裏你怎麽上蹿下跳都成,出去後把乾清宮大宮女的姿态拿出來。”
嘴裏說着,腦海中仍然在思考,春日,孝期,這個時間線串在一起,她突然覺得牙疼。
原主挺能作死啊,在別人老婆剛死的時候勾引人家,完了被一劍刺死……
在等級森嚴的古代,能做出這事的人都是英雄,愈加顯得裴靜真其心可誅。
她說着又陷入沉思中,清月明月蹑手蹑腳的收拾着,不敢再玩鬧。
惆悵的唏噓一聲,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其實以她本心來說,她是不願意穿越的,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她在現代再怎麽落魄,她也不想來清朝。
瞧着面上淡然,實則她連着做好幾日噩夢,滿清十大酷刑快被她夢了個遍,每天睡醒都慶幸自己還活着。
今兒康熙要在弘德殿,召了幾個南書房行走一道講講四書五經。
姜染姝熟練的備着茶水,什麽官階喝什麽茶,她已經熟練于心。
只康熙要喝的是她親自泡的,好久沒有動手,也該表現一下。
她前腳剛進弘德殿,後腳康熙就進來了,瞧見姜染姝鼻尖冒汗的端着托盤,忍不住低笑:“叫小宮女做便是,何苦還自己動手?”
姜染姝眉目盈盈,淺笑安然:“嫔妾是皇上的小宮女,一刻也不想閑下來。”
康熙今兒心情不錯,聽她這麽說便朗笑出聲,大馬金刀坐在那裏,手中抄起一本書,開始看起來。
殿內一時寂靜極了,半晌才聽康熙慢悠悠開口:“《三字經》背的如何了?”
姜染姝僵在原地,紅唇微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她一字一句的背着,被他炯炯有神的雙眸盯着,到後面便有些卡殼:“雞司晨……”
康熙肅容補了一句:“茍不學。”
姜染姝哭唧唧的撒嬌:“皇上~”她就背到這裏,已經盡力了。
誰知道康熙不為所動,面色特別冷厲的看着她:“前些日子你日日習大字,瞧着還有些樣子,怎的慢慢就松懈了?”
作者有話要說:姜染姝:教導主任你好,教導主任再見。
康熙::-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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