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節課就很是與衆不同
來的閨女,心下便多有些看不起,都說柿子挑軟的捏,她這才挑了柳星竹。
沒想到今兒竟然踢在了鐵板上,這丫頭看着溫溫柔柔的,竟然是個辣茬子。
“你,你竟敢打我?”
程佳玲捂着辣辣的臉頰,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
柳星竹哼了一聲。
“打你怎麽了,打的就是你,以後再敢這麽胡說八道,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程佳玲就是個繡花枕頭,外表看着不錯,實則內裏全是棉絮,被柳星竹突然這麽一反擊,頓時便沒了氣焰,捂着臉哭着就跑了出去。
她這一走,衆人再看向柳星竹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有羨慕的有不齒的,更多的則是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唯有一旁的吳賽男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崇拜,睜着星星眼完全是一副“你是我偶像”的模樣,被柳星竹直接擡首扭了鼻子。
柳星竹其實也不想這麽沖動,全因剛剛程佳玲無意間戳中了她的軟肋,那句不知道從哪來的野丫頭其中的含義是柳星竹完全不想觸摸的。
她來自異時空,從小沒了母親被郎中府放逐,有家相當于沒家,這些都能跟她野丫頭挂上邊,你說她怎能不生氣。
哎。。。
柳星竹長嘆了口氣,本來不想給母親惹事的,到了還是惹了。
。。。。。。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柳星竹本還覺得程佳玲就算不是古代女暴龍類型的,可總也戰鬥力不弱,沒想到就這麽一個回合,對手直接敗走,這頗讓柳星竹有些自家拳頭大材小用的嫌疑。
她是沒想惹事的,可架不住人家惹她啊,好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已經給文夫人添麻煩了,柳星竹現在心裏不別扭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是心裏打鼓,她不知道自己這樣一時沖動的後果到底是什麽,可是看着亭中衆人一副見她就像見了鬼一般的表情,她就是再傻也能猜到,那後果絕對美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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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小冬雪如今也開始擔心起來,剛剛那位小姐盛氣淩人的時候,她是巴不得替柳星竹扇她兩巴掌,可是這也不過是想想而已,真正付諸于行動之後,主仆兩人都有些傻眼,現在該怎麽辦?
就在柳星竹彷徨着不知該如何是好,外面呼啦啦來了一群腳步聲,緊接着亭口的紗簾一挑,進來了一群人,為首的一位中年美婦正是文夫人。
文夫人一進亭子,就私下慌張的尋找,找了一圈也沒瞧見自己的閨女,登時急的眼睛都紅了,慌張的就叫道:
“星竹,我的星竹呢?”
柳星竹早在她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了,本想直接迎上去的,可是腳步剛邁出半步,忽然間她又收回來了,她忽然不确定文夫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會是個什麽樣的态度,是生氣,失望,還是無奈,亦或是別的。。。可是不管是哪一樣,她似乎都怕是很難接受的。。。
文夫人叫了兩聲沒得到回應,亭子裏這時擠滿了人,她一時也瞧不見閨女在什麽地方,想着剛剛叫了沒有回應,說不定閨女已經不在這裏了,正轉頭準備出去再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細微的勉強能讓她聽到的聲音:
“娘。。。我在這呢!”
文夫人猛然回過了頭,看着好好的站在自己身前的閨女,登時激動的一把将柳星竹拉進了懷裏。
“閨女,不怕,娘在這呢!”
就是這一句話,柳星竹之前的種種疑慮通通消滅于無形。
娘沒有嫌棄她!
柳星竹心下溫暖,更緊的将自己的小身子窩進了文夫人的懷中。
“娘,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文夫人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答道,剛剛真是把她吓壞了,丫鬟來報信的時候,她正和孟夫人在梅林之中賞梅,兩人就一株老梅上開的甚美的花議論着,這時丫頭慌慌張張的過來說出事了。
她起初倒沒在意,還想着別人家的事,事不關己,沒成想那丫頭一番囫囵的敘述完之後,她登時腦袋就是“嗡”的一下,差點沒昏過去,還是旁邊的茶茶及時扶住了她。
緩過神來的文夫人忙不疊的就往亭子的方向跑,心裏急的不行,就怕柳星竹初來乍到受什麽委屈。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互相安撫,這邊跟在後頭進來的孟夫人也已經趕到了,而那個當事人之一的程三小姐也紅着眼睛跟在了孟夫人的身後,進來一見正中央的位置抱在一起的兩人,登時擡起手指指着文夫人懷中的柳星竹喊道:
“姨母,就是她,就是她打了我,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聽見聲音柳星竹趕緊從文夫人的懷中起了身,轉過身剛想上前面對,身後的文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往身後一拉。
“孟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
常日裏文家和孟家自來交好,偶爾有個什麽特別的事情總是不忘相互宴請對方,也是基于此,兩家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以這種官腔來相互稱呼,孟夫人較文夫人大上兩歲,索性便占了個姐姐的名頭,稱文夫人為妹妹,相應的文夫人稱呼孟夫人的時候也是稱呼的姐姐,這個稱呼多年來不曾改變過,沒想今兒突然打破了。
孟夫人一愣神的功夫,早已經從身後上來的程佳玲見對方先發制人,便立時有些忍不住了。。。
她總覺得民安縣裏最大的也不過是個縣令,和他們岑南王府一比那就是蚍蜉和大樹,蚍蜉若想撼動大樹那是吃人說夢,眼前的夫人她是分不清是誰,可是縱觀孟府來的所有的客人,全加在一起也沒她的身份高,剛剛不過是一時忽然遇到對方回擊沒有反應過來,這才暴走,如今回過神來自是什麽都不怕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還不給本姑娘靠一邊去,叫你後頭的那個小賤人出來,居然敢和本小姐動手,看我今兒不剁了她的手。。。”
程佳玲一上來就再次恢複了之前的氣焰,柳星竹一見她完全無視文夫人的存在,登時便來了氣,剛想再次上前去,被一直攥着她手的文夫人拉住了,另一只手則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
文夫人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宴席參加過無數次,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如今見眼前不過是一個嚣張跋扈的小丫頭,心下冷哼的同時卻在想,果然不知天高地厚。
“在下不才,正是本縣的縣令夫人。”
程佳玲一早就知道柳星竹的身份,可是縣令夫人卻是第一次見到,或者應該說是第一次注意到,沒想到竟然是個這般年輕貌美的婦人,只見這美婦人冷肅着一張臉,眼睛直接的看着她。那眼中隐隐的火苗瞬間将她點燃了起來。
“你是縣令夫人又如何,你家夫君不過是個七品的小官,我爹爹可是五品呢,我大伯那就更不用說了,你們這樣的人就是把眼睛長到頭頂上都夠不上,還敢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
一旁的孟夫人見程佳玲口中的話愈來愈不中聽,便有些聽不下去了,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她,對着文夫人道:
“妹妹不要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這丫頭從小被她爹娘慣壞了,這才口不擇言的。。。”
孟夫人說完轉過身對着程佳玲道:
“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麽,還不趕緊向文夫人道歉!”
程佳玲的拗脾氣上來一把就甩開了孟夫人的手,指着文夫人叫道:
“讓我道歉,就她也配?姨母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我沒罵她是大賤人就已經留了情面了,帶了這麽個小賤人過來,我看她們兩個就該一同治罪。。。啊!”
程三小姐的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文夫人揚手就是給了她一巴掌。
登時屋中落針可聞,程佳玲捂着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文夫人,口中喃喃道:
“你,你居然敢打我?”
文夫人甩了兩下揮疼的手腕,冷笑的看着眼前口出狂言的小丫頭,同樣說了一句話:
“打你怎麽了,你就該打,這般沒規沒距的樣子,我這是替你爹娘教育你呢!”
一旁的孟夫人也有些傻眼,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麽了。柳星竹站在文夫人的身後,早就張大了小嘴驚呆了,她家娘親大人這也太給力了吧!
文夫人說完似乎還不夠一般,指着程佳玲就教訓道:
“你瞧瞧你,剛剛說的都是什麽話?活脫脫跟個罵街的潑婦一樣,哪還有世家小姐的半點規矩樣子,岑南王府程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程佳玲的眼淚再次圍着眼圈轉了起來,她不明白,今兒她到底犯了哪路神仙的忌諱,這一個兩個的都沒有點心意了,上來就是打耳光,她身份貴為岑南王府的小姐,雖然是程家二房所出,但是從小在王府裏長大,家中爹爹又甚是寵愛她,她不過說了兩句橫話,竟然接連挨了兩耳光,那小賤人打她也就罷了,她娘竟然還打她。。。
孟夫人驚愕回神,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一副委屈的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忍,這丫頭雖然不是她的女兒,但也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嬌蠻是嬌蠻了一點,可是常日裏也是懂些規矩,斷不會像今日這般無理取鬧,怎麽的今兒跟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
孟夫人哪裏知道,從前程佳玲在她跟前那都是勉強裝出來的,一來出門的時候他姨娘有囑咐,要好好在人家做客,萬不可丢了王府的臉,二來她早在幾年前就傾心孟宇,而孟宇和孟夫人又是嬸侄兒的關系,她是萬萬不想和她有什麽過節的,況孟夫人對她一向不錯,這麽多年在孟府做客,吃穿住用行都被孟夫人打點的妥妥當當,她也很滿意。
“孩子,你。。。”
孟夫人你了幾回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事情實在出人意料,她完全沒有應對之法,不知道應先去安慰哪一邊才好。
程三小姐睜着淚眼四下的看了看了,見着周圍衆人都是一副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樣,之前圍在她身邊的一群小姐們此刻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為她說話,臉上的疼愈加火辣辣起來。
長這麽大都沒被人打過,誰見了她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巴結她還來不及呢,可是如今竟然接二連三的受了委屈,程佳玲越想越覺得丢人,羞憤之下更是口不擇言起來:
“都是一群賤人,賤人,在本小姐面前裝大瓣蒜,今日這般羞辱本小姐,你們就等着來日岑南王府過來遷怒吧,還有你們。。。”
程佳玲手指一番對着文夫人和柳星竹喊道:
“你們。。。給本姑娘等着,這事沒完!”
程三小姐說完,捂着臉頭也不回的跑出了亭子。
孟夫人在後面緊跟着喊了兩嗓子都沒喊住,只得派了心腹嬷嬷過去追,這暫且不提,就說亭子之中的衆人,這時早已被程三小姐臨走的那句話驚住了,不過是來賞了一回梅,竟然還牽扯上了岑南王府,要知道,那岑南王府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民安縣能比的,這若是真的因此和岑南王府結了怨,那事情可就鬧大了,這時哪還有什麽接着看戲的心思了,得趕緊回家和家中的長輩夫君商量去啊,這得罪了岑南王府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衆人陸陸續續的走光了,亭中只剩下柳星竹母女和孟夫人,孟夫人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如今見着母女二人便有些不自在,想着說些寬慰的話又覺得詞窮,同時又覺得今兒文家母女兩個是有些過分了,再怎麽生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一個打了不說,母女兩個竟然同時上陣。。。
文夫人這時早就氣的不輕了,再是不懂事的丫頭說出那樣的話,她也快承受不住了,見孟夫人冷着臉站在一旁,顯然有些不快,文夫人心裏便明白了,也知今日這事做的有些欠考慮,畢竟這是在人家做客,可這會兒上她也沒心思再說些什麽了,只敷衍的說了兩句之後,就氣哼哼的帶着柳星竹坐馬車離開了孟府。。。
她得趕緊回去,一來事情的前因後果還不甚明了,閨女到底受了什麽樣的委屈才動的手,二來這事情怕是一時半會的不能善了,她得回去和丈夫兒子商量商量去。
。。。。。。
☆、父子醉倒夫人氣惱
文夫人帶着女兒匆匆忙忙和孟夫人打了聲招呼就回了文府,柳星竹被她緊緊的拉着手,都沒來得及和新認識的小夥伴告別一聲。這些暫且不提,只說孟府這邊。。。
客人們三三兩兩的沒多長時候就走了個幹淨,孟夫人站在二門處看着眨眼之間安靜下來的院子,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是件挺好的事兒,怎麽最後竟鬧得不歡而散了,這下可好,惹事的走了,不省事的倒留給她來收拾了,想到那位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嬌小姐,文夫人瞬間都有扶額的沖動,說實話,要不是和她母親從小就有交情,如今孟府又和岑南王府挂着聯系,不然她是真不願意伺候這丫頭的。
從小到大每次來他們家,那就跟公主出宮一般,說來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而已,這身份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孟夫人瞧都懶得瞧,可是人家出自王府,那就另當別論了,雖說不是正經王爺的閨女,可是架不住人家是王爺的親侄女啊。。。
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沖着這層關系,她們孟家也不敢随便怠慢的。。。
哎。。。
真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孟夫人搖着頭準備帶着丫頭婆子回後宅,剛要轉身正巧看見兒子孟昭和侄子孟宇進了二門,兩人顯然是剛剛送客歸來。
“客人都送完了?”
孟夫人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送完了,娘放心吧,有兒子在呢,您不用擔心!”
孟大公子一笑跟個讨喜的娃娃似的,看着就讓人歡喜。
孟夫人看着兒子那小模樣,心情無端的好了一些。
“那就好,今兒你和宇兒兩個也着實累了,等下用點飯就回去歇着吧,晚上也不用過來問安了,你祖父那邊我叫人過去提前知會一聲就是了!”
孟夫人說完轉過身攜着兒子和侄子就往裏面走。
。。。。。。
縣衙後院,星竹和娘親兩個沒精打采的用了晚膳之後便坐在廳堂裏不動地方了,白日裏匆匆趕了回來,才發現今兒家裏的男人們都不在家,文軒據說是出去和外頭的同窗好友聚會去了,文縣令則是臨時被衙門的師爺叫了出去,具體也不知道什麽事。
主心骨們都不在,母女兩個再急也沒辦法,只好在家守等着。。。
這眼瞅着金烏西墜,父子兩個仍舊沒影,文夫人登時便有些坐不住了,柳星竹眼瞅着她在屋子中央來回磨磨盤,心裏也跟着緊張起來,正在母女兩個六神恍惚之間,文大人回來了。
文縣令一進門便帶進了一股酒氣,瞬間将屋中的母女倆給熏着了,文夫人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丈夫,這是。。。在外頭喝酒了?
文夫人睜大了眼睛看着有些搖晃的走到自己面前的丈夫,見她瞧見自己還傻呵呵的樂着叫夫人,顯然醉的不輕,登時氣就不打一處來了。
好啊,她們母女兩個在家大半日的擔驚受怕,他們男人倒好,竟然在外面逍遙大半日。
伸手過去一把就揪住了文縣令的耳朵,拖着就往夫妻倆的內室走了進去,柳星竹本來還準備上前去攙扶爹爹,沒等伸出手去呢,就見娘親一把抓了父親就往裏走,登時便有些發愣,這是什麽情況?
文夫人今兒是真的有些急了,白日裏就上了一肚子火,正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呢,就想着等丈夫回來好拿個章程,沒成想這人是回來了,可是還不如不回來了,看着醉的跟醉貓似的丈夫,文夫人的火蹭蹭又往上冒了幾分。
這會兒哪還想到閨女在不在身邊,火爆的脾氣一上來揪了人就想要收拾。
看着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廳堂裏的父母,柳星竹讪讪地收回了手。
好吧,她終于知道了娘親大人溫柔外表下的火爆性子了,只可憐了父親大人,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就直接被修理了。。。柳星竹有些不厚道的想着。她現在只擔心哥哥,回來的時候千萬要幹幹淨淨的,可別和爹爹一樣一身酒氣,到時候挨收拾的可就不是爹爹一個人了,總之她現在知道了,哥哥被揪耳朵的習慣原來是遺傳的。。。
要不怎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呢,柳星竹坐在椅子上正琢磨着哥哥的時候,文府的大公子文軒帶着落日的餘晖一身光華的走了進來,臉上還帶着迷死人的笑容,見着柳星竹便咧開嘴叫了起來:
“妹。。。妹妹。。。呵呵。。。。你怎麽。。。在這呆着呢?”
柳星竹看着一旁扶着哥哥的文七呲牙咧嘴的樣子,心裏真是無語了,這可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啊!
。。。。。。
文軒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是被他娘用冷毛巾按在臉上胡抹醒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娘親大人一臉兇相的站在窗前看着他,文大公子登時就清醒了過來。。。
“娘。。。呵呵,娘,您怎麽過來了?”
文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伸手又拿棉巾給他抹了一把臉,這才把棉巾遞給身後的文七,然後冷冷的看着兒子問道:
“醒了?”
文軒看着母親一臉嚴肅的模樣,瞬間警鈴大作,轉瞬之間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回顧了一下,發現自己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啊,除了好好上學,還是好好上學,最多也就和好友同窗出去聚聚,再多的也沒了,而且便是出去聚聚他們也是幾個男的在一起談談詩說說畫什麽的,頂多附庸風雅一下,就連地點也大多是在柳亭河邊什麽的,不着三四的地方可是都沒去過,怎麽娘親大人一副審問出了問題的孩子似的模樣,難不成自己還做了什麽惹她老人家生氣的事情了?
文軒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着,一時也沒個頭緒,文夫人看着兒子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心裏這個氣啊,她這是什麽命,攤上這麽一對父子。
老的昨兒醉的不省人事,到現在還在床上趴着沒醒過來呢,小的倒是醒了,可你瞧瞧,這樣一幅心虛的德行,顯見着昨兒在外頭沒幹什麽好事。。。
母子兩個一時也不說話,只默默的猜測着對方的意思,一時倒是相差了百裏以外去了。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文軒和母親對峙了一會兒便不由自主敗下陣來。
“娘,您直說了吧,兒子這又是哪做錯了,惹您生氣了?”
文夫人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你哪錯了你不知道?”
文軒瞬間絕倒。。。他哪做錯了,他什麽都沒做,怎麽知道哪做錯了!
“娘,兒子真不知啊!”
文夫人一臉的“你騙誰啊”的表情。
。。。。。。
正在這時,白嬷嬷走了進來,見着母子兩個跟鬥雞似的相顧看着,不由覺得好笑,知道小少爺這是又惹夫人不高興了,怕夫人一時因着昨日的事情心情不好之下懲罰小少爺,便趕緊上前打岔道:
“早飯都擺好了,夫人趕緊過去吧,小姐也馬上要過來了,您看。。。老爺那,是不是叫起來,前頭的衙役剛剛已經過來催了一遍,說今兒衙門裏還有正事呢。。。。。。”
一聽說有正事,文夫人立時便呆不住了,也顧不上和兒子在這邊扯皮了,吩咐了小厮文七好好服侍公子洗漱之後,就忙不疊的帶着白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去瞧文縣令。
文軒見母親大人總算走了,對着邊走邊出門的白嬷嬷眨了眨眼睛之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好險啊,差點沒捅了馬蜂窩。。。
柳星竹因惦記着昨兒的事情,今兒也起了個大早過來父母這邊用早膳,一家人一大早難得湊在一起。
母女兩個不用說自是精神抖擻,父子兩個則因着昨日的宿醉,今兒都不大有什麽精神。
好在文夫人看見你們就不爽的模樣,瞬間刺激了父子倆,盡管沒什麽精神也都強打了精神起來,文夫人見了,臉色這才好了起來。
吃飯的空檔便将昨日赴宴之事說給了丈夫和兒子,柳星竹則在一旁邊吃邊幫着補充。
父子兩個起初聽着也覺得什麽,待聽到柳星竹和程三小姐發生口角的時候,兩人的眉頭這才不約而同的漸漸的皺了起來。還沒等他們将事情捋順清楚,就聽柳星竹期期艾艾的将自己打了程三小姐一巴掌的事說了出來,文軒正喝着粥呢,一聽這話“噗”的一口沒含住就噴了出來,惹的一旁的文夫人登時便瞪起了眼睛。柳星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反應,她還沒說後頭文夫人的豐功偉績呢,也不知道待會兒這父子兩個聽見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文縣令是沒想到妻女兩個不過是去赴個宴會,竟然會鬧成這個樣子,按照夫人和女兒的說法,那個程三小姐就是個無理取鬧的,沒事閑的吃飽了撐的專找人麻煩的主兒,可是怎麽就偏偏找上了我們家的閨女了呢?按照星竹的說辭,說來她也沒去招惹她啊,這純屬是無妄之災,至于之後盛怒之下給了她一巴掌,雖說有些過激的成分,可是任誰聽了別人辱及父母也不會淡定的,這一點他倒是支持閨女的。
文縣令皺着眉頭心裏合計着,正這時一旁的文夫人見柳星竹将自己發揮的那一段說完了,就停下來吃起了飯,那意思好像後頭的事情就不準備說了似的,文夫人便有些坐不住了,那之後的一段她可是唱了主角的,這個必須得交代一下才行啊。
文夫人輕輕咳了一下,對着對面的相公道:
“那什麽,後頭我見了那丫頭之後,也。。。也那什麽有些不愉快了!”
先給他們爺倆做個心理準備吧。。。
柳星竹在一旁看着娘親大人故作鎮靜的模樣,心裏忍不住便想要笑。
文家父子倆在文夫人開口停頓的時候不約而同就放下了碗筷,以他們這麽多年的了解,但凡娘親、夫人這麽說話的時候那就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果然。。。。。。
父子倆在聽見文夫人說她之後又追加了人家程三小姐一巴掌的時候,兩人的表情已經木了。緩了好半天之後,兩人的表情才趨于正常。。。。。
文軒明白過來就先瞪起了眼睛,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就嚷道:
“怎麽的,欺負我們文家沒人了,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仗着自己出自王府就敢這麽嚣張,看本少爺不給她點顏色瞧瞧。。。。。。”
不管對錯先護着娘親妹妹總不會錯,這是文大少爺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他這混話剛一出口就被對面的文縣令拿着筷子敲在了腦袋上。
“混賬小子,你還想怎麽着?”
。。。。。。
☆、皇帝駕崩意外升遷
老爹一瞪眼,文軒登時沒了脾氣,不過那瞅他老爹的眼神卻是一點都不放松,那意思也很明顯,您老最好別說出什麽讓人失望的話出來。。。
文笙看着自己兒子那一副默默抗議的模樣,轉頭再瞧身邊的夫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自己,那邊的小閨女倒是低着個頭,瞧着好像沒什麽,可是那高高豎起的小耳朵是怎麽回事。。。
這母子幾個這是個怎麽意思,哦,合着他們是一家子,就自己是個外人了?
文笙心下不痛快了,故意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
“這事吧。。。”
文笙剛一開口,三人同時将目光關注向他,登時讓文大人倍感壓力啊,輕咳了一聲,這才繼續說道:
“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星竹又沒做錯什麽事,那程三小姐無理取鬧罷了,當時那麽多人都看着呢,想那程家就是想要報複回去也不敢名目張膽,頂多也就背後做小人,所以咱們以後行事多加小心就是了。。。。。。”
幾個人本來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文老爹的身上,沒想到他一開口幾句話就總結完了。
柳星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爹,總覺得這有點太。。。那個啥了!
這樣的感覺估計文軒和文夫人也有,從兩人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來,文夫人回過神來,看着自己的丈夫問道:
“這樣就行了?咱們得罪的可是程王府的人?這他們要是開罪起來,我們在後宅倒是沒什麽,你在前面。。。。。。”
畢竟在岑南這個地方,程王府那就是個土皇帝,京裏的皇帝山高路遠就是想管也管不到這,程王府在岑南一手遮天,想要收拾一個小小民安的縣令不說易如反掌也差不多了。。。
文軒做了這麽多年的縣令,別人不知道,文夫人可是相當清楚的,他在公事上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苦,他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治理的縣城當成了自己的信念,若是因着昨兒母女倆那兩耳光得罪了程王府的人,而影響到丈夫以後的官途。。。
文夫人一想就覺得難受,她倒也沒指望丈夫以後做多大的官,甚至不做這個官也沒什麽,反正家裏父母留給他們的財産,夠他們兩輩子也花不完,可是打心裏她是知道的,文笙這個讀書出身的進士,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官途之上,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做別的事情,若是真有那麽一天。。。。。。
文夫人不敢想象,他的丈夫文笙會是個什麽樣的反應。。。
柳星竹顯然也想到這這裏,她愧疚的擡起頭看着對面的父親和母親,見母親難受的眼圈都紅了,父親略過她和哥哥伸手将妻子摟在懷裏安慰,在轉頭去瞧身邊的哥哥,他也是低着頭默默無聲,早沒了剛剛的氣焰。
柳星竹現在後悔的要死,自己當時怎麽就那麽沖動呢,不過是小丫頭之間的打架胡鬧而已,自己忍忍也就算了,總歸不會出什麽大事,結果自己一耳光,這是要送老爹斷仕途的節奏啊!
她要是早知道這件事情的後續反應會這般大,說什麽她也不會在孟府動手的,雖然到現在她仍然覺得自己當時動手打程三小姐仍舊沒什麽錯,便是下次還出現這樣的事情,她也保不住仍舊會有這樣的反應的,可是現在看着家中這樣的氣氛,她忽然之間有些心疼了,她想即便真的再有下次,她也會忍住不沖動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人,為了這個愛她的家人們。
文笙哄了哄難過的夫人,見她越哄越糟糕,起初不過是眼圈紅紅,到後來幹脆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淚,文夫人悔啊,怎麽就沒管住自己的暴脾氣呢。
文笙看着看着便有些哭笑不得,這現在不什麽事都沒有呢嗎,怎麽母子幾個搞得跟發生什麽大事一般,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好像他明日就做不成縣太爺了似的。
“好了好了。。。你們。。。哎。。。你們這是幹什麽?”
“老爺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官照做着,身體倍棒,家人和睦,怎麽你們一個個的好似老爺我明兒就要出事了一般。。。”
文笙話沒說完,就被文夫人一把捂住了嘴。
“呸呸呸。。。說什麽昏話的,快将你剛剛的話收回去!”
“就是,爹,您剛剛說什麽呢!”
“爹。。。您快聽娘的。。。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
柳星竹一邊叨唠着一邊祈禱着。
被這麽一打岔,剛剛那種低迷的氣氛便消減了不少,文笙輕松了一口氣,看着母子三個因着他的一句話立刻反應巨大,知道他們是真的擔心他,怕他有什麽閃失,心裏欣慰不已。
“放心吧,爹不會有事的,即便将來真的有那麽一天,爹也不會覺得怎樣,做了這麽些年的官,爹早已明白了,再不會像從前一樣沖動行事,再說,便是爹爹真的再當不了官了,難道你們還嫌棄爹不成?”
“當然不會了。。。”
“當然不會。。。”
兄妹兩個異口同聲。
一旁的文夫人也擦了把眼淚開口應道:
“你說什麽呢,我們當然不會嫌棄你,我還巴不得你不做這個官,好好的在家做個富貴的員外郎,也省的每天為公事殚精竭慮的,身心都累。”
。。。。。。
一家人就這樣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中度過了一月,結果。。。什麽事兒也沒發生。
柳星竹這一個月來過的頗為戰戰兢兢的,就怕哪天沒預料的突然出現什麽事,這樣擔心的後果就是人都跟着瘦了一圈,小臉上的小下巴又變尖了。
文夫人和文軒這個月也不好過,除了擔心會出事之外,還要擔心着柳星竹,知道這小丫頭心裏因為這樣的事情內疚,吃不好睡不好的,文軒甚至在書院沐休的時候也不出去瞎逛了,總是想盡辦法的讨着母親和妹妹的歡心。
文縣令看在眼裏欣慰兒子懂事之餘,倒也沒再像以前一樣逮住兒子有空就要考較一下他的功課,但凡在家中見着兒子在妻子面前承歡膝下,彩衣娛親,不但不阻止,還會笑呵呵的跟着湊一湊趣,到底有着家人的陪伴,一家人擔心之餘,倒也放松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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