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節課就很是與衆不同

。。。

日子就這樣細水長流的過着,轉眼間一年又要過去了。

這一年裏柳星竹過的頗為安靜祥和,時光像沙子一樣在手中慢慢流失,柳星竹看着窗外的樹木從光禿禿的樹幹漸漸冒出嫩芽,漸漸長出葉子,漸漸蔥郁茂盛,再漸漸變成了黃色,直到全部落光了葉子。

轉眼間她已經在這裏又過了一年,這一年裏她身量又長高了不少,胸部也開始鼓了起來,一不小心撞到,還會痛個半天,惹的柳星竹哀嘆自己還要再受一次青春發育的疼痛。

文軒早就長成了翩翩美少年,這家夥天生一副風流倜傥的好模樣,又加上滿身的書卷之氣,每每陪着娘親和她出去逛街,都會惹得大街上的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側目,偶爾還能飛過來三兩只暧昧的小香帕子,文軒每次都秉承着父親的訓導目不斜視,倒是柳星竹每次都要光明正大的瞧一瞧飛帕子的姑娘,然後和一旁的母親好生的探讨一下人家姑娘的外貌和行為舉止,惹得文軒常常咬牙切齒也拿她沒辦法。

文夫人則是一邊欣慰一邊有些惆悵,兒子和閨女都長大了,眨眼之間都是要娶妻嫁人了,兒子還好一點,他爹爹說了沒有功名之前咱不提婚事,可是閨女可等不及了,這眨眼之間就要及笄了,婚事卻是還沒一點着落,想想就發愁又有些舍不得。

他們夫婦兩個是真的拿柳星竹當親閨女養的,一想到自己精心養了兩年的小丫頭,轉眼就要送去別人家,夫妻倆每每深夜談到這些的時候,都不免有些肉疼。。。

。。。。。。

大商元帝二十八年的年末,京中傳來噩耗,元帝在西山獵場狩獵之時不甚摔下馬背,重傷不愈,在臨近年尾的最後一天駕崩了。

舉國哀悼。。。

三個月之後,太子殿下在衆臣三番四次的請求之下接了他父親的皇印,登上了大寶,成了新君,大商元年就這樣走到了終點,轉眼之間就是大商平帝。

平帝也和以往的皇帝一樣,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國減免賦稅三年,這一舉措自然得到了百姓的認可,紛紛争相告知,就連民安這裏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都因此沸騰了一陣。

彼時正是岑南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時候,柳星竹過了年已經算是十五了,雖然離她九月初九的生日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不過這已不妨礙她現在已經是個明麗可人的少女了。

這個春天注定令人愉快,就在這一年,文笙文縣令等來了她為官十幾載之後的首次升遷。

一道明晃晃的聖旨不僅大加贊揚了文縣令在民安這麽多年的貢獻,更是封了他一個實質性的官位,那就是去岑南州府上任正五品的同知。

比起縣令的正七品官位,正五品的同知無疑是連升了四級,這樣的升遷對文笙來說無疑是震撼的,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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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民安一呆就是十幾年,早就對升遷什麽的不抱希望了,就想着能夠在有生之年好好的呆在這裏就滿足了,沒想到上天竟然送了他這樣一個轉折,欣喜之餘還有些惶惶,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一家人甚至還因為此次升遷專門的坐在一起探讨了一次,不過都沒有頭緒就是了,文縣令還因此特意去了州府一趟仔細的詢問了一下上官,總覺得自己這個意外升遷來的有些突然,實在讓人有些接受不能啊!

州府的上官對于文縣令升遷的這件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待得明白他詢問的意圖,最後也只能感嘆一句,這是天上掉餡餅,走了狗屎運了!

縣令大人沒有得來滿意的回答,最後索性丢開了手,對着惶惶不安的母子三個道:“順其自然吧,他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

☆、辭別宴少年初悸動

平帝一年的五月,文家四口開始收拾箱籠,準備出發。

臨離開之際,文縣令忽然之間便有些不舍,他在這裏待了十幾年,在這裏做官,在這裏生養兒子甚至後來還有了女兒,這裏就是她的家。更何況這裏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他用心把這裏治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說達不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是這麽多年來幾乎從未發生過大案。

可是現在要走了,真的很舍不得。。。

文縣令最近常常站在自己的院子裏,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感嘆着世事的無常。。。

相較于文縣令的不舍,文夫人雖然也有同感,可是到底心裏還是高興多過于慨嘆,丈夫升遷了,事業上迎來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對于他來說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也是對他這麽多年的一個肯定,總歸是個好結果,雖然說緊接着他們也要離開了生活着十幾年的地方,可到底心裏還是高興的。。。

文軒這些日子裏都在忙着拜別書院的老師和同窗,每天早出晚歸的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更別指望着他幫忙收拾行李。

柳星竹則是每日裏跟着文夫人忙裏忙外,母女兩個外加家中的仆從連着忙活了小半個月,才算是将家裏的行禮什麽的收拾完妥。

這日一大早,柳星竹剛用過早飯,文軒就走了進來,見着她不由分說非要拉了她一起出去,說什麽奉了母親的命令,妹妹累了好幾天了,今兒勢必要帶着她好生的松快松快。

柳星竹好笑之餘倒也沒推脫,想着自己今兒反正沒事,跟着哥哥出去轉轉也挺好的。

本來還以為文軒是要帶着她出去逛街的,沒想他竟然帶着她去了翰墨軒。

這是民安最大的賞景娛樂會所。

原來他前兩日就在書院裏和孟家大少爺孟昭約好了,今日參加孟昭為他和堂哥孟宇在這裏準備的辭別宴。

柳星竹這時才知道,原來哥哥的那位好友竟然也要離開這裏,而且好巧不巧的也和他們一樣要去岑南州府,不過人家這不算是去,而是真真正正的回家。

同窗幾載,文軒并不太清楚好友的家庭背景,只知道他家裏和孟昭的家裏是有些親戚關系的,也只知道他是來自岑南州府的孟氏一族,不過岑南州府的孟氏一族那般繁茂,最為知名的就是文昌侯府的孟氏嫡枝。不過看好友常日裏生活簡單随性,身邊也沒有那麽多仆從小厮,平日裏出手也沒有豪華奢侈,文軒也不太肯定孟宇具體應該出自孟家的哪一枝,不過總歸看他周身渾然天成的氣度也是不能令人小觑就是了,果然世家大族出來的子弟就是非同凡響的,哪怕他僅僅也可能只是旁支。。。

翰墨軒後園,孟昭孟宇兼着幾個熟識的好友坐在亭子裏談天論地,遠遠的就瞧見文軒領着個小姑娘走了過來,衆人早在之前就知道文軒家裏多了個小妹妹,不過是從來沒見過而已。

眼看着文軒兄妹就要到了近前,幾人不約而同的起身迎了過來。

一番寒暄之後,文軒鄭重的将自己的妹妹介紹給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文軒倒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看着幾人驚豔的眼神,文軒的嘴角翹了翹,他就知道,他文軒的妹妹一定是拿得出手的。。。。。。

孟昭對柳星竹不甚熟悉,孟宇卻是與柳星竹有過一面之緣的,見小丫頭顯然較之前又長大了不少,脫去了之前的些許稚嫩,此刻似乎較之前更穩重,更漂亮了一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晶晶亮亮的,看着就讓人覺得清澈無比。

因着妹妹從前沒來過這裏,文軒便讓這裏的丫頭陪着讓妹妹先在園子裏轉轉。

柳星竹由着這裏的丫頭陪着在園子裏賞玩半晌,直到玩累了才去哥哥呆着的亭子裏找他。

大商這裏對于男女大防雖然依舊遵循着古歷,可是到底已經沒有從前那般嚴苛,像柳星竹這樣和哥哥的同窗坐在一個亭子裏已經沒有多少人會置喙的,畢竟她身邊是有家人陪着的。

亭子裏幾個翩翩少年郎此刻正在談詩論畫,亭子中央的桌子上面擺着筆墨紙硯,有兩人此時正在揮毫潑墨,柳星竹仔細瞧了瞧,見兩人其中的一個人,她是認識的,就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孟宇孟公子,今兒孟宇穿了一身寶藍色的錦袍,配着他筆挺的身姿愈發顯得他玉樹臨風起來。

柳星竹一邊喝着茶水一邊仔細瞧着,只見孟宇拿着毛筆在紙上筆走龍蛇,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寫好了一幅字,文軒站在一旁忙着就接了過去。

柳星竹坐在旁邊看着哥哥動作這般迅速,不禁有些好奇,要知道哥哥對文墨一向擅長,也因此能被他瞧在眼裏的書畫可是不多,如今這般模樣,顯然是極喜歡的。

柳星竹好奇之下便探了小腦袋去瞧。。。。。。

果然一幅好字!

筆鋒犀利,力透紙背,入木三分,倒有些東晉王羲之的風韻。

柳星竹忍不住就出口贊揚道:

“好字!”

孟宇寫完字将手中的毛筆仔細的放好,回頭瞧見了好友兄妹兩個正湊在一起欣賞自己的字,臉上便帶了笑容,尤其見到小丫頭一副驚豔的模樣,更是笑容增加了幾分。。。

“文姑娘也對字感興趣?”

孟宇是不奇怪柳星竹會讀書認字的,畢竟身邊有個很是出色的哥哥,耳濡目染之下也能通個大半。

柳星竹是剛想回答:略通一二,身邊的文軒卻頗為自豪的說道:

“我妹妹在家也喜歡練字,每日裏總要練上個把個時辰,這些年幾乎從未間斷過,說來她的字是要比我的還要好一些的。。。”

這話一出口,亭中的幾人立刻來了興趣,紛紛上前要求見一見柳星竹的筆跡。

柳星竹一瞧轉頭悄悄瞪了一眼哥哥這個大嘴巴,文軒倒是不覺得什麽,妹妹的字本來寫的就好,就連父親都要誇贊一二的,合該讓他們見識見識,尤其是好友孟宇,每次比字他都要甘拜下風,這口氣憋在心裏,他已經不爽很久了,正好妹妹在這,這回勢必要扳回一局才行。

柳星竹在心裏腹诽了一下,到底架不住衆人的請求和哥哥的催促,輕挽了袖口,執起了毛筆,凝神靜氣,寫了四個字:寧靜致遠。

果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在座的衆人在書院之中都算是有些名氣的好學生,見了柳星竹的字不禁都有些驚訝,他們是真沒想到文軒的妹妹竟然寫字寫得這樣好。

字體娟秀,風骨清透,一看就是有多年紮實的基本功,比起書院之中最好的孟宇的字竟是不遑多讓,各有千秋。

“好字!”

“好字啊。。。”

。。。。。。

衆人驚訝之餘倒也不吝誇獎,文軒看了看晨光之下漂亮安靜的妹妹,滿心裏都是驕傲,心裏卻是想着這次總算是搬回了一成,轉頭去瞧好友,見他也是一副贊賞有加的模樣,文軒的心裏更是舒坦多了。差點就習慣性的伸出手摸摸小丫頭的小腦袋以示鼓勵,手剛伸出去才想起來,這是在外面到底不比家裏。

一旁的孟宇看着文軒那一副驕傲的大公雞模樣不禁好笑,轉頭再去瞧他一旁安靜站着微笑的小姑娘,清透美好,顏色無雙。孟宇登時心跳慢了半拍。。。。。。

。。。。。。

因着怕出來久了文夫人擔心,于是文氏兄妹兩個用了午膳之後就告辭出來了,臨走之時,孟昭拿了兩副家中珍藏的文房四寶,送給他們兄妹一人一份,算是臨別的禮物。

文軒看了知這并非一般的禮物便婉言推辭,後來經不住孟昭堅持這才無奈收下,并和孟昭約好了,等他什麽時候有時間就去岑南州府來玩,到時候來他們文家做客。

相聚總是短暫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衆人紛紛相約之後,一轉頭便各奔東西,相見會有期。。。

。。。。。。

之後又忙了幾天,文家的家當總算是全部收拾完畢,就等着擇一吉日全家坐車出發,柳星竹在出發之前還接到了一份帖子,是吳縣尉家的小姐送過來的,柳星竹這才想起自己在民安還有一個說的上話的小夥伴呢。

說來她和吳賽男兩個自去年孟府的賞梅宴之後就沒再見過面了,想來那次事件的影響頗大,就連他們文家有一段時日都是戰戰兢兢的,吳縣尉家就更別說了。

所以柳星竹自那之後也沒再準備繼續和吳賽男聯系,沒想到臨走之際還能收到她的邀帖。帖子上端正的寫着邀請她六月初六這一日去翠玉湖賞荷。

這個季節正是荷花含苞待放的時候,翠玉湖是民安境內最大的湖,在縣城的西邊,每年的六月到九月之間湖中會盛開大片的荷花,是個賞景的好去處。

柳星竹想了想,自己和她雖然不過是點頭之交,到底也算她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一個,如今人家下了帖子,自己不去也說不過去。

于是到了這一日,柳星竹一大早起來洗漱完畢便帶着冬雪坐着文七趕的馬車一路去了翠玉湖。茶茶被留在家裏給文夫人幫忙。

。。。。。。

☆、臨走還被坑了一把

這一日天清氣朗,陽光明媚,主仆幾人走了大約半個來時辰就到了翠玉湖,文七将車尋了個寬敞地方停下來,冬雪先從馬車裏下來,之後扶了柳星竹下車。

翠玉湖确實很大,湖邊種滿了楊柳樹木,這個時節正是青翠欲滴,湖邊濃蔭之下是鋪着青石子的小路,在兩旁錯落着幾座亭臺樓閣和涼亭,共游人歇息賞景。

文七栓好了馬車便原地等着,柳星竹帶着冬雪一路往和吳賽男約好的亭子走了過去。

等到了翠玉亭,發現裏面除了一個丫頭打扮的小姑娘并沒有其他人,那丫頭見到柳星竹過來忙着從亭子裏面走了出來,上前對着柳星竹施禮道:

“文小姐好!小姐可還記得奴婢?”

柳星竹打眼仔細去瞧,恍惚記得好像見過,那丫頭見她一副懵懂模樣便笑着回道:

“奴婢是縣尉大人家裏的丫頭錦繡,上次去孟府賞梅的時候就是奴婢陪在小姐身邊的,不知小姐可還有印象?”

柳星竹這時好似記起來了,不過那時候到底沒仔細注意過,如今聽她一說倒也明白了,應是吳賽男的丫頭沒錯。

“是這樣的,我家小姐今早出門之時忽然有些急事,可能會晚來一會兒,因着和小姐約好了時辰,怕小姐過來尋不到人,特讓奴婢先過來候着小姐,請小姐先稍等片刻,小姐她忙完了就過來尋您。。。”

原來是這樣啊。。。

柳星竹聽了倒沒覺得什麽,誰還沒有個預料不到的急事。

“知道了,那我等她一會兒就是了!”

那丫頭聽了高興的點頭道:

“多謝小姐,哦對了,我家小姐還說,文小姐您之前可能還沒來過這邊,趁這空檔正好讓奴婢帶着您在湖邊轉轉,這裏的景色很好的。。。”

柳星竹之前還這真沒來過這裏,先頭走過來的時候就見到這裏很是漂亮,這時又見約好的人暫時沒來,反正呆着也是呆着,有向導願意帶着導游,自是欣喜答應了。

錦繡帶着柳星竹主仆兩個出了翠玉亭,一路沿着岸邊的青石小路慢慢地溜達着。

柳星竹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心下不禁有些感嘆,這麽好的地方之前竟然沒來過。文軒這個破哥哥,就知道自己在外面潇灑,竟然不記得帶她來這裏玩,看回家不好好的讨伐他一下。

幾人慢悠悠的走了一段,前頭入眼的就是一大片的荷塘。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此時荷塘裏的荷花開得正好。

正在這時,身邊的錦繡忽然“哎呦”了一聲,柳星竹和冬雪吓了一跳,轉頭一瞧,錦繡正捂着肚子叫喚,柳星竹趕忙問道:

“錦繡,你怎麽了?”

被喚錦繡的丫頭這時捂着肚子磕磕巴巴的說道:

“小。。。小姐,奴婢。。。奴婢肚子疼,好像。。。要拉肚子!奴婢要去如廁。”

柳星竹一聽趕緊上前扶了她。

“那,那我扶你去吧!”

“不用了,讓這位妹妹陪着奴婢去就行!”

柳星竹一聽不疑有他,忙着吩咐冬雪攙了錦繡去找茅廁。自己則說好在前頭的荷塘等着她們。

看着兩個人跌跌撞撞的往翠玉亭那邊走回去,柳星竹轉回身繼續往前走去。。。

。。。。。。

翠玉湖荷塘的岸邊坐落着一處三層的古樓,專門是用來供游人歇息賞荷的處所。

此時古樓的二樓臨窗之處,程峰一身白色湖綢長衫,正和一身鵝黃色紗裙的堂妹程佳玲坐在二樓扶手的椅子上,一邊喝着茶一邊無聊的往荷塘那邊瞧。旁邊的椅子上還坐着一位身着灰黑色錦袍的少年公子,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本古籍在瞧。

程峰百無聊賴的翻着手中的折扇,胡亂的扇幾下,便不耐煩的站起來對着妹妹道:

“你說的那丫頭,今兒真的會來?”

程佳玲翻着自己塗了鳳仙花的手指,笑着回道:

“自然會來,好歹那丫頭和吳賽男那個蠢丫頭有過一面之交,再怎麽說也不會爽約的,二哥哥耐心等着就是了!哼,上次那臭丫頭竟然甩了我一巴掌,到現在我還氣着呢,等下哥哥見了她一定要給妹妹出氣才行,絕對不能手軟啊!”

“哼,敢欺負我程峰的妹妹。。。”

程峰陰陰地嗤道。

一旁的程啓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微笑的看着程峰無奈道:

“你看看你,多大個人了,還要跟着小丫頭胡鬧,不過是小女兒之家鬧別扭罷了,你至于跟着瞎起哄麽!要我說啊,咱們還不如在這好好的看看景色,看看荷花呢,你瞧那邊的荷花開得多好啊!”

程峰懶得搭理他,起身踱到窗邊,打開折扇看着荷塘裏粉紅碧綠的荷花。

一旁的程啓見他不為所動,知道自己勸不動,不由無奈着搖了搖頭。

那邊程佳玲本來就心氣不爽,這會兒聽到程啓勸慰的話,心下就更氣了,他本來就對大伯的這個義子瞧不上眼,如今更是憎惡,甩了帕子冷哼一聲起身走到了程峰的身邊。

荷塘邊上,柳星竹慢慢踱着步子,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到了九曲橋,橋上兩邊都建有欄杆,柳星竹百無聊賴的扶着欄杆探着身子去看湖中随風搖曳的荷花。

程佳玲一直盯着荷塘這邊,這時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躍入眼簾的那個身影,仔細打量了半晌之後,忽然大聲對着身邊的程峰叫道:

“二哥哥,你看,就是她!”

程峰怔了怔,順着程佳玲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九曲橋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伏在欄杆上。

一旁的程啓這時候也跟着好奇的湊了過來,見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背着身子站着,瞧不清面容。

“就這麽個小丫頭?”

程啓有些不太相信的問着程峰,程峰哼了一聲,一把推開身邊的義兄,轉過身,拿着折扇就往樓下奔去。

臨出樓梯口還大聲吩咐着:

“你們都在上面呆着,誰也不許跟過來!”

一句話成功的将後頭兩個,程佳玲和程啓阻攔在了樓上。

程佳玲是立刻就住了腳步,程啓反應了一下之後便沒當回事,在程佳玲愕然瞪着眼睛之下施施然的走到了樓梯口,轉瞬之間提起長衫就興奮的跟在了程峰的身後,只剩下程三小姐在樓上幹瞪眼沒辦法,程啓不怕程峰,可是她怕啊!這說了不讓下去就真的不能下去,若是不聽話下去了,被她那性子暴戾的二哥知道了那絕對沒什麽好果子吃就是了。

程峰緊緊抿着嘴,沿着湖邊一路朝九曲橋奔了過去,程啓急急忙忙的跟在後頭,心下不僅更加奇怪。

程峰一路奔到九曲橋,到了橋頭二話不說提了長衫就走了上去。

柳星竹這會兒還趴在欄杆上看荷花,心裏還捉摸着這兩個去如廁的小丫頭怎麽還沒回來。

程啓一路在後頭跟着程峰,眼見着到了九曲橋,立刻就住了腳步,他雖然敢跟着程峰過來,可不代表他敢湊到他的跟前跟着看熱鬧,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有一段距離觀看比較适宜。

正好旁邊的橋頭邊上立着高高的石柱,他躲在後面稍稍蹲下将自己的身子掩映起來,只将腦袋探出來往橋上觀瞧。

柳星竹伸着手勾着離橋邊最近的荷葉,剛将葉莖擰下來,冷不丁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以為是冬雪她們回來了,忙着轉過身,一瞧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這男子一身白色湖綢長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十八、九歲的年紀,皮膚是淡淡的小麥色,面部輪廓極好,眉毛濃而直,眼睛黑亮,此時正嘴角挑着冷笑,驕傲的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手裏的折扇,滿眼鄙夷的盯着她瞧。

柳星竹一邊打量着一邊有些不解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總覺得眼前之人似乎不懷好意,可是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估計人家也不過是過來看荷花罷了。

可惜她還是想的太美好了。

程峰“啪”的一聲收起折扇,用折扇遙點着柳星竹,冷冷的開口道:

“就是你這個臭丫頭,竟然敢欺負爺的妹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叫什麽名字,快快給爺報上來。。。”

柳星竹愣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裏不住的懷疑對面的那個男子是真的在和自己說話嗎?

程峰站在九曲橋上,看着對面的小丫頭一副懵懂的模樣不禁有些生氣道:

“看什麽看,爺問你話呢,沒聽見啊!”

柳星竹這會兒終于可以确定,對面的男子真的是在和自己說話,因着這橋上再沒別人了,總不能是對着空氣說話呢吧。

柳星竹慢慢地眯起眼睛,心裏噌的一下就燃起了火。這他媽是誰呀,竟然敢這麽跟她說話。。。有心開口頂回去,忽然想起自己此刻孤身站在橋上,冬雪和吳家的丫頭錦繡都不在身邊,那邊的文七更是遠的不見人影,她一個女孩子這會兒自己若是真的跟人對将起來,絕對只有吃虧的份。

想到這裏柳星竹恨恨的在心裏罵了對面的男子兩句,半垂着眼簾,緊緊握着手裏的蓮蓬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幾步。

這九曲橋說來也是別扭,橋的一頭鄰着岸邊,另一頭則直接連着湖中間的水亭,柳星竹這會兒就是想要抽身離開也是不能的,程峰堵在橋頭這邊,那邊直接通往水亭,便是走過去也是沒用。

這邊程峰沒了耐性,刷的一下合上折扇,晃着四方的步子就往柳星竹這邊走了過來,走到離柳星竹幾步的近前仔細的瞧了瞧柳星竹,忽然挑眉意外地開口道:

“呵,沒看出來,還是個小美人呢,啧啧。。。這小臉蛋生的可真不錯,竟然比咱們岑南的第一美人陳玉嬌都不遑多讓啊!”

柳星竹眯着眼睛沒吭聲,腳下的步子卻是往後移了兩步。心思卻飛快的轉了起來。

程峰見這丫頭只是一味的低垂着頭防備着她也不說話,頓時沒了逗弄的興致,冷起臉來,開始讨賬:

“臭丫頭,爺也不跟你廢話了,今兒過來是找你算賬的,去年的過年時,孟府的賞梅宴上你打了程家的三小姐,今兒爺就是來跟你算這筆賬的。。。”

柳星竹這下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感情人家還真是來找她的,哦。。。原來是程三小姐請來的救兵啊,真難為她竟然将這筆賬記到了現在,在她臨離開的時候過來讨債了。

這下她也不用尋思了,事情幾乎是一目了然了,吳賽男約了她賞梅估計也是醉溫之意不在酒了,怪不得約了她來人卻不見蹤影,只用了個丫頭在這拖着她,如今竟是連她的貼身丫頭都給诳走了不見人影,竟然是為着這麽一出戲做鋪墊呢。。。

真是沒想到,吳賽男那樣直爽的姑娘如今竟然也。。。果然人都是會變的,亦或者是她當初其實看錯了眼也是不一定的,只自己單純,輕信于人,往後一定要多長點記性才好。。。

“臭丫頭,想什麽呢,啞巴了?爺說了這麽半天的話,敢情都是對牛彈琴呢!”

呸,臭不要臉的,你才是牛呢。。。。。。

柳星竹擡起頭,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算賬,他要跟她算賬,他奶奶的,不過就是甩了那個嘴巴賤人賤的臭丫頭一巴掌,就這點子事,竟然還專門找了個男人來幫忙找場子?

呸,什麽東西!

柳星竹這會兒真想上前狠狠的啐這人幾口唾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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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諸位看官啦!!!!!!

☆、翠玉湖再遇舊冤家

柳星竹雖然氣憤,可也知道眼下不是沖動的時候。再瞧眼前這人的穿着打扮和行事作風,不難想象指不定是哪個富家的纨绔子弟,這類人最是不能莽撞對待。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今兒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先低低頭,便是來日想起來氣憤,在尋思找回場子也不遲。

柳星竹态度恭謹的微微屈膝蹲下身子道:

“去年孟府的賞梅宴是星竹冒犯了,還望程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多加計較,星竹在這裏先陪不是了,若是公子覺得這樣不行或是程三小姐仍舊不能解氣,那來日有機會星竹當面向她道歉。。。”

柳星竹的姿态上來就放得低,心裏卻不以為然,只是眼下還是忍字為上,她哪能跟個男子在這裏掰扯這樣的事情。

程峰被柳星竹的态度弄得有些傻眼,之前他從妹妹口中得知的都是文家那野丫頭怎麽嚣張跋扈,怎麽目中無人。。。

如今一見長得天姿國色不說,便是說話也細聲細氣的,哪裏來的嚣張跋扈和目中無人了,人家姿态上來就是謙恭有禮,有錯直接就認錯了,這和妹妹口中說的不是一個人吧。。。

柳星竹眼角掃着對面的男子,見他措愣之後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心裏漸漸松了口氣,她想也知道,這個男的過來找她麻煩,自然是和程佳玲那丫頭關系匪淺的,想來那程佳玲唆使他過來之前一定沒少在他跟前說自己的壞話,要不然這男人一上來也不會是那般目中無人的口氣,眼下自己的态度顯然已經讓他在心中放松了一些警惕。。。

柳星竹想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剛剛那般緊張了,這樣就容易松動的男子,想來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惡徒。

想到這裏,柳星竹不期然的擡起頭沖着程峰微微笑了一下。

輕羅軟煙白蓮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嫣然一笑勝星華。。。。。。

柳星竹不知道自己這一笑到底帶來了多大的震撼,程峰早就被這一笑弄得張目結舌,就連橋頭那躲在石柱子後面的程啓這會兒都張大了嘴巴。。。

“瓠犀皓齒,雙蛾翠眉。臉如開蓮,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态,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好一個麗色無雙的姑娘啊!

程峰不自禁的呢喃出聲道。

柳星竹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對面的男子有何反應,不禁有些納悶,瞧着他一門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禁開口提醒道:

“公子可是覺得剛剛星竹說的不妥?”

程峰被這丫頭一笑弄得半天沒回過神來,直到對面那丫頭開口說話,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被美色給怔住了,可是這丫頭剛剛說了什麽,他怎麽一句也沒聽清楚。。。

“啊,那個。。。你。。。叫星竹?這麽名字不錯!”

程峰這話剛一出口就恨不得拿手中的折扇使勁抽自己一下,這。。。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柳星竹也被他的話說的一愣,她剛剛說的好像不是這個話題吧,這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柳星竹眨着眼睛看着對面的男子沒說話,星竹?星竹也是你能叫的?

程峰這時也意識到自己貌似有些唐突了,不過他是誰呀,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岑南王世子,唐突這個詞也不過就是在他腦中一閃而過而已,從來都是付諸于實踐的。

“那什麽,別的先別說,你叫文星竹?”

柳星竹眨着眼睛看着對面的男子,覺得自己今兒有些流年不利,好好的賞風景游玩就被這一個兩個的攪的一團亂,心下忽然就沒什麽心情了,看着眼前的這個二百五的男人登時就有些厭煩起來,這一厭煩的直接後果就是忘了之前警告自己的隐忍退步,直接就要沖動行事。

柳星竹打眼大致瞧了瞧自己所在的位置,逃跑什麽的暫時還不行,至少得将眼前這個礙眼的清除了才能離開。

不過柳星竹沖動之下到底還尚存着一絲理智。

“既然公子對星竹剛剛說的話沒覺得不妥,那星竹姑且就認為公子已經答應了,時候也不早了,星竹就先告辭了!”

柳星竹說完急急的就往橋頭方向走了過去。程峰一見她要走,這時候反應倒是快,上前一步一下子就擋在了她的前面,口中發沖的說道:

“誰讓你走了,爺的話還沒問完呢!”

柳星竹登時眯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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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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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